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嬉笑,场上顿时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一个爱来事的机灵鬼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七拉八扯什么呢,太子爷都说了继续玩,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浪费太子爷的时间可得罚酒啊!” “抱歉,是我不好。” 越稜适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全当刚才浪费年妄时间的赔罪。 他以为这么做就能轻轻揭过叶无错的事,不料年妄并不打算放过他。 “这儿那么多人,只对着我一个人喝,似乎对大家有些不公平。” 年妄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年哥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越稜咬着牙给自己继续倒酒,对着他的昔日好友们一个个举杯赔罪过去。 好友们面色各异,纷纷举起酒杯同越稜碰杯。 桌上的酒度数其实不算太高,但越稜喝得太多,也渐渐有些上头了。 越稜很少在陌生的地方喝醉,放在平时,喝到这个程度他就差不多准备撤了,但是现在……他撤不了。 他哪儿也去不了。 他的脚下不是坚实的陆地,而是一望无际的公海。 这片寂静、深邃又恐怖的夜海投下的巨大阴影,并非只对叶无错一个人起效。 它笼罩在每个人头上,象征着最朴素也最残酷的黑暗法则——弱肉强食。 自以为强大的猎手在更强大的猎手面前,同样会沦为猎物。 此刻,在越稜面前、对他发难的,正是这条船唯一的主人、是二房那些人都得低声下气地陪笑的年家家主。 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深居简出但传闻频出,他的一颦一笑里,藏着没有人得罪得起的背景、财富与权力。 他要游轮返航,游轮就得返航,他要游戏继续,游戏就得继续。 他要越稜喝酒,越稜就得喝酒。 喝到吐、喝到昏迷,都得接着喝。 越稜逼叶无错喝酒的时候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现在,同样的事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这才知道滋味不好受。 等越稜好不容易敬完了一圈酒,桌上的游戏已经重启好几轮了。 除了想要继续刷进度和积分的年妄,其他人已经完全没有继续游戏的心情了。 但是,年妄不开口,便没人敢下桌。 游戏在尴尬又严肃的氛围中不断进行着,一轮又一轮,一轮又一轮。 …… 酒瓶咕噜噜地转向越稜。 越稜眯着眼睛说了声“真心话”,整个人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转酒瓶的人是黄毛,问题就由黄毛来提。 要说现在谁最搞不清状况,那必然就是黄毛了。 作为越稜的狐朋狗友中最没心没肺、也是出了名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没头脑,哪怕是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黄毛依然可以满脸猥琐地问出—— “越哥,高中生的滋味一定很美吧……你花了多少钱拿下的啊?” 大量酒精的影响下,越稜的脑子已经混了。 他看着黄毛一如既往的猥琐的脸,听着这样轻松愉快的话题,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还以为他是在熟悉的地盘上、和熟悉的小弟们口无遮拦地说荤话。 越稜勾起嘴角,笑得很嚣张:“想知道啊,猜猜呗,猜中了你把人带走我都不拦你!” 黄毛兴奋道:“真的啊,那可说好啊,我猜了啊!一百万!” “一百万?你打发乞丐啊,滚犊子吧你。” 越稜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拿着酒杯,对着桌上的众人说道: “来啊,都猜,都猜猜,猜中了就送你们!” 众人被越稜钓起了胃口,还真的七嘴八舌地猜起来了。 “一百八十万。” “两百万。” “不至于五百万吧,就这玩意儿……” “哪儿那么高,懂不懂行情啊,三百万顶天了。” “我话撂在这了,绝对不超过二百五十万!” 桌上的氛围一时间因为这么个话头变得火热了起来。 猜着猜测,各式各样的怪话就开始出现了。 “高中生老子还没玩过呢,不知道得劲不。” “看着好嫩啊,到底成年了没啊?” “年纪太小的没意思,还得是我之前包的那位带劲……” “越哥你不行啊,你看看你带来的人,一副死人脸。” “越哥,您是我亲哥,免费借我玩两天呗。” 明明叶无错本人还在场,众人的措辞也丝毫不见收敛。 根本没人把叶无错当做一个人来看,他就像是一个货架上待价而沽的物品,每个人路过的时候,即使不买也能摸一把,揉一揉,试试手感怎样。 叶无错已经不再对这些言论做出反应了,他就像是个被玩坏的人偶,呆滞的、茫然地、怔愣地看着地面,似乎在透过钢筋水泥浇筑的船体,看向深邃无垠的海洋。 直到一个声音从他身边响起,他才终于……微微颤抖起来。 年妄开口了:“我也能猜吗?” 越稜的脑子是真的混了,混到神志不清,混到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他的目光落在身上,被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惊了一惊,一时间还以为这是哪个兄弟带来的明星朋友。 对待新朋友,越稜向来非常好说话,于是他大着舌头回道: “能啊,都是朋友,有什么不、不能猜的,你猜,猜呗,要是猜中了,就让你带,带,带走!” 年妄点点头,道:“五亿。” 全场寂静。 坐在这里的,除了叶无错以外,没有一个是穷人。 但是富人和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富人和穷人更大。 五亿是什么概念,说得直白一点,越稜背后的越氏,市值可能也就五个亿多一点。 年妄给出的这个数字,高到一点也不像是在估价,而像是在挑衅。 挑得刚才口无遮拦的纨绔们一个个都不安了起来。 越稜举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这个高昂到震撼的数字硬生生驱散酒意,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记忆开始回笼,他有点想起来年妄是谁了。 对了,对了,是刚上船的时候加入他们的,那个年家……小辈。 越稜想着要给年家人一些面子,于是憨笑两声,配合地说道:“您太高看他了,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哪儿值那么多钱,您要是喜欢,就借给您玩两天,不过可得全须全尾地给我还回来啊哈哈哈。” “哎哎,越哥喝醉了,喝醉了,我带他出去吹吹风!” 坐在越稜身边的花衬衫觉得情况不对,赶紧在年妄开口前先一步将越稜拽了起来。 越稜人是醉了,嘴却没醉:“醉什么醉,这点酒能喝倒你越爷吗,你你你唔——”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嘴被花衬衫堵上了。 年妄目送他们离开,什么也没说。 他确实不是在估价,而是在给越稜添堵。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因为他的任务、他的存在意义,就是给越稜找麻烦,只有这样,他的进度才能涨。 年妄低头看了一眼系统屏幕,没看见上涨的任务进度,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不为五斗米折腰,要六斗米!】 【主角攻真的太恶心了】 【主播快教他做人,快快快】 【趁乱舔一口主播的盛世美颜】 【主角受真的好可怜啊,像小动物一样】 【为什么主播这么好看还扮演炮灰呀】 【再开价,再开!开到他跪下为止!】 年妄:“……” 再开价吗?真的吗? 再开下去,主角攻真把主角受给他了怎么办? “你坐着干什么呢,滚过来啊!” 越稜人都快走到甲板上了,突然转过头,对着坐在年妄身边的叶无错一声怒吼。 这动作做得太快了,快到架着他的花衬衫都来不及拦。 叶无错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跑着走向越稜。 动作间,他蹭到了几下年妄的裤腿。 又轻又柔,几乎没有重量,真就像弹幕说的那样,像是一只灰茫茫的、弱小的、可怜的、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小动物来到越稜身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因为弱小而迎来劈头盖脸的责骂和侮辱。 “主子走了都不知道跟上,养你这条狗干什么用,干嘛,真以为能傍上大腿啊,谁会……谁会要你这种二手货!” 说出二手货的瞬间,越稜的记忆又回笼了一些。 不知道哪里来的屈辱感突然漫上他的心头,令他浑身难受。 他想也没想,果断抬起手,给了叶无错一耳光。 叶无错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侧脸瞬间肿了起来。 越稜拽着挨了一耳光的叶无错往前走,甲板已经近在眼前,他已经感受到了海面上吹来的冷风,那么自由,那么广阔。 然而,他走不动道了。 黑衣保镖们拦住了他的去路,神色严肃地示意他往回看。 越稜迷迷糊糊地回头,看见年妄端着酒杯站起来了。 酒杯里已经空无一物。 这是年妄上桌开始直到现在,喝的第一杯酒。 “我刚才说错了,重新说一次。” 年妄看着叶无错泛红的侧脸,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城西林天港湾那块地皮,暂时还没出估价,但我目测应该……差不多吧?” 越稜愣住了。 城西的地皮? 那是什么东西,是传说中海城楼王隔壁的地皮吗? 那是什么价值的东西? 十亿,三十亿,五十亿? 等等,等等。 这不对,这不对吧。 他是谁,他在哪,他的对面站着的究竟是…… 什么人?
第62章 乱套了。 没有人能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事情乱套了。 年妄离开沙龙,穿过那座在其他人不允许走的旋转阶梯,前往顶层。 越稜被两位助理“请”到了甲板上,一个连话都不说清的醉鬼, 不适合出现在年妄面前。 顶替他的, 是他的父亲,越金兆。 能得到进入顶层和年妄对话的机会, 对越金兆无疑是意外之喜。 他满脸谄媚地看着年妄, 眼里的贪欲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叔公,这孩子是我们越家资助的贫困生,无父无母, 孤身一人,我们看他可怜, 接到家里资助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不求回报的, 如今能入了您的眼, 实在是他的福气!” 在拉皮条这方面,他的水平显然要比越稜老道多了。 一套话说得天衣无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功德圆满的大慈善家呢。 年妄非常没耐心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让人把越金兆送回了主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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