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正日子,何必大操大办的。 听他语气中淡淡的不耐烦,和方才瞧见的柔情蜜意简直天差地别,江明雪攥紧手心的帕子,更觉委屈。 她这样赖在陆家,尽心尽力地照顾陆老夫人、还亲自操持小宴,为的都是谁? 可他竟然和别的女人这样勾勾缠缠! “敬游哥哥,你究竟喜欢那许家姑娘哪一点?她不过是个山阴来的乡下丫头,没见识没礼数,听说还在舞阳公主的宴会上出过大丑。许家早就没落了,她不过来陆家打秋风罢了,敬游哥哥难道看不出她存的心思?” “这话别让我听到第二次。” 陆云渡猝然转身过来,冷冷地训斥她。 就算他性子冷了些,但因两家的情分,他从不曾对自己这般冷眼相向,此时却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她平日在金陵城中也是受无数郎君追捧着的,平生只在陆三郎身上用过这许多心思,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更是不平,索性将心中想法全部冲口而出: “敬游哥哥,明雪自问家世、教养、学识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她,这样的女子,心机叵测,看上想的都是从哥哥身上捞好处罢了。难道哥哥当真要不顾咱们两家的亲戚情分了么?” “你在威胁我?”陆云渡面上不动声色,然而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最后说一次,她是什么出身,有什么脾气存了什么心思,全部都我来担着,其他人管不到她头上,也没资格说她半句不是。听懂了吗?” “还有,我娘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别再叫我的字了,听着烦。” 说罢,不顾身后人如何反应,他转身便走。 江明雪站在原地,好半天眼泪才无声滚落下来。 * 樱樱在陆三郎房里待了许久,闲来无事,正坐在榻上翻看一本相书。 里面不仅有教人看手相、面相的法子,就连脚指头的长短排列,都罗列得头头是道。樱樱趴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不自觉按照书里的法子比照起自己来。
“第二个指头长是桃花命,从大脚趾斜溜下来是富贵命……” “我看看妹妹是哪种命。” 耳边突然响起这一声,吓得樱樱手中书掉在地上,摔出“啪”的一声。 然而还不等她把这书捡起来,陆三郎已经伸手捉住了她藏在被褥下的脚。 她的罗袜在方才跳舞时沾上些许灰尘,知道陆云渡有洁癖不能忍受自己的床榻被踩脏,她索性脱了罗袜,想着在他回来之前再穿上,偷偷下榻便是,谁料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脚腕被他捉在手里,樱樱羞得脸上通红,连声道:“你做什么,快放手!” “替妹妹看看命。”他一本正经道,竟当真一撩衣袍在榻边坐下,捡起那本相书对照着看了起来。 前次尚且还隔着一层罗袜和绣鞋,这次她可是赤足被他攥在手里,樱樱急得连忙踢他想挣脱出来。 见她挣扎不休,世子爷把那书扔开,笑道:“妹妹何必信这些无稽之谈,跟着我保你一辈子富贵荣华便是。” 樱樱终于重获自由,抱着小枕缩在角落里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然而不知是否说者无心,他这话却叫樱樱心底七上八下的,他意思是……他当真会娶她吗? 还不待她想清楚,陆云渡就道:“人给妹妹领来了,要不要亲自去看?” “不必了。”樱樱可没有跟月奴叙旧的打算,若不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从越王手中讨不来人,她都不会冒险求陆云渡救人。 但她有点好奇陆云渡是怎么要到人的。听说那越王可是个好色如命性子,陆三郎的面子当真有这么大,连皇子都不得不服软? 她伸手挽住陆三郎的胳膊,“三哥哥,你是怎么让越王放人的呀?” “就跟越王说我看上了那歌姬,叫他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面子,把人让给我。” “你说什么!”刚才还乖乖依偎在他身边的樱樱立马炸毛了。 她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杏眼圆睁,怒道:“陆云渡,你给我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柿子实力演绎什么叫不作不死
第52章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小娘子立马就变了脸, 世子爷撑手坐在榻边,见她如此反复无常,不禁嗤笑出声。 虽明知他方才不过是说笑玩闹, 但见他此时又嘲笑自己,樱樱心底倒当真有些闷闷起来,捡起掉在脚榻上的相书,自己别过脸去。 樱樱胡乱翻动着书页,等了小半天时间还不见他解释或是安慰自己,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 把书翻得哗啦作响。 “妹妹当心些,小心把这书给翻坏了。” 身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似是憋着点笑意。 樱樱受不了了,手里攥着这书回身过来质问他:“连本书你都这么心疼?!” 两粒耳坠子在她耳边亮晶晶的张扬, 衬得她略含怒气的眼睛更是明艳,只是这眼睛的主人现下有点生气。 靠在榻边的陆云渡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眼角略带笑意:“这是二哥的书, 弄坏了我可不好交代。” 他书房中哪会有这等闲书, 全是他二哥扔到这里来的,上次把那些不正经的书全给收走了, 唯独遗漏下了这本。 樱樱顿时觉得手上的书开始发烫起来,但她哪里是肯吃亏的性子, 当即心生一计,拿着书就往他身上打去。 “我今天就替二哥哥教训教训你!” 世子爷没想到她当真敢打自己,一时躲闪不及,竟被她拿着书结结实实在背上敲了好几下! 心高气傲的世子爷何曾被人这么兜头打过, 何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 他一翻身, 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樱樱即使被制住手脚,却还得意洋洋地仰面望着他,“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头一个叫大哥哥二哥哥来教训你!” 分明是他大哥二哥,怎么到她这里就要胳膊肘往外拐?世子爷气得牙痒痒,刚想用唇堵住这牙尖嘴利的小娘皮,房外忽然传来一声:“世子爷……” 修文跟着主子去越王府上要了个人后,就见主子进了书房,好半天也不曾出来。 他知道是表姑娘在书房里,本不敢轻易出声打扰了二位。 只是从越王府上带回来这小娘子还站在院子里,方才又下起了雪,冰天雪地里这小娘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眼瞧着人都快冻坏了,他终于硬着头皮问出了声。 世子爷还没交代,他可不敢自作主张随意安置人。 陆云渡两手撑在樱樱肩侧,两人近得几乎呼吸交缠,他堪堪停住动作,终于起身下榻,不悦道:“带进来。” 月奴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站了许久,刚一踏进书房,就被地龙烘出来的暖意包裹周身,总算恢复了点人气儿。 她到金陵来也有大半年的功夫了,自然听说过陆三郎的名号。知道他出身高门,为人冷厉威严,是顶级世家子弟中最为出类拔萃者。 只是不知这名满金陵的陆三郎为何会救下自己。若是比起残暴的越王,她自然是愿意跟着兰芝玉树的陆三郎的…… 见屏风后隐有人影晃动,她连忙收敛了目光,低垂螓首不敢多看。 视野中只有一双暗面银线云纹的黑靴。 “多谢三郎的大恩大德,救奴家于水火之中,奴家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有为三郎做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 世子爷是这样郎艳独绝的人物,即使能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小婢女,她也心满意足了。 见人“咚”的一声就跪下,哀怨可怜地求他收下她,世子爷只微微挑眉。 他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要来了人,转头就要给他为奴为婢,他的樱樱妹妹当真有这样大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樱樱正冷眼瞧着他,似是只要一点头,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等了好半天不见回应,月奴心底忐忑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下狂跳的心口,缓缓解开衣衫。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她也只是个瘦马,跟谁都比不上跟陆三郎。 她不敢抬头,自然看不见屏风后的情形,樱樱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樱樱本斜倚在榻上,想看陆云渡怎么安置月奴,转眼却见月奴就跪了下来,接着就是自荐枕席。 都是同一个鸨母调|教出来的姑娘,樱樱怎么可能看不出月奴的心思。她不怪月奴心比天高,她自个儿就是最不安分的性子,使什么手段都是为了活下去,不见得谁就比谁高贵些。 她此时冷着脸不说话,只是为了看陆云渡要作何反应。 歌姬的衣衫轻薄,一层青烟似的轻纱裹着纤侬合度的身段,惹人遐思无限。 然而陆云渡却站在原地,既不出声也不阻拦,只任由她的动作。 月奴只当这是陆三郎的默许,心思活泛起来,仿佛绝处逢生。 当一件衣衫快要全部滑落时,樱樱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喊道:“陆云渡!” 一听见这声音,分明是屏风后还有个女人,而且胆敢如此直呼陆三郎的名讳,两人关系必定亲密至极。 月奴的手一颤,连忙把衣衫重新全部裹得严严实实。 “先带下去。”世子爷一挥手,吩咐候在门口的修文。 他转身过来,见他的樱樱妹妹气得都快七窍生烟,忍不住笑出声。 伸手想要将人揽到怀中,却被她一下打在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也不怕疼,不顾她的挣扎强制将人搂到怀中,“气性怎么这么大,妹妹就是这样谢我的?” 樱樱低头去掰他的手,“人家都要给你为奴为婢了,世子爷还不满意?难道还要我来给你做牛做马?” “求之不得。” 见她当真要低头去咬自己的手,陆云渡连忙改口:“不敢不敢,我怎敢劳妹妹大驾。” 樱樱却是不管不顾,照着他的虎口就咬了下去。 他常年练武,虎口处略有薄茧,即使被她咬出了一个小牙印,也不过跟猫儿挠痒痒似的。 “妹妹整日就让我吃醋给我找不痛快,我玩笑一下都不行?” “我哪有给你找不痛快?”樱樱立马反唇相讥道。 世子爷哼哼两声不说话,她整日就在外面招蜂引蝶,引得不知道多少男人侧目,当真以为他不知道? “今日我生辰,妹妹不送我生辰礼不出席就罢了,还同别的男人外出。” “那日我约妹妹,妹妹分明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又不见了人,叫我一个人等了一整晚。” “还有前次那耳坠子……真是个好妹妹。” 听他这样一条一条地细数自己罪状,樱樱一张俏脸逐渐变得微红,尤其是卖掉他送自己的耳坠子那回,她是完完全全不占理,叫她半点也抬不起头来。 世子爷说完,见她低垂着脑袋装鹌鹑,干脆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人和自己对视,却见她眼底不知何时竟蓄满了泪。 “三哥哥,你当真喜欢我么?”她娇声微颤,一滴晶莹泪珠顺着雪腮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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