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好半晌,谁也不开口说话。蜿蜿蜒蜒的山道上只见两条人影,在飘忽的火光中一会儿凑得很近,一会儿又分开 正文 章十三 虚虚实实(1)
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好半晌,谁也不开口说话。蜿蜿蜒蜒的山道上只见两条人影,在飘忽的火光中一会儿凑得很近,一会儿又分开。 最后还是瑕挨不住这别扭的气氛,开口说道:“咱们可总算是到了地头,再这么走下去,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夏侯瑾轩笑道:“瑕姑娘受苦了。不过,严格说来我们还没有进入蜀中地界……” “停,打住!”瑕不满地回头说道,“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好不好?难得咱们打退了敌人又迎来了自己人,该想些高兴的事才对。” 夏侯瑾轩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续道:“我倒觉得越是此刻越不能大意。你看,净天教连咱们行进路线和唐兄马车的机关都一清二楚,怎么会不知道队伍里有郭少侠这号人物呢?依我看,前次之事只是佯攻……” 话还没说完,只见瑕双手比出一个大叉喊道:“停!拜托你,不要说下去了!” 夏侯瑾轩一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瑕没好气地道:“你这张乌鸦嘴,每次说了什么坏事最后都会发生……我今天累了一天,好容易能歇歇,可不想再去打架。” 夏侯瑾轩尴尬地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心虚地搔搔头:“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瑕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夏侯瑾轩无辜地眨眨眼:“先前我已将所想告诉了姜兄,让他早做防备了。” 闻言,瑕登时怔在当场,忽然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从背后抽出双剑握在手上,一副随时都可以拔剑出击的架势。 夏侯瑾轩哭笑不得:“瑕姑娘无需担心,如今接应已到,我方人手充足,净天教就算来了也不足为惧。” “我知道啊。”瑕扭头看着他,“可我是你的护卫嘛!既然知道危险要来,那就一刻也不能松懈。” 听她这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夏侯瑾轩的眼角眉稍皆漾出了融融的笑意:“瑕姑娘,谢谢你!不过其实我……” “我知道,”瑕也笑了,“你的功夫才没有传言的那么差劲,可我习惯了嘛!”顿了一顿,感叹道,“你说人的印象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已经知道不是那样了,可下意识的还是觉得就是那样,就好比我总觉得必须好好保护你……哎,我也说不清楚。” 夏侯瑾轩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先入为主确是人之常情,扭转起来,何其困难啊!”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也想起了姜承。自己是不屑辩解,姜承则是不知该如何辩解,但结果都是误解和成见越来越深。自己这边倒是无所谓,可姜承…… “别担心。”瑕似乎读出了他脸上的忧虑,安慰道,“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夏侯瑾轩回以微笑,刚要说话,就见前头山道上奔下来一人。那人见到他们也有些惊讶,脚步顿了顿,才又往二人而来。 见来人是姜承,瑕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剑。夏侯瑾轩忙问道:“姜兄!何事如此匆忙?” 姜承朝他们点点头算作招呼,沉声道:“山下有火光,恐有变故……” “那姜兄快去,我们稍候便到!”夏侯瑾轩抢道。 姜承一点头,再度迈开了步子。 看着姜承瞬间远去的背影,瑕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果然中了。” “走吧,咱们也去。”夏侯瑾轩说罢,追着姜承的背影而去。 等他们赶到山下,战局基本尘埃落定。来袭的敌人已经撤退得七七八八,只有零星几对还在厮杀,四处一番恶斗过的痕迹,散布着未扑灭的火光。只见萧长风一边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弟子们,还不忘向晚到一步的姜承趾高气昂地炫耀着自己不费多少功夫就击退了净天教的袭击。 刚才晚膳时匆匆一面没有看清,瑕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据说也是折剑山庄风云人物的欧阳英大弟子。他白面无须,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五官长的还算齐整,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只可惜有着富家子弟常见的那种鼻孔朝天的习气,让瑕一下子对他就没了好感。 夏侯瑾轩急忙问道:“姜兄!可是净天教又来了?”见姜承点头,又问,“唐海呢?” 不待姜承回答,徐世已经抢道:“还在还在!少主无需担心。” 夏侯瑾轩这才松了口气。 姜承说道:“此处还很危险,夏侯兄还是尽早回房为上。” 这一声夏侯兄惹来不少侧目,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萧长风,只听他冷笑一声:“既然四师弟回来了,就劳你守住这里。各位,跟我走!净天教恁的可恶,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众人立刻鼓噪起来,这段时间着实受了他们不少气,因此一说要去报仇雪恨,个个跃跃欲试,更何况他们大多是年少气盛之人,谁不想立些功劳呢?小山城内一时士气高涨。 夏侯瑾轩忍不住出言阻止:“萧师兄,要谨防敌人调虎离山。” “少主说的有理。”萧长风奸诈地笑了,转向姜承言道,“既如此,四师弟,就请你挑几个人一同留守。其他人随我追击!”
正文 章十三 虚虚实实(2)
姜承恭敬地躬身应好,开始叫起了名字。萧长风一刻也不想等,施展轻功飞奔而去,看步法倒有几分功夫底子,不是徐世徐杰之流可以比拟。 那些没被叫到名的,个个喜形于色,刚分配完毕,就风一般飞掠而去。而留下的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夏侯瑾轩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重重一叹,好你个萧长风,得罪人的事情全让姜兄做了。 瑕看着那群人耀武扬威的背影,哼了一声:“神气什么?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姜承却是一副忧心忡忡、心神不宁的模样,一径盯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眉头锁得死紧。 夏侯瑾轩问道:“姜兄有何事挂心?” 姜承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大概是我看错了。” “姜小哥看到什么了?”瑕好奇道,“说来听听。” 姜承迟疑半晌,答道:“刚才有个人的背影,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夏侯瑾轩会意地一笑:“姜兄可是想追上去看看?既然放心不下,不如去弄个清楚明白。”说完不禁扫了瑕一眼,最近他总是被她的这句话劝动而做了“房上君子”。 “这……”姜承十分犹豫,“大师兄让我留守……” “姜师兄尽管去吧。”皇甫卓走上前来,“此处交与我二人即可。” “不错。”夏侯瑾轩笑眯眯地保证道,“等你回来,定然什么事也不会改变。就算你不放心我,还信不过皇甫兄吗?” 姜承看看两位好友,淡淡一笑:“好,我去去就回。多谢!” 姜承前脚刚走,夏侯瑾轩就忍不住打趣道:“皇甫兄,你怎么不去追击敌人?我认识的皇甫卓,可不是躲在后面的人哦!” 皇甫卓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追击敌人是锦上添花,守住此间才是根本所在,舍本逐末非智者所为。再说,这里是折剑山庄的地盘,萧兄等人熟悉地形,由他们去追才更合适。” 夏侯瑾轩点点头:“你说的对,黑夜里更加不好辨认地形,若是反而中了敌人的奸计可就得不偿失了。”顿了顿,又问道,“皇甫兄,净天教是何时来的?” 皇甫卓思索片刻,答道:“约莫三刻之前。”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原本闲聊的神情忽然一变,讶然道:“退的这么快?这……莫不是有诈?” 皇甫卓皱起眉头:“我也怀疑,但……也许只是没料到萧师兄带人来援,一看敌我悬殊,自知无望吧。” 瑕左右看看,吞了吞口水:“大少爷,你……你不是又有什么预感了吧?” 夏侯瑾轩不语,皱眉沉吟,忽然猛地抬头看向众人追击的方向,还没等瑕和皇甫卓发问,就拔腿向关押唐海的地方跑去。另两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也连忙追了上去。 那是一座石头砌成的、一半在地下的地窖,四周围着一圈三大世家的弟子,手里的火把把方圆百米照得白昼也似。从仅有的一扇小窗中看进去,只见一人横卧其中,手脚都被铁锁锁住,铁链绕过低矮的房梁。 由于多日没有洗漱打理,唐海早就是蓬头垢面、衣衫破旧,乱糟糟的头发几乎把眼睛完全遮住,依然用这几日来惯常的姿势睡着大觉。 看到唐海还在,瑕放下心来,正要开口,只见夏侯瑾轩朝着屋内喊道:“唐兄?唐兄?” 可唐海却只顾着睡大觉,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夏侯瑾轩的面色倏然一沉,转向皇甫卓说道:“皇甫兄,请把房门打开!” 皇甫卓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赶忙掏出钥匙,打开铁笼,一边说道:“我进去,你退后,谨防有变。” 这时候徐世徐杰也凑了上来,不满道:“二位少主这是何故?”他们没被姜承选上去追人,已经是满腹牢骚,现在这二位少爷又要搞什么鬼? 夏侯瑾轩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甚至没有理会皇甫卓的劝告,门一开,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唐海身边,也不去看他的脸,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随即又点向几处穴位。 “唐海”突然咳嗽出声,看了一眼夏侯瑾轩,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公子……贼……贼人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徐世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抓起那人衣襟:“你说什么?你……你是什么人?”
正文 章十三 虚虚实实(3)
夏侯瑾轩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一边轻轻推拿着那人的穴道,一边答道:“他多半是此间饭庄的伙计。”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净天教的计划。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多半就是会合之后的接风宴上——唐海就已经掉了包,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制服了送饭给他的伙计,逃离了地窖,又偷偷扮成欧阳家的弟子,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也许还假模假样地随着大家喊打喊杀,待萧长风下令追人,再光明正大地离开此地。 净天教前日里的偷袭,本就不图救出唐海,而是为了消耗他们的马匹物资,这样折剑山庄必会派人支援。两方人马会合一处,小小的山城就会变得人员混杂,就像搅浑了的两股水流,摸起鱼来方便许多。 更何况,姜承带回来的人多被安排出去站岗,萧长风这些个不熟悉唐海的人倒留在饭庄里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看守犯人”。而徐世徐杰之流,怕是从未有正眼瞧过这位阶下囚,对他的长相也就知道个大概,黑灯瞎火的,看错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不知净天教是否连这点也算到了。 听夏侯瑾轩解释完,皇甫卓皱起眉头:“唐海周身几处大穴都被拿住,他怎么能解开?就算能,又是怎样打开铁锁的?如今钥匙应该还在姜兄手上才对。” 瑕急道:“先别管这么多了!既然知道人跑了,咱们快追呀!” 夏侯瑾轩却摇头叹息:“晚了,唐兄现下怕是早已脱离了队伍,不知藏身何处了。这莽莽大山,找一个人何其困难?”说着,他遥看着姜承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祝祷,希望姜兄挂心的那个背影正是他们要追回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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