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埋的低低,装的一副理亏不敢说话的样子,小声道:“就是,前阵子病了一场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染上了这怪疾,看了好些大夫,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 许仲壬冷哼一声,这么恶心的怪病,还不好治,怪不得要一直瞒着自己,是怕自己退婚吧! 江家人这行事可真够阴险的!她江婉婉要是这怪病一辈子治不好,那他许仲壬就得一辈子闻着这臭味过日子吗?那他许仲壬还不得被旁人给笑死! “哼!”他越想越生气,看着江婉婉的脸也不觉得美了,只觉得满腔嫌恶,站起身来冷冷的说:“这么大的事,成婚前你江家居然死死瞒着我,一个字也不透露!” 江婉婉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急忙道:“夫君莫恼,我知错了。” 许仲壬看着她这个乖觉认罪的样子,本想再喝叱她两句,但想到爱妾有了身孕这件事,还需她点头给名分,也不能把她和江家得罪了,就忍下了那些话,说:“但事已至此,你我已然成婚,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了。” “只是,你这一身的味道,我着实是受不了。”许仲壬这么说着,试探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江婉婉,见她肩膀小心的缩了缩后,又继续道:“故圆房之事,就等你身子恢复如常再说吧。” 他说完这句话,达到了自己目的的江婉婉也适时的抬起了头,装作有些委屈的模样,点点头小声答道:“婉婉自知不堪,一切就听夫君的。” 许仲壬自觉自己解决了一桩大事,心情舒坦了些,抬起袖子掩了掩口鼻后说:“既如此,以后我暂时宿在前院,等过几日,我会叫人在寻名医来与你瞧病,到时你好好吃药,早日痊愈,也好早日给我许家延续香火。” “嗯,我都听夫君的。”江婉婉一副乖巧小白兔的样子,亲自送了许仲壬出了新房的门,看着他的身影在夜色下迫不及待的离开,她眸底森森的杀意浮现。 延续香火……呵呵,许仲壬,这辈子,你会断子绝孙的懂吗? 你这种人,连你亲生女儿都嫌弃厌恶,连她死去你都不曾有一丝心疼的,你这种薄情寡义的禽兽,你不配有孩子!你更不配活着! 想到可怜的女儿,江婉婉眼眶控制不住的酸涩浮出泪意,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将眼泪一点点的逼回去:云儿,娘的乖女儿,娘回来许家了。你等着娘,娘要不了多久,就把他们全杀了,为你报仇雪恨!到时候,你就可以安息了! 她眼底血红,强忍着泪意,恨恨的咬着牙看向北边的院子。 老妖婆,你欠我女儿的那条命,准备还回来吧! 许仲壬从梅园出来,没多久回到了前院,小厮阿远见他过来,一边心中惊讶新婚夜公子居然就要冷落少夫人,一边急忙给他叫水泡茶。
许仲壬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的一切只觉得心中烦躁毫无睡意,没多久就又起身披上衣裳,悄悄的去了通房青心的屋里。 青心已经躺下了,但是没睡着,心中对于江婉婉的进门很是不安,毕竟她在主母进门之前就有了身孕,算是活活打了她江婉婉的脸面。 虽说大公子心中有她,更会护着她,可是男人又不能日日守在后宅,若江婉婉真想收拾自己,怕是她根本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正心烦着,门外却听见了许仲壬的声音:“青心,开门。”
第3章 她最恨的人 青心吓了一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一个翻身急忙从床上下来开门,见今夜本该洞房花烛的新郎官,居然来了自己这儿,她惊喜又感动,一下子扑进许仲壬的怀里,声泪娇娇:“公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来?” 许仲壬见爱妾泪眼婆娑的娇柔模样,一颗心都化了,急忙搂着人进门来抱上了床,温柔的哄着:“傻丫头哭什么,我来了你不是更该高兴吗?” 青心虽然高兴,可还没太傻,知道自己有身孕已经是触了新夫人的大忌,若是再让江婉婉知道她的新婚夜公子是在她房里过的,那她就惨了!就算她和公子情比金坚,江婉婉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于是,眼泪更是涟涟:“我是高兴,可是公子,若是您来我这儿被少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是好?今夜可是您和少夫人的新婚之夜啊,您还是快回去吧,可别冷落了少夫人!”会害死我的! 许仲壬见她这个紧张的样子,低声笑着将人压倒在床上,安抚着:“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月色清幽,江婉婉换下了那一身红,只着一身素色寝衣坐在镜子前,身后冬菊正缓缓给她梳头。 窗口外,廊下挂着的红灯笼晃了晃,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窗边:“小姐,许仲壬方才悄悄去了通房青心屋里。” 江婉婉闻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目冷讽的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知道了。” 言罢,窗外的人影一个晃动,便已消失不见。 镜子里,江婉婉看着身后的冬菊和姜姜她们一脸气愤的模样,调笑道:“你们现在知道,小姐我为什么要费尽力气弄这臭东西了吗?” 冬菊看着桌上的小白瓷瓶,咬着唇点了点头怒道:“新婚之夜,姑爷不留在您这儿就算了,可没想到他竟悄悄去了通房屋里,真是欺人太甚!” 姜姜更是愤愤不平:“就是,简直不把咱们小姐当回事!” 江婉婉却一点生气的痕迹也没有,反而笑吟吟的说:“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眼下你们也都瞧见了,他许仲壬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别拦着,知道吗?” “奴婢们知道了。” “行了,都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去给婆母请安呢。”江婉婉目光幽幽的吹灭了桌上的红烛:“所以今晚,我可得好好的养着精神……” 这样,明日她才能有力气,去下一盘大棋! …… 翌日,江婉婉早早起来梳洗打扮过后,亲自挑了一套银丝绣花的红裙,故意带着姜姜和小玲一起招摇过市,去前院找许仲壬。 昨日,许家那些女眷回去,想必是根本闭不紧嘴巴的,她体臭之事估摸着两三天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昨日新婚夜,她独守空房的事情,想必能让许家的名声在京城里沸腾个几天。 娘家那边有祖父管着不用担心,但许家……呵呵,就许仲壬和老妖婆那爱面子的性子,过不了几天估计就会因旁人的嘲讽,连门都不想出! 这院子每一处江婉婉都很熟悉,她故地重游,走的极慢,还没带着丫头们出了后院拱门,就见许仲壬过来了。 乍一见江婉婉今日盛装,许仲壬的心里又跳了一下,她的确很美,身姿也窈窕,可惜染了怪病,不然昨夜洞房花烛,想来也是极享受的…… 他这么想着,走到了江婉婉面前不远处站定,也不靠近,唇角稍稍勾了一下说:“正要去叫你,既然过来了,也免得我再跑一趟了。” 江婉婉闻言柔柔的笑着,故意走近他一些,说:“夫君,咱们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她一过来,臭味和浓重的香粉味儿就窜进了许仲壬的鼻子里,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抬脚走到了前头,尽量不凑她太近,真的太难闻了!也不知她的丫鬟们都怎么受得了! 江婉婉在他身后幽幽冷笑,不疾不徐的跟着他,到了老妖婆的静园门口时,她停住了脚步。 隔着门口,她就能瞧见院子里那个不大的池塘,上面漂着一些还未长开的荷叶。 当年,她的云儿,也像那荷叶一般,漂在上头…… 她心头巨痛,强逼着发热的眼眶冷回去!冷回去! 她长长的指甲在袖子里,狠狠掐着手臂,让疼痛不停的提醒她自己,冷静,江婉婉冷静。 许仲壬进了门,没听见身后跟来脚步声,回头去看,就见她站着不动,目光呆呆呆看着池塘,他不禁疑惑问:“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婉婉目光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木然了一瞬后,柔美一笑:“这荷叶,可真好看。” 许仲壬闻言去看那荷叶,翠绿翠绿的,是不错,便点了点头:“这荷花是母亲费心料理的,自然不俗。” 江婉婉笑容甜美,轻轻的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了静园大门,她走进来左边是花圃,右边是池塘,她掐着手腕强逼着自己看花圃,别看池塘……可呼吸仍旧隐忍的颤抖着! 云儿……她苦命的云儿…… 她抬眸看向前方,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一步步的走进这个她最恨的地方! 一步步的靠近,她最恨的人! 许杨氏! “母亲。”许仲壬躬身行礼后,侧身站在了一旁。 江婉婉这才上前去,看了一眼精神不错的许杨氏,露出新妇该有的娇羞笑容福下身:“儿媳请母亲安。” 许杨氏不到五十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暗红端坐在上位,永远带着几分凌厉的眼神扫了扫江婉婉浑身上下,没发现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这才笑着摆了摆手:“婉婉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江婉婉起身上前了两步,看着许杨氏还算真切的笑容,心中只有数不尽的痛恨厌恶。 这个女人,刻薄,狠毒,心比毒蛇还冷。 前世,她进门一年无所出,便日日受她冷眼,后来她更是作主给他儿子添了几房妾,天天盼着能多得几个孙子,呵呵……可那些她买来的妾室,哪里斗得过青心,一个个的怀上了也会莫名其妙的没了。 她怒,但那时青心就是他许仲壬的眼珠子,即便她是亲娘,她也动不了青心,只能将子嗣不利的罪过,强加在她头上,给了她不知多少委屈受。 后来,她好不容易生下了女儿,可就因为女儿生来脸上带着一大片黑色胎记,他们谁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许仲壬从来没抱过云儿,更是看见云儿的脸就会皱眉,最可恶的是许杨氏,记得当年她说什么,说她从没见过面带黑记的孩子,丑的像怪物一样……哈哈哈…… 那时候,冷言冷语,她都受了,都忍了,她只想守着女儿好好过日子,可就那么一天,老贱人非要带她去上香祈福,不让她带上云儿,说让她的丫头们照看云儿,可等她回来时,她不到两岁的云儿,就那么静静的漂在荷叶间…… 她捧在手心里,比她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可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个丑陋的笑话,消失了而已。 后来,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的云儿出事,根本不是意外。 忆当年,千疮百孔啊。 回头看,那时候她可真蠢,真无能啊。 不过还好,一切都重来了,这一次,她也要许杨氏好好尝尝,什么叫锥心之痛!蚀骨之疼! 江婉婉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茶盘,脑海中那些记忆迅速翻涌退去,笑着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的在上面碰了一下,指甲里藏着的些许粉末便落在了杯子里,悄悄融化,她勾着好看的唇,缓缓上前跪在了许杨氏面前,举在头顶:“母亲,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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