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暖黄又温和的阳光倾泄在她身上,路过杏林街时,在一阵又一阵孩童的嬉闹声,传来了几声幼犬的哀嚎,声音稚嫩却十分的惨烈。 容虞望过去,一群总角之年的男孩女孩正围着一个灰黄色的小狗嬉笑着,那只狗看着才一个多月大,很小,一手之大,有黑溜溜的眼睛还有蓬松的毛发。 他夹着尾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又被一个小男孩踢倒,重新站起来又重新被踢到,其他的几个小孩觉得好玩纷纷的大笑起来。 一个蓝衣服的小孩捏着狗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它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小男孩怕它咬到自己,手一松又把它丢了出去,其他的几个小孩又跑过去,拦住了它的路…… 容虞看了一眼,平静的收回了目光,迈步离开。 半刻钟之后。 容虞低下头,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这只幼犬,神色冷漠,看不出在想什么。 它试图靠近容虞,却又很害怕,小爪子慢吞吞的动着,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容虞看了半晌。 看它孱弱的叫,看它湿润又可怜的眼神,看它畏惧又期盼的姿态,而容虞的眼中未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动容或是其他。 最终,容虞弯腰抱起它。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覆在它的身上,一下一下的,轻柔的顺着它的毛发。 她把它放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果它待在这里不动也不去主动招惹别人,总会有人把它带回家的。 容虞去买着米还有其他的东西,没多做停留就直接回了她那间狭窄又偏僻的小屋。 将买的东西放下,然后又出了房间,一天未归。 夜色深重时,容虞才从外面回来。 她打开门,站着洗了洗手之后,坐在了矮桌边端起了她走之前,倒的那杯水。 水已经凉了,容虞端起,水面轻轻晃动。 杯口放到唇边时,容虞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移开茶杯,目光落在上面,唇角陡然压了下来,枯井无波的眼睛里泛起了令人心生寒意的阴沉。 她把杯子放回桌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旧的房间里烛火明明灭灭,那只冷白的手放在深红色的矮桌上,周遭寂静无比。 杯子是极其普通的杯子,颜色深,她走时倒了大半杯水在桌上放着,那是第一次用,早上她把杯子和其他碗具一起刷了在太阳下晒了会。 天气热,她倒完水之后一口没喝,离开了几乎一整天。 那么,水面之上的杯壁内侧,应当是干燥的才对,可面前的杯子,水面之上却明显又湿痕,就像是不久之前有人拿着杯子晃了晃,或者搅动了一下一样。 有人进过屋子,并且往她的水里下了药。 身体身处忽然发出一阵灼热,容虞胸口微微起伏着,那阵灼热不一会儿就散发到四肢百骸,药性凶猛,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急促,与此同时四肢逐渐瘫软,一股异样的感觉开始迅速蔓延。 情药。 可她没喝那盏茶。 这就意味着,除了那杯水,还有其他的东西。 容虞站起身子来,手撑在桌面上,长发吹散下来,呼吸渐重。 此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紫衣的刘鼎走了进来,面带笑意的看向容虞,他像是才发现容虞的异常,惊异的问:“阿虞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将木门关上,然后啪嗒一声上了锁。 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凸现,容虞紧盯着这个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人,眸光冰冷。 刘鼎的视线在容虞身上上下流连,心里越发急躁,嘴上却道:“啊,没关系啊,叔叔正好路过,阿虞需要什么,叔叔可以帮你。” 容虞不再看他,低下头闭上眼睛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睫毛微微颤抖着,再睁开时,眼中已尽是迷离。 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匆忙迈开步子艰难的要朝门口走去,但好像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刚走了一步刘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带倒了桌子边的板凳。 美人躺在地上,神情难耐,四肢娇软,没有丝毫反手之力,俨然是任君采颉的模样。 刘鼎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容虞,诱哄道:“……要不要叔叔帮你啊。” 容虞攀上了刘鼎的肩膀,在他耳边低c,俨然是已经失去了神志,只能低声的说着:“……帮我。” 刘鼎怀抱着美人,眼睛里满是贪欲,几乎要按耐不住。 他为了万无一失,在容虞离开时不止在她的杯子里下了药,还点了可以一种专用的,基本无味的香,药性很大,不出半刻钟,就能让人丧失理智。 他咽了口口水,道:“那叔叔这就帮你。” 他一手抱紧了容虞的腰,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声音急切:“……阿虞身上好香。” “我注意你好久了,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今天我定然……” 噗嗤! 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一把猛然匕首全根没入了他的脖颈,刀尖甚至从另一边穿透而过,一滴一滴的血静悄悄的滴落下来,砸在地上。 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 男人瞪大眼睛,嘴巴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有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来,容虞微微转动了一下刀柄,锋利的刀锋刮弄着血肉,男人最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聚集在刀尖的血液越来越多,滴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容虞面无表情的把匕首抽出,血液顿时飙射出来,温热的血几乎溅了一屋子,手里持刀的美人,那白皙又诡丽的脸上那鲜红的血液格外刺眼。 那只纤细又苍白的手同那满是鲜血的刀,竟出乎意料的相衬。
第二十章 亲吻 容虞轻轻一推, 覆在她身上的那个已然没了呼吸的男人就往后倒落在地,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刘鼎瞪大双目倒在血泊里,身体抽搐了一会然后归于平静。 容虞从地上站起来, 她脚步有些虚浮, 手撑着桌面才堪堪站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身体里那股怪异的感觉也愈演愈烈,她摇了摇头,摘下头上的簪子扎了自己一下,掌心被扎的破了块皮,有血珠冒出来,她才觉得总算清醒了些。 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克制着要扯下自己衣衫的冲动, 从刘鼎身上垮了过去。 这个地方太过偏僻, 就连水井都在巷子头, 如果一桶一桶的往屋里提, 恐怕还没提够她就先撑不住了,如果直接站在水井边往自己身上倒水,恐怕不等药效过去, 她就会被夜里巡逻的官兵抓起来, 以yin秽治罪。 容虞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层薄红覆盖在脖颈还有脸颊上,腿脚瘫软是次要, 那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才是最致命的。 终于,容虞拉开房门,衣领有些凌乱,她依旧是那样, 漆黑的双眸毫无情绪,唇角紧绷着,分明眼角泛红呼吸急促,却不曾从那双眼睛里发现丝毫的涣散,像决定了什么一样磕磕绊绊的走了出去。 她扶着墙壁走出巷子,素色的衣衫上几乎沾的全是血,脸上,手上,甚至时头发上都是还未曾干涸的血迹,好在这时正是深夜,否则被人看见又不知会引起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解开自己满是血迹的外衣,她的手颤抖着,额上布满薄汗,那衣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解不开。 她长呼一口气,压下身体本能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的解着缠在一起的衣带,但越解不开就越烦躁。 必须要脱下来,她不能这样出去,至少不能带着那么多血迹出去。 但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 身体的痛楚让她竟然连有人走到她的旁边她都没有注意,纵然那人身上有令她熟悉的冷香,但她并没有因为而放下心来。她张开嘴想说什么,话还未曾说出来就被人拦腰抱起,耳边嗡嗡的,但仍旧能听到沈映那压制着的,低哑的声音。 “去最近的客栈,快去找大夫。” 她抓着沈映的衣领,身上的血迹染了沈映一身,沈映将她放在马车上,紧接着唇边被递了一杯水。 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跟她说:“张嘴,喝一点。” 容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嗓子才稍微感受了一些,她抓着沈映的手,力道很大,开口道:“…送我去翠楼。” 翠楼是离这里最近的ji院。 沈映唇角紧抿着,面色陡然冷了下来,眼里夹杂着失望以及其他。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又到了一杯水送到容虞唇边,低声哄着:“乖,再喝一点。” 容虞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要炸开一样,她甚至已经开始克制不住的低吟,眼角的红愈发的艳丽,满是血迹的手穿过了沈映的外衫放在他的腰上,道: “我很难受,送我去翠楼。” 沈映抱着她,冷声对外面的车夫道:“再快些。” 殿下那个语气车夫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听过了,他一点不敢耽搁,只恨不得马儿立马飞过去,他一点都不怀疑倘若再慢一些,殿下立马杀了他。 他拂开沾在容虞额角的发丝,没有理会她说的那些话,只道:“再忍一会,一会就到了。” “……你别管我。” 容虞的忍耐力本就非比寻常,刘鼎给她下的药很强劲,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或许这会已经坚持不住,或许已经不似人样了。但容虞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宁愿去那种地方随便找个人也不愿意沈映帮她。 而沈映正因为清楚她还有残存理智才觉得失望又无力。 这种药由于过于强劲,事后会影响女子的身体健康,故而早就被停用了,不知刘鼎又从哪里弄来了这种药。 这个巷子太偏僻了,就连最近的客栈都得走两条街才能到,车夫叫停马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死了一回一样。 沈映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罩在容虞身上,一路抱着她阔步上了楼,推开门,把人放在床上。 紧接着就有下人送了一桶凉水上来,沈映帮容虞解开外衫,把她抱进了木桶里,然后拿着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冰凉的水仿佛透过皮肉一瞬间浸满了寒意,但身体里的燥热未曾有一丝一毫的缓解,只是神志属实比方才清明了些,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抓住了沈映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沈映为她擦拭的动作一顿,语调低哑,透着彻骨的冷意:“你中的是烂蝶香,并非无法医治。” “你也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把你送到别人床上,你若是真难以忍受,我会帮你。” 容虞摇了摇头,费力的将沈映的手带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双手修长又精致,白皙的皮肤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指尖泛着冷意。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沈映静静的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很美但是也很狼狈,身上都是血迹,连脸上也有,发丝沾在了一起,凌乱不堪,脸色通红,衣裳全都湿了贴在身上,领口被扯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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