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恩典指的是皇后懿旨。 凌燕南才懒得搭理亲爹。 颜文晟握着扇子的手指一紧,骨节泛起青白,但仍然是强撑着笑,摇了摇头:“虽然很令人心动,但还是不必了。我这种浪子,耽误人家做什么。” “说的跟你少耽误了一样。”凌燕南懒得搭理这个虚情假意的家伙,“爱要不要。不要我还省事了呢。” 男人眉峰高挑,神色倨傲。 二人一唱一和,宗室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凌北辰也没有叫起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这位陛下,对这门亲事,也很是不满呢。 宗室尴尬地贵客很久,直到养尊处优的膝盖都开始酸疼。 直到嘉宁郡主从席面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叩首:“嘉宁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对于嘉宁郡主,凌北辰倒是笑容满面,真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细细问了她的情况,过得好不好如何如何。 也不只是有意无意,唯独没问夫妻关系。 只能说真不愧是亲父子,膈应人的功力都是一等一的。 宗室却连怨愤都不敢有了。 他的怨愤几乎全都转移到了嘉宁郡主身上——若不是娶了这么个女人,他何须如此丢人? 完全忘了若是没有嘉宁郡主,他连在前面的资格都没有,要排在宗室最末,上来献礼也绝对轮不到他,而他的丢人,更完全是因为本身的懦弱无能。 娶了个自己配不上的高妇,得到了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还不想付出一点儿代价,这怎么可能?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第61章 关于这个男人到…… 关于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了恋爱脑的颜文晟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关注。 毕竟他只是一枚被偶然挑中的棋子,哪怕心有不甘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当年他们定好了计划, 只差一个人选,而嘉宁郡主从宫内出去的时候, 正好撞上了当时正在被一位年长勋贵欺侮的宗室子弟, 于是起了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点恻隐之心。 虽然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但也总没有把事情搞砸。 “退下吧。” 凌北辰故意的唠唠叨叨终结于开始不耐烦了的谢明瑶。 她对着皇帝的语调虽不耐,看着嘉宁郡主的目光却柔和:“嘉宁在本宫身边长大,又与长安交好,本宫一向视你如半个亲生女儿。若受了什么委屈, 会有什么不足尽可以来找本宫。” 自打嘉宁郡主嫁了人, 这样的敲打几乎就会在每年大大小小的不同宴会上出现。 或者一次,或者多次。 这些宠爱仿佛都是突然冒出来的, 又仿佛是某种刻意的补偿。 毕竟之前只听说这位丞相独女艳冠京城,可没听说帝后对她有多么宠爱。 只是个中道理,虽被人多方猜测,却终究不可能为人知了。 嘉宁郡主依旧不急不缓地行礼、退下。 长安公主忽地拔高了声线:“嘉宁!” 嘉宁郡主下意识的抬头,直直的对进那双清亮的眸子里。 长安公主却没有再说话。 只有那双眼睛, 似蕴藏着千言万语。 同情?怜悯? 亦或者是炫耀?羞辱?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在乎了。 清丽的丝竹之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冲淡了一室尴尬的氛围。 几个身着青衣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上前, 水袖舒展, 腰肢如柳, 娇而不妖。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少自诩清雅的文人墨客都忍不住击节赞叹。 隔着纱帘却依然显眼的圆滚滚的身体恭敬地伏在地上,令陆景和无比耳熟的声音带着谄媚:“臣前些日子在乐坊寻得了这么几位舞乐高超的佳人, 今日特来让她们与陛下献艺。未曾上报,还望陛下恕罪。” 凌北辰黑眸间看不出情绪。 任谁都知道他不近女色已经很多年了,如今陈鹤松特意在谢明瑶难得出席的宴会上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理解他们吧。 凌北辰这人别的有没有不好说,但绝对有自知之明。 就帝后之间的如履薄冰的关系,还有什么需要别人挑拨的? 最终他也只能意味不明的说一句:“这技艺的确是高超,陈尚书有心了。” 无罚也无赏。 陈鹤松便如同得了什么天大的欢喜一样高高兴兴的退下去了。 “你说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燕南悄悄问坐在一旁的哥哥。 他可不相信陈鹤松搜罗了这么些有才有貌的美人就只是单纯为了这一次献艺。 可是说他是打着把这些美人献给凌北辰的主意又不像,何况谁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凌雁北冷了脸,并未直言,只道:“这两天注意点。” 像这些能入宫献艺的女子,出入宫门前后都有严格的流程,同时为了防止传递消息,献艺结束后都是要扣留几天仔细搜查的,这个流程同样极为严格且复杂。 也就是说这些女子至少还会在宫里停留三到四天。 所以说他们会被严格看管,可是腿长在人身上,只要有人有心安排,想要出现在哪里还是很简单的。 就算凌北辰的龙榻他们送不上去,可宫里现在不还有这么多能送的人的吗? 凌雁北越是想到这里,脸色就越难看。 说来也有意思。皇宫里一年到头基本上只有皇帝一个真正的男人,剩下的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奴才都是不算人的。 可偏偏就赶着这几天来了一群身份尊贵的外男,短时间内还都不会搬走。 陈鹤松偏赶着这个机会,顶着凌北辰的不快往宫里塞美人,只能打的这个主意。 凌雁北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会中招,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生气。 “景和,想什么呢?难道是有喜欢的?”顾尘客笑着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陆景和。 其实他心里是很紧张的。 他第一个儿媳妇不会要诞生在一堆npc戏作里吧? 那他宁愿是……啊! 千秋月同样很紧张,都顾不上反击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了。 陆景和被两道灼热的目光两面夹击,连忙回神道:“不是。我又不喜欢女人。就是看见陈鹤松,我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两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豪爽道:“那没事,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景和实在懒得搭理这两个莫名其妙变成幼稚鬼的家伙,努力从自己记忆里翻上翻,最终翻出来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赵巩!” 陆先生激动的右拳猛捶左掌心。 自打他进宫以来就把这人忘了个干净,明明他还想过要帮人家平反来着。 “……” “……” 然而面对他的惊讶,周边两人的表情和反应十分统一——面面相觑,然后一脸呆滞。 两人都没经历过院门前的那场尴尬,又都是目下无尘,眼里只有陆景和一个人的高傲性子,所以对这个名字真的是很陌生。 ……其实他俩连陆景和为什么会知道陈鹤松都不知道。 索性陆景和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虽然有意控制,但声音依旧不是很小,足够知情人听到。 凌燕南端着酒杯,从帘子里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嘻嘻地解释:“我们刚从我哥那地道里被捞出来的时候不是被安置在陈鹤松那老家伙的一个院子里了来着,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见了一面,然后景和从他手里救下来一个奴仆,那小子叫赵巩。” 这人现在浪荡的要命,临出门前嬷嬷费好大劲儿整理的衣襟散开了一半,露出同色系的浅色里衣,手里端着一支镶嵌宝石翡翠的白玉酒杯,面上染着些酒红,更显得整个人像个不知所谓的浪荡子了。 满朝上下能把话说的这么不客气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哪怕声音因为灌多了而有些沙哑,也灵活无误的进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并被更加准确的分辨。 嚯! 不少消息不够灵通的人心里都是一震。 太子私开地道? 陈鹤松这老家伙不声不响的,竟然是太子党? 还有原来二皇子殿下一见面就和太子殿下打架竟然是因为这个。 以及,传说中的陆景和原来真的是个终极圣母…… 就这一会儿,甚至已经有些脑子快的回想起来了赵巩这个名字曾经的出处,并且在怀疑自己会不会认错的可能性中思考起了弹劾陈鹤松的可能性。 一脑三用真的是很忙了。 陈鹤松刚坐回席面上,脑袋上的冷汗还没擦干净,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不会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当然,陆景和并不是那种人。 哪怕以他现在的这个地位,把资料片念出来,不用半点人证物证就能给赵家翻案,但他依然没有准备这么做。 虽然大家都觉得小陆先生是圣母,但小陆先生其实不是。 或者说陆先生比较尊重赵巩的个人意愿。 人家都说了要自己报仇,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所以面对其他人的询问,陆景和只是笑道:“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我来得急,也没来得及安顿他,还怕他过得不好。” 众人一听这顿时就该倒地的倒地,该放心的放心了。 得,这位菩萨心肠的爷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谁不知道他那一伙子随从直接拉哪儿去了,还能有人给他的人脸色看不成。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个人了。 凌燕南四下张望着,愣是没看到那个一向和他一样嚣张跋扈的人影。 赵锐呢?赵锐怎么没来? 要是说别的纨绔子弟不来,还有可能是被家里长辈打断了腿,可赵锐……他也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啊,他爹还在边疆没回来呢。 “咳。”谢明瑶身旁的大太监凑近了他,悄声道,“赵世子昨天出了宫,就被工部侍郎家的刘公子带着喝花酒去了……这会儿正被老太君罚跪祠堂呢。” 这事儿其实在京城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老太君对这个孙子的溺爱那是有目共睹。 不过倒也没什么稀奇。 老太君也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最恨这些不干不净的事。 平日里放纵溺爱孙子那是一回事,赵锐放纵糟蹋自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才二十多就跑去喝花酒,纵然并未真正跟那些青楼女子发生些什么,可花酒里有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万一身子出了什么事,又有谁担得起? 老太君难得的狠心倒也是压住了这个顽劣的孙子,让他连这个大热闹都没来凑。 凌燕南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那刘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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