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便回道:“我同郡王府关系不好,你但说无妨。” 溪南有些诧异,紧接着便道:“……奴婢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人说的,如今这上京城已经没有郡王府了,据说是禄郡王害了太多人命,又贪了官家的银子,所以被关了起来。” “后来又在狱中怀疚自杀了。” “那其他人呢?” “已经被流放了,都走了快一个月了。” 溪南并没有多想什么,她自觉沈映神通广大,若是看上了容虞的美貌把她从流放的队伍里解救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美人落难,本就是俎上鱼肉,多的是人虎视眈眈,被权贵救下来养在后院里也不无可能,只是那权贵变成了沈映,就变得有些许稀奇了。 “……那苏致是怎么死的?” 容虞话才刚说完,溪北便变了脸色,讳莫如深道:“夫人,小声一些。” 她放低了声音,道:“苏姑娘的死让王妃娘娘很难过,可不能随便议论!” “夫人您刚过来,让人听见实在不妥当。” 她想了想又接着道:“奴婢听说苏姑娘似乎是抑郁成疾,久病不愈才走的,具体是如何,奴婢也不清楚。” “那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似乎是上个月的十一号。” 容虞是七号那天被沈映带走的,这也就是说在她住在清园的第四天,苏致就死了。 容虞有些不太相信苏致是病死的,也不觉得苏致那样的人会自杀,她心里有了猜测,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夜色渐深,就在溪南和溪北以为沈映今晚定然不会回来了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沈映一身官服,身上有点酒气,手臂上挂了个毛氅,从外面走了进来。 容虞抬眼看他,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溪南和溪北面上浮现喜意,连忙给沈映行了个礼。 沈映扫了眼她们俩,道:“先下去吧。” “是。” 两人退下,房里便只剩容虞和沈映两人。 沈映把手里的衣裳随手搭在椅背上,道:“有点事耽误了。” 容虞问:“什么事?” 沈映动作顿了下,似是没料到容虞会问这些,之后又道:“没什么。” “我不能知道吗?” 沈映站在她面前,垂眸道:“没什么不能知道的,很晚了,睡吧。” 容虞从床上站起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殿下。” 沈映皱眉:“?” “我以后不能在外人面前叫你沈映吗?” 容虞这样问,她不说沈映也多少能猜出来是有人同她说了这个,他道:“你想怎么叫怎么叫,无需在意别人怎么看。” “她们说礼不可废。” 沈映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道:“礼?你什么时候守过礼吗,现在倒是在意起这些了。” 外面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小厮的声音响起:“殿下,王妃娘娘要您过去。” 沈映脸色冷了些,道:“夜深了,让母亲她好好休息吧。” 小厮道:“娘娘说,您要是不过去她就过来了。” 沈映唇角绷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沉默片刻后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沈映垂首看着容虞,道:“……你先过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容虞道:“她叫你过去,是因为不想让你跟我在一起吗?” 沈映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怎么总是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跟不跟你在一起,是我的事情。” 容虞哦了一声,道:“那我相信你。” “不相信我,你还相信谁?” “我先过去了,一会就回来。” 沈映出去之后,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容虞静静的在床上等着。 沈映总是喜欢这样。 他会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如果可以,他不会想让她接触一丝一毫,就像容虞本来以为她来到奕王府,奕王妃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人,就算她过来了也会百般刁难,但事实是根本没有人过来找她。 没有人迎接她,但是也没人阻拦她。 当时沈映那样堂而皇之把她救出来,那件事绝不可能那样轻易的平息,擅闯诏狱按律法可是称的上谋逆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就算沈映是奕王府的世子,也绝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况且陆覃安此人向来脾气怪异,就算沈映是他亲外甥,他不会轻易放过沈映,况且她不知道苏致在国公府的具体地位,倘若苏致又是因她而死,沈映又坚持要救她,那时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沈映以往在朝堂向来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经此一事,必然引起一些暗处人的注意,那对于沈映而言,原本在暗处该徐徐图之的东西就会变得危险起来。
容虞从来不问,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具体是什么,沈映一定为了做了很多,为了她承受了许多本该不属于他的压力。 她并不因沈映冷落她而觉得难过,因为她知道沈映对她的爱情,知道一切必定事出有因,她不去哭闹或斥责,是她对那份爱情的信任与尊重。 沈映没有骗她,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面色如常,似乎只是去问了个安一样。 容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左右就是不想让沈映接近她罢了。 容虞知道就算她问了沈映也不会告诉她,索性就没有多问什么,只道: “回来了,我们就一起睡觉吧。” 沈映听见这话,脱下外衫,沉默了下,然后看着容虞忽然道:“你得学会相信我,我救了你,就有能力去保护你。” 沈映不想让她多想,这是对她的解释也是保证。 容虞哦了一声,然后抱住了沈映的腰,蹭了蹭他的腰带,道:“我知道了,我们上床吧。”
第七十一章 新一天的日光照进窗…… 新一天的日光照进窗隙, 沈映把手从容虞的腰上收回来,动作轻缓的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坐了起来。 在他要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 方才还睡的安稳的容虞此时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要出去。” 沈映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还很早, 你再睡会。” 容虞执拗的不松手,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总是很忙,可容虞永远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除了待在这里等他回来什么之外都做不了,有人伺候她,也没人打扰她, 这样的日子应该很安逸才对。 沈映沉吟片刻, 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来。” 容虞睁着眼睛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随后容虞跟着沈映一起坐起来, 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只道:“那我跟你一起起来。” 沈映看了眼窗外,神色有些无奈,他拉起容虞的手, 看见她衣衫散乱的样子, 道:“外面冷,把衣服穿上。” 外面的丫鬟只进来送了个水就出去了,全程低垂着眉眼, 不敢多看什么。 沈映没有让他们伺候穿衣洗漱,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来做,帮容虞把衣服整好后,又吩咐外面做了早膳, 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清凉的空气涌进来,容虞跟着他一起走出去,问:“我能跟你一起出去吗。” 沈映弯了弯唇,道:“你见过谁去朝参还带家眷的?” 容虞道:“你不能把我放在刑部府衙里,等你上朝完了再来找我吗?” 沈映揉了揉她的头发,语调是温柔的,但目光却沉了下来:“别闹了。” 容虞像是没发现他的不悦一样,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道: “你不带我去,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不在刑部了吗。” 沈映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否认,只道:“那与你无关,你只好好呆在这就行了。” 容虞知道沈映不喜欢她说这些,低了低头没再多说什么,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跟他走了几步后又道:“那我今天要做什么?” 沈映:“等我回来。” “哦。” 沈映走到花.径尽头,低头对容虞道:“回去吧,我会快些回来,你要是在房里待的闷了可以出来转转,不必顾及什么。” 容虞点头,道:“知道了。” 沈映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容虞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沈映走远,转过转角,然后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她没怎么来过奕王府,小时候来的多一些,但十几年过去这里也换了模样,周遭是陌生的样子,不远处有粗使丫头在打扫,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很清楚。 容虞动了动脚步,没有直接回去朝花园里走了过去,奕王府比郡王府好像要大一些,她昨天晚上住的那个地方是西院的一个厢房,离正堂有些远,但是环境还不错,很安静,有太阳的时候阳光也能照进来。 容虞慢慢的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有的下人见到她会和她行礼,有的只全当没看见就走过去了。 她想了想,觉得沈映在她来之前也许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吧。 他要让奕王,奕王妃接受她,还要让府里的下人见到她不要那样大惊小怪,不能让人议论她,不能让人轻视她,也不能让人打扰她。 容虞不知道苏致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但是容虞陆府就是杀死苏致的凶手,甚至她是一个蛇蝎心肠手段卑贱的女人,沈映要让他的家人接受这样一个女人进府,想必不是光是谈谈就能解决的。 但沈映怎么也是陆覃安的外甥,为了一个苏致,大约也不会真的拿沈映怎么样吧。 再往前大概就是奕王妃住的地方了,容虞小时候去过那里,知晓奕王妃大约是不会想见到自己的,便顿住脚步不再往前,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转身了。 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忽然穿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分明是冲着她过来的,容虞闪了闪身,回头才看见是一个紫色衣裳的小姑娘。 陆长宁,国公府的小孙女,容虞觉得自己很久没见她了。 她原本像是要扑上来打她,但是被容虞察觉扑了个空,此刻正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怒气,见容虞看她还想要朝容虞扑过来。 容虞抓住她的手腕,轻易制止了她的动作,面无表情道:“你想干什么。” 陆长宁挣扎着把自己的手腕从容虞的手里抽出来,像是十分嫌恶的样子,她看着容虞就想起了苏致,眼泪就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可她似乎又是不想在容虞面前掉眼泪便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道: “你居然真的有脸嫁进来,你还真的觉得有沈映哥哥护着你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容虞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下,面不改色道:“我什么都没做。” 陆长宁被容虞气的笑了出来,她红着眼睛道:“什么都没做,你就是承认自己就是个坏女人,承认自己就是恶心下作有那么难吗?!” “苏姐姐都死了,她到死都在问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要让那个恶心的男人对她做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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