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兴趣当冤大头。
更没兴趣陪傻大个玩相互指责的游戏。
成年人就得按成年人的方式处理。
宋白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他怎么没在沈默脸上看到半点慌张。
紧接着。
沈默当着所有人的面报了警，顺便通知母亲留下的律师过来学校。
宋白：“.......”
王睿心底浮现不安，他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沈默。
尼玛。
姓沈的不讲武德。
校内打架竟然报警。
宗涛一双眼眸亮得惊人，他偷偷朝沈默竖起大拇指。
尼玛。
沈默跟宋扒皮‘沟通一番’后变得有勇有谋了。
卫凌腰背挺得笔直，他长长的睫毛微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沈默。
眼前的少年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
虽然他们没有过交集。
严格说起来。
沈默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但同样没正眼看过自己。
今天却为自己出头。
不怕卫溪生气？
“行了，”宋白偏头狠狠剜了一眼卫凌，他压下躁意带头往办公室走：“你们都给我滚过来。”
晦气。
卫凌跟沈默多久有的交情？
现在有警方跟律师介入，他处理起来棘手不少。
主要还得看沈总的态度。
卫凌面对宋白毫不掩饰的恶意，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他迈着长腿往办公室走。
王睿下巴全是青紫，他在小弟左右的搀扶下，故意走得相当艰难。
他在脑子里快速复过盘了。
沈默报警又如何。
先动手的是他，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是自己。
不虚。
沈默跟在卫凌身后走了两步，他顿住脚步倒回去弯腰拿起保温桶。
“卧槽，”宗涛伸手按了按额头，他凑到沈默身侧笑着调侃：“这都没忘记你的粥，就是不知道卫溪还喝不喝，毕竟你英雄救美的是卫凌.......”
宗涛看事看得通透。
不少豪门有私生子。
就连沈默都有一个只比他小四个月的私生子弟弟-----沈慕。
为什么沈慕没受欺负？
虽然有沈家重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沈默没起这个心思。
卫溪则不然。
就算他没亲自动手，起码也是默许了王睿他们的行为。
“管他喝不喝，”沈默眸光微沉，他淡声解释了一句：“我这个保温桶很贵。”
不止是贵。
它还有纪念意义。
不然他早就把它丢进垃圾桶了。
现在更是具有双重意义。
沈默打算拿回去清洁干净供起来，随时提醒自己别再当个煞笔。
“啧啧，”宗涛摸了摸下巴，他夸张地‘啧啧’两声：“我倒希望你的嘴一直这么硬。”
沈默抬手敲了宗涛一记，他扬起下巴：“别这么八卦。”
说话的功夫。
一行十个人走进办公室。
“老规矩，”宋白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你们自己联系家长。”
雅信从来不收学生的手机。
别看很多学生没满十八岁，代持开公司的不在少数，学校不担联系不上的损失。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一时间。
办公室里闹哄哄的。
宗涛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咆哮，他发现唯二两个人没打电话。
沈默跟卫凌他们站着没动。
宋白同样发现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们也赶紧联系家长。”
这种撕逼的事。
一个家长都不能少，他在一边看看热闹打打圆场就行。
事情好解决又不好解决。
宋白摸不清沈父的态度，毕竟对方走得是捧杀沈默的路子。
至于卫凌......
他恐怕得倒大霉。
“他很忙，”卫凌淡淡地看了一眼宋白，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没空。”
他嘴里的他是谁。
彼此心知肚明。
“你既然知道你爸很忙，”宋白竖起眉头，他准备借题发挥：“你为什么惹事.......”
卫凌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冷意。
爸？
卫闽他不配。
沈默将卫凌的隐忍尽收眼底，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十八岁的沈默可能不会多想。
二十六岁的沈默早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同为私生子。
即便沈潜‘顾忌’自己的感受，沈慕也什么都没有缺过。
卫溪同样如此。
他从头到脚都是私人定制，随便搭配的手表动辄几十万。
沈默审视的眸光从干净却发黄的球鞋移到卫凌嶙峋的腕骨，他惊觉少年的单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有没有七十公斤？
卫凌感觉到沈默的视线，他抬头疑惑又防备地瞥了眼对方。
两人眸光在空中相遇。
沈默全身的血液突然凝固，他的心底泛出浓浓的悔恨。
关于霸凌。
他不是施虐者。
可是。
他确实冷眼旁观，置之度外。
沈默喉结滚了滚，他在心底追问自己。
如果没有卫凌的雨夜施救，今天他会出手吗？
第七章 我不同意
答案是会。
不管是十八岁的沈默。
还是二十六岁的沈默。
以前他没见过卫凌被霸凌，只知道少年背上处分之后，傻大个他们安份了许多。
以一敌六，惨烈的战况上过学校论坛。
后来.......
“卫凌，”宋白看到卫凌跟沈默‘眉来眼去’，他皱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家的傻白甜少爷他不敢骂。
只敢把火发到卫凌身上。
“宋老师，”沈默回过神，他眯起眼尾上下打量着宋白，突然抬手鼓了鼓掌：“你这见人下菜的本领挺强啊。”
“沈默，”宋白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压着嗓子喝道：“就算你父亲来了，我......”
反了天了。
沈氏养废沈默果然有道理。
他哪里比得上沈慕。
真是白瞎了一张过于出色的脸，完全没脑子，拿出的成绩让人笑掉大牙。
沈默周身气场全开，他的语气不耐：“闭嘴。”
宋白下意识闭上了嘴，随即气到全身颤抖，他竖起手指点着沈默，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卫凌弯了弯冷清的眼眸，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有趣。
沈默跟他以为的完全不同。
沈默懒得理会宋白，他朝卫凌摊开手心：“给我一元钱。”
卫凌不明所以，他犹豫了下伸手在裤兜摸出一颗‘绿色的心’：“做什么？”
“律师费，”沈默伸手接过一元爱心，他挑高眉梢解释：“律师归你，我给我爸打电话。”
失误。
他以为卫凌会掏出手机，两人好趁机加个好友。
哪知道。
少年身上竟然有纸币。
卫凌一楞，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想拒绝。
“钱我收了，”沈默捏紧纸币，他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壳放了进去：“就别想我会退给你。”
卫凌：“......”
宋白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就来气，他正准备发作。
“砰砰砰。”
两位警察跟一位穿着正装西服的青年前后脚走了进来。
宋白顿时把骂人的话吞进肚子，他站起身来打算开口寒暄。
“李律师，”沈默朝李晓伸出手，他将卫凌介绍给对方：“这位是你的委托人，卫凌，他的监护人太忙，没时间出面处理。”
“好的，”李晓颔首，他朝卫凌露出个安抚的笑：“交给我来处理。”
卫凌手足无措了几秒，他绷紧下颌线跟李晓点了点头。
这是有人护着的感觉？
沈默一直这样护着卫溪。
两位警察按照流程开始做笔录，沈默则趁机给沈潜打了个电话。
丝毫不意外。
沈潜成功演绎了所谓慈父，他表示马上就到学校。
可以理解。
沈默把手机往裤兜一塞，他在心底冷笑，毕竟自己刚拿到母亲的遗产......
宋白听到沈总要过来，头大的看了眼越来越挤的办公室，他起身打开隔壁的会议室，示意大家都坐到里面。
王睿连同众小弟坐到了会议桌的右侧，他们挑衅的眸光扫过卫凌跟沈默。
等着。
卫家会收拾卫凌。
卫溪会收拾沈默。
卫凌寒着一脸俊脸，他目不斜视坐到王睿对面。
沈默眯了眯眼，他刚拉开椅子挨着卫凌坐下。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明明五官艳丽，看起来却凶狠又刻薄，她扑到王睿身边，心疼地看着儿子下巴上的青紫。
王睿看到母亲到了，他的底气更加足了：“妈......”
“卫凌，”女人抬手示意王睿少说话，她目光搜索了圈直奔卫凌而来：“你霸凌王睿，你爸知不知道？”
趁着警察跟学校领导都在。
她一句话就给事情定了性质。
“警察还在询问，”卫凌一改平时的沉默，他抬着下巴言语犀利：“就连监控都还没调，你凭什么认定是我霸凌？”
看来。
今天没办法善了。
王睿他妈就是卫夫人的走狗。
认怂没用的话，他还认个屁的怂。
再说了。
卫凌莫名不想让沈默看到他特别怂的模样。
沈默没想到卫凌突然这么刚。
他突然发现。
卫凌人如其名，眉眼间泛着凌厉的美感。
“你以为都像你，”王睿母亲一脸傲气，她的语气轻蔑：“有妈生没妈教的杂种？”
沈默眸光沉了下去，他偏头打量着王睿母亲，刚刚没认出来，这不是跟在卫溪母亲身边讨好的王太太。
傻大个竟是她儿子。
王睿。
啧啧。
事情真有意思。
卫凌目光如刀，他攥紧拳头准备站起身来。
他的底线。
是谁都不可以辱骂他的母亲。
“这位太太，”沈默伸手按住卫凌手背，他朝王太太淡声讥讽：“嘴下留德，免得太多孩子叫你大妈。”
王睿父亲是依靠卫家楼盘发家的建筑材料供应商。
腰包鼓了。
色胆肥了。
他肆无忌惮到直接在京郊修了座庄园，里面住着老婆跟几个小情儿，过上了皇帝般的生活。
最荒唐的是。
他生下的私生子都归王夫人管教。
统称大妈。
这件丑闻四年后在网络爆出，卫溪当时悲天悯人：“王太太跟我妈一样可怜。”
可怜？
细思极恐。
王睿母亲表情一顿，她惊疑不定地看向沈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睿妈妈，”宋白担心王睿妈妈制造事端，他赶紧上前介绍：“这是沈家长子沈默，您先坐下，等沈总到了我们再解决问题。”
王睿母亲眼皮跳了跳，她勉强露出了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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