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咬唇抬眸看着他。 陈自修低眉一笑:“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让人心痛的话。” “嗯。” 李宝儿进屋招来晏汀用饭,又把今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道,继而问她想清楚之后该怎样做。 晏汀叹气摇头。 她不知道哪个是可以帮她伸张正义的。 李宝儿眼睛一亮:“几日后便是宫中年宴了。” 晏汀乖巧看着她。 李宝儿提议道:“不如我带你进宫,你去告御状?皇上总能治他的罪。” 晏汀豁然明朗的重重点头。 她就不信她闹到陛下面前还解决不了此事! - 傍晚黄昏。 邵准一行人踏马从陈府打道回府,路上有说有笑的攀聊着,话正及今日武大人误闯丫鬟房间一时,纷纷笑而嘲讽道。 “你说着好巧不巧的,刚刚就闯进了女人的闺阁,难不成是……武大人故意的?哈哈哈哈……” “你们……”武大人是个老实人,经不起调侃,他已经再三解释自己是吃酒不省人事才走错的,可这群人就是摆明了故意看他抓狂,武大人摆手叹气,“也罢也罢,不说了,以后我再也不吃酒了,闹出这么个大笑话,真是让诸位见笑了,惭愧惭愧啊。” 有人好奇追问:“武兄进去时那姑娘在干什么?” 武大人仔细一想,依稀有些朦胧的画面涌进来,画面之中,一张完全瞧不清楚的脸却能清晰的捕捉到她的慌乱,之间她赤着脚丫从床上下去,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物,那画面,果真是应了画卷里偷偷下凡被董永偷走衣物的七公主。
接着又有人问:“那女人生得如何?貌若天仙?赛比西施?” 武大人复而叹气一笑。 马上就有人说了:“看样子武大人是怦然心动了呀。” 邵准眼神恹恹的往武大人脸上瞄了一眼。 武大人又羞又无奈:“可别取笑我了……” “怎么就说不得了?那不过是陈家的一个丫鬟,武大人瞧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 裘逸轩心里装着晏汀的事,今日魂不守舍的,大概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忽然被人叫到名字,裘逸轩这才回过神。 “我听夜里巡街的士兵说……裘大人似乎是金屋藏娇了啊!”那人瞧着裘逸轩的脸色说话,“怎么也不把裘夫人带出来给我们瞧瞧?还怕我们惦记着不成?” 刘大人家的小儿子一听立马来劲:“轩哥儿有女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那女人长什么样子?轩哥儿快带我去瞧瞧!” 见裘逸轩半晌都没有回应,其他人表情有些尴尬,提出这话题的人,他依稀记得那晚裘逸轩带着一女人进了深巷,大概是不想让她见人的,兴许只是个相好的,并没有打算带回家,眼下被他戳破,裘逸轩自然不想承认。 那人尬笑转移话题:“今日的酒可真是……” “改次带给你们看。”裘逸轩忽然开口,“现在不方便。” 其他人都懵了。 只有邵准眼神凌厉的停住了马蹄。 裘逸轩有注意到邵准的反应,不过也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改次把她带给你们看。” 其他人足足愣了数秒而后打哈哈笑过去。 几个人很默契的以为裘逸轩这反应有点奇怪,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展示自己东西的人,现在这么容易就依了他们的意思带人出来。 此事必有妖! 刘小公子看了一眼表情阴鸷的男人,他年纪小,不懂事也不怕事,于是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问了一句:“瑾王殿下,现在轩哥儿都有女人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啊?我想吃你的喜酒。” 此话一出,其他人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满脸痘写着“完了”几字,让他们更诧异的是,邵准没有发脾气,而是好声好气的回了一句——来年开春,请你去吃酒。 好家伙! 今日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先有素来好客好玩的陈自修提早就有轰客之事,又有从来都不会搭理他们这些玩笑话的裘逸轩主动松口,现在瑾王殿下竟然也放下话自己来年开春要纳王妃了?真是奇怪!太奇怪了!瘆得慌! 邵准言笑晏晏的对着所有人说:“到时候你们可都要过来啊。” “自然自然……” 邵准噙着笑意往裘逸轩脸上看:“孤的喜酒可不能少了你。” 裘逸轩亦笑:“我等着。” 这气氛…… 不对劲! 不过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纷纷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语。 冬日,昼短夜长,傍晚深巷,漆黑一片,路面结冰,行人稀少,铁蹄声声,有序前行。 忽然邵准拉紧缰绳,赤骓调转马头,一阵疾风刮过,黑色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帅气的弧形,一行人皆疑惑不解:“殿下这是……” “落了点东西在陈家。”邵准侧目而视,“你们先行回去吧。” 说着快马一鞭急奔而去。 “落了东西?” “可我怎么记得瑾王殿下没带什么东西去陈家啊!” “……” 这时,又是一道风过处,裘逸轩加紧马腹,瞬间也消失在了深巷中。 “他怎么也着急着走啊?” “听说裘逸轩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正在着急着寻回来呢。” “丢了东西?” “……” - 晏汀用过晚饭,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托李宝儿去打听了晏父与白芷的消息,此事做得隐蔽,且很快就有了结果,前去打探的小厮就在宾客一行人走后回来,将白芷、晏父二人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小厮风尘仆仆的从后门跑回来:“天师衙门的人说,瑾王昨晚寅时二刻就过去了,在天师衙门大概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听说还发了大火,走时身边跟了位姑娘,那姑娘一身素青色的衣衫,估计就是白芷姑娘,小的又连忙去了一趟瑾王府,瑾王府的人说,昨晚瑾王确实带回去一位身着素青色衣衫的姑娘,现下被关在房间里不得自由,这也就与天师衙门说的对上了。” 李宝儿急忙追问:“那晏神医呢?” 小厮忙又回复:“北街的宅子肃静得很,大门紧闭,压根就打听不到消息,于是小的就在外面等着,等啊等啊终于等到送菜的板车推进去,后来问了那伙计,伙计说宅子里的老人没事。” 李宝儿转头叫晏汀放宽心:“你放心吧,他们二人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再说了,瑾王与裘逸轩想得到你,必然也不可能伤害他们的,你大可以放宽心了。” 晏汀嗯嗯点点头。 李宝儿一挥手示意那小厮先退下,视线之中花容月貌的女人眉眼愁态不减,好一双剪水的秋眸一颤一闪,仿佛是纳了漫天的银河碧波,她羽睫轻轻颤动,乖得不行,这样温顺可人的姑娘,怎么就遇上这种破烂事了?不过若非是晏汀这样的女人,怕也没办法让两大才子对其动心的吧!不是她,李宝儿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别人了。 或许美丽才是原罪?也难怪陈自修总说,像晏汀这样的女人,没本事的男人娶回家,必定是一祸害,要惹来杀身之祸的。正所谓——美人无罪,怀壁其罪啊。 李宝儿再次为其遭遇叹息:“我可怜的妹妹……” 晏汀早已经泪湿了双眸。 李宝儿拿着手帕擦擦眼角后说:“三日后便是宫宴,届时你扮作我身边的丫鬟,同我一道入宫,等见到了陛下,这件事必定有个善了,一旦陛下下场,他们二人哪怕是不想放手,也得乖乖放人。” 晏汀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仅凭这件事,她是不能拿他们怎样的,所以她又且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陛下施压,让他们二人放她一行人回潮州,其他的她也不敢奢望。 李宝儿是个话痨,拉着晏汀聊到亥时依旧不肯放人,晏汀对于养生美颜一事颇有见地,李宝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另一边已经洗香香在床上等着夫人回房间睡觉的陈自修换了几十个姿势看竹简了。 他时不时的往门口方向瞧,可就是不见李宝儿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招来麝月:“夫人呢?” 麝月行礼回:“还在晏小姐那儿。” 陈自修:“……” 他一边下床一边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聊?夫人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劝着点?越发不懂规矩了!” “夫人她听么?”麝月嘟囔。 陈自修:“……” 李宝儿的性子他都拿捏不住,更何况是小小的丫鬟麝月。 算了算了! 自己请回来的祖宗好好供着呗! 陈自修坎上大氅冒风雪往外走,一出门,寒气就从袍底往裤腿里钻,他哈气搓了搓手,敲门后在门外老实等着。 正听得起兴的李宝儿并没有听见。 陈自修抬手又敲,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冻得唇色发紫:“宝儿,回去睡觉了。” 李宝儿甚是不耐烦的回:“知道了。” 陈自修又敲:“你不困,人家晏汀也困啊,你快回来,别耽误人家休息。” 咣当一声门从里打开。 陈自修搓搓手过去搂李宝儿肩膀,二人贴着打情骂俏几句,李宝儿瞬间就没了小性子,陈自修哄好人后,与晏汀匆忙道了个别,而后用大氅裹着李宝儿离开了。 晏汀盯着二人琴瑟和鸣的画面不禁弯眉笑了笑。 渐渐院内安静一片,只有窸窸窣窣的落雪声,晏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今日邵准来敲门的画面,不禁浑身发热心跳加速。 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她小时候也邵准见过一面,是在宫里的御花园,当时御花园里开遍了丁香花,她糊里糊涂迷了路,于是就在一片花海里撞见了翘着二郎腿小憩的纨绔,她踩了他一脚,把自己给绊倒了,也疼得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使她双脚离地。 她记得当时自己哭得老大声老惨了。 哭声引来不少的宫娥嬷嬷,那群宫娥嬷嬷不敢惹怒瑾王,便掐着她脖子让她给人道歉。 年幼胆小的她乖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小脸被日后晒得又粉又红,眼皮鼻头都哭肿了,泛着亮晶晶的碎光,看着不像是个真人,倒像是用面粉捏出来的娃娃。 她记得当时邵准看她的眼神极其不耐烦,他纨绔不羁的半蹲下来,两指不轻不重的捏她下颌,那一瞬间她就不敢哭了,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鹿眼盯着他。 少年肤色欺雪,唇色不点而红。 他忽然发笑,用手勾她下眼皮上的泪珠,两指搓了搓:“你是哪家的小孩?” 嬷嬷紧张回:“朱家的。” 邵准皱眉:“朱家?” 嬷嬷噢了一声:“朱家老三的小媳妇,今日宫中设百花宴,她大概是跟着大人进来的。” “小媳妇?”他念着这几个字唇角眼底全是笑意。 晏汀盯他盯得出神:“我是时叔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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