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弈舟另一只手抚上陆无一的脸,陆无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在这当口傅弈舟的唇已经贴到他的唇上。
陆无一还未作出反应,傅弈舟便肆无忌惮地将他的舌头伸进陆无一的嘴里。陆无一只能发生类呜呜的声音以表反抗。
似乎是亲够了傅弈舟才松开陆无一,意味深长地舔着自己的唇看向面色通红,仍在调整着呼吸的陆无一:“你猜到我想做这样的事了吗?”
“傅弈舟!”陆无一用力擦自己的唇,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活腻了?”
“……我只是希望阿一有些自觉罢了。”
什么自觉?陆无一不懂傅弈舟亲他是什么意思?要来恶心他吗?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傅弈舟向来不会干。那是……
“傅弈舟,你该不会真是个断……”后面那个字陆无一没有说出来。他感觉一说出来,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傅弈舟扬唇笑了笑:“以前不是,现在说不定是。”他的眼里倒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陆无一下意识与傅弈舟拉开一段距离:“你……”
“这都要怪阿一你。”傅弈舟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陆无一的错觉:“如果所有的一切真是义父所为,我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大义灭亲。我与你不同,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一会儿对他动手动脚,一会儿又正经八百,陆无一实在搞不懂傅弈舟。但为免傅弈舟又突然对他做些奇怪的事,他还是与傅弈舟保持一段距离为妙。
两人之间的气氛奇妙,又不知如何打消,皆沉默着一路行至赵长卿居住的房屋前。
赵长卿所居的房屋布置与廖水袖的十分相像。外面围着方栅栏,里面种着瓜果蔬菜。只是多了一个前院,前院放满了晒草药用的架子,粗略一看似乎都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一个穿着灰色长布衫的长者背对他们,正蹲在一片凤仙花丛中摘花。
他好像很专注,连傅弈舟走到跟前都未察觉到。
傅弈舟向他拱手抱拳:“晚辈傅弈舟,敢问阁下是赵长卿赵前辈么?”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那人才停下摘花的手,侧过脸朝傅弈舟望去:“你是何人?为何认识我?”
就算只是一张侧脸也能看出这位长者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傅弈舟谦逊道:“晚辈来此是有事相求。”
陆无一跟着过来,但还是与傅弈舟隔开几丈远。意识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赵长卿才起身朝陆无一那头瞥了眼又看向傅弈舟:“你们运气不错,没被生长在嵊石岛附近的‘海怪’袭击。费大劲来这什么都没有荒岛找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陆无一接过他的话茬,好奇道:“前辈是大夫?”
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两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赵长卿冷哼一声,道:“来这岛上的都是找我治病的人。不过要不要给你们治病要看我心情。”
“我们不是来治病的。”陆无一道。
赵长卿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叹气道:“不是看病?你们二人面色不大好,分明是中盅之相。”
光看面色就知道中没中盅也未免太厉害了吧?陆无一当即心生佩服。倒是傅弈舟还是原来的态度:“正是如此。我们受廖前辈所托,请赵前辈到西岛一趟。”
原来是找的瘳水袖。赵长卿闻言有些动摇。但他很快收拾好心情,复又蹲下身去摘凤仙花:“不去不去,那婆娘要真有诚意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虽然没有从廖水袖那里知道赵长卿是个厉害的大夫,但从她那里知道赵长卿是个不肯轻易妥协,自尊心极高的人,还知道一般的方法根本劝不动他。
陆无一早想好了对策,上前一步道:“就算看在傅前辈儿子的份上,赵前辈也不愿意吗?”
赵长卿果真动摇得很明显,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追问道:“你是傅大哥的儿子?”
陆无一指向傅弈舟:“这位才是,刚才他不是自我介绍过么?”
赵长卿又再次起身端详傅弈舟。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他终于走向傅弈舟:“世侄……真是你吗?来来来,屋里坐,跟我说说你父亲的事。”
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傅弈舟只得客套地跟着他一起走向屋内。陆无一很自豪自己的主意。
果然还是要速战速决。
赵长卿殷勤地请二人落坐,又在里屋捣鼓了好久才端出一壶茶和一盘甜点出来。
“世侄,没想到你居然长这么大了。”他慈父般摸摸傅弈舟的头,坐到两人对面:“唉,要是我儿子还活着,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这也是陆无一好奇的事。廖水袖手里有万虫盅,陆无一不敢多问免得惹廖水袖生气不帮他们解盅,幸好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可以问。
“请允许晚辈冒昧问一句,不知前辈究竟做了什么才令犬子丧命,甚至与廖前辈反目分居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陆无一:莫非傅弈舟你心里时常想轻薄我? 傅弈舟:怎么会?虽然偶尔会想起温存时的事啦。 陆无一:……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傅弈舟:阿一是想和我殉情? 陆无一:殉你妹!
第60章 蝴蝶过海(4)
陆无一的问题的确很冒昧,赵长卿的脸色立即阴沉下去。傅弈舟在桌下悄悄扯了扯陆无一的披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无一真那么懂事听话,这一路早少了许多麻烦。陆无一无视傅弈舟,紧盯着赵长卿看。
赵长卿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唉,说来话长。当初我与水娘到这荒岛来时,生活很拮据。特别是水娘对这里还有些不适应,时常生病。好不容易在这里安顿下来适应了,水娘又怀了孩子。以她当时的身体情况不该留下那孩子,可她偏非要生下来。我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瞒着她给她喝了堕胎汤。”
陆无一感到心惊胆战。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看赵长卿的样子完全想像不到。所谓虎毒不食子,这比斗月教的任何人都狠啊!心惊胆战完他竟心生敬佩。
傅弈舟也惊讶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赵长卿像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我下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会舍得杀掉自己的骨肉 ?可比起未出世的孩子,水娘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水娘却只有一个。没想到她竟然为此大发雷霆,甚至一个人搬到西岛那边去。”
“赵前辈如果珍惜廖前辈,她应该会明白理解你才是,为何要大发雷霆?”傅弈舟不解道。
赵长卿面色僵了僵,才叹了口气:“这种肉麻的话我当然不可能会告诉她。我不认为当时的判断有错,也不后悔,所以我不会先道歉。再说她为孩子的事而和我较劲,你们说该不该?不过这么久了,她也该消气了。”
这么听来,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不是因为孩子的问题,而是因为面子的问题么?
真是令人无语的夫妻吵架。
陆无一和傅弈舟表情微妙地彼此对视一眼。傅弈舟说:“廖前辈确实已经不生气,而且也挂心着你,所以才委托我们来看看你。若你也不生气,便去西岛接她回来。”
赵长卿闻言,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她果真这么说?”
“当然,她还说你自尊心强,如果是她亲自来,你恐怕不会去。”
“那婆娘还算有些良心。”赵长卿低头喃了一句。
看样子好像很顺利的样子,陆无一松了口气,抬手拈起赵长卿端来的甜点吃。
才咬一口,他表情就怪异起来,忍不住往外吐掉咬进嘴里的那块桂花酥。
傅弈舟和赵长卿皆惊诧地看向他。傅弈舟关切道:“怎么了?”
陆无一指着那盘桂花酥,直言不讳道:“这太难吃了,简直暴殄天物!”
赵长卿脸上立马黑了下来:“能招待你就心存感激吧,还诸多要求。要知道,君子远疱厨。”
看赵长卿瘦削的身材就知道他吃得不好。要吃得好,哪会是这种身体?还说得那么高尚,陆无一暗暗啧了一声:“我可不是君子。你们既是叔侄,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一外人便不打扰了,厨房借我一用。”
陆无一也太过直白且目中无人了。好歹赵长卿才是这里的主人家。赵长卿对这后生有些不满,正想冷言斥责几句却听到傅弈舟说:“前辈放心,就让阿一露一手吧。只要尝过他做的菜,你定会大加赞赏。”
“世侄这么盛赞他,我倒想看看他有些什么本事了。”赵长卿压下心里的火头,又对陆无一道:“厨房在那头,材料自己找。”
陆无一也不感激傅弈舟,起身抖抖身上的披风便雄赳赳地出去了。
赵长卿看了傅弈舟一眼,叹了口气,问:“世侄啊,交友要慎重。别到时像我那样……”
“前辈……”
“你是我世侄,就别前辈前辈的那么见外了。”
“赵伯父,阿一虽然是那样的性子,但他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
“看来你很信任他。”
“信任么?”傅弈舟苦笑了一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赵长卿没注意到傅弈舟欲言又止的神色,替他续了一杯茶又问:“你父母如今可还好?”
傅弈舟顿了顿才将傅湖之的事告知赵长卿。
赵长卿听完傅弈舟的转述,久久没有说话。
任谁听完这些事都会骂一顿荣宏奇,可赵长卿只是沉默着,一直不说话。傅弈舟不知道作为荣宏奇与他父亲的好友,赵长卿会作何想。
两人气氛凝重,傅弈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赵长卿才叹息道:“宏奇他以前不是那样的。他和傅大哥正义感都很强,经常锄强扶弱。但有时过于决绝,会强求结果,故我与他时常有冲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变成那种模样。可一个人会突然转换一定有缘由,希望世侄你能找到那个缘由。无论如何,是他把你养大成人,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太武断。”
傅弈舟怔怔看着赵长卿,良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赵长卿不愧是傅湖之和荣宏奇的好友,说的话很客观很在理。
傅弈舟的心情变得更加放松了。
放松下来就感到一阵疲倦和饥饿。说来也是,来这座岛后就没吃过东西,又走了那么多路,不累不饿才怪。
傅弈舟正想着陆无一怎么还没端东西上来鼻子就闻到一股香气。他不自觉笑了出来。
陆无一端着一盘东西进来了。他得意洋洋地将盘子放到桌上,倨傲道:“厨房什么都没有,随便做了点吃的。”
盘子里铺着蝴蝶形状的半透明肉,周围淋了一层浓稠的酱汁。傅弈舟好奇道:“这是什么?”
“吃过就知道了。”陆无一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他。
赵长卿到底还是长辈,傅弈舟就算再饿还是得请他先动筷子。
赵长卿对陆无一的技艺还半信半疑,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缓缓送进嘴里。
入口清甜嫩滑,有着新鲜肉质的嚼劲以及爽脆的口感。淋在肉片上的酱汁与肉片完美融合在一起,去除腥味的同时还增强了鲜味,让人吃了一片又忍不住再夹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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