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欢:好说好说,一会诊金别少了就成。 当然魏欢是不会这么说的,白凌琅看着魏欢一路从怀里掏出了纸笔和墨,挥手就是一张长长的药方,忍不住多瞟了两眼魏欢的胸口:这都怎么放进去的?挺平的啊? 刚想开口叫人备纸笔的张家主眨一下眼便闭了嘴,然后接过了一张大约有他半臂长的药方,那一长串的药名后头还写了更为醒目的一行大字“每日早晚一次,三日病好。” 魏欢也开口补充:“小姐服药期间吃食如常便可,只是不要吃些性凉的食物,不然药物见效慢。服药前后半个时辰不要给她喂吃的,除了水。” 张家主点头记下,白凌琅手指却轻轻敲了敲魏欢写药方的桌子,问:“小姐深居内院,为何会中这种罕见的毒?” 张家主冷笑一声:“怕是有些虫子老鼠趁着我上月出门在外时跑进来了。这次多谢魏大夫和白道长了,日后有在下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提。”说着他敛了戾气朝白凌琅和魏欢一笑。 魏欢收好了东西,提了一句:“此次我们来也是收诊金的,家主无需感谢——令妹毒无色无味,吃东的时候没注意到也是正常,不过此毒原产于南疆,盖因其中有一位配药只生长于南疆,且难以采摘保存必须现用,这也使得这种毒只在配完三月内有效——不过这种毒在南疆是禁药就是了,从不轻易流传。” 张家主眼底在听到南疆之时已是杀意流转,随即被隐了去,他郑重道:“多谢大夫告知。”随即叫人拿药方去抓药,自己领着魏欢和白凌琅去了隔壁院子,看沈家的小姐。 一行人还未踏进院子的月拱门便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女子叫喊声,越靠近越清晰,其声凄厉凶狠直令人背后发寒。 张家主领头走进了院子,就看见沈瀚之被从屋里打了出来,一个青花茶盏猛的飞出来,被沈少爷抬袖挡住泼在了地上,他衣袖上也湿了一块。 房门趁机被里面的人狠狠关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瀚之——”跟在后头的白凌琅就看见张家主语气急促地喊了一声之后,就快步走去了沈家少爷那里,“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无事。”沈瀚之对他笑笑摇头,这笑也是转瞬即逝,“仓仓她还是......” 沈瀚之抿起嘴,往张鸿许身后看见白凌琅的瞬间眼神亮了起来,张家主也侧开了身子,白凌琅和魏欢一前一后来到了沈瀚之身前。 沈少爷喊了声白道长打招呼,又看向他身边另一个俊俏蓝衣公子,白凌琅熟门熟路地介绍道:“这位是魏欢魏大夫,他医术高超见多识广,同在下一起来为令妹看看。” “令妹就拜托两位了,不知张小姐的病如何?”沈瀚之眼底泛着血丝,看得出来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睡过了,得知张家小姐已在用药,他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他听着时右手无意识地将腰间的折扇拿出来,搭在另一手上抓着,听完点头微微松了口气道了句“那就好”。 随后他开始说起妹妹的情况,说着那症状由轻到重,他抓着扇子的指尖微微泛白,但依旧条理清晰字句清楚地讲到结束。 沈小姐和方才张家小姐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没有病弱,也没有生命垂危,相反的是她精力旺盛,一天来多少个大夫能打出去多少个大夫,要是喊了家仆要把她止住她分分钟就要开始就地自尽,所有的大夫被她打着出来都一个个摇头直说这人没救了,疯了。 白凌琅把自己带来的柔弱的小大夫护在身后,当着别人哥哥的面,而且这个哥哥还是自家道观有力投资人的情况下,按耐下了一脚把门踹开的冲动,一马当先地推开门进去然后在魏欢还没跟上来时就砰的一下关了门,还没等魏欢楞完神想清楚怎么就把他关外面了,门就被再次打开了。 白凌琅守在门口那条缝,屋里的情况被挡的严严实实:“小姐的情况特殊,需要隔离单独治疗,我暂时定了她的身,还请两位在外稍等——魏欢,进来。” 沈瀚之就见那两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门板之后,倒是自家妹妹的确没再发出什么声音。 “瀚之,”张鸿许努力让自己紧皱的眉松了松,一把抓了沈少爷的手腕把人按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来,微微弯着腰双手搭在他肩上,沈瀚之抬起头便望进了他认真的眼睛:“白道长肯定会治好仓仓,她不会有事的,我们等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别太过担心了,嗯?” 这边魏欢进了门,发现那吼声凶狠的小姑娘被白凌琅定了身,一双杏花眼瞪得大大的,看见他走进来简直是一脸活见鬼了神情。 魏欢就奇了怪了,于是他围着沈小姐从头到尾从前到后地观察了一圈,发现沈小姐的神情更加惊恐了,肯定是被道士突然给定了产生了心理阴影。 对病患都不温柔一点——这么想着,魏欢也瞪了白凌琅一眼。 白凌琅毫无自觉,并且对看向自己的魏欢灿烂一笑:“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笑什么笑,笑得好看就能欺负病人了吗?咳,不过是挺好看的…魏欢咳了一声别过眼:“反正跟刚才你说的妖怪没什么关系。”当下开始给定着身的沈小姐把脉。 魏欢咦了一声,顿了一下复又换了沈小姐的左手给她把脉,不对啊,这脉象正常的很啊,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面容,突然那双杏花眼就和记忆里某天躲在树后面瞧见他化形的那双眼重合了起来,魏欢脑子里某根线啪嗒一下接上了,再看面前这位沈小姐惊恐的表情,搞了半天,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魏欢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个人影,住河对岸的老龟婆一拍大腿颤着手喊:“造孽哟…!” “魏欢?”白凌琅有些担心地唤了一直没动魏欢一声,毕竟扯上了妖魔鬼怪,会出什么事都是难说的。 沈小姐发誓,她以及近的距离的优势,清楚地听见了面前这只狐狸转头的时候,脖子发出了咔咔两声,并且动作格外僵硬。 “没事…”魏欢感觉自己发声有点艰难,他喉头动了动,在坦白不一定从宽和怎样毫无破绽的瞒道士过狐狸的选项中摇摆不定。 他还没自信当着人道士的眼皮子底下施法抹除记忆不被人发现,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就看了他一眼,居然能一见面就把他认出来。 “我探查不出她的病症,她的脉象很正常,身体健康,精神也挺好的,不像是之前受了惊吓。”不过现在好像是有点被我吓着了,魏欢默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也并未探查到她身上有妖气。”白凌琅站在魏欢身边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被定身的姑娘,看见她整齐顺畅的衣襟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既然我们都不曾探出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什么?”魏欢抬眼就看见白凌琅一抬手把定身法给解了,那姑娘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听着就疼。 小姑娘一下子给摔懵了,看了他们好一晌没反应过来,明亮的杏花眼里泛着水蒙蒙的光瞅着他们。 在她反应过来张口就要尖叫的时候,白凌琅掐着点一样给她刷了个禁声术:“贫道以为,姑娘是个聪明人。” 说着一脸冷漠地走过去低头看她:“不知为何要出此下策,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魏欢跟在白凌琅身后探出来个头,二脸冷漠地看着她。 沈小姐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受过的教育和一直以来的生活让她面对这种质问的时候又羞又恼,却也再不能接着装疯卖傻。 她姿势优雅地站起来,整理好衣摆,收拾好情绪,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 “白道长,”她淡声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魏欢一眼,“我不过是想以此来躲过毫不知情的谈婚论嫁罢了。” “呵呵,我的父亲见我生的见的得人,便起了心思把我送给巡抚当个玩物,换点官场里的庇护,我的哥哥虽然不愿,却也无力阻止。此次的事情,哥哥他却并不知晓……”沈晓仓叹了口气,低声道,“或许我该告诉他的。” 沈晓仓走过去坐在了床上,腰挺得笔直:“这次劳烦道长和这位——不相识的大夫远道而来了,还请你们将我哥哥唤进来吧,我有话想单独对他说。” 白凌琅看向魏欢,魏欢没被人家指着鼻子喊妖怪就已经很惊喜了,对于人家想和哥哥单独谈谈当然没什么意见。 沈少爷听闻白凌琅唤他进去时神情喜忧参半,他看见坐在床上的少女的那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白凌琅和魏欢出来时给他们关好了门,谢绝了张家主留他们吃饭的意愿,一路出了张府。 “白道长啊,”魏欢放松下来之后好奇心被方才的事情勾了起来,“那个沈小姐说的谈婚论嫁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魏欢笑弯了眼,逮了一个路过的放牛小童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谈婚论嫁?” “这你都不知道,”小童看他的眼神直白地表明出你这个大人是怎么当的意思,一边仰了小脑袋说道,“就是找一个人和你一起,做什么都能和你一起,不管你干什么她都会帮你,如果有人欺负她你也要帮她打坏人呀!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间好玩多了!你找到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媳妇了!” 小童赶着牛走了,留下两个奇怪的大人,小童说的童言童语,这两人倒是听得认真,魏欢抬着头看了一会儿云,对白凌琅说:“我决定我要去找个媳妇。” 白凌琅点点头,给他递了一瓶水,也没问他要去哪里找,要找谁,就像魏欢说的是他要去房里睡个午觉。 “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知道,”白凌琅四处看看,因为不知道能解决的这么快,所以他告诉小师妹的是他会在外大概五六天,“道观那边有人看着可以放心,我们这两天可以在外面。” 魏欢眼前一亮:“那敢情好,咱们到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首先要找个地方住下来。”白凌琅看见了一家客栈,朝那边走了过去。 “对!”魏欢和他并肩走着,看见了客栈旁边那间挂着出售牌子的小院子。 魏欢第一次下山住,心情有点小激动地拉着白凌琅就到了那院子前头,出手就把那间小院子买了下来。 白凌琅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是个有钱人,差点就想要给人传一下教,还好及时被魏欢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默默把魏欢头上金毛羊的标签拿掉,插上了好兄弟的牌子。 原主人家拿着钱袋点清楚,乐呵呵地把地契房契转了手,房里锅碗瓢盆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当天就让他们住了下来,自个儿背着包袱就上城里奔亲戚去了。 魏欢和白凌琅算是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两人都是初次进这凡间,又是少年,正是看什么都新奇的时候,便大街小巷繁华地段什么地方都去得,两只妖怪也脾性相符,天南地北也都说得到一起去,几天下来更是像影子一样做什么都自然而然就想到对方了。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