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叫你杀人放火也行?” 程千述皱眉:“这……” 花锦双立时笑起来,拉着程千述的手说:“逗你的!放心,保证不会是什么坏事!” 之后,程千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程将军出事前,程家人已经知道了会招此祸,程将军早早送了封信给花无琅,写明事情原委,让花家届时收留保护程千述。 “我原本是要亲自前往,救出你和你娘,”夜里,花无琅坐在院前,叹息着说,“可你爹不愿让花家被卷进宫廷斗争里,你娘也誓死要跟随你爹,我劝不动。” 程千述鼻头发酸,眼眶通红,抖着手拿着父亲的亲笔信,在廊下细看。 “你娘说她对不起你,”花无琅道,“她本该护着你,可你已经长大了,未来总得靠自己,而你爹身边却不能无人,所以她选择守着你爹。” 程千述紧紧地捏着信,仰头,将眼泪尽数吞了回去。 花锦双沉默地坐在廊下,轻轻地晃着腿;花锦夜则坐在花无琅身边,低眉不语。 “我担心了很久,”花无琅道,“我担心你逃不出来,担心事情有变,不过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你顺利抵达了庆州。” “你抵达庆州的第一日,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见你先去换了衣衫,知你不愿让人看见狼狈模样,便没有先一步去接你。”花无琅道,“好男儿当不以外貌论英雄,你若是再晚几日,小命不保,岂不本末倒置?这个教训是你第一要记住的。” 程千述低头:“是。” 花无琅道:“待你进了花府,我观你气色不对走路虚浮,明显内力有损。还记得我见你时拉了你的手吗?” 程千述想起这事来,点头,他当时还以为是叔父为显示亲切才拉了他的手。 如今想来,估计是在探他的脉吧。 “你气息紊乱却不自知,明显有了走火入魔的苗头,若是再晚一些,便药石无用。”花无琅摇头,“我当时就着人去请了大夫,半路上你三弟回来,他倒是聪明……” 花无琅看了眼糟心儿子,虽然语调很是不耐,但却掩不住脸上的自豪。 “他只看你一眼,便知你出了事,”花无琅道,“他同我和你大哥使了眼色将你带走了,后又让人给我们递信,说他有办法。” 程千述想起来,花锦双见他第一面也是二话不说拉了他的手。 他忍不住看了眼比自己小一岁的花锦双,佩服于对方的聪明。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花无琅道,“你三弟弟这张嘴是能把死人都气活过来的,这才教你血气翻涌,将那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只是他那一掌还是伤了你的心脉,让你伤上加伤,”花无琅道,“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养伤,别的都不要想。” 程千述点头:“侄儿明白。” “你明白便好,”花无琅点头,“下月庆州便是武林盟主大会,届时来花家的客人会变多,若有人问起,你该如何说?” 程千述想了想,道:“便答是叔父的弟子。” “如此甚好。”花无琅站起身,轻轻一拂袖,“为掩人耳目,你便暂作花千述吧,就说你自小体弱,虽早早被我收入门下,却一直在别处休养调理,如今才被接回来。” “侄儿……弟子遵命。”程千述道。
第6章 喜欢 当天夜里,下人剪过灯芯,将屋里的灯罩换过一遍,这才行礼告退。 程千述默然看着一切,心里暗自感叹:程家是开国大将之后,父亲官居三品,在边关过得也是清苦日子,就怕被人抓了话柄;程家在王城的将军府也未必有这般奢华,在边关的府邸就更是低调简洁,连仆役都没有几个,如今看来,过得倒不如这些江湖中人了。 花府在庆州是出了名的奢华高调,但人高调得有理有据:一来花府弟子众多,向来有弟子每年奉上的学费;二来花府也经营各种生意,其中最大的生意就是镖局,因着花府的名声,镖局向来生意兴隆,保得都是富豪商贾,自然财源滚滚。 更不用说花府多出武林盟主,盟主可不是慈善家,不白做好事,但凡有门派需要邀请盟主出面,那都得出路费、住宿费等;若遇大事,还得给与盟主“辛苦费”,当然这些费用都是公开的,花家从未以钱财多少进行偏袒。 也正是因为花家做事公正,这才赢得了众门派的信服。 花府财源广进,据说除开镖局,还同其他门派有过生意合作,程千述心中暗道:父亲保家卫国却如履薄冰,日子过得清苦低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竟不知值不值得了。 可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如今所想,或许会气得托梦来大骂吧? 有托梦倒也是好的。程千述坐在窗边,目光落在窗沿一角,脸上浮现出几丝茫然:若父亲真托梦来了,他便要好好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吱呀—— 身后的门轻轻被推开,花锦双携着一阵清风进了门,他身上有很好闻的熏香味,是程千述以前没闻过的味道,像是某种混合的花香,具体地说不太上来。 花锦双一身杏黄,黑发除了冠披散下来倾泻在肩头,他松了袖口和衣襟,显出了和白日不同的慵懒感;那张无暇俊俏的面庞在暖色的烛火下显得十分柔和,眉眼下映出了纤长睫毛的阴影,拉长的身形映在墙上,竟让人有几分说不出的心动。 程千述不由自主地想:眼前的少年同当年的奶娃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还未及打招呼,就见花锦双理所当然地开始解腰带了。 程千述:“……” 程千述目光扫过少年人白皙的脖颈和露出的一截锁骨,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沉声说:“三弟可是要歇息了?我……” 他本想问自己是不是换了地方住,怎的没人来禀报一声,却见花锦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了过来,不满地道:“叫我什么?” 程千述顿了一下,低声道:“双儿。” 花锦双这才满意地回他:“你我一起睡吧,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第一次同伯父来花府也是同我抵足而眠的。” 程千述虽长在边关,生活艰苦,但将军府里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孩儿单独睡一屋,他从未同别人一起睡过,一时有些别扭。 “那都是儿时的事了,如今你我身量同儿时不可同日而语,恐怕会有些太挤了。”程千述往窗外看了看,“我另寻一屋子睡就是了,三……双儿不必如此。” 花锦双坐在床沿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底映着烛火,晕染出暖融融的温度来。 “不是说好了什么都听我的吗?” 程千述不解道:“可这院子还有其他房间……” 花锦双道:“你受了伤还未大好,我也是为了就近照顾你啊。程哥哥,我今日下手重了些,心里到底难安,我若是不看住了你,岂不要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了?” 花锦双耍赖撒娇的时候声音自然带上了一点鼻音,听起来有些娇嗔的意思。 程千述耳根微微发烫,竟无言以对。 花锦双见他不言不语,语调微微上扬“嗯?”了一声。 程千述想着对方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只得点头:“那,那好罢。” 花锦双这才高兴起来,走过来主动要帮程千述宽衣:“程哥哥,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程千述鼻端满是花锦双好闻的味道,心脏不由得砰砰跳起来。烛火噼啪响了一声,一时屋内无人说话,花锦双认真地帮程千述脱去外衣,又伸手去帮他除冠。 两人挨得很近,在墙上拉出几乎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来,看着有些暧昧。 程千述浑身肌肉绷紧了,一头赭红长发披散而下,被花锦双捧了一把在手心。 “程哥哥这头发可真好看,”花锦双对着光仔细看着,那赭红色在昏暗下显得深了一些,像血色玛瑙里流动的光晕,“就是发质硬了些。” “自是比不得双儿的。”程千述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就朝少年那一头黑亮柔顺的头发看去。
花锦双笑起来,促狭地看着有些局促的少年郎:“我听人说,头发硬的人脾气都倔。” 程千述看着花锦双的笑容,眉眼间的僵硬缓和了些,有些好奇起来:“是吗?还有这种说法?” “不知真假的闲话而已,”花锦双放下头冠,拉着少年往床边去了,“说是面上有痣容易招是非,唇薄之人性子凉薄,发质硬的则脾气执拗倔强。” 程千述想了想,摇头道:“无稽之谈,我一远房表哥面上有痣,长得像他母亲,嘴唇也薄,相貌是很俊秀的,从未招惹过是非,性子也很温和。” 花锦双听他这么说,探过头仔细看他:“你觉得你表哥模样俊秀?” 程千述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实诚地点了下头。 花锦双温顺柔和的眉眼登时竖了起来,盘腿坐在床沿边看着他:“你那远房表哥,可是姓苏?” 程千述有些惊讶:“是,双儿如何知道的?” 花锦双哼哼两声,拦在床前不让程千述睡下,一副要让对方说清楚了的模样:“我还知你那苏表哥文武双全,小小年纪便中了举人,在当地可是名头不小。某一年他还特地去了你那儿,同你一起住了小半年,是也不是?” 程千述想了想,不确定道:“难道是我爹同叔父提过?” 花锦双也不答他的话,不满地瞪他:“你很喜欢你那苏表哥?” 程千述:“???” 程千述莫名其妙:“表哥人很好,也教了我许多,我自然是钦佩于他的。” 花锦双登时拉下脸来,瞪着程千述,又问:“那我呢?” 程千述:“什么?” 花锦双道:“你喜欢我吗?” 程千述无端有些紧张,视线飘去了别处,正经道:“三弟弟……双儿,双儿天赋绝佳,是练武奇才,十三岁便在江湖海宝阁有了名号,如今还救了我一命,此恩绝不敢忘。” 花锦双盯着他:“我是问你,你喜欢我吗?” “自、自然是喜欢的。”程千述差点咬了舌头。 花锦双却更不高兴了,站起身将程千述的外衣腰带尽数拿来,塞进程千述怀里,又对外扬声道:“来人。” 守门的下人立刻躬身低头推门进来:“三少爷。” “带程哥哥去隔壁客房。”花锦双冷着脸说。 下人立刻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程少爷请。” 程千述:“????”
第7章 行刺 程千述没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再看花锦双的神情又不好多问,只得告了声晚安,便同那小厮去了隔壁。 小厮手脚麻利,即刻将客房打扫出来,又换了干净的被褥,派了两个小厮在门口好生守着。 程千述耳力上佳,就听外头人小声道:“这可是花府的贵客,不能怠慢了,小心伺候着!” “岩哥,这位少爷到底是何来历啊?为何住在三少爷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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