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点头,低声道了一句明白了。 他从未同陶飞光交手,但也曾从师父的嘴里听过关于他的事。每次听过总也是忍不住拿他同自己比较一番,谢松也曾想过和陶飞光交手胜负几何,但眼下却不敢妄动。 他看了陶飞光一眼,心想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待到礼乐奏响,擂台赛便开始了。谢松起身往台子那边走,便听见身后陆沉璧吩咐着身边的人推自己回去。 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听见他说:“本来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何必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我多睡一会。” 原本紧张的心里,听见他这句话却得一松。谢松转过头继续朝台上走,只是脚步更轻快了些。 陆婉在后面见了一笑,冲陆沉璧说:“你倒是聪明。” “本也不是胡说,本就是知道结果的事。这里除了那个陶飞光能看看,旁的人确实入不得眼。”陆沉璧说着揉了揉眼睛,再坐了一会,便叫人推着回去了。 谢松见着陶飞光跳上了前面第一个擂台,就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等到倒数第二个擂台的时候便走了上去。 剑霞山庄许多年不再掺和江湖事,今年听见他们有人出席武林会本就是惊讶。当下看见谢松走上了擂台,更是目光随之而动。 原本喧闹的擂台上一下安静了下来。谢松顶着这许多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他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天剑门的心法稳定心神,将长剑于手中剑鞘慢慢抽出,缓声道:“在下剑霞山庄木言,还望指教。” --------------------- 陆沉璧现在瘫没瘫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章 墨染白袖手浣衣 书房里烧着的银炭发出噼啪响的声音,窗户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投在铺满宣纸的桌面上。 陆沉璧刚刚睡了一觉起来,又被这太阳一照。整个人都懒懒的,靠在轮椅的背上。他头上的发冠早就被拆了去,只用一根发绳束着发,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外袍,只不是白日里上绣金线的件。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陆沉璧瞧了他一眼,手拿着笔在纸上随便图画着,随口问:“天下当铺皇商那么多,要找根簪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那黑衣男子答道:“官家的意思是平日里让我们留心着,一发现了就买下来。” “把我们剑霞山庄当成什么地方了。”陆沉璧皱起眉将笔一扔,笔上的墨一下溅在了他白色的衣袖上。 “啧。”陆沉璧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冲着地上的人道:“就说是找簪子,也得要给个样子吧,去问什么样子,你再布置人下去留意着,找到了送过去就是。” 地上的人应了一声,又道:“前两天候相爷来了信,问您是不是在京中过年。” 候相爷?陆沉璧听到这个称呼笑了一声:“如今他也已经是相爷了。你回信给他,就说我今年我在京中过年,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说完陆沉璧又顿了一下,嘱咐一定是要他亲自去回。 那人得了令下去,刚刚开门准备走,便又被叫住。 “影三,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去天剑门的时候,那些死人的佩剑都被折断了?”陆沉璧在纸上点了点,抬眼看他。 影三点头,补充道:“切口整齐,像是被人砍的。” 陆沉璧点点头,问:“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吗?” “没……没有了。”影三被问得心里打鼓,之前便被庄主这样问过一次,当时也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奇怪的,更不用论现在了。 “你下去吧。记得簪子的样子问到了给我也送一份过来。” 影三出去了,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陆沉璧将笔挂在一边,伸手进笔洗里面弄了点清水,想将袖子上的墨点揉了去。 那几个墨点子原本还是小小,但被陆沉璧一揉,那点子黑色晕开了。手稍微拿远一看倒是比开始更加明显。 陆沉璧心想着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少不得又要笑自己是没长大的花猫,墨水也要玩在身上。加上秦霜知道了,更是要长吁短叹一番。 心里一阵气短,陆沉璧揉了揉膝盖,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膝盖上传来一阵刺麻,腿还有些发抖。等他缓了一会,这才扶着桌面一点一点挪起小步子来。 适应了一会,步子便稍微大了一点。 但才走了几步,陆沉璧便已经感觉力气用尽,正准备挪回轮椅旁去。便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心里一急,手上也脱了力,一下摔在了地上。 谢松刚刚从擂台上面下来,暗红的劲装上还有着血点。胸腔里的心脏还猛跳着,呼吸还有点急。等到了陆沉璧的书房外,却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东西倒在地上的碰撞声。 谢松心里一跳,一下推开门。便见陆沉璧趴在地毯上,轮椅也倒在了他旁边。 “有没有事!”谢松赶快走过去将陆沉璧抱起来。 陆沉璧抓着他肩膀喊:“别动别动!疼!” 谢松一下不敢动了,他小心问:“是摔着哪里了?好好的怎么一下摔着了。” “闭嘴!”陆沉璧咬牙,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的脚步声,吓着自己才摔了。他伸手猛地扯了一下谢松的头发,恨声道:“哪里都疼!” 刚刚一下摔下来,也不知是怎么个姿势,陆沉璧将手和屁股都狠狠摔了一下。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得疼,手也像扭了一下。 谢松立即不出声了,小心抱着陆沉璧往一边的软榻上挪。
陆沉璧觉得手疼的厉害,不自觉地用力拉扯谢松的头发。谢松被他扯得头皮疼,但也不做声,只是抱着他的动作更小心了点。 待他把陆沉璧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怎么一下摔倒了,是不是那个轮椅坏掉了。” “没有坏,你去扶起来。”陆沉璧轻轻将自己衣袖挽了起来,看着手肘的地方已经发红,估计过会就青了。轻轻碰了一下,就疼得吸气。 谢松将轮椅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无损坏的地方。刚刚准备告诉陆沉璧,就听见他吸冷气的声音。闻声望去发现他手肘上红了一大片。 这位养尊处优的少庄主天生皮肤就白,加上又腿脚不便出门,这摔了一跤产生的红在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谢松轻轻抬着他的手,在旁边按了按,问:“这里疼不疼。” “疼!别按了!”陆沉璧本来就疼的厉害,被谢松伸手一按眼泪都快出来了,下意识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这次谢松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收回去,皱着眉道:“别闹,我看看你骨头伤到了没。”手下又放轻了点力道。 待到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谢松便道:“没有伤到骨头。”抬头一看却发现陆沉璧眼睛都红了。 陆沉璧瞪他一眼,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 谢松有点尴尬,咳了两声问:“还有哪里摔到了?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陆沉璧觉得屁股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手肘还是疼得厉害。自己伸手又揉了揉,这才看见谢松的身上还有血迹。 谢松看他自己动手揉个不停,便问:“有没有药酒?” 陆沉璧想了一会,道:“应该在那边的柜子里,你找找。” 药酒有股味道,陆沉璧不是很喜欢。他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谢松便抬着他的手臂轻轻揉着药酒。 陆沉璧低头看他,问:“擂台上刚下来的?” 谢松点头。 “被人打下来的?” “不,自己下来的。我是台上最后一个人了。” 陆沉璧点点头,以谢松的实力,能够成为最后六个人也是情理之中。他问:“受伤没有?” 谢松摇了摇头,但看着陆沉璧望着自己又点了点头。 “只是被人打了几下,没流血不碍事的。”谢松说着又低了低头,道:“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陆沉璧皱着眉:“那你也不换了件衣服再来。” 谢松帮他揉手臂的动作一顿,慢慢说:“是我心急了。” “心急什么?”陆沉璧闻言一笑,抬了抬自己的手臂让谢松抬起头来。 “没有急什么。”谢松看着他,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便是一下擂台觉得应该让陆沉璧先知道这个消息,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无用之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陆沉璧的房门只有几步了。 如今听他这样一问,谢松想了一想,照实说:“只是觉得应该让庄主早点知道这个消息。” 陆沉璧应了一声,默了一会又问:“最后剩下哪些人。” “逍遥门的陶飞光,沧浪涯的余水,凤秀阁的朱玉兰,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游侠。”谢松道。 沧浪涯和凤秀阁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门派,一个以刀法出名一个以软鞭制胜,凤秀阁倒更奇特一些,兴许是掌门是女子的缘故,里面的女弟子是占大多数的。 只是两个弟子陆沉璧却了解得不多,他又问:“余水和朱玉兰的功夫怎么样?” 谢松沉默了一会,尴尬说:“没有注意。” 陆沉璧歪了歪头看他,突然笑了一声说:“谢松,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知道?”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谢松连忙解释,他结结巴巴说:“只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比……陶飞光厉害。” 陆沉璧一脸了然,这个谢松虽然平时呆的像个木头,脑子也不好使。但是居然还有点傲气。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没地方哭。” 谢松干巴巴说了句知道了。 擂台赛只有一日,后面两日倒是让江湖人自由挑战的时间。陆沉璧叫谢松就待在院子里好好练习,别跑出去抛头露面,引些麻烦来。 谢松一一应了。 “老太太和秦霜呢?” 谢松一愣:“应该还在那边吧,我来得急没注意。” “你倒是真的心急。”陆沉璧手往旁边挥了一下,药酒的塞子谢松似乎没有盖紧,里面的东西一下泼了出来。 药酒的气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盖过了旁边熏香味道。 陆沉璧的袖子上湿了一块,他皱着眉凑过去闻了一下,顿时被这个刺鼻的味道一下害的脸都皱了。 “你怎么都不把塞子塞紧!”陆沉璧瞪着谢松吼了一句。 谢松道:“我也没想到你会碰倒……” 袖子上的药酒味道刺鼻,连着里面的白衣袖子也被泼在上面的药酒染成了黄色。陆沉璧看着袖子上墨点和药酒融在一起,恨不得直接把这件衣服扔了去。 他看了眼正拿着书桌上的干布擦药酒的谢松,心念一动。 “谢松,这件衣服是你弄脏的,你得给我洗干净。” 陆沉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得自己亲手洗,不要想要别人帮你的忙。”
第10章 客至夜来火色起 秦霜回来的时候便见着谢松卷着袖子蹲在院中搓衣服,疑惑着上去问了两句,还未等他回答,便听见陆沉璧在房中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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