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钱大永就一直在床边坐着,低着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乔纪维为此羞得衣服都没脱,他自己还是很注重隐私的,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但钱大永却一直杵在床边,乔纪维都有些觉得他起了歪心思。真没想到钱大永这么明目张胆,乔纪维是真怕他,毕竟他年轻精力旺盛,本想娶媳妇,却被赵拐的二徒弟给骗了,现在欲.火焚身,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但钱大永并没这种龌龊的想法,他为人坦坦荡荡,自然不会想到保护隐私这件事情。在古代社会,人们集体观念很强,隐私这个词是不存在的,男人之间赤身相见根本没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钱大永见乔纪维一直都没脱衣服,只是杵在一个地方,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还不洗?” 乔纪维看一眼他,再看一眼盆。钱大永顿时明白其中缘故,随即起身拔腿往外走,“好,我出去。”
第7章 转眼到了二月下旬,青草抽了新芽,桃树即将开花。天气也暖和起来,虽不时有大风刮着,但暖流已不可阻挡。农人们都由慵懒转为振奋,是到了下地的时节了。 一冬的蛰伏,田野里现在又出现了人影,忙着耕种或是焚烧枯草。几堆火隔得很远,烟升的很高,飞上天了一样。 钱家也不例外。往年都是钱母和钱大永下地干活的。如今家里新增了一员,钱母也就变得疏懒起来,她自己本来就是小脚,下地多有不便,就让钱大永和乔纪维下地。 临走前儿子扛着锄头,锄头上挂着麻种,乔纪维拿着零零碎碎的不是很沉的东西,正要离去。钱母突然对乔纪维扳起脸,“下地不要偷懒,倘若你少使一点力气,回来看我不抽你!” 乔纪维唯唯称是,跟着钱大永走出了篱笆门。 乔纪维对于农活可谓一窍不通,于是问起了走在前面的钱大永:“到地里种什么啊?” “种麻。” 麻?这种作物是什么。吃的?毒品?“麻有什么用?” 钱大永走在前面腰挺得直直的,走起路来大踏着步,“咱们穿的衣服不都是麻做的吗?” “奥。” 乔纪维心想自己真是晕了,连麻的用途都不知道。 爬到了山上的那块地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了。有的歇着,有的已经开始刨地了。地里也已经长了低矮的野菜或杂棵。 两人很快进行了分工:钱大永刨地,乔纪维把种子撒在地里。撒种子之前钱大永先给他做示范,乔纪维很快领会。 他之前要么着在现代的大都市里,要么身在府邸,虽说整日吃着精米或白面馒头,但却从没接触过种田的生活,也不了解粮食到底从哪里来。如今竟觉得有些新奇。 刚开始的时候,他撒种子还算有乐趣。但过了些时候,他的体力却渐渐有些不支,而钱大永还在前面刨着地,不见一点的倦意。又没有钱母在旁监视,他就把种子放在了地上,走到地边坐在了一块石板上。这举动正好被钱大永看到,他只是瞅了他一眼,又继续刨地。 直到钱大永刨完地,乔纪维还是坐在石头上纹丝不动,正在那里看远方的景色,倒不是他懒散,只是体力实在太小,他自己都为自己的体力捉急,心想自己穿越怎么得到了这具虚弱的身体,也难怪他被嫡出的哥哥欺负。 钱大永走了过去,也不对乔纪维说一句撒.种的话,自己拿起麻种撒在了地里。 乔纪维有些内疚,“过会儿我来撒。” 钱大永呵呵一笑,“等你撒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钱家的这块地正好与路边临近,刚好有一队小伙子经过,正是那天钱大永在路上遇到的那一伙。 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乔纪维那清秀俊郎的面貌。他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兴奋了起来,嗷嗷怪叫,眼神像被点燃了一般,念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浑话:“白日相公疼娘子,娘子可要香相公。晚上娘子上炕头,相公可得加把劲。” 钱大永听了一直咬牙切齿,但因为要撒种子,也可能是他不想让乔纪维看到自己发怒时的狂暴样子,怕吓到他。所以就忍着没发作。而乔纪维心里却不是很反感这些七字句,反而觉得很有趣,毕竟这些人只是在说笑,追求嘴上痛快。 那些人一边走着一边念着浑话,渐行渐远,浑话的内容有些听不清了。 钱大永笑着看了看他,“我就这样撒着种,你就一直看着我,这也挺好的。” 乔纪维听了这句话有些不安,这是明晃晃的讽刺他好吃懒做啊,而且还说得这么……浪漫。他急匆匆地走了过去,把麻种夺过去,由自己往地里撒种。 钱大永笑了笑,自去把土填平。 钱大永填土极快,整个后半段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乔纪维。乔纪维撒在地里一些种子,他就填一点土。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乔纪维才撒完土。 孙妈妈这些天一直在找人牙子,但把乔纪维送到这里的第二天,赵拐就领着人牙子离开了这个市镇,因为把乔纪维卖走,他惋惜到伤心,本来是一块好好的胚子,却要被一个农夫给糟蹋,为此他怒斥了自己的二徒弟好几次。他的大徒弟也跟着他骂二徒弟,不过对于他,自然又是另一种惋惜了。 孙妈妈一直找不到他们,去击鼓求县官大老爷,大老爷听完孙妈妈诉说冤情,却也觉得这件事不好管,三言两句把孙妈妈打发出县衙。 孙妈妈没有办成先前对钱母的承诺,感觉十分愧疚。所以今天垮着一篮子鸡蛋,专门到钱家赔罪。 钱母正在家里坐着。看到孙妈妈来了连忙起身,把孙妈妈往屋里请,心想孙妈妈把三两银子给带回来了。 “那银子打听到了?” 孙妈妈脸上露出难色,“大永他娘,我找了各种人,就是打听不到他们在哪里,这些人肯定藏起来了,找他们真得很难,所以我今天向你赔罪了。”说完吧一篮子鸡蛋放到了钱母的眼前。 看到鸡蛋,钱母脸色一变,语气里也变得有些挖苦,“您这鸡蛋可真金贵,三两银子买一篮子。” 孙妈妈赔笑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可那人是姑娘吗?若是姑娘我也认了。” 孙妈妈这时正襟危坐起来,给钱母正经地讲述着她的歪理,还不时用手比划着,“这你就不懂,不管是姑娘还是爷们,只能能过日子,都可以当媳妇。我看那人长得也标致清秀,给你儿子当媳妇真不亏,虽然不是个姑娘,但干活力气多啊。说句不好听的,我看你儿子还真配不上他。” 钱母听到这个后,眯着眼把手翻着:“可千万别说,就因为那天他们家进了洞房,我们家可没少被戳脊梁骨儿。又说他是大永的媳妇,又说能生孩子。可把我这老脸给丢尽了。” 那几个年轻人把他们在野地里看到的事情到处传。很快就传到了钱母的耳朵里。为此钱母生气了一整天。 下午乔纪维和钱大永播完种回来,在街上碰上了翠花,这姑娘长得有些粗壮,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她正在往村外的方向走。 翠花首先招呼:“大永哥,你种完田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 翠花的目光转向了乔纪维,眼前一亮,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小哥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天由于钱母在家中大哭大闹,她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竟没有好好看他。“这位是?”她指了指乔纪维。 “叫我纪维就行了!”乔纪维抢先说道。 翠花微微笑着点头,与他们相对而过。 钱母坐在家中蓄势待发,看到两人拿着农具进来了,她气冲冲地趋到乔纪维跟前,“我听说你在田地里偷懒,欺负大永,地里的活全都让他干?” 乔纪维听得脸色一滞,钱大永连忙走上前打岔,“娘,哪有的事,他在地里撒种子可勤快了。” “我可都听人家说了,他在地里光坐着,像个大爷似的,活都让你给做了。” 乔纪维突然想起了中午时从土地前经过的那几个吊儿郎当的小伙,保不齐就是他们传的话,然后以讹传讹,传到钱母这儿,就成了他一点活儿都不干了。 钱母到院子那头拿了一把竹扫帚递给他,“把院子给我扫了,然后烧壶水。” 听到这个命令钱大永最先发急,“娘!他都累了一整天了,就让他歇会儿吧。” 还没等钱母发话,乔纪维就写笑着阻止,“我不累,这些活对身体好,干完这些活儿身体倍儿棒!” 他可不想因为他让钱家母子有争执,如果真是这样,钱母对他就更是怨恨了,比起以往,只会对他更加刻薄。 一直到亥时,乔纪维才忙完所有钱母吩咐的事情,周围已是一片黑暗。 他抹黑到了钱大永的卧室,钱大永之前一直躺着,还没有睡。 “这次可把你给累坏了。”钱大永说道。 乔纪维听到后笑了笑,“干你家的活儿真是没有更累。” 说完乔纪维脱下外衣,钱大永让了让位置,乔纪维躺在了里面。 也没说什么话,由于今天实在太累了,很快乔纪维就呼呼睡了起来。
第8章 随后几天,当乔纪维和钱大永下地的时候,钱母就跟着他们到田地里去。在钱母的注视下,乔纪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仅仅因为一次出神,就要被钱母训半天。他白天的时候撒种,晚上时还要受钱母的指示,干完活被钱母挑三拣四,累得像狗似的。 钱大永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了好几次母亲,但都被钱母给训了回去,甚至拿孝道这种事情来压他。钱大永只好偷偷地帮乔纪维分担。 但这种事情持续的时间不长,过了一些天,钱母就不来田地了,大概是因为被太阳晒着又不干活,觉得在田地里光站着挺无趣的。 一场春雨过后,人们都忙活着种花生。 地垄已经刨好,只待将花生种放在地垄上。 钱大永整日挑着盛着水的木桶,在山上上上下下。花生种颗粒饱满,像一个小蚕蛹,很美味的样子。乔纪维忍不住,把好几个种子填在嘴里,越吃越香。这正好被挑水回来的钱大永看到。 他把木桶放在两个垄沟上,“一粒种子吃了,那就是一粒种子。但如果把它埋在地里,秋天就会长出好多好多花生来的。” 乔纪维听了,又把花生放进嘴里,脸上一种挑衅的神情。“怎么?你是疼我吃。” 在钱大永面前他心里一点防备都没有,对钱大永说起话来很是“放肆”,在钱母面前他是断断不敢这样的。 钱大永面上有点窘,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怎么就被乔纪维认为是小气呢。“我不是这个意思,花生你随便吃。” 话说完走过去,又把一颗花生放在了乔纪维的嘴里。 看到他这个样子,乔纪维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几日钱大永因为挑水上山,兼干大量地里的活,身上满是汗,感觉黏腻腻的,实在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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