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招出。 这一招剑走轻灵,凌厉之极,萧老狼也不由得心头一震:“石家庄威名远振,这石庄主果然是有点真实功夫。”当下烟管一斜,形如雁翅,一掠一敲,“当”的一声,又把石庄主这口长剑扬开了。 石庄主向下一扑身,倏的一个盘旋,铁牌横展,向萧老狼肚腿打去。 萧老狼搂膝绕步,一招“倒洒金钱”,向后一甩腕子,烟管挟着寒风,点打石庄主的左户井穴。 这一招乃是攻敌之所必救,石庄主忙把铁牌一扑,照烟管猛砸过去,萧老狼喝道: “好!” 烟管伸缩不定,俨如毒蛇吐信,倏然间已是变了招式,倒持烟杆,戮向石庄主的咽喉了! 石庄主微微一偏头,闪开杆尖,一甩右手剑,“拨草寻蛇”,转向对方腿膝盖削下去。 萧老狼一撤右腿,使个“怪蟒翻身”的身法,烟杆反点石庄主膝盖的“环跳穴”。 那知石庄主腿上功夫也是一绝,只见他身躯往后一仰,右腿疾发如风,向萧老狼丹田穴猛然踢去。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巧踹金灯”,这一脚若然踹实,武功再好,不死亦伤,萧老狼识得厉害,赶紧退步收招。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当”的一声,石庄主的右手剑已经拨开烟杆,敌退已进,如影随形,跟得紧极。 左手的铁牌挟着劲风,已是向着萧老狼的右户削去,萧老狼为救险招,倏地一矮身,身形扑地,铁牌挟着劲风,唰的擦头皮而过。 萧老狼大怒,铁烟斗往右一探,喝声:“打!”点向石庄主肋旁的“商曲穴”,石庄主忙将左手铁牌遮拦。 不料萧老狼的打穴招数虚实莫测,兵器未曾碰上,他已是倏的变招,右腕微沉,改奔“命门穴”打去。 石庄主身手矫捷、百忙中一个“盘龙绕步”,身似蛇螺旋转,脚踏“碎步”,闪出了几尺之外,恰恰躲过了这一招。 石庄主避开这招,虽然不似萧老狼刚才那样狼狈,但毕竟也是输回一招,群狼狂呼喝采,石庄主禁不住脸上发热。 两人由合而分,再度由分而合,萧老狼把浑身本领都拿了出来,—枝铁烟杆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当作点穴铁使,时而当作小花枪用,变化奇诡,迅捷莫测,招招都是指向石庄主要害。 石庄主以铁牌掩护长剑,也是将平生绝技都施展出来,铁牌砸、打、攻、守兼施,与萧老狼打得难分难解。 阿水兄等人早已收工,悄悄走了。 夜幕低垂,月亮已上林梢,石家庄的人屏息而观,人人都是头面淌汗,火烧得旺,这一场恶斗打得比野火还更炽烈。 “白狼”萧玉忽道:“并肩子上!”群狼纷纷抄起兵器,直扑过去,石庄主又惊又怒,喝道:“萧老狼,你……” 萧老狼笑道:“时候还早,单打独斗难分胜负;只好群殴了,我可没有说过由你我的胜负来决定的呀!石家庄保屋,我们来攻屋,保得住保不住这是你们的事,你不能怪我们不顾江湖规矩!” 石冲喝道:“好,来吧!咱们的弟兄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青狼萧浩喝道:“姓石的,咱们未分胜负,再来,再来!” 石冲冷笑道:“不要脸!” 大砍刀一摆,敌住萧浩,这一次他是为护屋而拼命,手下毫不留情,萧浩只接了几招,就险些给他砍着。 忽听得呼呼风响,一个西瓜大小的铁槌斜刺打来,石冲横刀一挡,“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石冲定睛一看,只见来的是个披着黄色狼皮斗蓬的汉子,这人是萧老狼的第三个儿子,“黄狼”萧挺。 萧挺使的是一对练子槌,左槌方被磕过,右槌迅即打到,叫道:“大哥,让我来收拾这头肥羊!” 石冲怒道:“好,不管你青狼也罢,黄狼也罢,石某就是要剥狼皮!” 此时双方已是展开混战,有的群殴,有的独斗,江湖上的单打独斗的规矩,无人再加理会。 “黄狼”萧挺的本领虽然不及他的小弟弟“白狼”萧玉,却又胜过他的大哥“青狼”萧浩。 他的一对练子槌利于远攻,在一丈多外打来,石冲的大砍刀却劈不到他的身上,在兵器上“黄狼”先占了便宜。 “青狼”萧浩见弟弟敌得住石冲,,抽身出去扑攻守护房屋的其他人。 此时“白狼”萧玉已是冲破了守屋的第一道防线,徐子嘉挺枪拦堵,白狼笑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何必再战?” 一闪身,“黑狼萧苏从他的背后抢上,—摆掌中的藤蛇棒,喝道:“相好的,还不给我躺下!” 藤蛇棒软中带硬,可作鞭使,善于以柔克刚,是一件很难练习得好的兵器,武功稍差的人决不敢用。 徐子嘉是行家,一见棒到,识得厉害,不敢给它缠上,当下赶紧抽枪,倏翻手腕,用了一招“偏花七星”,枪尖上抖起点点寒星,斜刺他的小腹。 这一招“偏花七星”是徐子嘉的得意枪法,可以同时刺敌人七处穴道,萧苏知遇劲敌,—声“来得好!”急展藤蛇棒,“斜挂单鞭”往外一挂。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瞬息之间,徐子嘉的烁银枪和萧苏的藤蛇棒已是碰击了七下。 徐子嘉这一招“偏花七星”竟然给萧苏在举手之间破了。 萧苏抽招换式,棒随身转,亮出“铁锁横舟”的招数,藤蛇棒直奔对手,来个“拦腰缠打”。 徐子嘉识得藤蛇棒的招数,不慌不忙,把枪一挑,只见那槌杆抡得悠悠带风,根本不让他缠上。 双方的得意招数,都没得手,给对方破了。 藤蛇棒盘前绕后,当真就似一条灵活的长蛇,但是徐子嘉的枪法——使开,也是俨如怒龙飞舞。 “黄狼”萧苏的本领稍稍不如“白狼”萧玉,和徐子嘉作对手,却是功力悉敌,旗鼓相当,杀得个难分难解。 “白狼”萧玉直奔茅屋,石家庄坐第三把交椅的秦干喝道“休得猖狂”,秦干使的是镔铁杖,杖重力沉,朝着“白狼”的青钢剑硬砸。 萧玉笑道:“省点气力吧!”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轻描淡写的只是轻轻一拨,就把秦干的“铁杖”拨开了。 秦干吃了一惊,镔铁杖哗啦啦一响,腕劲一挺,又打了出来,这一招名为“换巢变风”,刚中带柔,是缓和敌方攻势的巧招。 秦干名列石家庄四大高手,武功亦非泛泛,虽惊不乱。 萧玉吐气叫声:“吓!变招好快!”话犹未了,青钢剑疾发如风,“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三环套月”,“倒挂金钟”,一连四记连环招数,剑走轻灵,刺咽喉,挂两户,削膝盖,其疾如风,其锐如箭。 秦干快,他比秦干更快,使到了第四招“倒挂金钟”猛的喝击:“着!”秦干应声中剑,肩头给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 血流如注,还幸未曾伤着琵琶骨,但亦已不堪再战了,“白狼”萧玉击败了秦干,直奔茅屋。 “青狼”萧浩杀了到来,与石家庄的四名高手交上了手,这人名唤孙华,使的是一对判官笔,在点穴功夫上也颇有独到之处。 可是萧浩使的狼牙棒有七尺多长,气力又大,招数又熟,判官笔利于近身搏斗,孙华在萧浩的狼牙棒遮拦劈打之下,无法近得他的身,不到三十招,萧浩一棒打飞了他的一支判官笔,孙华也败了阵。 石庄主眼看已方就要一败涂地,手下四个得力高手已有两个受伤败阵,只有石冲和徐子嘉还在勉强支撑,不由得心中大急,钢牙一咬,舌绽春雷,怒喝道:“萧老狼,我与你拼了!” 铁牌一沉,猛地砸出,右手长剑,同时出招,指向对方肋下的“愈气穴”,一连几招两败俱伤的打法,杀得萧老狼不得不连连后退。 萧老狼笑道:“石庄主要拼命,嘿!嘿!我只好让你了。”身形一闪,石庄主冲了出去,奔向茅屋,决意死战护屋。 石庄主击退了萧老狼,宛如猛虎出柙,把挡路的人杀得四散奔逃,正要与徐子嘉会合,杀进重围护屋。
忽听得背后微风飒然,萧老狼又已追到,石庄主听风辩器,反手一剑,“当”的一声,把萧老狼的旱烟杆荡开。 萧老狼冷笑道:“石庄主,你认输了吧!”烟袋一磕,火星蓬飞,与此同时,他一张大嘴,一口浓烟喷出。 原来在石庄主冲击狼群之际,萧老狼正好整装以暇的装了一袋烟,他把这袋烟吸了一大半,才追上来与石庄主交手的。 萧老狼有个绝技,可以把吸进肚里的烟再喷出来,助他克敌制胜。 石庄主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冷不及防,双眼被浓烟薰得睁不开,萧老狼何等矫捷,喝声:“着!” 石庄主闭上双眼,也是大喝声:“着!”铁牌挟风劈去,萧老狼一侧身,左臂给铁牌擦过,擦伤了一层皮肉。 萧老狼哈哈笑道:“毕竟是虎陷狼窝!嘿,嘿,我不打瞎了眼的老虎,石庄主,老夫失陪啦!” 萧老狼受的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妨碍,大笑声中,迳向茅屋奔去。 石庄主双眼只觉阵阵辛辣,好像给人洒了一把胡椒粉似的,禁不住泪水直往外淌,双眼竟是张不开来。 石庄主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莫非他喷的乃是毒烟?”恐防群狼乘机暗算,石庄主既不能前进,只好舞着铁牌防身。 张勇冒险跑来,群狼与石家庄中人正在屋前展开混战,无人截他,张勇跑到了石庄主身边,说道:“庄主,让我给你洗洗眼睛。” 石庄主认得张勇的声音,收起铁牌,张勇取了一条手巾,在水囊中浸湿,蒙着石庄主双眼,辛辣的感觉渐渐减轻。 石庄主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大约是可以保全了。 张勇道:“庄主,好一点吗?”石庄道:“好,你再给我绞一把湿手巾,嗯,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张勇道:“你老人家不要挂心,治伤要紧,我有同仁堂的眼药水。” 张勇给石庄主洗抹干净,擘开他的眼皮,把药水滴进去,石庄主感到一片清凉,说道: “这眼药水很是不错。”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萧老狼的烟叶是混和辛辣的药物的,给他喷了一口,若不立时救治,也有眼盲的危险,但却并非毒烟。 石庄主双眼一张,正好见着徐子嘉“哎哟”一声,给“黑狼”萧苏的藤蛇棒绊着,摔出了一丈开外。 石庄主大叫:“不好!”声犹未了,石冲在混战之中也给“黄狼”萧挺的练子槌打着,晕倒地下,也不知是死是生。 徐石两人的武功本来不在“黑狼”“黄狼”之下的,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能打到此时方始落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石家庄的四大高手都受了伤,余众只好扶起受伤的人逃窜。 石庄主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足长叹,心里想道:“这回石家庄可是一败涂地了!此‘役’一败,叫我还有何面目再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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