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知也缓缓道,“所以狗崽子并没有对我有戒心。” 只是一个吃过很多苦,所以不敢应下别人对他的好的倒霉小孩儿罢了。 099乐呵呵说:“没有戒心呢,好事呢。不过男主不是狗崽子。他爹是个鸟人,他也是个鸟人,耳朵上都还有羽毛,以后还会长出一对特别拉风的翅膀,超帅!” 宋知也笑:“鸟人怎么就不能是狗?” 099:“啊?啥意思,听不懂。” 宋知也懒得回答他,一句“闭嘴”打发,而后脱了衣服就自己入浴桶。 这样好的山泉水和蕴含了灵力的花瓣,狗崽子不懂享受就算了,宋知也不能浪费。 躺在浴桶里,很快宋知也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水凉,然后被一声惊喜的“师尊”吵醒。 宋知也醒来,直愣愣地和燕浔眼睛对上了眼。 燕浔从开着的门闯入,并没有想到看到的会是…… 一片玉白闯入了燕浔的视线内,燕浔清晰地看到师尊锁骨上黏着一片花瓣,那一片的皮肤,好像都被花瓣染成了粉色。 燕浔愣了愣,而后脸色突变,慌忙背过身道:“师尊恕罪,弟子无意冒犯,我不是……我……” 从身后看着燕浔的身体在轻颤,好像耳朵上的羽毛都炸了,宋知也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满桶的花瓣把该遮住的都遮住了,露出的不过是肩膀以上的部分。 宋知也毫不在意。但确实挺滑稽,他们见了三面,两次燕浔都撞见宋知也洗澡。 可能真给这傻乎乎的小弟子吓得不轻。 “无事。”宋知也轻声安抚。 本来也不能怪燕浔,宋知也将仆从们都遣散以后,内院没人了,他都没想着要关门。 宋知也淡笑,从已经凉透了的水里起身,伸手招来自己的长衫。 刚裹上,发现背对自己站着的燕浔身体抖了一下。 “哗啦”的水声让燕浔从满脑子的粉和白里清醒了过来,他突然发觉自己这样背过身站着也很失礼,立刻就想跑。 宋知也叫住他:“等等。” 燕浔僵硬地站定,一动不动。 宋知也已经走出了浴桶,一边往小榻的方向走,一边就用术法将周身的水烘干,回到小榻半躺着的时候,头发和长衫也恢复了飘逸。 燕浔还僵在那儿不动。 宋知也无语,又有些好笑,更放软了声调,说:“过来。” 轻柔的声音好像羽毛一样拂过了燕浔的耳廓,他的身体已经听话地转了过去,迈步向前,脑子还在混混沌沌地想,为什么师尊看上去那么冰冷,那么遥不可及,但每一次对着自己,又很……温柔。 燕浔不想让自己的自作多情,但在看到宋知也那双凤眼里潋滟的光时,他真的忍不住觉得,宋知也将他当做了一个值得心疼的小孩在看待。 燕浔有些不安地避开了宋知也的目光。 他没有获得过这样的温柔对待,于是总忍不住惶恐,害怕自己习惯了这样的温柔以后,会发现一切都是妄念。 燕浔心绪复杂,缓缓走到了宋知也近前,垂眸不语。 宋知也问:“可是修炼有什么不通的地方?”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刻就被正经事给揭了过去,燕浔忙从怀里掏出功法,翻开来指给宋知也看:“师尊,这里,我看不懂,也不知怎么去练。” 宋知也将功法拿过来看了一眼,只稍微指点了燕浔两句,燕浔立刻就融会贯通,又兴奋了起来,赶紧去了竹林继续修炼。 宋知也看了会儿少年欢快离开的背影。 燕浔的脸本就长得俊美,换下了那一身破烂衣裳以后,更是英挺潇洒。 他麦色的皮肤、张扬的卷发,都透着一股昂扬的活力,连宋知也这样的病秧子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感染了,没那么要死不活。 很好。 此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这般日子。 宋知也的境界早已辟谷,他无需饮食,但戒不掉酒,于是整日就只剩下了喝酒沐浴、醉后昏睡,醒来以后,给燕浔指点一二。 他没有亲友拜访,仆从们也都不内院,整日能看到的唯一活物就是燕浔。 好在燕浔很让人省心,修炼非常刻苦,没有一刻偷懒,宋知也让他处理俗务的时间,他都用来伺候宋知也了。 沐浴用的水、花瓣都是他在准备,房里总有宋知也想喝的酒,日日屋内都整洁如新。 这玉殿山的风景也极美,有时候宋知也便会拿着酒去山里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喝到自己醉晕过去。 宋知也真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十分惬意。 就这么愉快、又浑噩地过了三个月,宋知也早就已经忘记了他给燕浔定下的筑基之日。 可燕浔没忘。 这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燕浔已经能顺利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体内,筋骨也淬炼完毕,但他始终无法将那些灵气固化在自己的身体内,形成紫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气入体,又渐渐消散。 燕浔从前就他听过很多这样的状况,有些人的修炼就一辈子都止于这一步,好像永远就差这么一口气,永远被困于这样的□□凡-胎,无法突破。 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半个月,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最开始燕浔满怀希望,可时间拖得越久,燕浔就越不安,他忍不住又怀疑起了自己是否真有传说中的仙骨。 燕浔想请教宋知也,但这一个月,宋知也一直没有醒过酒。 前些日子,宋知也得了几坛好酒,于是就带着那些酒,到了玉殿山的峰顶,在那云崖边喝了起来。 醉了睡、醒了喝,已经这般快一个月了,连一点清醒的时间都没有,燕浔想和他说话,也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 在期限的最后几日,燕浔几乎都没有睡,一直在继续尝试,但终究还是没能成功,他已身心俱疲,只能失望又无奈地去云崖找宋知也。 远远的,燕浔就看到了宋知也。 宋知也躺在树枝上安睡着,墨色的长发和衣衫下摆自然地垂落,在微风里轻荡漾。 树下有十来个空了的酒坛子,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宋知也睡得很好,晨光初起,淡金色的光晕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卷翘的长睫也染上了金色,那模样竟比这初阳还要耀眼。 燕浔不想打扰他,只默默地走到了树下,有些无力地靠着树干蹲了下来。 而后又开始乱想。 他想,师尊这样信任他,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他却终究辜负了师尊的期望,他和那些庸碌一生的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师尊或许只是看错了。 燕浔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闷闷不乐地发出一声叹息。 那声音很小,他自己都没有怎么在意。 但在树枝上好好睡着的宋知也,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宋知也目光轻轻下移,看到了蹲在地上的燕浔。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乱糟糟的卷发和耳朵尖儿上一点儿羽毛。 即使不看脸,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怨念。 还说不是狗。宋知也想,这蹲着的样子,明明就很像狗。 于是宋知也忍不住嘴角带笑,对着燕浔轻轻“嘬”了两声。 耳朵上的羽毛轻颤了一下,燕浔立刻站了起来,欣喜地看着宋知也喊道:“师尊!” 但一喊完,他又想到自己没能完成师尊交给他的任务,耳朵又耷拉了下去,有些心虚地退了一步,低声说:“师尊……” 宋知也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枕在额角,依然懒洋洋地躺着不愿下来,语气是凉凉的:“怎么,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只是燕浔没看见,宋知也唇边,有一丝极浅的、略有些宠溺的笑。
第104章 清冷师尊就应该被6 燕浔深吸一口气, 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弟子辜负了师尊的期许。今日是期限的最后一日,弟子没能筑基,请师尊责罚。” 宋知也枕在额角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缓了半天才想起来确实有三个月这么一说。但酒劲儿还没过,他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迷迷瞪瞪地睁眼看燕浔。 少年满脸灰暗,好像天都要塌了。 没有得到宋知也第一时间回答的燕浔,更觉得此事严重, 立刻跪了下来, 郑重行礼, 低着头道:“师尊, 我让你失望了。” 宋知也失笑, 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从那树枝上轻轻跃下。 翻飞的大袖在燕浔的脸上轻轻拂过,燕浔闻到一股带着花香的酒味, 那味道让燕浔有一时的失神, 就在他这迷蒙里,一只玉白的手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淡青色的长衫遮住了半边手背, 只有那白嫩的指尖露在外面,而那指尖就在自己的眼前,轻轻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燕浔麦色的皮肤将那双手衬的更白, 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轻盈又修长,指尖泛着粉, 实在过于漂亮。 顺着这双好看的手往上,就能看到那张更好看的脸。 可此时的燕浔只觉得心中有愧,不敢去看。 接着他便听到了宋知也清越的声音说:“不必紧张。当时对你说三个月内筑基,只是觉得以你的资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足矣, 并不是给你下了一个达不到就要受罚的任务。” 燕浔怔楞片刻,终于抬起头,和宋知也目光相对。 那澄澈的目光像是水一样从他身上流淌过。 燕浔很小的时候曾听母亲说过她的师尊,对她有着很高的期望,因而非常严苛,虽然也关爱自己的弟子,但从未给过弟子好脸色,在弟子不能达到他定下的目标和要求时,会给予严厉的惩罚。 师尊都应该严厉到没有人味。 这是燕浔对师尊所有的想象。 可……他的师尊,明明是遥远的天上的仙,却为什么这么近地在自己的眼前,从容又温和地看着自己。 宋知也的手还搭在燕浔的腕上,他不知道燕浔此刻心里的想法,只是闭上了眼睛,专注感受着燕浔体内灵力的流动。 很久之后,宋知也才说:“三个月达到此等境界,已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宋知也说着什么燕浔没太听清。 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宋知也捏得发痒。 又一会儿,宋知也道:“你开始修炼的年纪大了些,经脉筋骨已然开始长成,不似幼儿那般好塑造,因而身体无法被灵气筑造。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也只是小事,我给你顺一顺经脉筋骨就好。” 顿了顿,宋知也轻轻揉捏了一下燕浔的手腕:“这般修炼,身体一定会很难受的,如此有多久了?” 腕上的力道让燕浔清醒了几分,他回过神答道:“一个月了。” 宋知也皱眉:“一个月?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宋知也说完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一个月都在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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