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回书房收拾,他仅用几分钟就收拾好了,然后提起笔在纸上快速写着。不到半刻钟,他出了书房。 正午时分,但回已经率部踏上征途,迢迢千里驰援。 一直心念但回的宁景湘当然不知道此事,她的生活虽然改善了,但她并不满足。“我要吃芙蓉糕”,宁景湘对青怀庵的厨子颐指气使地吩咐道,不过,无人搭理她就是了。 宁时找青木大师问的药确实有效,宁景秀创口处皮肤完全平整,而且红点已经消失了。至于但回给的药,还没来得及用上。宁景秀将但回给的小木罐子放在架子上,还有但回送的那只蝴蝶簪子,宁景秀将它放在了旁边的屉子里。 “齐安表姐,这是我大哥给你的信。”学琴的时候,王泠悄悄递给宁景秀一封信。 王钰嫁给了宁明,陈冰玉嫁给宁聿去了藩地,两人便没来了,现在只剩下宁景秀、王泠和王泠的表姐何明君三人。 “舫表哥写给我的?” “大哥说你看了就知道。” 回到揽月宫,宁景秀拆了信看来。信很短,字如游龙,并不难看,能看出是仓促之间写的。宁景秀看向落款处,是但回给她写的信。 信只有寥寥几句话。宁景秀放下信笺,抬头望,大雁南飞去,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对于但回的心思,宁景秀有朦胧的感知,但她并未深想细想。 前些时日,絮凝皇后提及了但回的名字,话语里尽是赞许。 但回此人,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要品性有品性,似乎真是少有与之比肩之人。关键是他还有一种肯吃苦、敢担当的大气,这一点在贵公子身上极为少见。 或许,但回确是良配? 宁景湘并未憧憬过未来的婚姻生活,她难以想见那是什么样子,或者说她的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该如何与驸马相处,这些她都没有期待。 到时会有公主府和驸马府,分府而住是平常夫妻的相处方式吗?如果公主有公主的自持,驸马有驸马的骄傲呢? 如此来看,但回好像真的合适。 “要是殿下也能这般看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样的二殿下平日里都看不到。” 几个谷王府的婢女躲在丛林后面,看着远处廊亭灯火通明。 此时,宁时正与宁景秀坐在亭子里品尝吊锅。 刚刚往廊亭里端菜碟的圆圆脸婢女退了回来,也加入了几个婢女的议论,“我没觉得二殿下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个样子。” 其他几个婢女嗤道:“傻啊,你!” 没看见,二殿下看齐安公主多么专注,眼里都是笑影吗? 圆圆脸婢女不服气:你们都聪明,也只有在这远看的份儿,我可是能送菜碟到二殿下那边去的。 “一个个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去干活?” 林长史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几个婢女身边。 “林长史,现在都酉时了,该做的事情白日都做完了。” “那就去小厨房帮忙。” 婢女们一个个心有不甘地走了。 “等等,玉喜留下,等下殿下他们吃完了你帮忙收拾菜碟。” “是,长史。” 玉喜就是那个圆圆脸婢女的名字。 林长史之所以选中玉喜,是因为她一种傻气的质朴,而其他婢女心思都活泛了些,林长史生怕她们谁又像以前的宫女艾回那般玷污了他们家殿下的“清白”。 在林长史心里,他尊贵的殿下就如莲花一般高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特别是不能被这些俗人碰一下。 此刻的廊亭里,满溢着香味。冬日北风寒凉冷冽,吃吊锅能暖心肺暖脾胃,每个汗毛孔都酣畅不已。 “齐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宁时见宁景秀眼角眉梢没有往常那般舒快,遂问道。 “没什么。”宁景秀低头用筷子拨弄了下她碗里的细脍。 “等下你弹一曲,我用萧来和(注:四声)你。” “好。” 谷王府的琴,是府里新得的凤尾琴,音色清润明亮,余音绵长不绝。宁景秀弹得曲子是往年的那首《平湖秋月》,而今弹起来,技艺自不必说,心境也大为不同了。 宁景秀弹完前奏,低沉悠远的萧声袅袅升起,在古琴的清雅旋律中,注入了深沉旷远之感。 本来萧声应是孤独的,但此时的萧声是追随着琴声的,在静寂的冬日夜空中循风而上,合奏一段缱绻人心。 “二皇兄,陪我走回宫吧。”宁景秀披上了她的斗篷,准备离开谷王府。 此刻,夜空星子点点,即暗又明,眨着眼睛。 “行。”宁时也披上了斗篷,他让宁景秀的马车先行回去,和宁景秀走在了清冷静谧的青石板路上。 两人本来隔着半臂远,走着走着,越来越近,直到指尖相触,宁时感觉到传来的柔软微冰的触感。他生起一股念头,很想握住他手边的那只手,这股念头在他心中挣扎徘徊。 却没想,过了一会儿,宁景秀主动挽起了他的手臂。宁景秀的这边身体贴着宁时的手臂。 “好暖。”宁景秀笑着看向宁时。 宁时回以一笑,而他的心绪蓦地悸动。他想把手臂抽出来,将宁景秀揽入怀中。 不,还是就这样走路吧! “二皇兄,我为什么对我未来的驸马并不期待呢,好像不管他是谁,我都难以满心欢喜。” 宁时专注地看着宁景秀的神色,想看清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宁景秀亦是看着宁时,宁时的眼睛里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宁景秀下意识就轻声说出了心声:“二皇兄,他能如你这般对我好吗?” 宁景秀觉得氛围蓦地不同,她有些突兀地转头看向前面:“二皇兄,你以后会娶王妃,不可能一直对我这般好,也是,兄妹总和夫妻是不一样的。” 宁景秀惊呼一声,她被宁时揽入怀中,能切实地闻到他身上的竹木味道,恰似阳光洒在竹叶尖。 “二皇兄……”宁景秀喃喃,她抬起头,看向宁时。宁时无疑是俊朗的,他鼻梁高挺,从宁景秀的角度,能看见他流畅完美的下颌线条。 此刻的宁景秀,她的眼里蓄着潋滟的水光,娇俏的鼻头因为风吹亦或是激动地发红,嘴里微微呵着凉气,她的唇…… 宁时眼色蓦地深沉,他倾下身,冰凉的触感如同上次一般让他心神战栗,就在他想进一步体验这美妙的感觉,他被推开了。 “二皇兄,你、你,我们……”宁景秀慌乱地看了一眼宁时,抬脚自顾自地向前走,宁时跟在她的身后,到了宫门,宁景秀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宁景秀匆忙逃也似的背影,宁时第一次觉得彼此的身份让他如此颓丧。 回到揽月宫、躺在床上的宁景秀心绪纷乱,刚才唇边的触感就和上次成安湖落水之后梦中忆及的触感一般无二,如果说上一次宁时亲了她是为了让她苏醒,这一次呢? 宁景秀翻来覆去,不知该怎么收拾这乱成一团的心绪。 宁时靠在小院子的廊柱旁,看着皎皎明月出神。还是冲动了,肯定把那丫头吓着了! 今日肯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宁景秀不会如此这般,他得探听实情。
第36章 牛肉酥 宁景湘从青怀庵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冬日时节。本来允明帝处罚宁景湘在青怀庵半年,但是她晚回宫半个月,不是因为别的,她的经书才抄完。
“母妃。”宁景湘见到万贵妃,立刻上前环住万贵妃,眼泪簌簌地掉落,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所受的苦楚都哭干净。 “湘儿。”万贵妃仔细端视半年多不见的宁景湘,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太好,“我的好女儿,你可受苦了。” “那个什么青怀庵真是欺负人,尤其是那个静安师太,以为她是谁,我想吃什么她都不给,想要什么她都不给,天天督着我抄经,母妃你找个人好好教训教训她。” “湘儿,你就好好安心着,青怀庵的事儿让你皇兄着人给他们吃些苦头便是。以后不要擅自行动,你父皇这次对你失了望,你就好好表现,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明年你就要及笄了,到时给你定门好亲,选个好驸马。” “母妃,我就想嫁给但回。” “湘儿,京中好男儿多的是,干嘛非要选他?你舅舅家的蒙表哥就不错……” “母妃,我不喜欢蒙表哥,我只……” “湘儿,平昌伯回绝了你父皇,你父皇已经明确表态,这事儿就由不得你固执了。”看到女儿几欲流泪的模样,万贵妃又放低了声音,“你舅舅不久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 “齐安呢?” “回二殿下,公主、公主她到恭王府去了。” 宁景秀多日避而不见他,宁时有些失落、有些怅惘还有些慌。 宁时见春芳闪烁其词的模样,心中有了计较。 宁时踱步走向了宁景秀的小院子。房门紧掩,窗户半开,透过窗户看,里面真的没人。 宁时在窗台边伫立,仿佛自言自语道:“齐安,给你买了牛肉酥,要趁热吃才好。” 宁时站了片刻,转过身。“这是我给齐安买的牛肉酥。” “是。”春芳接过宁时手里的一包牛肉酥。 宁时转身离开。 待宁时走后,春芳又朝门口看了看,然后转过头轻轻说道:“公主,二殿下已经走了。” 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人,正是春芳所说去恭王府了的宁景秀。 她就在房里,但是在屏风后面。到现在她还不知如何面对宁时,她怕看到宁时那样深情的目光,她怕自己怦然的心,这都是让她感到无措的。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不该存在的,是错上加错的。 她接过春芳手里的那包牛肉酥,还热腾腾、香喷喷。这牛肉酥是京城南门出了名的,拿到手里还如此热乎,宁时是怎么办到的? 漠漠黄沙里,烈烈旌旗中。 但回到了边境,立刻接手陈敬的军务。他将陈敬这段时间所记载的日志都看了一遍,陈敬的字迹不好看,但他记得很用心,包括接下来的思路和打算。他还重点提到敌方一个叫达哈的人,这个人善用奇诡之道,而这个人,正是让陈敬遭遇突袭的人。 但回翻着陈敬的手札,到了他受伤的那日,便没再写了。但回将手札放回的时候,里面掉出一个信封。 但回将信封捡起,上面写着:兄长亲启。 是陈冰玉写给陈敬的。 而今陈敬身负重伤,无法回信,也不知陈冰玉知不知道她的兄长受伤的消息,会不会因为迟迟没有回信焦急不已。 说到信,但回想到自己给宁景秀留的那封信,她应该看到了,不知她是何种感受,会不会给自己回信。 但会自嘲地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给宁景秀写信,就压根没想过她会回复,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 大周军抓住了达哈身边一个身份较高的参将务术。务术身形异常高大,约有九尺长。四个士兵将其押解到大帐中,此人手长脚长,手上戴着镣铐,他一开始不愿意跪,四个士兵也拽不动他。两个士兵用叉戟的柄头狠戳他的腰腹,他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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