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僵硬,双方都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神情警惕,反倒是阿尔蒂斯活跃着他们之间的氛围。 阿德莱特的目光落在为首的鲛人身上,眉心流转的金纹与阿尔蒂斯如出一辙,却多了三分凌厉的寒意。 阿瓦诺希眉目柔和了下来,“阿尔蒂斯。” 刚刚那一瞬间,他也看清了,自家弟弟并不是遭遇了以前的那些事,反而可能是眼前的两位虫族救了他。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在看到来人眉间金纹的时候就认清了他的身份,是小鲛人的同族血亲。 阿尔蒂斯松开了攥着南书瑟尔衣角的手,已经被包裹成木乃伊的鲛尾在碾压的草丛上拍打,“哥哥,哥哥!” 阿瓦诺希优雅的行了一礼,“承蒙二位照料幼弟,非常感谢,不如到鲛宫一叙。” 左右无事,还能到那神秘的鲛宫看看,南书瑟尔显然是却之不恭了,至于阿德莱特自然是在雄虫看他的目光中妥协。 “当然,荣幸之至。”
第59章 鲛宫和吃醋 潮湿的雾气在树林里游曳, 阿瓦诺希指尖勾动着奇异的能量,蓝色的身影携着包裹鲛尾的白绷带在空中划过,小鲛人便在这奇异的能量下落入自己哥哥怀里。 阿瓦诺希抬手接住自己弟弟时, 眼尾的鳞片折射着冰凌般的冷光, 可当目光落在怀里的幼鲛身上时, 眉间那血脉相连的金纹却在熠熠生辉。 “擅自离宫, 往日鲛宫的壁画可是白看了。” 阿瓦诺希的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海的回响,带着震颤般的神秘,指尖却温柔的拂去阿尔蒂斯夹在发间与珍珠上的草屑。 阿尔蒂斯的脸颊通红, 拽着兄长胸前的鲛纱小声辩解,“我才没有白看,壁画上的异族可丑呢,我看见的可漂亮了。” 说着说着,阿尔蒂斯突然想起了那个漂亮哥哥, 琥珀蓝的眼眸里藏着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忘记漂亮哥哥的, 尾鳍在不安的拍打着空气中的光尘。 …… 他们穿过森林,又走了一会儿来到沙滩。 鲛人们不借助外力, 只是单站在海面上, 就有种步步生莲的姿态,他们天生就是大海的宠儿。 平静的湖面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机,只是在他们脚下分外听话。 他们一踩在海里, 阿瓦诺希就迫不及待的将阿尔蒂斯放到海里。对于他们来说,海就是他们治愈疾病的良药,他们感恩于大海的恩赐。 所以邀请异族到鲛宫,是他们最诚挚的感谢。 阿尔蒂斯一落到海里,整条鲛人都洋溢着欢乐。那线条流畅的鲛尾上, 海水顺着他游动的轨迹轻柔的褪去缠绕在他腿上的绷带,海水触碰着他的伤口,温柔的治愈。 阿瓦诺希伸手一捞,将沾染蓝色血液的白色绷带握在手里。 他指着不远处的千漩海,对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说:“那里就是海底城邦的入口。” 随后他又想起他们不是鲛人,又拿了两颗明月珠递给他们,“你们戴上这个,可以让你们在海里呼吸。” “等会儿进入千漩海的时候不要抗拒,顺着水流的漩涡就可以到达鲛宫。”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点了点头,他们没有抵抗,被千漩海的洋流裹挟着下沉到海底。 在离海面至少三五千米深的漆黑海床上,那连绵不绝的恢宏殿宇群就展现在他们眼前,那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瑰丽,说不出的震撼。 那巍峨的宫阙好像封存在透明的翡翠琉璃里,镶嵌着珍珠母贝的建筑在暗流中泛着水纹的流光。 七座珊瑚生长成的巨塔静静伫立,盘踞四方,其上缠绕的水母吞吐着荧光。 当他们从主殿进入的时候,穹顶豁然开朗,南书瑟尔才发现穹顶是由整块的蓝宝石镂刻而成的,其间的空隙嵌着硕大的夜明珠,仿如夜幕上的星辰一般。 阿瓦诺希大跨步的走到一只老年鲛人身边,用着他们听不懂的奇异的古老音节在说话,应该是鲛人语罢。 被鲛人护卫环绕的老祭司抬起眼眸,眼尾覆着白色的鳞片。 除了阿瓦诺希,其余鲛人都化尾了,毕竟鲛尾的状态才是他们最舒服的形态。 阿瓦诺希的双腿是对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尊重。 翡翠色的鲛尾在祭坛上轻轻拍打,那位鲛人族的祭司,先是向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致谢。 古老的韵调说不出的好听,不听得半分沧桑,反而是种清泉漱石的韵律,“承蒙两位虫族贵客庇佑,族中幼鲛玩劣,给两位添了不少麻烦。” 老祭司眼尾的细鳞随着话语泛起月华,幼鲛的阿尔蒂斯流畅的晃动鲛尾围在祭司身边,鲛人祭司垂眸,温和又慈祥的看着在他身边滑动的幼鲛。 祭司年岁很大了,这不是从外表看出来的,而是那浑身沉淀着岁月长河的气质。 他苍白的指尖在幼鲛伤口上轻轻触碰,散发着极致治愈气息的青碧色流光便从他的指尖流淌,如同活物般游入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本就在海水中不再流血的伤口瞬间愈合,新生的鳞片闪着流光。 他指尖轻点幼鲛额心,银冠垂落的珠链发出细碎声响,“往后可小心点,快去找你父亲吧。” “蜕鳞期可是要让你父亲看着。” 幼鲛浅青色的发丝顺着海水飘动,珍珠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晕。 阿尔蒂斯点了点头,在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身旁转了个圈,尾鳍打了个旋算作招呼,一转眼就消失在殿外的珊瑚丛里。 祭司转向来客时,镂空的神秘珊瑚银冠下白发突然泛起微光,“明日族中会有祈福,两位若是不急,可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他的目光落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交握的手上,“或许能得到特别的祝福。” 随后他便吩咐阿瓦诺希带着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去参观鲛宫,阿瓦诺希领命时脊背都是挺直的。 阿瓦诺希带着他们走过穹顶镶嵌着发光萤石的长廊时,整条通道都泛着涟漪状的蓝晕。 在阿瓦诺希的带领下,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去看了许多通过正常渠道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阿瓦诺希指着建筑群最边缘的螺旋形宫殿,琉璃的穹顶正在变幻颜色,他道:“那座小宫殿就是专门接待异族的殿宇,平日都没什么鲛人过去的。” “里面都是一些鲛族的东西,只不过可能没这里丰富罢了。” 不仅仅是建筑,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还看到了更多的其他。 比如说画着警戒壁画的墙壁,在他们第一眼看去的时候,似乎还有种诡异的摄魂感,壁画栩栩如生的刻印在他们脑海里,耳畔都响起若有似无的哀鸣。 阿瓦诺希也解释着,“是祭司在壁画上下了术法,能让幼鲛在心里有个敬畏。”不过似乎是想到每年都有出逃的幼鲛,他无奈的说:“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效果还是有点弱了。” “毕竟那群叛逆期的幼鲛只会把这些警示当做冒险指南。”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 后来他们还逛了许多地方,还看见许多鲛人在为明天的祈福鲛人祭做准备,也品尝了一些鲛族的美食,南书瑟尔总算知道鲜掉眉毛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了。 南书瑟尔也注意到了,阿瓦诺希在鲛族也是十分有地位的,甚至明日的祈福祭祀也是他准备的。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一个贵为皇子,一个身领元帅军衔,他们也明白阿瓦诺希的责任,让阿瓦诺希找了另一只鲛人陪他们,就让他去忙了。 鲛宫十分大,直到晚上,他们游览过的地方也只是鲛宫的十之一二。 暮色降临的时候,发光的栉水母群和一些萤石接管了海底的照明。 晚上他们是住在巨大的砗磲壳里的,层层叠叠的柔软织锦如同花瓣一样铺开,砗磲壳边缘垂落着半透明的鲛绡纱幔,在深海的水流里缓缓飘动,将外界隔成朦胧的深海梦境。 不是没有床,只是这样的更稀奇一点,南书瑟尔想尝试一下。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面对面躺在床上,雄虫用吻描摹着军雌唇的轮廓,“怎么了?” “今天好安静。” 军雌反客为主,少有强势的把南书瑟尔压在身下,用不熟练的吻技亲吻着那柔软,破开牙关后,勾着雄虫的舌,吸吮着他口中的空气。 这个吻有着深海特有的咸涩,却又在唇齿间酿出蜜意。 南书瑟尔则乖巧的任由阿德莱特掌控,看着乖巧的雄虫,不得不说那种肆意妄为的感觉简直是上瘾。 最后,军雌在南书瑟尔脸上亲吻。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没了动作,反而勾着军雌的脖颈来了一个深吻,在他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放开。 这种吻技,他可是比自家雌君熟练的多。 海底的光勾勒着阿德莱特深邃的眉眼,南书瑟尔伸手将阿德莱特垂落的银发别至耳后,指腹突然擦过军雌微凉的耳垂。 南书瑟尔温柔的看着阿德莱特,“嗯?怎么了?” “突然闷闷的。” 阿德莱特抿了抿唇,也只是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想让雄虫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但是若是说出来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毕竟雄虫已经足够关注他了。 只是想起今日雄虫对幼鲛小心翼翼的模样,视线落在幼鲛身上的时候。 那个瞬间,某种陌生的酸涩在他胸膛炸开,有种说不出的酸意,好像被月光瞬间刺破的泡沫。 后来倒是觉得那幼鲛也挺好的,可若是说到底为什么酸,阿德莱特自己说不出个什么,但绝不仅仅是吃醋。 “瑟尔…”阿德莱特思考了半天,避开雄虫灼热的视线,“今天你哄那只幼鲛时,我有些吃醋了。” 南书瑟尔在那里一愣,随后噗嗤一笑,“哈哈哈,我的雌君,你也太可爱了吧。” 南书瑟尔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军雌用这张冷峻的脸说这样的话,反差简直太大了。 吃醋还能吃一整天,看来今天白天根本没消了气。 雄虫稀罕的看着阿德莱特,捧着他的脸猛亲,直到军雌冷白的肌肤浮满了绯红。 阿德莱特的小臂搭在眼上,南书瑟尔突然含住他发颤的喉结,惊的阿德莱特攥皱了身下的织锦。 阿德莱特将脸埋到雄虫肩窝,浮动着信息素的空气里,他听到了南书瑟尔认真的回答:“我救他,也不只是因为他唱歌好听,你没发现,他的眼睛和你很像吗?” 虽然不是一样的蓝,但是一样的纯粹,像是暴风雪后的极光。 “我的同情心没那么重的,只是忍不住想给与你有一样特质的人一点优待。” 阿德莱特有些恼羞成怒,将他们枕着的枕头砸在南书瑟尔脸上,“睡觉!” 南书瑟尔拿开枕头,带着笑意的声音钻进转过身子的阿德莱特耳中,“晚安,我爱吃醋的雌君。” 阿德莱特的耳垂鲜艳欲滴,在冷白的肌肤上漫开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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