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饭后把碗洗了,就着秋菊的洗脚水也巴拉两下,脱衣上炕,满月还睁着眼睛在啃脚丫子,娃他娘眼睛都快闭上了。 “还嚷嚷着要上山吗?累了吧”,铁牛把秋菊挪到他腿上,在她背上给她捏捏肩膀和脖子,再沿着背脊沟给捏下去。 秋菊舒服的不想动,完全成了个泥娃娃,铁牛怎么摆置都成,就是捏着大腿和小腿肉的时候,酸疼的直抽气。 铁牛按着她的腿,免得捏疼了踹人,“捏轻点?” 秋菊捂枕头上,含糊的说“不,就这个力度,疼了之后太舒服了”。 捏完后,还是铁牛把她再给翻过来,等她缓过劲儿了,懒洋洋的说:“就是太久没进山了才没劲儿,再这样下去我也只能抱孩子了,话说你儿子一点点儿脚就开始臭了,不会长,随了你的臭脚”。 “我有劲就行了”,铁牛扭头看看啃脚丫啃的口水直流的胖娃娃,没接他儿子脚臭的话茬,反正满月自己不嫌弃。 “你有劲是你自己的,等满月再大一点,我就背着他去挖菜捡柴挖药材”,秋菊想这样可行,带着孩子不用出去一会儿就要急着回来,活儿没干什么,时间都花在了走路上,而且还锻炼力气了,想当初才进山的时候,走山路一走一天也没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不用这样,等满月断奶了,到时候我娘带他,你也不会像你说的栓家里了”,铁牛不是很赞同,带着娃娃进山,麻烦不说,就担心遇到事儿。 “满月是我们儿子还是你娘儿子?自己不带甩给你娘,她成了栓孩子的桩子了?”秋菊是跟着她娘长大的,在十岁时又离了亲娘,她最是知道跟娘待一起的日子多高兴。 “娘也高兴啊,她喜欢带孩子”,铁牛想三个兄长家的孩子都是他娘给哄到能走会跑的,他娘也没说什么牢骚话。 “那是她一辈子都在带孩子,自己的五个孩子拉扯大了,大姜又出生了,接下来一直在忙孩子,满月小的时候娘帮着看半天就不错了,大一点了就是我们的责任了”,秋菊说着说着瞌睡就来了,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天亮,满月都是铁牛在照顾。 春天的时候很闲适,不用晒干菜,不用腌肉晒肉,只要挖回来的够一日三餐就行了,秋菊抱着满月出去晒太阳,小孩儿也都在外边玩,趴在草丛里挖草根、在退水的河泥上就着小洞使劲挖、还有的在练爬树。 太阳有点刺眼睛,秋菊把带的一块儿褯子盖满月头上,她跟在小孩身后,去看爬树的,谁知道这些鬼孩子掏一窝又一窝的鸟蛋下来给捏破了玩。 这孩子们看她过来了一窝蜂的都跑了,“给我站住,哪家的孩子?做这伤天害理的事,给我滚过来,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不站住我今天就在山谷里面等着你们回去。” 有几个不当回事,像是没听到一样,跑的更快了,只有几个经常去看小毛驴的怏怏的走过来,但还是觉得没错,站在秋菊面前你挠我一下,我撞他一下。 “你们又不馋嘴,都给鸟窝掀了干嘛?” “我娘说小孩儿不能吃鸟蛋,会长麻子”,说话的叫大榕,住的离秋菊家不是很远,他是最开始去看小毛驴的。 “你爹忙着在山里守着,恨不得能帮忙孵蛋,你在这儿把蛋捏碎,皮是不是痒了?你们运气好,这要是遇到母鸟,撵到家里也给你头啄个血窟窿”,说了这些,这几个孩子还是没当回事儿,秋菊前脚刚离开,他们哄的一下都笑着跑开了,太气人了,造孽,必须挨一顿揍。 把这几个孩子训一顿,秋菊就回到山谷口附近转,等着看跑的那几个是哪个熊孩子,等到中午,看人都回去的差不多了,她又去树下把那些鸟窝用个细藤给串起来,拎着走回去。 几个在外面洗菜的女人看她一手抱娃一手拎一串枯草,还跟她打招呼:“秋妹子,这个时候还在哪里找这么多枯草?” “树底下捡的”,等秋菊走到她们旁边,她们看那哪是枯草,分明就是一串流着蛋黄的鸟窝,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看秋菊慢悠悠的走过去。 就一个下午,“铁牛婆娘,对,就是那个会治病的,祸害了不少鸟窝鸟蛋”的流言就传遍了这个山谷,越传越歪,到了傍晚,铁牛回来了也在问。
秋菊饭都没吃,把藤上的鸟窝扒几个下来,拎着剩下的往出走,走到人最多的地方,把鸟窝扔过去,“铁牛回去说我祸害野鸟,不懂规矩,我一问才知道是这鸟窝惹的祸,既然各位嫂子这么会说嘴,待会可不要客气啊”。 她看出来的男人不少,就拎着鸟窝给他们看,“这是上午我看七八个孩子上树玩,我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把鸟窝端下来,把里面的鸟蛋一个个的捏破,我喊也没喊住,对,就有花嫂、桑嫂、松嫂家的孩子,我就把落在树下的鸟窝给捡回来点火了,这不,这是剩下的”,秋菊点的这三个人,就是见到她越跑越快的几个孩子们的娘。 被点的那几个孩子,在他爹的怒瞪下,立刻都老实了,一个个的站着不敢动,看这反应谁不知道这造孽的事就是他们干的。 反应过来,那些碎嘴子也都不看秋菊了,都若无其事的转头去看打娃现场,这三个孩子的娘都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脾气爆,顿时爹娘混合双打,那三个混小子在人群里蹿,被围观的人按着,扭送到他娘怀里,哼,裤子扒了拿巴掌拍的啪啪响。 秋菊被圆滚滚的屁股晃了一下,睁大眼睛再瞅一眼,在凄惨的哭声里悄摸摸的功成身退。 铁牛把菜都端桌上了,只等她回来吃,看她笑眯眯的回来,他问:“挨打了?” “打了,臭小子,净做坏事”。 “挨了这顿打,能记一辈子了,好事”,铁牛把装饭的碗递给她,抱着满月低着头喝一大口粥,吸粥的声音引的满月盯着他,嘴也跟着吧嗒。 “好吃嘴,快长大,长牙了才能吃”。 “你别逗他,高兴了咱俩谁也吃不利索”。 晚上躺炕上,秋菊说:“没看出来,那三个浑小子还挺讲义气,光溜溜的屁股都露出来了也没揭发另外几个”。 铁牛还怪骄傲,“咱们山里长大的娃别的没有,义气那是足足的”。 接着他又说:“裤子扒了打的?” “可不,还怪圆溜”,秋菊摸摸满月屁股,也白花花圆溜溜的,净是肉肉。 铁牛注意到她的动作,“我们吃肉长大的,屁股都又圆又有肉,满月随我,就我没他白”。 他把秋菊的手移到他屁股上,“你随便摸,不收铜板”。 秋菊也不客气,摸了几把缩回手,装模作样的闻一下,“呕,真臭”。 “来,我不嫌你臭,你说往哪摸我都行”,铁牛搂着她,凑上去。 “呸,离远点,浑身都臭”,秋菊按住他那不规矩的爪子。 两个人在炕上相互闻臭,把满月给折腾醒了,小毛驴听到满月的哭声也腾的一下头顶门帘看进来。 “唉……” 铁牛爬起来胡乱穿了件衣服,给他儿子擦臭粑粑。 再回到炕上,小的醒着,两个大的只能老老实实的。 “小毛驴这么稀罕他,改天我编个竹床,把臭小子扔给它带”,铁牛不痛快的想歪主意。 秋菊压根儿没搭理他,想到白天发现的,拍拍铁牛,“杂物间的房顶漏了,估计是下雨下大了,把泥巴冲走了,有一块儿都透亮了”。 “估计是那里的草死了,泥巴就被冲走了,明天我看看”。 第二天一早,铁牛上墙看了一下,只有一块儿泥巴掉了,他去河里挖了半筐泥巴,找来小泉,让他爬到屋顶上把泥巴糊上去,之后又铲块草皮铺上去。 小泉利索的上了屋顶,秋菊倒是吓的提口气,生怕小泉再给踩通房顶掉下来了,而铁牛、小泉、满月都乐呵呵的,小泉走的时候还把小毛驴拐带走,笑嘻嘻的说:“小叔,下次还喊我啊,房顶一耸一耸的,还怪有意思”。 “行,给你留着”。 但秋菊要求他,明年春天在再用竹子并个屋顶架上去,竹子晒个两年就脆了,掀下来也不合算,干脆再架个屋顶上去,牢靠。 今年的春天快完了,梨树都结果了,春天的野菜也快老了,秋菊趁着现在,去砍了一大筐回来,烧锅开水,把洗干净的野菜烫一下子,塞陶罐里,在烫野菜的水里加些盐,放凉后倒进陶罐里。 山洞里温度合适,或许能腌出酸菜来,如果能成功,冬天就不用只吃干菜了,能晒干的菜都是茎比较粗的,兑肉炖吃着还好,清炒就塞牙缝。 小毛驴不怎么活泼了,肚子大了,走路都慢条斯理的,见着满月了就摇摇尾巴,看见秋菊就慢慢迎上去,有时候就走几步做做样子。 但天气好它每天都进山,哪怕铁牛打猎回来了,秋菊把鸡毛拔干净,剁成块儿煮熟给它吃,吃饱了还是要进山。 没办法,只能当它是个聪明的,不会下崽儿下到外面。
第42章 四十二章 四月私约毁 蒜苗出臺的时候, 秋菊腌的酸菜已经吃好几顿了,做汤炖肉都特解腻, 尤其是可以打猎了,死的都是公鸡、公兔和公猪。猪就猎了一只,铁牛几兄弟分了解解馋,铁牛爹娘没要,就是每家做猪肉的时候喊老两口去吃一顿或是端一大碗送过去。 分猪肉的时候,大嫂走过去说:“爹,这个猪头我家要了, 我来练练手”。 铁牛爹把猪头扔老大家的竹筐里,头都不抬的说:“去年猪头吃腻了,今年的猪头先不吃了”。 大嫂被噎的倒抽一口气,“这猪头要是在四弟妹家的篮子里, 爹又是另一个说法吧?” “要不我再提过去你听听?”他把手放猪耳朵上, 作势要拎走。 “大姜, 把你阿爷手里的猪头拎回家放锅里, 今天晚上请所有人来啃猪头”,喊着大姜, 其实是她自己过去提走了。 铁牛三哥作怪,“大嫂,我今天晚上要蹿稀,就不去影响你的好胃口了”。 铁牛、二哥都没对眼, 同声说:“那我们也蹿稀”。 “哈哈哈……” 大嫂回头呸了一口。 大哥黑炭笑着指指他们三个, “晚上给我来吃饭, 少一个我就去茅坑捞你们”。 他拎着装肉的竹筐追他媳妇儿,还招呼他儿子,“去, 给你娘烧火,免得端上桌了肉里还带血丝”。 其他人都笑了。 铁牛也拎着装肉的竹筐,跟在秋菊后面往回走,框里装的纯肉不算多,多是内脏,还有半扇排骨。 铁牛把排骨和肉用盐抹了一下放坛子里,把坛子放进地窖里,现在地窖里也没啥东西了,也不怕串味儿。 灶台上放的还有几根排骨,秋菊在家带满月,顺便把排骨给炖上,铁牛则拎着装猪肠猪肺猪肚子的篮子出山谷去清洗,还有两竹筒草灰。 洗干净猪肠就泡在草木灰水里,先放着,明天再吃,今晚要吃的是酸菜炖排骨。起锅之前,秋菊把和的一坨面给擀开,铺在酸菜排骨上,盖上锅盖焖一刻钟,起锅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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