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洛匆忙上前,担忧明释是否伤。未等到正洛拨开人群,便听到明释夹杂着慌乱与悲痛的吼声“太医,太医!” 正洛便愣在那里,明释抱着安然飞身而过,凌乱的步伐,沾血的外衣。 原本是正午,日光强烈,耀目地晕眩,一群群侍卫捂着带血的伤口慢慢离开,而随后便有一片灰色的云翳飘来,只是那满目的白光如同虚假的画面,仿若只轻轻地一阵风,便可吹开其灰暗的内里,直到灰尘四散,日光颓靡。 洛安匆忙回来,一众侍卫嘈嘈杂杂地护着他往行宫走,正洛端着庄重的步子,只直直地往前走,眼前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直到老太医哆哆嗦嗦的布满皱纹的手覆上正洛的手腕,他才如梦初醒,眼前的一切才陡然明朗起来,让若褪色的书画被雨水浸湿,颜色陡然变得锋利起来。 “朕无事,洛安随齐妃一同去安抚二位皇子,若是受惊了,便着太医去看看,开几服药。” 这次的银针同上次一样,并没有涂上烈性的□□,修养一阵便不会有大碍。休息了一阵过后,正洛不顾极力劝阻的太医,去看过正晰和正暖后,还是决定带去看看明释,即使他没有大碍,怕是安然也伤的不轻,一个柔弱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恐惧自是不必说了,他还陪在明释身边,也算是忠心。 再不济,碰上这种是事,外交辞令也是要做好的。 祁安的别院乱作一团,老远便能听到明释的怒吼,太医进进出出,侍女也噤若寒蝉。屋内安然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肩上还在不断渗血。所幸只是皮外伤,明释发了一通火后也冷静了下来。但是看着安然疼的咬紧下唇的样子,只能俯身上前,将他轻轻按在怀里。 正洛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打扰,只是召来空闲的本国太医便回寝宫休息了。
第5章 你有病,我有药啊 【叮!宿主君,探望齐妃日常任务需要完成。】 经系统提醒,正洛想起来这一路上与齐妃也没说过几句话,确实应该去探望一下,便慢悠悠的从床榻上趴下来,晃悠着来到妃嫔住的潦水阁。屋内烛火还亮着,侍女的剪影落在窗上,料想齐妃还未睡下,踌躇了一下 ,正洛踏进阁内。 齐妃也是未料到这么晚了正洛还会过来,便微微福身行礼。 “齐妃可受惊了” “臣妾无碍,倒是陛下受伤了,应当好好歇息。” 如此便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了,正洛却习惯了,只微微一颔首,同样学齐妃做了淡漠的样子,随意叮嘱几句便起身离开。 “皇上。” 正洛回头。 齐妃墨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还带着一点水气,一双杏目美是极美,只是那其间神容寡淡,也是极令人不适的。 “皇上有心了。” “朕不打扰了,爱妃早些就寝吧。” 跑来跑去正洛也失了睡意,便拉了同样没睡洛安一起对弈。洛安温和柔顺,当年从街上将洛安带回来纯属偶然,如今看到洛安出落得俊逸挺拔,又忠心不二,不禁有些感概,又有些骄傲。 如果说三个皇子和宣后是亲人的话,洛安便也是。当年捡到他时,才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个人缩在墙角,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全是冻疮,若是在外面再呆上几天,怕也是熬不过那个冬天的。为质的日子不好过,若不是洛安与那人陪着他,他怕那漫长的时光会有多难熬,纵使日后登基,他仍旧没有改了洛安这个犯忌讳的名字,虽说洛安跟在他身边,却既不是内监,也不算侍卫。正洛更多的只是把着漫长时空里仅存的慰藉当做弟弟养在身边。。 洛安落在一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陛下对这次的刺客有何看法。” 正洛只是笑了笑,提醒他道: “当心,你要输了。” 昭都传来急报,北境蛮族动乱,由此引发朝中党争愈演愈烈。 正洛下令即刻回京。风尘仆仆赶回昭都时已是盛夏。 昭正人喜植花草,青石铺路,满街馥郁芬芳。许多人家专设的藤篱上盘满藤蔓植物,远远望去,即使朝堂一片动荡,京都仍旧一片绿意葱茏,满目繁华。 太和殿上两方争论不休,为主战主和争,为出使人选正,为统兵将领争,争来争去,一片乌烟瘴气。 “朕决定御驾亲征,卿等有何异议。”正洛深知,太平表象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此次亲征只是试刀石,北境一役,为的是重整军事分配,以便穆帝能真正掌控军权。 “皇上,万万不可呀。” “皇上,此举必能鼓舞士气,微臣愿随皇上一同前往。” “皇上,为保证龙体,切不可冲动行事啊。” 嘁嘁喳喳,又是一片呼天抢地。正洛只朝向左侧首位。 “宣相,启相。” “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所言甚是。” “如此便好。” 盛夏时节,出征便少了一分悲壮,多了一丝烦闷。战马焦躁的嘶鸣,四蹄刨地,扬起一阵阵沙尘。 宣后的皮肤一年四季都是冰凉,“此次亲征,陛下定要万分小心。” 正洛微微颔首:“皇后莫要担心。” 宣后身后,初具少年英姿的皇子肃穆地站成一排,相似的眉眼,即使尚且年幼的正暖,也神情肃然。 “太子须当竭力,江山重担,父皇不在,便交由你与朝中重臣,必当兢兢业业,方不辱太子之位。”正洛修长的五指在少年脸上虚抚而过,破碎的阳光从指缝里溅落在双眸里,衬得一向沉稳的太子眸中有几分脆弱。 正暖与正晰立于宣后身侧,万马齐喑,正洛收拾好自己的紧张与不舍,翻身上马,扬起大红色的披风,一国之主,御驾亲征,自然一往无前。 北境 “古雁山兵力不足,李将军率军从饶城突袭敌军,以攻为守。” “陆将军坚守漠城,急招潘缰支援,若是潘老将军仍刻意贻误战机,朕便亲临辅阳城。” 正洛抚额,放在桌案上的茶水已换下多次,此番又是凉透,正洛端起,匆匆润湿干燥的唇瓣,几位将领离开,又有几位军机大臣结伴而来,下一波战报又被呈上。 如此而来,似乎永无止境。 这是北境战事的第三年,蛮夷也抱着鱼死网破之心,攻势愈发凶猛。虽然有系统金手指加持,但正洛每天也要运筹帷幄,分析敌情,还要提防狡猾的老油条们趁机耍滑以致延误战机甚至引起内讧。 而另一边,虽说政事托给了宣后的父亲和太子,却也是要看顾的。 “洛安,近来昭都如何?” “陛下,赵德赵尚书似有些小动作,其子赵学士也与庆王爷联系密切。” “派人盯紧庆王,洛安,替我修书给吏部李尚书,兵部荆侍郎。” “各位皇子可好?” “太子处事稳妥,二皇子近来偏好习武,三皇子同宣皇后一同去了灵澈寺。” “也好,近来局势不稳,。” “主子,歇息一会儿吧,主子这两天只睡了两个时辰,水米也未进多少。” “朕仍是忧心战局,唤李将军来见我。” 次年 北境之役昭正终是赢了,自开国之日起困扰昭正的大患也终是解决了,奈何近来或是因北地气候恶劣,正洛感染了风寒。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昭都,正洛还是倍感欣慰。 拔营回京时,连面瘫脸的启泽都柔和了许多,偶尔还愿意与正洛对弈几局。 “启卿此次功勋卓著,回京后想要什么赏赐?” “臣不敢邀功。” “启卿言重了,想来自从朕第一次在玉兰阁见到启卿,已经多少年了。” “臣当时年少,如今已是十年有余。” “原来已是这么多年了。“ “那些顽固势力也是时候清理了,回京后想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启卿又要辛苦了。” 回昭都后,正洛大赦天下,犒赏三军,在宫中设宴三天,以庆北境之胜。 歌舞喧闹,年轻的公子和大臣家的女眷趁着酒意,抛开世家的矜持与羞涩,三三两两,酒色衬得脸颊绯红,或是别有所图,或是春心萌动,窃窃私语。
虽说事情远未完结,趁着高兴,正洛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才发现酒量是愈发不行了,早前见过三位皇子,却猛然间发现,正煦与正晰确是长的同正洛一般高了,而正晰也似乎愈发寡言,甚至连正暖,也收敛了许多,再不复往日那般跳脱,朦胧间,正洛扶着洛安,突然若有所思:“朕或是老了。” 洛安似是没有料到,正洛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答道 “陛下不会老的。” 声音缠绕在烛火霓裳里,正洛终是未曾听清。
第6章 你有病,我有药啊 次年冬狩,正洛想起当年还是皇子,在昭正时年龄未够,再加上并非受宠,更无心献媚,从来只是看着。到了在祁安当质子时,寄人篱下,也谈不上多愉快,唯有一次,与明释一起追逐一只黑熊,明释太过轻敌,导致最后惨烈收场,正洛现今想起,竟然恍如隔世。 登基后正洛确是跑不掉了,所幸身边跟着洛安,自己武艺也有长进, 还算是收获颇丰,没丢了九五之尊的脸面。只是这次,正洛着意考察皇子。就连一众大臣们因经历了朝堂上正洛的铁血手腕,肃清重整后万事小心翼翼,这次也是各怀心思,而三位皇子平日里更是没有一位是不争气的,也就惹来许多试探。 几位皇子在宣后与大臣们的建议下早早入了朝,心思城府也似乎都在正洛缺席的三年里飞速成长起来,朝中种种诡谲,自然越发看的透彻,每当宫里宴席或者入朝议事,难免由大臣暗自推波助澜,可正晰与正煦却依旧淡淡的,从来避重就轻,也似乎从未在意。 然而即使如此,朝中众人也依旧打着自己的算牌,举棋不定者有之,暗怀心思者有之,岿然不动者亦有之。 就是因为这下一朝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穆帝那一代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今太子实力雄厚,有宣氏做保障,又早早地立了太子,应是胜算最大的。可正晰虽说并非齐妃亲子,却总归是齐家一脉,且不论齐妃父亲曾是太傅,齐妃的哥哥驻守边关重镇,齐妃的表妹却是启泽的正妻。如此一来,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晓众人的那般心思,正洛却是不在意的,无论将来预定的结果如何,他总是不希望三人反目成仇,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他所能,为他们每一个人都留有后路,也尽他所能,让这短暂的在他庇护下的几年,能过的顺遂些。 正洛披着纯黑的貂裘,骑着深褐色的骏马。一声令下,原本跟着正洛已经进过林子的各将军权贵们,手持劲弩,冲进树林里,如鼓雷一般,声势浩大。 正熙与正暖一路,有宣后兄长宣将军跟着,正洛倒是放心。 调转马头去寻正晰。身后跟着洛安和一众奴才,远远看见正晰和随从,便突然听到一声虎啸。轰隆隆得,震的人的耳膜震颤。回神便是一片血色溅开,落在枯枝积雪上,一片刺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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