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传来拉扯的痛感,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撕裂,他强忍着疼痛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生病了,我啊啊啊啊!!!” 郭须的神色冷下来,二话不说将手掌贴在游长海的脑袋上。 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席卷而来,那双宽大的手上仿佛有几根无形的钢针,在他的脑袋里不停地搅动,身体结构被搅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极为凄惨的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直到郭须的手掌离开他的身体,他狼狈地瘫倒在地,才意识到那原来是自己的声音。 郭须皱着眉头,十分意外,居然没问题,那他之前那么心虚是为什么? 游长海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一滴一滴顺着发丝流到地面上,晕出一圈水痕,瘫在地上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神,视线尚未清晰,他便不管不顾地朝前爬,试图远离这个可怕的人。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真的没问题,要么就是这个妖物的修为远超自己。但越是强大的神魂,对容器的要求就越高,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游长海的身体素质都远远称不上优秀。 看来是真的没问题,是自己错怪了他。 郭须心中生出些许愧疚,这种检查神魂的法术是很疼的,让他平白遭了罪。 游长海还在地上费力地朝前爬,突然感觉脚腕被拉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怕至极地发出一声尖叫。 “不是我!别打我别打我……” “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郭须把他抱到床上去,手里的重量轻飘飘的,一只手就能托起来,在他怀里,抖得越发厉害。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匕首,将把手放在游长海的手心,蹲在他面前,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很疼,你可以捅我一刀泄愤,算是我的赔罪。” 游长海没力气,又抖得厉害,匕首放在手心没几秒便脱落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神情如堕云雾,面白如纸。 等了好一会儿游长海也没缓过神,郭须看他满头是汗,身上脸上还有刚刚在地上蹭的灰,伸了袖子准备给他擦擦,游长海宛如被针扎了一般往后一缩。 “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你坐在这里等我。” 郭须离开房间后,游长海才逐渐放松下来。 居然没被发现,嘿嘿嘿,他还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呢。 姓郭的太吓人了,踹那一脚感觉膝盖都要被踢碎了。 他把裤腿卷到膝盖上方小心翼翼地查看,已经肿起来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疼意直往天灵盖窜。 “不会骨裂了吧。”游长海心里犯嘀咕,宴会肯定参加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郭须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把帕子拧得半干叠好覆在游长海脸上,一点一点耐心地擦拭。 “我自己来就好了。”游长海拿过手帕自己擦起来,知道自己没事了,他现在指使起人来理直气壮,“我腿疼,这都怪你,你去把小月叫过来,我要回府。” “是我的错,你现在尽管打骂我,我绝不还手。” 游长海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打骂容易,欠人情可就难了,他是玄光阁的弟子,说不定日后有能用到他地方,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另一只好脚轻轻地踢郭须的膝盖:“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欠个我人情,等以后有用到你的地方,一定要进尽心尽力地帮我。” “当然。” 游长海擦干净脸,把帕子往水里一丢,溅起一小片水花。 “快去找小月。” “她看着才十五六岁,年纪不大,可能抱不动你,我可以送你回去。” “你不会想用这个还人情吧?”游长海十分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坑到了。 郭须不知道游长海怎么会这么想,保证道:“……不会。” “那也行,你背我去马车。” 郭须蹲在游长海面前,露出宽厚的脊背,游长海用那条好腿支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双手交叉绕在他的脖子前面,口中不忘叮嘱:“你千万别碰我的膝盖弯。” 郭须双手上移,落在游长海大腿上,动作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人抱着轻飘飘的,大腿居然是肉嘟嘟的,他的指缝都溢满了软肉,可以想见再往上的地方会是怎样的感觉。 “你别捏我。” 游长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郭须才恍然回神,赶忙放开几乎要陷进软肉里的手掌,低声道歉:“抱歉,现在这个力度可以吗?” “还行吧。”游长海方才险些被他捏得窜起来。 两个人慢慢地往外移动,郭须的力气很大,抱着游长海一点也不费劲。 偏房外人少,他还不觉得,越往外走,人群密集起来,游长海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郭须地脖子里,规律的暖湿气流不断吹拂着郭须的脖颈,痒痒的。 又走了一截,郭须似乎是很难以忍受地对他说:“你身上是什么香。” 味道很淡,要离得像现在这样近才能闻到。 游长海随口说:“皂角香吧。”他平时也没有什么用牛奶花瓣沐浴的习惯,衣服也从不熏香,只能是皂角的香气。 郭须似乎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没再开口说话。 又往前走了一截,游长海终于看见小月的身影了,她正站在左丘城和钟民身边。 他本来想打招呼,手都抬起来了,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落寞地放下去,声音小小地抱怨:“你们是一伙儿的。” “对不起。” 第一次出来玩,他还以为自己真的遇见真心诚意对他好的朋友,结果全部都在试探他。孤苦伶仃地穿到这个世界来,一个朋友也没有,也就小月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郭须明显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人突然之间变得萎靡不振,像一朵失去雨水的蘑菇,蔫哒哒地立在土里,伞盖已经要垂到地上了。 “你把我放下,去把小月叫过来。” 郭须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找了一个在不远处矮榻安置游长海,那是专门给来客休息的地方,铺了软垫,宽敞柔软。 “小心一点,我去去就回。” 游长海高冷地点点头,目送着郭须离开。 屁股底下的坐垫十分软弹,游长海伸手按了按,觉得很像现代的榻榻米,这里居然也有这种东西,上下摇晃着身体用力坐了两下,回弹很不错,但不会过于柔软。 “你很喜欢这个垫子吗?”一个气质懒倦的年轻人走到游长海身边问,浑身上下都是见惯富贵那种略带疲惫的气度,眼睛半眯着,手中也和游长海一样,拿着一把折扇。 游长海实话实说:“挺喜欢的,是个稀奇的物件,我家里没有。” “那今天的饭你喜欢吃吗?我看你方才吃得很高兴。” 游长海意外地看着他:“啊?你看见了……你是不是坐得离我很近?” 当饭桶被发现了,谁说生活没有观众。 此话一出,那人的神情反倒比游长海还有意外,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分真心诚意的喜悦,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算是吧。” “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游长海也回了一句:“算是吧。” “哈哈。”那人笑了笑,问,“需要找郎中吗?” “不了,我的侍女马上就到,我回府上再找郎中。”正好郭须带着小月走过来,“来了,我要回去了,公子下次再会吧。” “好啊,你是哪个府上的?尊姓大名?” “游府,游长海。” 没等游长海礼尚往来地询问他的姓名,他就飞也似的离开了,不知道怎么走的,三两下就走出老远。 “还是个练家子,真帅啊,和凌波微步一样。”
第7章 “公子,你怎么样了?”小月隔着老远就提起裙摆跑过来,满脸担忧,“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脸色好差,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小月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郭须,公子和他走一趟之后就受伤了,真是不小心。 “摔了一跤。” “摔哪里了,让奴婢仔细看看。” 小月一副被担忧冲昏了头脑的模样,游长海连忙制止,“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小月回去之后一定努力锻炼,把力气练大,日后就能帮助公子了。” 小月满心都是为了她家公子好,像公子这么好脾气的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钱多事少。 郭须把人背到马车里安置好。 “我们从最靠近三春园的那个侧面走。” 到了侧门,游长海才发现那边今天聚集了许多下人。 “今天是怎么回事?” “府里每个月有固定时间给下人们见见家人。” 游长海:“那你今天岂不是没有见到家人?” 小月掩唇一笑:“不是只有今天的。” 下人们认出这是游二公子的马车立刻朝两边散去。 游长海掀起帘子张望了几圈,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满脸怒气地朝冀星洲说话,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动手拍打冀星洲的胳膊后背。 冀星洲没有任何要还手的意思,仿佛不知道痛,站在原地任打任骂。 根据原著,冀星洲的父母待他并不好,家里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把冀星洲一个人送到游府做下人,却花费大量时间与金钱培养其他五个孩子。 这次被扣了半年的月钱,难怪他母亲不高兴。 “小月,你去把冀星洲叫过来。” “是,公子。” 小月从马车里下来,朝着冀星洲走过去,众人都知道这是二公子身边的丫鬟,代表的是二公子的意思。 游二公子和冀星洲那点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看这个情况,众人心中难免生出各种猜测。 “二公子叫你过去。” 那妇人一听,顿时心中火热,满脸堆笑地问:“姑娘,二公子叫他干什么呀?” “不知道。” 冀星洲僵在原地不是很想过去,妇人看他这副死样子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口中骂骂咧咧:“二公子愿意见你是抬举你,还不快过去。” 冀星洲被拍得脸色一白,深呼吸几下,闭了闭眼,跟在小月身后缓缓地朝着马车走去。 “参见二公子。” 冀星洲在马车外行礼,听见略显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会驾车吗?” “不会。” “……那你坐在外面学。” “是。” 马车夫瞬间对冀星洲产生敌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心驾马,誓要把马车赶得四平八稳,无人能及。 冀星洲坐在马车外面,跟着游长海一起进入三春园。 杨宇杨浩兄弟二人得了消息早早地等在院子里。 他跳下车,在外面静静地等候,小月先出来,杨宇力气大,主动爬上马车把游长海背出来。冀星洲看见他苍白憔悴的脸上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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