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有刻意打听冉凛的情况，只是从各个迹象发现了不少，比如宿舍就在楼上，转过来快一个星期了，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接近的朋友，不管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
宋尧记得原书里的剧情，冉凛在国内的这段时期也没有朋友，主要是因为他的「授意」，但现在自己完全没有插手，怎么看都不应该会出现这种事。
晚上的时候不出意外接到了苏柳的问候电话，语气平平，刚出声的那秒，宋尧就知道冉凛并没有把住宿的事情告诉给他们。
“听你教练说，最近的训练中很刻苦，摔倒了不少回。”
宋尧心不在焉把国家队选拔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也不能这样，听我的话记得要休息，你爸也是这么个意思。”苏柳鲜有的严肃。
宋尧答应了下来，他穿得不多，怕宿舍的人被声音吵醒所以就选择在走廊里接，这会儿已经冻得鼻尖发红，瑟瑟发抖着。
苏柳太了解他了，“最好是这样，不然我让冉凛监督你，人家小时候就乖的很，又会来事礼貌，撒个慌耳朵就红，哪像你似的。”
通过仅仅的几回通话，加上她对于老师儿子的关系在，滤镜已经几层厚了，完全剥离不掉。
“哈，你开玩笑呢。”
宋尧刚想说不要，注意力被苏柳的后半句话吸引过去了，冉凛乖？这词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边。
挂掉电话，刚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不远处有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宋尧脚步慢了一拍，试探喊了一声，“冉凛。”
黑暗里的身影动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算两人说开后，宋尧主动说的第一句话了。
冉凛漫不经心说，“逃学。”
宋尧太阳穴猛地一跳，顿时感觉到讥讽无比，尤其是上一秒他妈刚夸完他，你哪怕找个散步的理由也好，不过从别的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算乖的一种。
见冉凛打算直接略过自己走了，宋尧想也不想，直接站在了他身前，低声道，“疯了你吗？现在逃什么，要是被查出来就完了，这里不是国外。”
市中的校规尤其严格，何况是逃学的性质更为恶劣，最基本都是处分，宋尧只是想避开剧情，没想要冉凛犯错，他一着急却没能注意到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就这么盯着。
冉凛垂眸，看向了宋尧挡在前面白皙的手腕，上面很光滑，皱了皱眉，“不用管。”
宋尧一肚子苦口婆心的话都给淹了回去，大概寒风吹入了单薄的衣服里，寒气逼人，突然间冷静下来了，后退一边避让开来。
自己确实没有资格管。
冉凛喉结滚动，长腿迈开直接走了过去。
白日里面喧闹的环境，一下变得死寂了，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树上枯枝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都能扑上死死咬上口，冉凛走得很快，但有一样念头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哥们，你也逃网吧？”来人是一张陌生面孔，穿了身亮片，“咱们俩一起呗。”
冉凛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回家？”
“酒吧？”
冉凛终于停了下来，“墓地。”
那人一脸见到鬼的表情，网吧也不去了，赶紧跑开了。
冉凛表情有一丝迷茫，不懂为什么，但他也不想懂，手机叮了一下。
【送你药：那个记得别被抓到了，回来的时候记得走北门。】
冉凛沉默一会，没回，可看了眼能够轻易翻过去的围栏，只是在底下站了几分钟，接着转身又回去了。
都这点了宋尧应该已经走了。
然而走到宿舍楼梯口的时候，冉凛脚步一顿，听见一道清晰抽吸鼻子的声响。
宋尧蹲在台阶上，时不时望楼下瞧，可惜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面前站着去而折返的冉凛，在他眼里等同于回头是岸了，但语气没有太放肆，而是克制着问这不会是被抓了。
“不是。”
宋尧蹲得腿麻，现在只能仰着头望向对方，眼眸在昏暗的环境里明亮生光。
冉凛没想到他还在等自己，一冲动就走出来了，声音保持着原来的冷淡，“没翻得出去。”
第6章
宋尧早上起来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其他的倒还好，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渣男。”
现在才开始后悔管了这个事情，但如果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大概还是会把人拦下来。
排除了剧情因素，宋尧也不想让冉凛学坏。
张原正好听见，不屑得呵了两声，认真提问，“宋大渣男，你觉得你能渣得了谁？话说昨晚去哪里会佳人了。”
领床的男生笑了笑，忍不住附和几句，宋尧性格看着嚣张，接触多了也能发现比谁都软，除了花滑别的一窍不通，说别人渣了他倒还有可信度。
宋尧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不满意得出言反驳，“我那是为了拯救即将步入歧路的少年。”
尽管冉凛后来又回来了，但那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可得了吧，听楼下宿舍说有人逃学撞见鬼了，估计是教导主任想出来的新型招数吧。”
宋尧听完没什么感觉，他早就过了这个中二时期了，想到什么表情亮了亮但又很快熄灭，以冉凛接受的应该也不信这些。
几人聊完后赶去了冰场，单教练宣布了两天后将与其他省队比赛的消息，不算是什么大型的比赛，之前也有过，宋尧分数比他们高出十几，何况最近拼了命似的训练方式，问题不大。
单于凌看到在场中从进来开始已经摔了两三回的宋尧，面色不善，眼里有些其他的情绪，干脆不忍了，招手把他喊了过来。
“是这个动作不对吗？”宋尧面对于长辈还是挺乖的。
“不是，比从前进步了，”单于凌摇了摇头，开门见山问，“最近是不是出事了，看你这个训练状态急切的样子，我怕有什么问题。”
毕竟人体的极限谁都不知道在哪里。
宋尧听到这话，反倒是拿出了一副轻松的态度，“我近期刚升成人组，上次比赛输了，这会不想再输了。”
理由合理充分，单于凌盯了他一会，姑且是信了下来，只说让他下去多多休息一会。
宋尧应了下来，可一等教练不看他，抓紧了机会，重新滑了回去。
他有自己的打算，在梦到剧情之前就编排出了一套花滑动作，可惜种种内容都不够成熟，这回实在是想找回一点信心回来，经过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训练，隐约之间抓到了什么，却始终摸不着。
下了训练又是一阵激动，同队的几人聚在一起，谈论着这回的比赛，估计没这么简单，隔壁省的实力并不弱，聊了一会才发现宋尧没跟上来。
“我，我有个东西忘了，回去拿。”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宋尧走在无人的楼梯口，他盯着某处角落有些出神，按理说自己不应该过来的，但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决定呆到五分钟后就走人，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
“他又出去啊？”男生听到了一道推门而出的声音，但怕没离开太远的冉凛听到，所以很是小声。
这时候敢从国外转学过来的，基本上在他们眼里堪称是神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成了全校人口中的谈论目标了。
可是人看上去太过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除非是必要的对话，几乎也很少有人在对上冉凛的脸后，还能主动凑上去的。
旁边的人好笑似的开口说，“那你刚刚怎么不问他？”
“真的是，你不也挺怕他吗。”
声音隐隐传了过来，冉凛轻抿了下嘴唇，他情绪本来就不浓，再刻意地压制下来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对于这些本来他也不在乎。
可刚到拐角的时候，这份坚定产生了一丝丝松动。
只是看到一点肩膀的弧度，他也认出来那个人是宋尧。
但冉凛并不能确定是在等自己，脚步微微停顿了两下，心中升出了一抹无法描述的情绪来，不由压低了眉眼，看上去颇有压迫感，一步步上前走进。
“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不是根本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可地上的人并没有回答，像是蹲在地上起不来一样的。
S市晚上的温度已经个位数，而这个时候宋尧额前浮起一层的薄汗，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小腿巨大的疼痛袭来，大脑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听到有道声音正在叫着他名字，然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陌生声音。
等到宋尧有反应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一片纯白，手上打着点滴，一旁的护士还在交流着打了止痛针，他皱了皱眉，想要起身，但被人按了回去。
“教练。”
“没事什么大事，”单于凌似乎看懂了他没说出来的意思，“医生检查过说是训练时间太久了，这两天住院观察，出去后还需要多休息，比赛可以不用去了。”
宋尧动了动小腿，却没有什么感觉在，大概是止痛针的效果还没散去，他相信单于凌说的话，也知道他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不会轻而易举得改变掉，只好闷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大脑的意识逐渐回笼，他冷静了下来，因为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到过出过这回的事，谁会为了一个炮灰多费笔墨，难道是因为自己远离男主从而发生的？
可不等宋尧多想，病房外面就冲进来一大帮的人，各说各的话，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一下把他的思路给打断了。
“你没事吧，真的是吓死人了。”
“废话，训练太拼了。”
大家不加掩饰的关心，在得到了一个没事的回答后都松了口气，然后叽叽喳喳聊起了别的来。
单于凌被他们吵烦了，大手一挥，“行了，都给我滚回去训练的。”
众人墨迹了一会，实在无法反抗教练的命令才作鸟兽散。
“行了，我等训练结束就过来看你，回来之前找护士。”单于凌联系过了他家里人，知道情况后，索性就交给他了。
宋尧一阵头疼，都可以预见苏柳和宋久富回来的场景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说了，但忽然想到自己究竟是怎么到医院里来的？
那会儿疼得不行，但依稀记得有个人在他旁边，他是腿疼又不是脑子坏了，那种情况下，只剩冉凛了。
宋尧表情一下变得难以描述，叹了一口气出来，不管原因如何，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这次是有惊无险，那下次呢，才冒出一点念头来，就有点不寒而栗，难道说自己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着这么下去，还等不到车祸，自己怕就要离开花滑了，所以依然得按照剧情里的那样为难男主。
“嘶——”他思考纠结得入神，压根没注意到手背快肿出了一个小包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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