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回忆起方才在巷中的一幕,元思蓁的反应确是像在对付什么东西,他又问,“为何我并未见到?” “那怨灵游走阴阳之间,只有像我这般命格阴煞或是开过阴阳眼的人方能看到。”元思蓁仔细解释道。 她感受到李淮对她是道士一事并无抵触,此时应该尽力展示出这身份的对他的裨益,“还好我遇到了王爷,不然让那怨气沾上,王爷可要大病一场。” 李淮心中对王妃修道一事确无多大抵触之情,他想起洪福寺与吴王侧妃之事,又问道:“洪福寺有何不妥?” 元思蓁暗道,李淮果然不出她所料,比起身份,更在意的是利用价值,她从袖中掏出被自己剪开的求子符,“这求子符出自洪福寺,我察觉到它带着一丝怨气,想到这符总挂在床头,贼子可借此加害王爷,便想着定要去洪福寺中探上一探。” 李淮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元思蓁,不知为何心中竟拂过一丝难以明喻的情绪,他从她手中接过求子符,刚想伸手打开里面查看,就又被元思蓁夺了去。 “王爷小心,这上面还残留这怨气,还是蓁蓁来,蓁蓁不怕这些的。”她将求子符中的石片倒在手中,伸到李淮眼前,“我闻这石头片,都是香灰的味道,确是出自寺庙,就是不知这佛门清净地,怎会有怨气。” 李淮听她这般言语,复杂的心思中生出一丝感慨,元思蓁一个弱女子,面对这些妖邪丝毫不见怯懦,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要探,白天去便可,何必要这三更半夜的。” “我...这也是怕白日里太惹眼了,让人发现了王爷难做。”元思蓁又低头答道。 “那你是怎么躲过影卫的视线,还有那些城中巡逻的武侯?”李淮又问。 元思蓁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用了些障眼法。” 原以为李淮又要气她骗过影卫,谁知竟听李淮轻声一笑,“原来如此,若有什么贼子要进王府,岂不是也能用这法子?” “不会的!”元思蓁讨好地伸手搭在李淮腿间,“我哪里会将王爷置于危险之中,这王府我也设了几个小阵,障眼法进不来的。” 李淮挑眉,他实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空有美貌的王妃还有这般本事,有些好奇道:“何处?” 元思蓁灿然一笑,月光下如玉的脸庞晕上淡红,她牵起李淮的衣袖带他去看那些藏在墙角、屋檐、石洞里的阵符。 若真论起来,这些阵符是李淮与元思蓁结契之时,照着李淮的要求来设下的,现下倒成了向李淮表明真心的佐证,元思蓁不由感慨,自己此次危机化解得实在是妙。 带着他看完了王府的阵符,两人又回了卧房。元思蓁殷勤地为李淮宽衣解带,如个新婚的妇人般一脸羞赧。 李淮心下微愣,心道她定是因为修道一事被接纳,心中感动才会如此。可感受到元思蓁在自己身上磋磨的小手,李淮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接纳此事太快了? 可若真如他现下所知,两人感情甚好,要接纳此事并非不无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元思蓁脸上的红晕,全是唬过了李淮的兴奋带来的,她边伺候李淮边盘算着,要不要得寸进尺,借机向他讨要个能夜间行走或是出入禁地的腰牌。 “王爷。”元思蓁双手按在李淮肩膀上,将他轻轻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其实昨晚蓁蓁也出去了。” 李淮这几日虽已有些习惯元思蓁的碰触,但她如此暧昧亲昵地举动,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扭头不看她眼睛,冷声道:“我知道。” “原来王爷知道啊?”元思蓁小嘴微张,一脸惊讶的样子,“想必也是因为这样,王爷今夜才跟了过来吧。” 李淮点点头不答她话。 “我昨晚是去追狐妖的,那时候藏在国公夫人马车中的正是个狐妖,我寻着气息追出了城外,在城郊的一处孤坟收了那妖物。”元思蓁刻意将夜间出城的难处点了出来,“原本是能早些回来,就是后来障眼法有些失效,躲武侯费了些时间。”
第23章 怨气滔天 谁知李淮完全没有听懂元…… 谁知李淮完全没有听懂元思蓁的暗示,而是合上眼睛说:“以后莫要再深夜行事。” “王爷不知道,有些邪物就爱晚上出来,我这也是不得已。”元思蓁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 这话说完,李淮仍闭着双眼不答,元思蓁等了许久,以为他睡着了,刚想着不如明日再来试试,却听李淮冷冽的嗓音道:“你是王妃,还怕被武侯逮住不成?” 元思蓁一听有戏,连忙说:“我是怕给王爷惹麻烦。” 李淮这才半睁开眼睛,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没有夜行的令牌?” “那是王爷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元思蓁一脸无辜地摇头,却听李淮轻笑了一声,“我以为王妃这般本事,从我这弄个令牌是轻而易举。” 其实两人刚成亲之时,元思蓁就向李淮要过令牌,但却被李淮拒绝,说是没这东西不阻碍元思蓁行动,虽然这话也没错,但确实让她费了许多功夫。 想起当初李淮冷酷无情的模样,元思蓁心中暗恨,手上却只撒娇般地锤到李淮胸前,“王爷这说的什么话,蓁蓁会偷你的令牌不成?” 李淮正是这般以为,元思蓁身手不错,又有道法傍身,想从他身上弄个令牌难道不是轻而易举?不过元思蓁并未这样做,倒可以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毕竟像令牌这样的身份信物对他而言极其重要。 “我的令牌不可能给你。”李淮淡淡说道。 元思蓁搭在他胸前的手一紧,心中暗道,狗男人失忆了还是这么难搞!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不明显,可李淮却能感觉到胸前的力道明显大了许多,他不禁心生疑惑,这是生气了? 良久,元思蓁才讷讷,“我没想要王爷的令牌啊!” “嗯。”李淮心中自是不信,虽然他与女人相处的经验极少,可宫闱斗争练就的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的本事,也能用在此处。 他皱眉想到,元思蓁的小脾气这般多,自己未失忆之时会哄她吗? 元思蓁见冷着脸他不答话,有些悻悻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看着纱帐继续盘算别的法子。 “那灯笼上都是你收的妖物?”李淮有些别扭地说道,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说道此事,心中想的不过是换个话头,或许她能消气。 “嗯哼。”元思蓁心不在焉地答道。 “狐妖也在上面?” “是啊,狐妖......”元思蓁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来了兴致,“狐妖也在上面!还不止一只呢!王爷你看!” 元思蓁爬起身拿过莲花灯举在李淮面前,灯芯亮起了明黄色的火焰,几片莲花瓣张开,合成八面灯罩,慢慢绕着灯火转了起来,如走马灯一般。 “王爷可还记得这只千年王八精,以人梦魇为食,王爷着了他的道,夜夜噩梦,好在蓁蓁发现地及时,去护城河里封了他。”元思蓁指着灯面上的一只王八说道。 她又挑了几个妖物来说,无论是否是真,她都将李淮与它们扯到一起,再有意无意说自己是如何相救的,好让李淮心生感动。 李淮头一次见这些莲花灯,不由感慨其精美,见元思蓁说到精彩的地方,眼中还闪耀着灼灼光华,心下确有些动容。 两人躺在床上,满室铺满莲花灯的昏黄烛光,一个说一个听,沉溺在深邃的夜色中。 ------------------------------------- 这般夜色,高贵妃却无心欣赏,她白日听说安氏流产之事,本就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要入睡,却听福公公报来鸢答应临盆的事。 鸢答应是圣上去岁醉酒,在她宫里临幸的一个宫女,这小宫女生得一般,却极会唱曲儿,圣上一时稀奇,宠幸了一段时日,后来也就忘在了脑后。
谁知这宫女是个福厚的,竟就此怀上了龙种,圣上已有十年未得子,不由龙颜大悦,还嘱咐高贵妃要好生照顾。 高贵妃实是难做,鸢答应从她宫里出来的,依着她原本的性子,定是不会留这孩儿,可圣上这么说了,再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她的罪过。 “怎么样了?”高贵妃听着侧殿凄厉的叫喊声,冷冷问道。 福公公弓腰掺着她,恭敬地说:“娘娘宽心,太医都在里面呢!” “你说,这孩子是生下来的好还是死在娘胎里好?”高贵妃自言自语一般,不甚在意地说。 “这......”福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或许是个公主也不一定呢。” 高贵妃这才勾起嘴角,“那就看看你这嘴灵不灵。” 她再不言语,闭着眼坐在正殿等着里边的消息,直到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啼声传来,她才又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禀报的宫女。 “娘娘,是个小公主。” 高贵妃眉尾微挑,“哦?喜事,不过圣上也睡了,明日再去禀报吧。”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鸢贵人顺利生了个女儿,她既不用担心多出个皇子跟他的沐儿争,也不会讨圣上责怪。 “鸢答应怎么样了?”高贵妃起身回房,随口一问。 “有些出血,好在太医止住了。”宫女答道。 “不——怎么会是个女儿!明明是个儿子!是个皇子!” 高贵妃还未转身,就听到侧殿传来鸢答应的叫喊声。 “掌她的嘴!”她面色不虞道,“真是不识抬举,还想生个儿子做皇后不成?大半夜在这乱叫,也不怕扰了圣上清梦。” 福公公立刻安抚她道,“娘娘莫气,奴才这就去。” 他早就想教训鸢答应,以前她未得圣宠,还是任他使唤的宫女,如今却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可现下她未得皇子,他又有高贵妃撑腰,巴不得借着这机会出口恶气。 福公公趾高气扬地推开侧殿的门,刚想出声教训教训她,就闻到一阵扑鼻的腥臭。 他皱着眉扇了扇风,面露嫌弃地走到眼神呆滞的鸢答应面前,阴阳怪气道:“奴才贺喜鸢答应生了个女儿,替陛下又添了个公主。” 鸢答应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看着奶娘怀中的婴孩,似是完全没有听到福公公的话。 “可方才贵妃娘娘听到答应似是不喜这小公主,要奴才来与答应说道说道。”福公公继续笑着说。 “呜——” 突然,奶娘怀中的婴孩发出一阵窒息般啜泣,几个太医连忙围上去。 福公公从人群缝中也瞄了一眼,这才看清小公主的面貌。只见她面色青紫,脖子却涨得通红,五官皱在一起,只有嘴大张着叫喊。 他虽知道新生儿多不甚好看,但这模样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还未顺过气来,就见小公主止住了哭泣,紧紧闭上嘴不再动弹。 “咽气了?”老太医按了按婴孩的胸口不可置信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众人手忙脚乱地围着命薄的婴孩,却没留意到躺在床上的鸢贵人眼神从呆滞变为了惊恐,嘴中无声地呐喊着,双手在空中乱挥要挡住脸庞,像在躲着这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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