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选你,宗弦哥。”归温紧紧握住宗弦的手背,仿佛一种讨好。 “骗子。” 宗弦硬是拉扯着归温胳膊,后者在外力作用下不得不站起身。 归温被抓握着到天台边缘,有围墙拦着,如果不是刻意,还不至于会摔下楼。 “再回答我一次。”宗弦的目光像是要钻进归温的眼睛里。 “我选你,”归温抓住对方的手微一用力,“哥哥。” “那就陪我跳下去。”宗弦忽然笑了。 归温心头一跳,他想起宗弦开车前往海边,企图坠海的画面。“宗弦哥,你不要死。” “知不知道如果你选他,我会怎么样?”宗弦手背贴在归温已经冰凉的侧脸上。 归温僵硬地摇了摇头。 “我就打电话让他赶过来,把你和他一起推下去。” 宗弦没有说后半句,将严观白与陆与藤推下去,他再成为楼底下的第三具尸体。让心上人跟情敌完满殉情不是他的风格,到了地府他也要横插一脚。 他观赏着严观白顿时变得煞白的脸,傻弟弟似乎把他的话当真了。 “别怕,”宗弦的手掌停在归温的发顶,很轻地抚摸,“还没有到那一天。” 还没有到。 而不是不会有。 …… 归温夜晚同样是在病房里度过,熟睡前他特意问了系统,如果意外身故会不会影响他在现实的状态,得到的答案是不会,这才安心地阖上眼帘。 宗弦出院的时候,他的私人司机特地在归温上课的教学楼底下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就立马将人拦住,要求归温上自己的车——而不是请求。 司机也不过是打工人,归温不想让司机为难,什么也没问就直接坐进车后座。 归温下车的地点是医院,不必多猜,也知道要求他前来的人是谁。他进入电梯,摁下顶层。 病房门敞开着,归温在走廊就见到宗弦已经换上自己平时的衣物,病号服被叠放在床头,个人物品也已经打包好。 归温很自觉地上前拎包,但很快就被宗弦安排的人再次拿走,最后归温的手里就剩下宗弦本人的掌心。“别到处乱走。” “我没有,我下车就来这里了。”归温无奈地解释。宗弦似乎接受了他的说辞,但手上没有松开半分,问他有没有与陆与藤见过面。 “在同一个班,见面很正常的。” “是吗。”宗弦看上去没有怪罪的意思,下楼后坐上司机的车,归温在他旁边落座。 车门关闭,司机发动车辆,宗弦没有送归温回公寓,而是前往他名下的远郊别墅。门紧锁着,宗弦站在门前没有要开锁的意思,而是侧过脸对上归温的视线。“陪我住在这里。” “可是,上学太远了。”归温一本正经地回答。 “所以你选另一种方案,”宗弦弯了一下嘴唇,“我搬到公寓陪你住。” 归温顿时显得错愕。“怎么……”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宗弦将门锁打开,不仅没有将车上的私人物品带下来,反而吩咐人将屋子里的东西整理好打包带走送到归温的公寓。 “……”归温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公寓里毫无预兆地空降一位室友,并且这位室友还十分贴心地请人上门,将落灰的客房打扫干净,当即就住了进去。 并非没有试过与宗弦同住一屋檐下,但没来由的*,归温的心境比起以前大不相同。 就算不影响他在现实的状态,归温也不想睡到半夜被扔到楼下摔死。 他特地在学校的画室留到很晚,直到将所有任务作业完成才放下画笔。 归温往外走,思考自己要不要在学校宿舍留一晚,结果半路忽然碰到陆与藤。 陆与藤面对着墙壁没有发现他,归温正要走上前打招呼,对方却忽然脱下穿在外面的薄外套,露出被绷带厚厚包裹着的手臂。 “与藤?”归温没忍住将视线落在对方的伤处,“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你还能抓画笔吗?” 陆与藤连忙穿回衣服,用外套长袖重新遮盖住手臂。“我没事,先回去了。” “等等,”归温没办法放下受伤的同学不管,“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不要跟过来了。”陆与藤加快脚步。 归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一瞬间停在原地。“我不过来,可以告诉我吗?” 陆与藤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脚步,思虑良久才再次出声。“之前被绑走的时候受的伤,你不用想太多的,我手疼所以画得久,会好的。” 归温这才安心下来,目送陆与藤离开,他注意到对方做了谢谢的口型。 四周重归静寂,归温沿着校道往前走,路过草丛的时候竟毫无预兆地被拉了进去。 第二次被强行从路边被拉走,归温心态稳了很多,第一反应不是呼救,而是先低头查看对方是否穿的是皮鞋。 “宗弦哥。”他老老实实没有半点挣扎,等身后人放开手,归温回过身。 “你很关心他。” 宗弦嘴唇笑着,但很明显不是高兴的笑,指腹隔着衣物按压着归温肩上被留下牙印的地方,用力得像是要将对方捏碎,最后拢在自己掌心。 “不知道疼,也不怕死,我相信他对你真的很重要。” 归温伸手去抱宗弦的腰身,这一套似乎已经不受用,对方掰开他的掌心,暂停了他的一切讨好。 宗弦像在医院一样抓着归温的手腕。 轿车就停在不远处,归温最后被塞进了车副驾。 直到车子发动上路,归温也抿着嘴唇没有发话。他很清楚这不是回家的路线,也知道哪怕询问目的地也得不到回答。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车子仍然沿着公路行驶,宗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良久,归温发现车子已经驶离市内——路边高高挂着某城欢迎您宣传牌。 “哥哥?”等红灯的时候,归温试探性地在宗弦耳边呼唤。 “不要问。” 宗弦抬手去碰归温的侧脸。 “很快,你的世界不会再有其他人。”
第20章 我根本,不想当你的哥哥。 不仅仅是离开原本的城市,车子甚至一直在驶离市区,归温亲眼看着车窗外的人车都逐渐稀疏,最后在他的视线里绝迹,取而代之的是连片的树木荒草。 车子最后停在郊外的一间平房门前,抵达的时候天甚至已经微微亮,归温从车上下来,跟着宗弦进屋。 内部摆放得很整齐,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宽敞,从客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见到太阳光线从远山的方向,透过树杈照射到窗台,灰尘在空气中缓慢地漂浮。 山间藏不住鸟鸣,归温视线落在窗外,周遭的环境颇有隐居世外的感觉,让人很放松。 归温没有闲暇收拾行李,但屋内日用品都已经准备齐全,房屋的主人像是在更早之前就策划好了这场出逃。 他在副驾驶还算打了盹,宗弦几乎彻夜在开车,但看不出什么疲态。“你应该累了吧?” 刚说完,归温自己也没忍住打了呵欠。 “过来。”宗弦朝归温伸出手。 后者搭上他的掌心。宗弦推开二楼房间的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双人床,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 与在病房时相同,宗弦拉扯着归温的手臂将人带到床上,抬手合上对方的眼睛。 归温没有想要挣脱,困顿的身体很快顺着本能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宗弦似乎正在做午饭,香味很浓,归温不自觉地就被吸引过去,顺着找到厨房的位置,这才发现锅里熬着鱼片粥。 “饿了?”宗弦侧过脸看他,归温的头发睡得凌乱,前者很耐心地将对方的每一根翘发压下去。 “好饿,”归温凑上前,另一口锅里煮着咖喱,金黄色看着很有食欲,“可以吃了吗?” “去外面等我。”宗弦难得笑得柔和。 归温走到厨房门外,百无聊赖地摸自己的口袋,想要刷手机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重新打开厨房门:“宗弦哥,我的手机不见了。” “我知道,”宗弦盛了满满一碗鱼片粥,仔仔细细地挑着残留的鱼刺,“在我这里。” 咖喱也被他装盘。“找谁?我帮你联络。” “学校那边……” “请假了。”宗弦的语调始终很平静。 归温用力抿了抿嘴唇,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牢笼里,宗弦甚至以自己作饵,也要让他被困在挂名兄长圈出的天地里。 鱼片鲜香,但归温舌头就像是忽然失去味觉似的,尝不出味道。 “哥哥,我会听话的。”归温放下勺子,忽然出声。 宗弦像是听不明白话。“吃饭。” 归温重新抓握起餐具,直到粥碗见底,他从餐桌旁边站起身,回到方才酣睡的房间四处翻找。 “你在找这个?” 宗弦的声音蓦然从身后响起,归温回过头,看见对方拿着自己的手机。 “哥哥。”归温又讨好地叫了一声。 “不要再叫我哥哥,”宗弦将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冷冰冰的回过身,“我根本,不想当你的哥哥。” “……” 归温知道自己不招宗弦喜欢,听到这种发言并不意外。 他关上房间门,无来由地不想见到对方。 …… 归温不知不觉在床上睡了过去,夜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觉察到宗弦掀开被子躺进来,手臂横在他的腰上。 天亮的时候,宗弦换好衣服,问归温要不要到外面晒太阳。 随后归温就将睡衣换了下来,跟在宗弦身后来到门外。天气很晴朗,可以见到鸟雀停在树枝上鸣叫,他观察了很久,也没想出来是什么品种。 宗弦显然注意到归温的视线,他从低矮的树枝上将鸟捕捉到自己掌心,送到归温面前。 “不要这样,”归温从宗弦手里接过小鸟,将它重新放回自然,“小鸟到你掌心里,都不叫了。” “喜欢听它的声音?”宗弦没有看重新在天空中扑棱翅膀的鸟雀,而是望向归温的眼睛。 归温歪了歪脑袋:“非要说的话,我更喜欢它自由的状态。” “放任它太自由,我会担心它会受到伤害,”宗弦的掌心放在归温发顶,“我更愿意把它豢养起来,每时每刻都在我的眼皮底下。” “会很累的。”归温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睛。 宗弦将归温的头发很温柔地捋顺。“但我足够爱它。” 归温没有再出声反驳,静静地看着重新站在树梢上的鸟雀。宗弦在他身后,替他将及肩的头发梳好,再用发圈小心翼翼地束起来。 “我可以自己来的。”归温伸手向宗弦要发圈,后者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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