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看看桌上趴着的男人,犹豫地摇摇头。 林月芽叹气,这屋里看管他们的仅有那胖男人一个,便是有刀又如何。他们有十来个人,若是都发起狠来,是能够逃出去的。 可是没有人愿意当那第一个出头的。 林月芽又去找另外一边的女人,这女人看着比林月芽大上几岁,她一开始也犹豫,最后心里一横,当真也背过身开始和林月芽互相解起手上的麻绳。 两人背对背,看不到绳子,只能凭感觉,一面解着,一面还要盯着那胖男人,生怕被他察觉。 此刻已近黄昏,那胖男人在屋里闷坐了一日,昏昏沉沉地打起盹儿来。 林月芽的绳子最先松了,她赶忙扭过身去解那女子的绳子,待解完后,两人又轻手轻脚开始解脚腕上的绳子。 旁的姑娘一开始看到,大气都不敢喘,有的全当没看到,有的也动了想要跑的心思,开始和身边的人互相解绳子。 原本静悄悄的小屋,这会儿便多了一种淅淅索索地声音。 林月芽扫了一圈,这屋中着实没有能上手的东西,那刀沉,且一碰肯定会有声响,林月芽不敢,怕将胖男人惊醒。 钥匙就在男人身上挂着,她若是直接过去拿,也容易将人惊醒。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放着的一个铜盆上,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将地上的铜盆拿起,屋里的其余姑娘们皆屏住呼吸,此刻也不敢再动。 林月芽步伐轻柔到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她站在胖男人身后,颤抖地将铜盆举起,却迟迟不敢下落,经了三个来回,也不知是哪个姑娘太过害怕,抽泣了一声,这胖男人忽然睁眼坐起。 林月芽不敢再犹豫,一咬牙,用尽浑身的力气,将那铜盆直接朝他脑袋拍去。 “咣当”一声。 那胖男人登时眼冒金星,他摇了摇脑袋,恶狠狠地转过头来,“你他娘……” “咣当、咣当、咣当……” 林月芽慌神了,她来不及多想,瞬间又举起铜盆,不给这人继续叫嚷的机会。那张清丽可人的面容,在此刻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她一连敲了七八下,最后将那胖男人额角都敲出了血。 胖男人被她一通乱敲,敲得晕晕乎乎,却依旧没有倒下,此刻门外传来那人牙子的叫骂声,也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敲了好几声门没见有人去开,又听到里面叮呤咣啷一阵响动,他便开始踹门。 林月芽已经筋疲力竭,整个胳膊都在颤抖,胖男人一把将那铜盆打掉,他一面捂着额头,一面死死掐住林月芽胳膊。 就在此刻,门被一脚踹开,连带着上面的锁也飞了下来。 人牙子冲里面喊道:“干啥,翻天呢!叫半天也不给老子开门!” 好不容易带了两个一看就有钱的大爷过来,想好好赚上一笔,却没想差点被这丫头搅了局。 那人牙子也不顾身后的人,怒冲冲地跑到林月芽面前,他将手高高扬起,打算一巴掌糊上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却没想身后的人手起刀落,他的那张手直接掉在桌上,瞬间鲜血四溅。 人牙子凄惨无比地嚎叫出声。 林月芽胸前的衣裙也染了一抹血迹,周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她只是看了一眼那断掉的手,便登时惊得面色苍白。 她仓皇移开目光,正好对上那双阴冷无比的眸子。 “林月芽。”他念她名字时,手中的剑便朝她而来。 林月芽顿时心中一片凄凉,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场合,再次看到李萧寒。 她知道跑不掉了,她落在她手中,肯定会死。 那剑飞速而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双眼紧闭,她听到李萧寒冷笑一声,身旁那胖男人抓她胳膊的那张手,忽地一松。 鲜血溅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胖男人痛声惨叫,望着掉在地上的手,连尿都吓了出来。 李萧寒将剑扔给身后的夏河,“擦干净。” 说完,他又看向站在那儿明明已经怕到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却抿着唇装作一副无所畏惧模样的林月芽。 当真是想一剑穿了她。 这三个月以来,他想过无数次,若是抓到了林月芽之后,他要用什么法子来杀她。 没想到真正看到这张脸时,他手中的剑便下不去了。 如此也好,与其直接杀了,倒不如慢慢折磨。 他叫她过来。 林月芽站在原处没敢挪动。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对他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怕。 李萧寒眉目又沉一分,他上前一步将她手腕紧紧拉在手中,那力道掐得林月芽瞬间蹙眉。 李萧寒此刻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模样,见她疼,他便更加用力,连拖带拽着将人拉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对夏河道:“依大齐律令处理。” 大齐律令,没有身契的人口贩卖,买卖双方皆要入狱,轻则发配边疆劳役,重则直接死刑。 林月芽望了一眼身后那群女子,眼眶不由发酸。 李萧寒就这样死死拉着她向外走,林月芽的腿今日折腾了许久,此刻还在隐隐作痛,脚下来不及,几次差点摔倒,她越是慢下速度来,李萧寒的脚步便越快,最后这次,林月芽实在腿上使不出力气,直接跌跪在地上。 李萧寒停下来,回头对看着一身狼狈的林月芽,那积怨已久怒气却忽然散了几分。 当真是瞧着有些可怜,然而更加可恨。
原本她不至于如此,跟在他身边,他会护她周全,偏她要这样作死。 “林月芽,你可真出息。” 他言语中带着嘲讽,林月芽低头望着脚下,没有理会他。 李萧寒冷笑一声,又道:“我原以为你那样大的本事,想来如今应当会在哪里快活自在。” 说着,他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小屋,讥讽道:“原来你费这么大工夫,就是为了再次为奴为婢?” 见林月芽还是没有反应,李萧寒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一对儿农夫都能将你卖了。” 林月芽带着怨气地看了他一眼,她承认她犯了蠢,被人骗了,可追究下来,这一切还不是因他而起! 若不是着急下山,她怎么会上那驴车。 若不是为从她身边逃走,她又怎么会骑马摔断腿! 若是没有他,如今的她还安安生生在侯府里扫地…… 李萧寒忽然不出声了,许久后才开口问她,“可叫人欺辱了?” 林月芽下意识想要摇头,可不知怎地,兴许是为了存心气他,便冲李萧寒点点头。 李萧寒只觉的一股火气蹭地一下从胸口钻上了头顶,他一双冷眼带着怒意,将林月芽的下巴紧紧捏住抬起,他盯着她这张脸,打量了片刻,最后缓缓将手松开,肃着一张脸站起身。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长记性。 自这之后,李萧寒便一直沉着脸色,没有再同林月芽说过一句话。 越是这样,林月芽越是不安,总觉得李萧寒在酝酿着什么卑劣的手段。 夏河将小屋的事与附近赶来的官吏交接完,又连忙去镇上买了一辆马车。 待林月芽坐进马车里,李萧寒才忽然对她道:“别庄还是教乐坊,你选一个。” 林月芽想也没想,直接道:教乐坊。 李萧寒眼神阴鸷地望着她,沉声又道:“可想清楚了?” 林月芽点点头,不管是去哪里,都比被李萧寒带去别庄折磨死了强。 她知道,李萧寒不会让她好过,那日分开的时候,他说的那些狠话,一定会一一兑现的。 李萧寒忽然就笑了,点头道:“很好,今晚便叫夏河送你去教乐坊。” 林月芽并不知道教乐坊是做什么的,单听名字似乎没有多可怕,可她知道李萧寒不会那样好心,便不由在心里犯起嘀咕。 见她这副模样,李萧寒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那教乐坊为何地?” 连那是何处都不知道,便直接选了,看来她不傻,知道他不会让她好过。 李萧寒又是一声冷笑。 林月芽没有表态,只是看了他一眼。 李萧寒自顾自地道:“是个好去处,很适合你,你不是跟着书里学了不少花样么,到时候进去了没准能讨得哪个官爷开心,便会少受些罪。不过……” 李萧寒说到这儿,停下来笑着看她:“若是进去了,便会一辈子不能出来。” 他带着寒意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林月芽登时愣住,便是她在傻,也听得出那是个什么地方。 她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愈加苍白。 李萧寒就这样冷冷地望着她,最后待马车停下,他准备起身下车时,衣袖忽然被一双小手拉住。 他淡漠地回头看她。 那不值钱的眼泪就挂在脸颊上,干裂起皮的唇畔上带着血丝,她望着他,满眼都是祈求:别庄,我选别庄,不要送我去教乐坊。 “晚了。” 李萧寒将她手推开,语气中尽是凉意。 作者有话说: —————— 今天前10喔! —————— 感谢在2022-04-22 16:04:53~2022-04-23 19:2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仙女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仙女: ? Weirdo ?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仙女: Que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李萧寒说完便打算下车, 林月芽没有放弃,她又上前紧紧拉住他衣袖不松。 继续哀求他:侯爷,不要送我去那种地方, 我做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萧寒漠然道:“看不懂, 懒得猜。” “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对自己选的路负责,你说是么?” 他这番话意有所指, 林月芽听出来了, 李萧寒是在责怪她当初对他下药的事。 她心里一横,便忍着腿上的疼痛,跪在他面前求道:侯爷, 我错了。 即便她内心从来没觉得错的人是她,但她也得同李萧寒认错。谁让李萧寒是个猪狗不如的,竟想将她送去哪种地方,她便是死也不愿意去。 李萧寒的目光一直未从她脸上离开, 见她一个劲儿认错,他忽地笑了, “林月芽,你可知你这张脸, 是藏不住心事的。” 他伸手将她的下巴再次捏起,“你嘴上认错, 心里却在骂我, 你说我该当如何?” 见她惊怔地望着他,李萧寒语气平静地对她道:“我想杀了你。” 林月芽一双泪眸就这样望着他, 那张嘴也不在求他。 李萧寒走下马车, 他与夏河说得话, 一字不差的传进了林月芽耳中。 “送她去教乐坊。” “现在?” “立刻。” 林月芽顿时瘫坐在马车上。 夏河重新上马,准备赶车时,却见身后车帘一动,一道人影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下来。 夏河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林月芽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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