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就是苦得太久了,才会对王爷突如其来的好意感到不知所措。金珠长长地叹了口气,泄了气般的整个人趴在了石桌上。 王府内,善荣站在屋门口,脑袋不停地往下坠,王爷今日不知怎么,到现在都毫无睡意,他实在是困得厉害。善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狠狠心,用手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下手重了,还要忍着疼,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声。 “善荣,我要出去走走。”严深推开门,看着善荣一脸的狰狞,在听见自己要出门的时候,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王爷,这……很晚……” “你不用跟着,我一个人四处逛逛。”看着眼前比自己年纪小,却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善荣,严深像兄弟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丢不了,回去睡吧,还长身体呢。” “奴才十八了,早就不长个子了。”善荣小声地嘀咕着,本能地朝严深的方向走了两步,但严深阻止了他的动作,示意他回去休息,善荣自是不敢违抗的,只能看着对方,一个人出了王府。 其实严深今日是特地不去看于沉月的,昨夜,莫其康的话就像梦魇一样,萦绕在他耳边,害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毫无道理。他是个听劝的人,所以他今日照常送了东西过去,要是真的自己对他没有其他心思,这样的做法就应该足够了,可他刚刚在王府内坐立不安的,就想见对方一面,但他细细想着,不愿因为自己的想法,让于沉月为难。 说是出来随便走走,但在空荡荡的长街上逛了没几步,这脚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到了于府的门口,到底进不进去呢?严深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以前总是看着自己的室友去女生宿舍楼底下等人,只不过这次,那个等待的人换成了自己。 算了,都走到这里了。严深抬头看了眼于府的牌子,心想着过两日让他们把这个也换一下,现在的也太破了。 揉着困倦的双眼,金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王爷整个人站到自己面前,她才缓过神来,“沉月睡了吗?”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严深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金珠规矩地站起身,朝着他猛点头,严深纠结了一阵,坐在了金珠的对面,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帮我进去看看,看看他睡得好不好?太晚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他了,万一把他吵醒了就不好了。” 看来,王爷还是在乎公子的,金珠笑着答应,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于沉月其实并没有睡着,见金珠推门而入,他翻了个身朝向她,“怎么了?” “公子,王爷来了。”金珠靠在床边,屋内没有烛火,于沉月看不见她的脸,但听着声音,仿佛就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王爷让奴婢进来,看看公子睡得好不好。”她特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没等于沉月回应,就继续说道,“王爷心里肯定是想着公子的,不然不会这么晚还过来,王爷还说,太晚了,怕自己进来打扰公子,吵醒公子呢。” 于沉月听了金珠的话,他感觉到,自己本来揪着的心舒展了,他掀开被子坐起身,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心口,金珠蹦跳着走到桌前,拿起旁边的蜡烛就要点燃,于沉月见了赶忙阻止,并告诉金珠,让她和王爷说,自己已经睡下了。 照着于沉月的话,金珠走出门,将里面的情况告知,严深这才放下心来,又和她嘱托了两句,让她看着对方,不要再弄疼了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小药罐递了过去,“这是另一种药,药效和昨日那罐一样好,但味道比它好闻许多,揉开了有股花香,让他用这个吧。” 之后的半个多月,严深每天都是深夜独自造访,关切地向金珠询问着一切,事无巨细,于沉月需要什么,第二天他都会派人送来,但他再没进过于沉月的房间,只拜托金珠进屋,知道对方睡得安稳后才离开。 虽然每次重复着说睡得安稳,但于沉月其实并没有睡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仿佛是被严深下了咒,若等不到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公子,今晚还是……和之前一样吗?”金珠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苦口婆心地劝起来,“明明公子日日都等着王爷,却不让王爷知道,要不今晚让王爷见……” “金珠,不要这么想。”于沉月看向她,像帮小猫顺毛似的安慰了两句,示意她放心,“我知道你最听话,你今日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么说。”金珠听完,转过身往门口走,可一步三回头的,仍旧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于沉月倒没有理会对方的态度,自顾自缩回到被子里,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样子,金珠无奈,只好同之前一样,帮于沉月关上了门,对着严深说起了那一番相似的说辞。 见人离开,于沉月从枕头下面悄悄拿出严深送来的第二罐药膏,里面的药膏已经用去大半,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这药膏的效果好,他的手腕几日前便不疼了,于沉月将罐子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随后笑着盖上盖子,放回了枕头下面,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8章 了解 如果说,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有什么事情是让严深最头痛的,那就是读书。原身作为皇子,虽说少时未能养在宫里,但读书习字一点也没有因此耽误,跟去封地的太傅更是格外的尽心尽责,所以虽性子暴躁顽劣,但从小到大的功课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 自己太久没碰过书本,这脑子属实是有些跟不上原身,这些书从封地搬回王府,自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当真的翻出来,读了一遍后,就会突然涌入原身的记忆,使他茅塞顿开,严深瘫在躺椅上,手里拿着厚厚的书,身子随着摇椅前后晃悠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把书往旁边的桌上一摔,自暴自弃地望向天空。 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当年自己或许就该选文科。严深面无表情地放空着,还有一大半的书没有看,他知道,即使自己再不愿意,也必须坚持下来。 “王爷,您吩咐给于公子的书已经全送过去了。”于沉月饱读诗书,可写给严深的书单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严深自是不会就送这几本书去的,他看着自己书房内塞得满满当当的架子,大手一挥,将书的名字全部抄了下来,并且吩咐善荣,一定要买最新的送去。 “刚刚宫里来人,说皇上让王爷您即刻入宫。”听到这句话,严深从椅子上坐起了身,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突然召见自己?但他不敢怠慢,吩咐善荣将前些日子做好的衣裳拿出来,布料都是北麟帝赏的,严深命人紧赶慢赶做了几身,虽然自己不讨皇帝欢心,但穿着打扮总不能失礼,想来穿御赐之物总是不会错的。 严深一路被赵喆引到寝宫,此时北麟帝坐在床头看书,听见外头传来声音,朝门口看了两眼,也不放下书,气定神闲地等外头通报,让人进来后,这才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把书随意地往床上一扔,示意赵喆赐座。 刚坐下,他就感到对面传来审视的目光,严深心中打鼓,端着赵喆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今日他身着淡青灰色的长衫,下摆是豆绿色的暗花团云纹样,与头上的银白色的云纹发冠相配,腰间革带上嵌有一圈玉石,整个人不用近观,远望便是通身的贵气。北麟帝盯了一会儿,便收起了眼光,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对饮,都不说话。严深一杯茶下肚,看着对面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可怜到了中午,他没吃一口午膳,倒是先灌了一肚子水饱。 “过几日就是秋猎,你可要准备准备,我命人送的弓箭和马具,要抓紧练练,别到时候再出了丑。”北麟帝站起身,走在严深面前,严深刚要起身行礼就被对方按住,那北麟帝手劲极大,一手按在严深的肩头,他觉得肩上一沉,身体整个往下一震,“淮王啊,你看,我让你负责科考之事,如何?” 怕什么来什么,北麟帝此话一出,严深下意识开始找借口开脱,“儿臣才疏学浅,恐怕……” “才疏学浅,那就更要学,想来,就是朕,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皇帝的。”北麟帝说着,又在严深的肩头狠拍了两下,严深摸不清他的想法,想起原书中此事是三皇子负责,并且旨意已下,自己这下子倒夺了他人之权,“儿臣听闻,科考是由三弟负责……” “朕知道,正好你们兄弟二人一同负责,兄友弟恭,岂不美哉?”说道最后几个字,北麟帝忍不住大笑起来,可严深的心算是凉透了。 好端端的多了一桩事,严深心里自然有诸多的不愿,原书里此事并没有交给他来办,科考是由三皇子一人负责,算算时间,科考的日子就在自己新婚后不久,怕不是故意不让他清闲,说不定还会与三皇子结下梁子。 北麟帝见他不语,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打发他离开,严深站起身,看着对方不等身边的人伺候就拿出了空白的诏书,手里的笔已经蘸着墨汁放了上去,他知道,这件事,他是再也推脱不掉了。 善荣没有跟着严深进入房中,只能站在门口等候,见人出来了也不敢说话,跟在严深的后面,直到和对方走远了些,四下无人才敢出声,“王爷,奴才看您,好像有些烦躁。” 空荡的长街,高耸的宫墙,严深没有回答善荣的问题,他四处张望着,顿觉一阵茫然,不知该走向何处。 “二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严深回过头,看见一位男子朝自己走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二哥,想来,一定是父皇思念二哥,才会召你入宫。” 眼前的人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对方向身边的太监点点头,独自走上前来,来到严深面前又往后退了几步,朝着他微微拱手,“严泓见过二哥。” 这个名字严深并不陌生,他就是本来于沉月要嫁与的三皇子,不仅是正得盛宠的陈贵妃的儿子,而且是主角后期需要扳倒的太子候选人,书中的他温文尔雅,比起权势更在乎与主角的兄弟情谊,直到最后被算计,他因为主角们的算计而寒了心,主动前往封地,永不归京。 不过他与原身,应该没什么兄弟之情可言,且不说二人从小不在一起长大,就原身之后对待于沉月的态度,别说严泓,无论是谁,都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不少厌恶。 “三弟。”严深很规矩地回了礼,想起刚刚北麟帝交待自己的事,他决定先和严泓说清,没想到对方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无妨,礼部会派人安排,二哥不必太过担心。”严泓语气轻松,相比起这些事,他更希望严深能随他共进午膳,“不知二哥可有时间?” 严深欣然接受了邀请,他确实想和眼前的人打好关系,也想从对方的口中多知道一些有关于沉月的事情,严泓很高兴,让身边的人先回去告知皇子妃,让对方准备妥帖,自己则跟在严深的身边,笑着讲一些宫里曾经发生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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