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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老笑了一下，并没回答。 只是拿疑惑的眼神看去，仿佛在说：我们很熟吗？ 奚家和扈总圈子不同，两人顶多也就是互相知道名字的程度。 扈总赶紧解释：“是我冒昧了，抱歉，家父最近身体不适，需要一株年份久的野山参，这不是听说前段时间奚家拍到一株。这才借着这个机会想问问奚老，那株野山参你们可用了？如果没有，不知道可否转卖？” 来之前扈总已经想好搭讪的说辞，只是寻常交流不足够接近奚老，打探到更多消息。 想要更深层次接触，要么有生意往来，要么有金钱交易。 奚老听完没说有也没说没有：“身体不好？不应该先找医生吗？再不然，你们去京市黄家，让黄老爷子给瞧瞧不就是了？毕竟，你们扈家和黄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句，听得扈总额头上冒出冷汗，奚老这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知道了？他知道多少？ 扈总面皮抖了抖：“奚老开玩笑，我们家怎么会和黄家关系好？” “可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宣驰是你们扈氏娱乐签的艺人，你签下对方前没打听过？能让你这么力捧对方，我可不信这是宣驰本人的面子。 宣耀辉当初算计林家那女娃，给出的治腿伤药就是黄老爷子什么秘方。扈总，你们与宣家关系颇深，宣家又能拿到黄老爷子不外传的秘药，你确定你们家和黄家没牵扯？” 来之前奚老就从小神医那里知道扈家会盯上他继而试探，商议过后，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给他们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 扈总心情如同过山车，刚刚差点以为他们背后几家的利益纠葛暴露了。 他还在头脑风暴到底怎么暴露的时候，奚老一番话让他又彻底打消念头。 搞半天，奚老这是替季老打抱不平呢？ 想想也是，听说奚老最近和季老走得近，季老家那个孙子成了残废，之前宣耀辉的事闹得这么大，奚老这是迁怒扈氏娱乐。 扈总知道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都落不得好，只能随意攀谈几句，很快离开。 接下来整个认亲宴扈总都没敢作妖，离奚老远远的，生怕再被迁怒，扯出扈家背后与黄家更深的关系。 简司早就想到这几家早晚会发现点什么，倒是不着急。 认亲宴结束后，他没有离开安市，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麻老头几个因为背后冉家、黄家，以及宣家的推波助澜，很快就要移交到看守所。 到了那里，等待麻老头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有进无出。 简司和简崇义在移交前一晚在探视室见到麻老头。 麻老头剃了寸头，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眼皮耷拉着，低着头看人时，三角眼尽显刻薄。 他意外来探监的是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 坐下后，他眯起眼：“我想起来了，你们是那天在陈家的客人。你们和焦家一伙的？是焦家让你们来的？” 简司摇头：“不是。” 麻老头嗤笑一声：“怎么，还不敢承认？焦家如今亲人团聚，怎么有闲心来这里？是想看看我过得有多么惨吗？你放心，不过判了两三年，让你们失望了。” “是吗？你们确定到时候还能活着出狱？” 简司面上没什么表情，明明年纪小，却比对面的麻老头更加气定神闲，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那个。 麻老头皱着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真正的小孩不应该有这种气度，等后知后觉认出简崇义的脸，他表情愈发奇怪：“简家？你们是简家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甚至想到焦家的事会不会也是对方搞出来的，是为了报复那些丢失的祖传宝物？ 那些东西是黄家做的孽，简家不应该去找黄家吗？ 还是说，当年的事……暴露了？ 想到这段时间频频出事的几家，他脸色僵硬难看。 但想不通，当年的事怎么看也轮不到简家来出手吧？ 不确定是否暴露前，麻老头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简司直接开口：“我要你手里的底牌。” 麻老头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反而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他脸色扭曲一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简司：“不，你懂。你也很清楚，今晚过后，你们的生命也走到尽头。你们杀了宣耀辉，宣家不会让你们活着。一旦进了监狱，买通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想弄死你们的机会很多。” 麻老头表情愈发狰狞：“那又如何？” 简司朝前探身，面上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声音放得很轻，只能两人听到：“是不如何，可你以为宣家、黄家、冉家在除掉你们之后，会饶过剩余的马家后人吗？即使他们不知情，但他们能灭了马家本家满门，同样的，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他们不会给马家任何反扑的机会，即使他们无辜，但疑心生暗鬼，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他们会觉得他们手中有底牌，早晚会出手。所以，斩草除根，才是最后的结局。” 在简司说出那三家的姓氏时，麻老头终于变了脸色。 他此刻清楚明白眼前的小孩真的知晓当年的事。 他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想看清面前小孩的表情，他想再确定什么，到最后，他呼吸急促。 半晌，才死死攥着手，导致手腕上的手铐哗啦啦作响。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警告：“干什么？” 麻老头像是惊醒，立刻回了句：“没、没事。” 简司也朝外表示没什么，看守的这才收回视线。 简司也不说话，就这么平静望着脸色变来变去的麻老头。 麻老头咽了下口水，声音不复刚刚的刻薄，眼皮无意识抖动：“如果我交出去，你能帮我们脱罪吗？” 简司睨他一眼：“不能。” 麻老头升起的一丝希望陡然破裂：“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你说句话我就能将东西交给你？” “就凭你没有别的选择。犯了错，那就要接受惩罚。从你们选择助纣为孽那一刻，你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但那些不知情的人的确是无辜的，所以我才给你这个选择。 是将底牌交给我，让我用这个底牌将那几家付出应有的代价，还是放任他们继续安然无恙祸害你马家满门一个不留。选择，在你。” 简司像是真的不在意他给不给底牌，淡定指着旁边的钟表，“你还有半个小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放任这些底牌烂在肚子里，保住马家的名声，掩藏住当年这些人做的恶事； 还是交出去，让几十年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选择后者，将会万人唾弃、被戳脊梁骨，但也能保住剩余的那些血脉。 麻老头望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额头上有冷汗滴落下来，他内心纠结不已。 他觉得眼前的小孩太年轻，他不信对方能扳倒另外几家。 可同样的，这的确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对方能办到呢？ 马家身败名裂的同时，其余同一条船上的几家也落不得好。 最终，麻老头在最后几分钟，咬牙：“我交！” 简司和简崇义第二天启程，前往麻老头说的地点。 简司怎么都没想到马家藏着的底牌，竟然在巫氏族人生活过的山下小镇里。 那是一家很旧的老照相馆，门头很小，藏在一个老巷子里，如果不仔细找，甚至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个照相馆。 简司和简崇义按照麻老头给的暗号，拿到一个保存完好的木箱子。 上面的锁头很有年份，锈迹斑斑，早就无法打开。 简司和简崇义当天回不去，住在一家酒店里，直接毁了锁头打开木箱子。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本年代久远的书，因为特殊方式保存，没有被虫蛀没有破损，但纸张泛黄。 简司没有碰这本线装书，而是先看向另外一个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叠旧照片。 简司虽然知道马家，或者另外几家互相有底牌，但他没想到马家的底牌竟然是一组老照片。 是老式照相设备拍下的，不知道马家怎么办到的，背景黑沉沉的，显然是夜里。 从远处往下拍，不太清楚，但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古朴的寨子。 简司猜测这应该就是被烧毁前的巫氏族落。 接下来的照片是烧毁前、烧毁中、烧毁后…… 最后两张，其中一张是漫天的大火背景中，一伙人离开的身形。 为首的几人面容不太清楚，加上天黑，经过火把映照，只有一个轮廓。 另外一张却是五人大白天面对镜头时的合照，身上依稀能看到深浅不一的痕迹，很像干涸的血。 简崇义还没从刚刚那张照片中回神，虽然早知道当年这几家的老家主不做人，可真正看到却是不一样的。 那种震撼以及漫天的火光，掩埋下的是无数条生命。 简崇义怔怔望着最后这张照片，依稀能看出头一张照片几人的轮廓，显然最后一张合照是事后的照片。 五人人手一张，也是为了互相留下把柄，拍下这么一张照片，彻底绑在一条船上。 只是黄明仁恩将仇报害死巫重山，害死对方的族人，没想到马家会偷偷防了一手，留下这么一组照片吧？ 直到简司打开那本线装书，等瞧清里面记录的一页页数据，旁边的简崇义也没忍住发出惊讶：“看来，这次连老天也在帮我们。” 简司表情凝重让简崇义将书上写的全都拍下来，以防万一。 随后带着这两样东西回了S市。 同一时刻，扈总没打探到想知道的，回了一趟深市。 扈老爷子将他带到扈家老宅的书房，扈总一进去，发现前方墙壁上投影出几道身影。 赫然正是黄老、冉老、宣老爷子几人。 扈总头皮发麻，想不通这几位怎么全都在这里聚集？还像是专门在等他？ 扈总挨个打过招呼，这才看向扈老爷子：“父亲，这是？” 扈老爷子看向面色阴沉可怖的冉老：“是你来说，还是让老黄来？” 冉老比扈总上次见面老了十几岁，原本保养不错的头发全都白了，颧骨挂不住肉，显得格外刻薄。 冉老开口，声音同样沧桑：“既然是由黄家开始的，那就让老黄说吧。” 他最近心力交瘁，从冉光耀出事，冉家像是得罪哪位仙家，没有一件事顺利。 因为冉光耀，他儿子媳妇都与他离心，闹得家宅不宁。 宣家更不用说，宣耀辉直接被马家后人枪杀，消息一出，加上香囊的事，宣家在香市成了笑话。 黄家如今除了黄老爷子还算保住名声，但也是在牺牲掉黄三爷成为植物人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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