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蓁立刻反应过来,满眼钦佩地看着李淮道:“是了!岑夫人的丹药还未成,它不敢离开。” 花鳞瞥了一眼两人,又看着远处的武昌城低声说:“或许今夜就成。” 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何要用安置之处为进材口,或许是灾民本就体弱多病,死掉几个也不惹人怀疑,可灾民有限,远不够续命之法所要的生气。 “今夜的药炉,才真正成形。”花鳞回忆起看过的药理书,面无表情地说:“拿走出烟口熏制的丹药后,另一内炉才完全通畅,几个被堵住的管口打开,整个丹炉腹都成了内炉的一部分。” 元思蓁惊讶道:“意思是,今夜之后,不仅是安置之所的灾民,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成了炉中的药材?” “灾民不过是炼制丹药前先试上一试的炉渣罢了。”花鳞的语气虽没有起伏,可也能听出她隐隐的怒气。 李淮的手在身后握紧,他直视巨鳄闪烁着幽光的瞳孔,轻声说道:“对付这妖物,你们可有把握?” 元思蓁看着他还渗着血的衣袖答道:“它妖力未恢复,两人联手,可以一战。” 李淮垂眸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通道法,根本不可能帮元思蓁对付这鳄鱼妖,而现下他有的是一干人马和对武昌城的掌握,倒不如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护住城中百姓,他冷声问:“药炉可有破法?” 元思蓁与花鳞原先是怕死气倒灌才决意直接破掉内炉,可炼制妖丹的内炉在地下,又满是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要做起来极其困难,现下李淮在此,倒不如...... “王爷可能拆城?”她看着李淮将这令人错愕的法子说出。 李淮却丝毫没有不信她的话,只挑了挑眉,轻声道:“如何拆?” “拆掉东南,西南面的两堵城墙,再将连接东南西北的几条大街修直,将上边挡路的宅子全部搬开。”元思蓁没想到李淮这么快就应了下来,连忙说道。 花鳞也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最好把岑府也拆了。” 她不知道李淮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只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元思蓁身上,全然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李淮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往厅中走去,妖气散后原本昏迷的人都有了苏醒的迹象,他走到孟游身前,直接抽刀在他胳膊上划了条小口子。 孟游果然瞬间惊醒,看着眼前脸色凝重的李淮问:“王爷,出了何事?” 李淮没有多言,只吩咐道:“将这里躺着的人都喊醒,再与我一道去兵马司点兵。” 待要下楼离开之时,李淮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元思蓁在雨中的背影,而她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江面的鳄鱼妖。 就在他想要将目光收回的一瞬,元思蓁像是察觉到什么,也扭头看向他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似有什么说不明的情绪,李淮动了动嘴唇,朝她轻声道:“当心。” 他声音虽小,可元思蓁看嘴型也看了出来,她不由展颜一笑,夜雨也不再冰冷刺骨,只留下个‘无须担忧’的眼神,意气风发地朝他挥了挥手又转过了身去。 许是被她的张扬打动,李淮虽仍是担忧,却也定下了心,领着人头也不回地下楼,去拆城毁炉。
第97章 妖神齐聚 元思蓁撑着栏杆跃出楼外…… 元思蓁撑着栏杆跃出楼外, 踩在下一层的飞檐角上,她看着浪潮渐起的江面,低声对花鳞说:“王爷拆城时, 这鳄鱼妖定会有动作,你我即便不能将其收服, 也要拖上一阵。” “师姐何时这般怯弱, 还未对上, 就先说打不过?”花鳞语气平淡地说:“若是如此, 师妹可不会将妖丹让给你。” 说罢,她还反手挥开折扇,故意让元思蓁瞥到她即将画满的扇面, 不等元思蓁说些句话,就纵身一跃,御风往江岸边而去。 元思蓁轻哼一声, 自是不能让花鳞得个先手, 紧跟在她身后落到地面,双手飞快掐诀, 引紫龙出灯,直朝鳄鱼妖攻去。 即便鳄鱼妖的妖丹还未全部炼成, 可她也不敢小觑,这一回就用上了八成的力气,江风吹得紫龙周身火焰劈啪作响,刚沾染上鳄鱼妖的妖气, 便冒出焦黑烟雾。 花鳞也不甘示弱, 疾风劈开江面朝鳄鱼妖斩去,却也不想伤到岑夫人,刻意避开了她的方向。 两人携手攻来, 鳄鱼妖也不会硬抗,它的透明眼皮一眨,巨大的鳄尾拍打江面激起大浪,将露在江面外的身子往下沉去。 它背上的岑夫人还沉浸在夫君忽然带着她跳江,而她又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一条大鳄鱼身上的懵愣中,眼见鳄鱼要沉江,江水已漫到了她脚边,岑夫人惊慌大喊道:“不要!救我!” 却听她脚下的脊背传来熟悉的声音:“夫人莫怕。” “夫...夫君?”岑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下,一瞬间还以为岑钰被鳄鱼吞进了腹中,可此时脚下的鳄鱼止住了下沉的势头,托着她在江面上,往大江深处而去。 岑夫人吓得瘫倒在地,脸色煞白,好半天才讷讷:“夫君,是你?” 鳄鱼妖没有答话,只继续驮着她躲过从岸上攻来的真火和风刃。 元思蓁怎会让它游远,踩着莲花灯中燃出的青烟,手掐法诀,几个跨步躲过鳄鱼妖还在挥舞的巨尾,最后一步纵身一跃,直接跃到了鳄鱼妖背上。 “师姐小心!”花鳞比她晚了一步,见鳄鱼妖尾凸起硬甲朝元思蓁身后拍去,连忙在岸边大喊道。 元思蓁反应极快,一道火焰护住背后,又连拍三把贴着符咒的桃木小剑,扎到鳄鱼尾巴上,可惜它皮厚如盔甲,只堪堪顿住了尾巴的势头,桃木剑便掉进了江中。 要收鳄鱼妖,定要先将岑夫人带走,可元思蓁刚想去拉岑夫人,脊背上便冒出毒烟,将她围在了原地。 与方才楼中制造幻象的毒烟不同,元思蓁的衣袖一沾上这回的烟雾,便被腐蚀了大半边,她心头一跳,没想到鳄鱼妖未恢复妖力也能如此厉害,连忙让莲花灯火焰绕在身上,抵挡毒烟的侵蚀。 好在此时花鳞已在半空之中,她见此情景从袖中撒出一把药粉,随风刃扫向鳄鱼背脊。 元思蓁知这定是她的解毒之法,待身上披上药粉,便走出毒烟,朝岑夫人喊道:“这鳄鱼妖伪装岑太守多年,夫人莫再被骗,与我回岸上。” 岑夫人眼神微变,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似是不愿相信一般,恍惚地摇着头:“怎么可能,夫君怎么会是妖物。” “这妖物不但害了岑太守,还要害城中一众无辜百姓,就连这溃堤也是它所为!”元思蓁瞥了眼靠近的花鳞,有意说这番话,一是点醒岑夫人,二是看能不能激一激鳄鱼妖,让它露出破绽。 岑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更凉,一时哽咽地不敢出声,手指不停抠着鳄鱼背脊。 鳄鱼妖果然不愿让她多说,身形猛的一晃想将元思蓁甩起,鳄鱼头从水中扬起,张开血盆大口朝身后咬去,这番动作下,还不忘竖起背甲护着岑夫人不让她掉入江中。 鱼嘴中的妖气直扑元思蓁面门,眼见尖牙就要合上将她撕碎,元思蓁反而还挥起紫火往里攻去。 鳄鱼妖立刻察觉她是要直捣妖丹,忍着腹中剧痛,硬要将这个麻烦的臭道士咬成碎片,它尖牙刚要碰上元思蓁,一道锋利的罡风竟砍掉了它一颗尖牙。 花鳞已落到鳄鱼背上,一手挥舞着折扇,一手掐着法诀,用风刃将元思蓁从鱼嘴中拽了出来。 元思蓁一个踉跄,有些狼狈地跪在地上,喘着气对花鳞说:“臭死了,妖丹里的死气都破了出来,它还没完全吸收,趁这之前收了,再拖就难办了。” 方才她的紫火已烧到了妖丹,给了鳄鱼妖重创,这一回它定不会再轻易张口,只能在这背脊上寻别的弱点。 鳄鱼妖没想到这道士如此邪门,敢在它嘴中直取妖丹,它内腹被伤,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便出声拖延道:“我百年道行,岂是你们两个黄毛小儿能诛得了的。” 可它话音刚落,却听岑夫人冷声问道:“你为何要害城中百姓?” 鳄鱼妖沉默半晌才说:“炼制妖丹。” 花鳞闻言冷笑一声,炼制妖丹用的是死气,而生气是为了救岑夫人性命,它隐去一半不说,想必是怕岑夫人心中愧疚,没想到这妖物还真是个情种。 岑夫人只觉周身如坠冰窟,她原以为夫君是转了性子,两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相看两厌,反倒日子过得有了些柔情蜜意,却没想到这与她同床共枕的夫君,竟是一条戕害无辜百姓的鳄鱼妖。 “是什么时候?”岑夫人垂下眼眸,渐渐冷静了下来,弱柳扶风的身子不再抖动。 鳄鱼妖不答,岑夫人又问道:“是那一回重阳吧?夫君要泛舟,结果不甚掉进了江中,再起来时,就已经是你了吧。” 她回忆起那时的场景,重阳宴满城官员的女眷都羡慕她的夫君年纪轻轻便是武昌太守,还风度翩翩文采出众,她在人前也只能压下心中的苦楚装作琴瑟和鸣。 在小舟之上,两人还闹了口角,她坐在船边生气却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而自那日之后,她便觉得夫君隐隐有些改变,不再拈花惹草,不再嫌弃她不解风情,还对她百般呵护,两人像是终于心意相通,日子倒真是过得舒心畅快。 而这一切却是镜花水月,在今夜被生生搅碎。 “我夫君是你吃的。”岑夫人这话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却听不出究竟是何情绪。 鳄鱼妖睁开眼睛,瞳孔微动,这才说道:“我见他欺辱你,便吞了他。”
元思蓁立刻打断,“莫信妖物花言巧语,它顶替岑太守,打着的不过是改建城池为药炉,炼制百姓为丹药的念头。” 不能让鳄鱼妖再拖延下去,她朝花鳞使了个眼色,不等岑夫人再问下一句,便趁着它睁眼看着岑夫人之时,飞出桃木剑直扎它瞳孔,却被眼皮挡开,而花鳞则一把拉着岑夫人御风而起。 鳄鱼妖下意识就闭上眼睛,可见岑夫人被带走,又立刻睁眼要去咬花鳞,却没想到元思蓁还有一道桃木剑等着它,这一回便正正扎进了它眼中。 元思蓁在它与岑夫人对话时便趁机寻找背脊上的弱点,留意到鳄鱼妖非到必要之时总会闭起来的双眼,一试之下果然如此。 鳄鱼妖痛极,却还追着花鳞不放,紫龙缠住它的身子,元思蓁还想趁此再攻另一只眼睛时,却没想到一道大浪打在鳄鱼妖身上,直接将元思蓁拍进了江中。 好在她及时抓住了鳄鱼妖脚趾,扒着它的身子爬出水面,元思蓁吐了口江水,瞧着翻涌的江面,心中一凛,一时没有留意,江面的风浪已经如此之大,这势头,难不成又要涨水? 江面狂风大作,花鳞带着岑夫人在空中,差点儿也被吹掉下来,她咬着牙朝岸边而去,扭头一看,却见鳄鱼妖没有再追过来。 元思蓁也觉怪异,这一个大浪后,鳄鱼妖整个身体紧绷了起来,顺着江流往江心而去,她又攀到鳄鱼妖背上,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从别处而来的压迫感,顿时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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