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就看邱辞安对平安无事献殷勤,奈何孤掌难鸣,平安实在不开窍,所以两人都看得清楚,邱辞安想拿下平安,有得磨。 一行人稍作休息,就继续带着人力物资顶着风雪上路。虽然不至于马车无法通行的地步,但路途险峻确实非常难走,为了安全,一行人只能磨蹭前行,等终于赶到芦山村,已经天色将晚。 马车在村口停下,留下部分人看守物资,其他人跟着几人徒步进村。然而一路走来,除了风雪呼嚎,整个村子一片黑暗沉寂,竟是感觉不出半点人气。 “先找户人家问问吧!”这鬼哭狼嚎的天气,张口一嘴冰渣子不算,说话都得靠吼,常新一句话说完,两边腮帮子都冻木了。 他话音落下,便有士兵朝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常新等人则慢一些跟在后头。 刚刚那一嗓子,呛得常新喉咙发痒,忍不住捏着脖子咳嗽了两声,一碗热汤就递到了面前。 常新接过来喝下,感觉这才好些,还以为是平安,回头却见是个脸罩面具挡得严实的随行士兵,不禁一愣,随即微笑着道了声谢。 那人没说话,只是之后就一直护在常新左右,每当常新脚下打滑之际,他便伸出手扶一把,是个很有眼见,却相当沉默的一个人。 最前面那个士兵很快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个佝偻老汉,陡然看到他们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 “老人家别怕。”常新见状便上前拱手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奉朝廷之命,下访民情的。” “原来是官差大人,小人……” “老人家毋须多礼。”常新扶住准备下跪行礼的老汉。 “外头风大雪大,各位大人别外边站着,快快进屋避避吧!”发现常新等人态度随和后,老汉也不拘束了,非常热情的将众人请进门:“乡下地方简陋,不过避避风还是可以的,各位大人应该还没用晚饭吧?小人这就让老伴儿做去!” 常新忙把人拉住:“老人家别忙,我们路上有吃干粮,做饭就不用,这冬天粮食本就短缺,能省还是省着的好,我们自己有人,只要借口锅煮锅热汤暖身就行。” 尽管常新这般说,但老汉还是坚持让老伴儿起来去煮了一大锅红薯汤,吃食是糙了些,这一顿却是老两口好些日子的口粮。 村民的淳朴,令在场诸人心里颇是感慨。 吃过东西,身体的确暖和了不少,常新便拉着老汉问起正事:“今年雪灾严重,这芦山村可还好吧,村民住的房屋都还结实吗?” “哎……”提起这个,老汉就苦了脸:“结实啥哟,就顶上这茅草棚子,没准儿一个觉屋顶就榻了,自打大雪天来,村里乡亲就没睡一个踏实觉,前些天夜里,王大牛家的房子就半夜榻了,当家的还好,婆姨孩子也是小伤,可八十老娘没扛住,直接给压死了,这天气啊害人哦,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收住。” 老汉话音刚落,院门就被砰砰敲响起来,伴随着急切的青年音:“村长爷爷!村长爷爷不好了,李顺家的房子榻了!” 老汉脸色骤变,当即点了火把就去开门,和青年交流了两句,没顾上招呼常新他们,就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常新他们也没想到,这随便敲户人家居然还是村长家,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一行人当即跟了出去,追着两人脚步直奔事故地点。 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村民,正在齐心协力的救人。 常新等人见状,也随即投入救援中。别人也就罢了,常新跟着忙活的时候,可把平安担心透了,一直劝他停下,奈何常新不听,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好在人多力量大,又有士兵帮忙,李顺一家倒是没多久就从废墟里扒抬了出来。不过都有受伤,一家人哭的哭嚎的嚎,其中李顺伤势最重,被房梁砸伤了腿,也不知道骨折没有。 这种情况下,邱辞安就派上了大用场,跟着村里赤脚大夫一起忙前忙后。 最后李顺一家被暂时安置在邻居家里,大半夜的,也不能做什么,一切后续只能等天亮。 一行人便回了村长家里。 村长家房屋虽旧,但胜在屋子多人口少,他们一行人挤挤还是住的下的。 常新让人把物资都抬到村长院子里后,就让大家几人一屋凑合歇下了。 常新则是跟石峰邱辞安平安一屋,但床就那么点大,根本没法睡,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闷,便披了大麾出去透气,前脚刚出去,一把伞就撑在了头顶,惊讶转头,居然又是那个士兵。 “你不睡吗?”常新问道。 士兵摇摇头。 常新见他不爱说话,便笑了笑也不说话了,搓手哈了口气,看着雪天叹气。 邱辞安出来看到给常新撑伞的士兵也是一愣,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径自走到常新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在发愁呐?”邱辞安搓着手,依旧冷的哆嗦:“天灾人祸,光发愁没用,咱们啊,尽力而为吧。” “人力渺小,终难于天灾抗衡,咱们一路奔波,也就才走了不过两个村子,这么下去,不过是杯水车薪。”常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天灾面前,人力所能做到的,的确有限,只希望这雪赶快停一停吧。” 邱辞安看了常新好一会儿,不禁感慨:“我说,你可真是奸臣的身操贤臣的心啊!怎么?这是准备改邪归正了?” 常新淡然浅笑,对邱辞安的调侃并不在意:“他需要我做奸臣的时候,我便是奸臣,他需要我做贤臣,我便是贤臣,因时而异,所以并无改邪归正一说。” 邱辞安还是那句:“真是个痴人。” 没有人注意到,旁边撑伞的士兵在听到常新那番话时,浑身一震,握着伞骨的手蓦然收紧。 邱辞安站了一会儿,就扛不住冻进去了。 邱辞安一走,院子里就剩下常新和士兵两人,空气静溢,身边士兵强劲的心跳却犹如擂鼓,分外清晰。 常新狐疑的转头:“你……” 话才出口,就被对方一把拉进了怀里。 被抱住的瞬间,常新先是一僵,随即眼睛就瞪大了。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这样,就不冷了。”低沉喑哑的声音敲击着耳膜,裹着热气直钻进心里,常新心便随之一颤。 “陛下!”常新不敢置信:“你怎么会……” 难怪脸罩面具裹得严实又不说话,一直默默护在自己身边,原来竟是沈膑给伪装的! 常新一时间,震惊的语不成句。 “原本不想惊扰你的,可是,没忍住。”沈膑亲吻常新耳畔:“常新,我的常新,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好呢?你这样,我会爱死你的。” 常新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便笑了:“那陛下就爱死我吧。” 明明是你来我往一句煽情话,结果落沈膑耳朵里,他一下就想污了,低笑道:“别急,等回去,我一定好好爱你,保证爱的你死去活来。” 常新:“……” 作者有话说 更晚了,么么哒,谢谢票票支持的小伙伴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88章 -被拒绝的常大人 沈膑抱了常新许久才松开:“这一路艰苦有的熬,别把自个儿折腾病了,回去歇着吧,外边儿冷。” 常新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准备回屋,刚走了两步就被沈膑拉住:“等等,你先堂屋坐会儿,等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泡泡脚再睡。” 常新下意识要拒绝,但沈膑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转身朝厨房去了。常新只好去堂屋等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刚等了没多久,沈膑就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堂屋。看了一眼正准备从长凳起身的常新,忙摇头制止,过去把盆放常新脚边,就要去挽裤脚脱鞋。 常新一惊,慌忙后缩:“陛……” “嘘。”沈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声张,伸手一把就握住常新的脚踝,挽裤脚脱鞋干脆利落:“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兵,伺候大人洗脚,是小人的荣幸。” “你为何要……” 常新发愣之际,双脚已经被沈膑捧着放进了盆了,冻僵的脚遇到热水后的酥麻钝木令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我不放心。”沈膑低头专心的给常新捂脚搓脚:“不过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也不想暴露,就这样陪在你身边挺好的。” 这道理常新懂,沈膑若是身份暴露,于沈膑于他都将是麻烦。 “你这又是……”常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膑抬头笑笑,就低下头沉默的给常新泡起脚来,当真是个称职的小兵。 常新看着他头顶,目光深邃又温柔。 常新正看着沈膑出神,就听他说:“好了。”原来在常新出神间,已经帮他擦干脚穿好了鞋,沈膑端着木盆起身:“去睡吧。”说罢,便端着木盆转身出去了。 常新静静的坐着出了会儿神,才起身准备回房,不想转身就看到抱着胳膊倚门而立的石峰,石峰目光追随着沈膑离开的方向,眉心皱成个川字,半晌转过脸来,跟常新四目相对,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里。 常新进去后,就见石峰跟邱辞安各拼了两条长凳凑合躺着,把床给他和平安让了出来。常新看向两人,但邱辞安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了,石峰倒是没睡,不过瞪他一眼扭开头,一副懒得废话不想搭理的臭屁样。 常新一笑,冲石峰拱手:“多谢。” 石峰闭上眼睛,语气冷硬:“要睡就睡,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也不用感激,我只是担心你太弱,生病拖后腿而已。” 常新不在意的笑了笑,便不再客套径自脱鞋躺到了床上。 床铺了谷草还好,但被子太薄,盖着其实并不怎么暖和,就算常新把大麾盖上,被窝里还是透风凉。在这样的情况下,刚烫热乎的脚没一会儿就凉透了,冷得哆嗦根本睡不着,再看平安,这孩子适应力倒是强。 虽然睡不着,但常新还是闭目养神,尽量储存体力。天亮之后,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一夜漫长,次日天尚未亮开,大家就都起来了。 村长和老伴儿依旧煮的红薯汤,大家也不嫌弃,吃饱喝足身子暖乎就开始投入正事忙碌起来。
常新已经粗略了解了整个村子的情况,近乎一半多的人家是茅草房,就算不是的,也是年久失修岌岌可危。 但这样的天气,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房造屋肯定不现实,所以,想要改变现状,还得另辟蹊径。 这芦山村比他们之前去的两个村子都穷,之前的村子危房户少,可以暂时安排到邻居家,发些木炭粮食就行,这里同样的法子显然行不通,所以思来想去,常新把注意打到了地窖上。 不能顶雪造房,挖个地窖却不是问题,且大有益处,既能解决当下危房问题,将来也可以储存粮食。 常新把注意跟大家一合计,村长当即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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