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花朝听懂了,魏老夫人之前说什么“自家亲戚,不拘男女”那些话不过是道遮羞布,其实根本行不通,七岁不同席,嫡亲的兄弟姊妹还会避忌呢,何况是表了几道弯儿的。就算魏家不计较,别人家为何要配合啊?而兴王世子能来,估计多是因为上次花朝登门时没遇到,特意过来一趟,间接的给花朝抬身份的。却又不曾想,被魏大老爷给劫道儿了。 花朝浅笑,对温宁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表哥真是客气,什么时候还不得见吗?再说了,多补我些见面礼就行了。” 温宁假意打了下花朝的手背,笑着说:“你刚从曾祖父和我母亲那里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又来诓骗我哥哥的吗?” “那是啊,谁让我是最小的呢。我爹说过的,我是女儿家,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好东西都紧着我的,我两个哥哥可都不敢跟我挣的。” 温宁“噗嗤”一笑,“是是是,你最小,都紧着你。我原也是家里小的呢,你来了,我多个妹妹,倒真是不错。” 兴王没有亲兄弟,堂兄弟也都不在京中,又有不能明说的恩怨,来往甚少。而兴王妃那边,比温宁小的是有,只是温宁并不太喜欢。 花朝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亲手给温宁捧茶,道:“那我谢谢姐姐。” 又说了会儿话,二夫人娘家的两位吴姑娘和四夫人娘家的张姑娘也都到了。 吴家来的一嫡一庶,庶出的吴六姑娘直接去找魏玉兰说话了。嫡出的吴四姑娘对于孙家的两位总要凑到温宁跟前的样子,很是瞧不上,撇嘴嗤鼻,只差直接冷嘲热讽,估计也是看温宁在旁,话说的还有几分保留。而张姑娘则是这边搭两句,那边搭两句。 花朝和温宁自顾自的说话,对周围上演的大戏仿若不觉。 也不知平王世子顾恒安什么时候到的,站在园子口也不进去。远远的瞧见亭子里几位姑娘,不用猜,正和温宁县主说话那位,必定就是花家的千金,也是新鲜出炉的温宜县主。也不知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靥胜花的模样。早听说花家这位姑娘长得极为妖娇,瞧瞧,红衣素手,眸光潋滟,的确是……艳光逼人。可脸上的笑容好干净啊,仿佛全天下的美好都在这一笑之间,连枝头的积雪都要被融化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念头,若是此人,联姻嘛,他有点心动了,只是可能有点麻烦。 “表哥……” 猛地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思绪,顾恒安皱眉,他竟是失神的没注意到身边来人了吗? “原来是魏四姑娘。” 一声“表哥”喊的婉转,一声“魏四姑娘”全是客套。 魏玉珠也不是全然蠢钝,自然听的出顾恒安话里的疏远。她刚才远远过来就看见平王世子立在园子门口,紧赶着过来想与世子同行进去,来了却发现他目光所到之处正是花朝,心里很是不平。 “表哥到的这样早,怎么不进去?在看什么?” 顾恒安对魏氏家的这些个姑娘向来敬而远之,低头瞧着魏玉珠轻笑道,“我还以为我迟了呢。” 言外之意还有人更迟。虽说今日花朝为主,可毕竟是在魏家,魏玉珠到的比客人晚,算是失礼的。 魏玉珠自己话说完就觉出不妥,再听顾恒安答的也不客气,面上尴尬之色尽显。她自然知道要早点来,可来早了就要陪着花朝,她可不想当陪衬。而且她知今日有贵客,当然要好生打扮打扮。原想着这几位尊贵的主儿不会早来的,谁知……越想越觉得不开心,她自然知道,这几位来的早是为了给谁面子。 正要辩白几句,却听身后又传来声音。 “二位怎么都在园子口站着?” 平王世子顾恒安和兴王世子顾寅,京城排名前三的美男子,却美的不尽相同。若说顾恒安是风流倜傥,顾寅就是清风明月。顾恒安是世家子弟吃喝玩乐的风向标,顾寅就是那种别人家孩子的典范。这两位都姓顾,除了正式场合,能实实在在同处一地的机会还真不多。 “正要进去,没想到遇到了润泽。” “兴王世子……” 若说魏家的姑娘偶尔还能见到顾恒安,那见到顾寅则几乎无可能,也难怪魏玉珠这会儿满面娇羞。 可惜顾寅只做不见,淡淡的说明来意。 “魏姑娘?劳烦姑娘帮忙进去告诉我妹妹和花家表妹一声,有外人在,在下便不进去了,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顾恒安在一旁看着,心想也不知那些夸顾寅君子的人是不是都眼瞎,明明是个冷淡至极的人。估计顾寅连面前的是不是真的是魏家姑娘都不知道,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听顾寅来了就直接请辞,顾恒安觉得正好他也可以走了,本来他来的目的也就是见见花朝,毕竟联姻嘛,总要先相看相看的,见着了就可以走啦。可惜,只远观了几眼,没能近看,原本来之前还想着说上几句话也成,可来了才知道魏家还喊了其他人,所以他刚才才停在了园子口。 “是啊是啊,魏四姑娘,也帮在下说一声吧,本来说只是自家亲戚,可怎么还有吴家和张家的姑娘在啊,这可是太不妥了。走了走了……” 祸水东引,“本来说”,谁本来说,自然是魏氏说的。还特意提了吴家和张家,这是暗戳戳的想让魏氏去找上二夫人和四夫人,魏家人找自己人算账。 “不是,平王世子,兴王世子,那个……” 可不等魏玉珠说什么,顾恒安就先一步离开,顾寅还算礼貌的点了个头,也转身走了。 魏玉珠想说的话闷了回去,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她总说不出口“没关系”这种话,姑娘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园门口的“官司”,园里的人自然不知。 魏玉珠到的最迟,当着这么多人面,总不好真的当没事人,见了礼后,便又辩白几句。 “来的路上不小心踩了积雪,只好回去重换了鞋子,来迟了……” 闻言,吴四姑娘先嗤笑一声,道:“怎么你们家的仆妇连雪都没扫干净吗?这都多少天了?” 众人一片静默,魏玉珠的借口找的太不用心,吴四姑娘也真是不客气。 花朝想,也不知道是吴四姑娘本来性子不好,还是跟孙家和魏家有仇。这三家也算是连着亲,论理平时应该交集不少,怎么一碰上就剑拔弩张的。 “吴妹妹不知,前几日下雪,我们姊妹贪玩堆了个雪人,舍不得让仆妇们收拾了,那雪一直没化尽,想必我家四妹妹是踩了雪人的雪。” 竟是二姑娘出面替四姑娘解了围,虽然有些牵强,可总算是扯过去了,吴四姑娘也没穷追猛打的意思,撇撇嘴不吭声了。 温宁给花朝递眼色,溜了眼二姑娘那边,花朝浅笑,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魏玉珠虽然瞧不上魏玉兰庶出的身份,可毕竟在外人面前,魏玉兰又刚替她解了围,自然也表现出一派姐妹情深的样子,道了谢转头对温宁说起话来。 “温宁县主,玉珠刚才在园子门口遇到了兴王世子,世子让我跟您说一声,他不便进来,先回去了。” 兴王世子的原话还提到花朝呢,魏玉珠却故意只同温宁说话,好像这样就能真的无视花朝似的。 温宁听过,倒也不觉得奇怪。本来想趁着来得早,跟花朝见个面的,可他哥哥被魏大老爷请去说话,再过来就迟了,不进来也是正常。点个头表示知道了,没多说什么。 “刚才好像瞧见平王世子也在门口同魏四姑娘说话呢。” 一直挨着魏玉兰的吴六姑娘,突然冒出来一句,众人又是一片静默。 魏玉珠瞪了吴六姑娘一眼,忽然又笑着说:“原来吴六姑娘这么关心平王世子啊?” “魏四你说话注意点。” 一家子姊妹在外,要丢人就是一起丢,吴四姑娘是嫡姐,带了庶妹出门,自然就有责任,先是瞪了庶妹一眼,又同魏玉珠呛声。 魏玉珠扭着帕子,假做委屈的说:“我说错了吗?平王世子只是跟我说他也要先回去,我是魏家人,平王世子跟我说很正常啊。离得这么远,吴六姑娘都瞧见了,还这么上心……” “我,我只是好奇,魏四姑娘,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再说了,就算你是主人家,可难道不该跟温宜县主说一声吗?” 吴六姑娘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话里话外却是挑拨花朝和魏玉珠。 “其实我刚才也瞧见了,没好意思问,还是吴六姑娘人直爽。魏四姑娘是主人家,跟温宜县主一处,什么时候说也都是可以的。” 张姑娘又开始奉行两边不得罪的策略。 花朝瞧着这几位的刀光剑影,忍不住想,难道真是女人多了是非多,在南延她就不喜欢参加什么赏花会、诗会的,就是常常遇到这种,到了京城,还是这一套。而且,按她祖母的话说,即便是捅刀子,也不够高级。 “忽然觉得有点吹了风,妹妹,我去你屋里歇会儿可好。各位,温宁失礼了。” 不想客气的时候,温宁也可以很不客气,至少对在坐的除了花朝之外,温宁有十二分的底气不客气。几乎是不等花朝答话,起身的同时,就把花朝也给拽起来了。 “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哎,我本来就挺怕这冷天的。非言,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几位娇客。二表姐,四表妹,也拜托你们了。诸位,真是不好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8章 渣男 天气再好也不如屋里暖和,花朝本就畏寒,原本坐着不好走,有温宁不客气的带她离开,一回屋子就先挨着炭盆边不动了。 “你也不怕着了你的孔雀翎。”温宁一边把花朝拽离,一边笑着说。 “着了也没什么,这东西在南延真不算什么值钱玩意儿。回头让人再给姐姐和表婶稍几件。” 温宁轻轻戳了戳花朝的脑袋,道:“哪是真心疼那点东西,着了衣服事小,当心你自己。” 花朝吐舌,她可从没在南延用过这些,之前瞧这银丝碳无烟无味的,确实不够仔细。 一旁的喜妈妈听了,赶忙帮腔道:“县主可要好好教教我家姑娘,老奴说了多少次了,姑娘就是不放心上。” “你可不能不当心,每年冬天因着炭火出事的都不少。虽然这银丝碳极好,屋里不通风,也容易闷出事的。还有,易燃的东西都离得远远的,你也离得远远的。真是畏寒,让人给你勤换了手炉就是了。” 花朝见温宁说的这般细致,却是笑着说:“姐姐这是平时没人能说教吧,逮着我说个不停。放心吧,都记心上了。” 温宁“噗嗤”一笑,道了一声“黠灵”,想了想又说:“妹妹,可要去兴王府住段时间?我看着魏家没规矩的很。” 想着今天这几位姑娘,花朝也着实尴尬,魏家说是给她庆贺,可瞧瞧,各个有各个的打算,魏老夫人想的,吴氏和张氏喊了娘家的姑娘来,虽然是魏老夫人起的头,不代表没有别的心思,孙家那两位就不提了,魏玉珠和魏玉兰也是,真是心思各异,就是王氏不来,估计也没那么简单,花朝懒得仔细打探。 “其实我入京之前,我爹爹就让人把正英巷那边的院子收拾了,我原本就打算在魏家住上一段就搬过去的。” 温宁白了花朝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来了京城,还能让你一个人住到正英巷去?你故意的啊?” 花朝笑了笑,兴王府的关系隔了两代了,虽然往常书信不断,可到底是没有见过的,花朝也不知道能相处成什么样,所以来前是做着补多去叨扰的打算的。可没想到与兴王府的关系倒是“自来熟”的很。 “姐姐说的是,就怕到时候姐姐就嫌我烦了。哈哈……痒,停……我也挠你了……” 花朝没说完就被温宁挠了痒痒,再回挠过去,两个人笑得挤到一块儿。一旁的喜妈妈看了心底特别高兴。她家姑娘虽然备受宠爱,可自小一起玩乐关系亲密的姐妹真没几个。 花家在南延是世家望族,可因为一直居镇南将军一位,地位特殊,当地的其他家族多是保持几分疏离的。而本家到花朝这一代,都是隔房的族亲了,那些族姊妹从小被依着女四书教育,跟花朝完全聊不到一起去,自然关系亲密不了。 喜妈妈又想到来之前老夫人说的话,她家姑娘什么都好,懂的也多,可南延到底偏难,能见的人,能经的事还是少了,她家姑娘还没真的见过恶人到底会恶成什么样,就本能还是会心软,只是她自己还不觉得。 花朝和温宁闹了一会儿,重新整了衣服坐好说话。 “说真的,不管搬哪儿,这会儿快过年,我也懒得折腾了。说起来魏家是我外家,可前有我母亲的事,后嘛,看如今也不如何,我与她们也亲近不起来。可我既然住进来了,这儿搬就真是撕破脸了。好在,如今彼此还算留着点面子,且忍一段时间吧。” 温宁歪着头盯着花朝看了会儿,才又问道:“魏家不可能突然要接你过来,到底有些什么打算,你心里可有数?” 说完似乎觉得问的太直接了,又加了半句,“我母亲原不让我问的……” 花朝笑笑,是故意还是关心,她还是听得出来的。说起来,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答。想了想,婉转的提起。 “早前魏老夫人说要给我办宴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平王世子要来。今日他没进园子,说实话我倒挺想见见这人什么样的。我自打住进魏家,可听到好多人跟我提起他呢,满口的夸赞,简直是……最佳夫婿。” 说到“夫婿”二字,花朝脸微红,未出嫁的姑娘,不是极亲近的人,断不好这么说的。可魏家在她面前明的暗的提了多少次了,简直是心思不要太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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