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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池春宵温旧梦

时间:2023-04-15 15:00:02  状态:完结  作者:柳绛河

事情显而易见的,赵庚还一如既往爱着他,这委实不可思议。徐行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间那股暗潮汹涌的旧情随时都有可能转化成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谁会先点上第一把火呢?他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着,节奏分明。


行之,行,徐行。
“你有没有听过徐行这个人?”
赵郁突然问道。
“好像是个十六年前红遍一时的名伶,听说《雷峰塔》唱的最好,不过没几年就销声匿迹了。”郭枫托着腮,“你觉得是他?”赵郁把手搭在额前继续瞭望,“我看十有八九。”
两个人藕断丝连的很,重牵红线大有希望。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赵庚那个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只有徐行镇得住他。救兄姻缘胜造七级浮屠,赵郁下了决心。
等一下,好像情况现在不太对。
赵庚侧坐在栏杆上,一只手揽着徐行的蜂腰。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赵庚不动声色把身体重心压过去,他快支持不住了。
徐行捧着他的脸,气息不匀地说:“白日宣淫,你真是个标准的昏君! ”
昏君情深款款地回答他:“不敢不敢,论亡国祸水,你也不差!”
然后他身子一个失衡,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一同撞进了身后的荷花池里,水溅三尺。
赵郁捂着眼不敢再看下去,“叫人,赶紧叫人!”





第5章 伍
江陆离把他的药箱盖子合好,扣上。继而他扭头对着旁边发梢尚滴着水的君王痛心疾首:“光天化日的你们两个整什么幺蛾子?幸亏是夏天,不然你俩现在已经结冰了!”
赵庚靠着软枕,一仰颈将药饮尽了,十分冷静地回答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江陆离恨铁不成钢:“所以你到底怎么看上他的?你是不是瞎?”
“也许吧。”赵庚心不在焉地盯着屏风上的翠鸟,“你就当我脑子进水了。”
“……”今天的御医大人也很想告老还乡。


干燥的布料贴在略潮湿的肌肤上,像是认旧一般勾勒出原主人身体轮廓的曲线。一把乌油油的青丝自肩头垂落至身前,被细长的五指挽住。徐行穿着按他当年尺寸临时赶出来的衣裳,竟然还算合身。他一手握着擦到半干的头发,拨开珠帘,殿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徐叔叔。”
徐行迈开长腿三两步跨至门边,赵郁把一个物什用手帕包了递给他,“哥哥让把这个给你。”
徐行隔着丝帛摸出来是个带钩的形状,“多谢。”
不知道赵庚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养出来郁娘这么贴心的妹子。
他把带钩揣在怀里,一脸踹开了寝宫正殿的门。
赵庚垂死病中惊坐起,心如刀割,“你悠着点不行吗,那雕花都是前朝失传的手艺,弄坏了修不了的。”
徐行跨过去,气势汹汹地把赵庚抵在床柱上,恨不得将他生生嵌进去。
“姓赵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甩出玉带钩举到对方脸上,“我可没说过要和你重续前缘!”
赵庚笑吟吟地把带钩握回他手里送回去,“郁娘给你的?刚好替我物归原主了。”
徐行气的咬牙切齿,他突然想起一桩事情,奇道,“你怎么混的这么惨?脑子进了水皇后都不来看一眼的吗?”
赵庚心想你才混的这么惨哥好歹是堂堂天子这些年比你春风得意多了,他爱怜地摸着徐行的头发,“傻徐郎,谁告诉你我有皇后的?”
徐行细长的眉挑起来,“你没有?”
他的力道顿时松了不少,赵庚趁机挣脱出来。
徐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后宫里不会还是那十六个人吧?”
赵庚点了点头。
徐行剩下的话就全噎回去了。他定定看了赵庚一会儿,绝望地撒开手起身就走。“他奶奶个腿儿姓赵的老子要和你一刀两断!”
赵庚松了口气倚回去,揉着肩膀冷眼看着他风一样冲出去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有些惋惜地想,这人身手这么好,不去唱刀马旦真是太可惜了。


一炷香后。
天青色开片的越窑壶盖细致抹去汤面碧色汤面上的雪白浮沫,翻手盖严。
朱红常服的君王正襟危坐,对面千娇百媚的伶人双手捧着脸,妩媚又多情地注视着他。
赵庚坐怀不乱地淋顶洗茶暖杯,动作优雅缓慢一气呵成。
徐行歪了歪头,他掐尖后的声线甜里带腻,是十分适合撒娇的,“赵君,庚郎,阿庚——”
赵庚不紧不慢地沏上第二杯茶,和颜悦色地对他道:“是不是守宫城的不给你开门?”
徐行又蹭进几寸,含情凝睇对君王,万分痛苦地开口道:“庚,我爱你。”
他停了一下,又更加痛苦地补了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赵庚端庄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门口,“滚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宫了。”
徐行委屈含嗔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噔噔噔地走了。
赵庚听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放下茶盏站起来,在原地轻盈转了一个圈,又抓住身边最近的一个当值宫人晃了晃——“你听见没有?他说他爱我!”——然后又端端正正地坐回去,镇定自若地品他的茶。





第6章 陆
“徐行当年为了不让你为难只身离宫,在外面背井离乡了十二年。结果你倒好,你十二年守身如玉,就等于把徐行置于众矢之的十二年,他不生气才怪。”
江陆离开了一张新的药方交给一旁立侍的宫人,他分析的一时兴起,又胡乱扯了一些诸如“君心匣中镜一破不复全妾心藕中丝虽断犹牵连”“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之类的鬼话。
赵庚惆怅地把折扇开来合去,江陆离固然是狗头军师不假,但这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徐行这个人吧,一向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他对着扇面上的点点梅花,青缸之下折扇的纸面呈现出淡淡的暖黄色,像是刻意做旧的赝品。
这让赵庚想起来十六年前的晚上,也是这样明翳的灯光,他握着传位的诏书,掌心全是汗。徐行在他对面一杯又一杯地斟着酒,但徐行明明是不沾酒的。彼时尚为王的赵庚凝视着徐行那张精雕细刻的脸许久,终于说了整个晚上以来的第一句话。
“这江山谁爱要谁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行之,我们私奔吧。”
徐行闻言把剩下半盏酒全灌下去,继而站起身来把赵庚压到墙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对方的嘴唇,赵庚闭上眼,难以抑制地喘息了一声。
“可别。你赵大官人自来金娇玉贵不事生产养尊处优,你若跟了我走,喝的是西北风,吃的是观音土,再不济呀,一对儿齐打[莲花落]。官家,你和我,终究只能是两条路上的人。”


赵庚摒退了所有的宫人,殿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徐行跪在他随身带进宫来的一只箱子前,专心致志地对着手里的几张纸出神,一听到背后的动静,立刻跳起来把纸揉成一团扔回箱中,然后砰一声把箱盖子关上。
赵庚眼尖,早瞥见上面“晓来心事无人解,说与东风,莫教杏花拆”“群芳开遍,绿池吹皱,正琼筵时候”的句子,是他旧年里填给徐行的定情词。
他半蹲下来,顺势揉了揉发轻的腿,摸上去却是重的。“哟,你不是说都扔了吗?”
徐行护在箱子上,目光游移不定,躲躲闪闪地辩解:“本…本来是要扔的,结果事情一多就给忘了……”
赵庚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低下头把他吻住了。





第7章 柒
赵庚半夜里梦到鬼压床,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时维中秋,月华亮得出奇,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头枕着他已经被压到麻木的双腿,正极小声地啜泣,长发流泻在地。那人眼周泛着淡淡的红,像是白日残妆未卸干净,是徐行。
赵庚心里一动,他撑起上身渐渐向徐行挨过去,修长的手指撩起对方遮住脸庞的一缕青丝。徐行扬起脸沉默地看着他,眼角下一点棕色泪痣愈发勾人心弦。
赵庚干燥的嘴唇轻轻贴在徐行密而长的鸦翅一般的睫上,冷光下半丝血色也无。他无比温柔地舔了一下徐行带着咸味的湿润的眼角,然后把声音放的很低,只有彼此可以听见。
“行之。”他说,“回来吧。”





第8章 捌
侍奉的宫人将残留着些许药汁的白玉小盌撤下去。销金帐子高高吊起,金猊里点着瑞脑香。
夜色融融,烛火映的满室通明。赵庚掂了一颗杨梅,徐行盘腿坐在他身侧霸占了半张床,毫不避讳地鸠占鹊巢。
他一面翻着一本《警世恒言》,一面倾身低头凑过去噙了那颗杨梅。他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掠过赵庚的指尖,在对方心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这孩子气的举动无意间取悦了赵庚,他努力抬起手去摸徐行的头发,熟料力不从心,遂不动声色地顺势改作蜻蜓点水抚过他脸颊。
徐行像只即将抖耳的猫一样震了一震,差点失手把赵庚推下去。
他坐直回去,用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口吻闲聊道:“你知道吗,我每次看《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这篇的时候,都特别想掐死许宣。”
赵庚从小没看过多少市井闲书,后来少年时认识了徐行才算打开新的大门,他努力调动了一下遥远的记忆,好像是《雷峰塔》的故事。“是吗?”
徐行特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以前不是经常听《雷峰塔》的吗?”
赵庚委屈极了:“我那时候只顾着关注你了来着。”
“……”徐行歪着头想了一下,果然开了腔将那段词句唱给他听,“‘黄波秋静,遥山青展,晓开菱鉴相鲜。水晶帘下,道书在手把闲眠。玉台斜凭,缓把春纤,卸却包头绢。犀梳云半吐,月娟娟,细挽香丝堕马鬟。’——你看,下一刻他引的法海就要来将白蛇金钵罩顶了,他却能在这里虚情假意地‘请娘子画眉’继续对她扮恩爱夫妻。”他推了推对方,“啧,赵庚,你跟他比薄幸还差了点火候呢!”
赵庚五味杂陈,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说话怎么还是这样欠打,较往昔更甚。他干脆直接把徐行那句鬼话忽略过去,沉默了一下,尽量委婉地改变话题,“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徐行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禁不住一时语塞,气焰顿时矮下去,半晌才低低道:“你死了,我能怎么样,还不是回去继续唱我的戏。大不了落草山林替天行道去,反正总不会至于没生计的。”他抱着膝,又把自己缩了缩,“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
赵庚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行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马上又道:“我肯定要在你断气之前走,省得你临死前突然又改主意把我殉葬了怎么办。我才三十二耶,就这样平白无故死了多可惜呀。”
赵庚心里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又觉得照他这个作死劲儿,能把他给殉了其实也不失是个好主意。他修长的手指触到书册冰凉的纸面,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以后不考虑成个家……?”
徐行拼命摇头,“算了吧还是,跟你在一起这些年已经够折腾了。我可没精力再和情爱打交道。”
他顿了顿,把书扔到一边,从赵庚身上爬过去,动作幅度让对方看着心惊胆战,“郁娘又不是外人,何必连她也瞒着。巴巴的把人赶了去,万一到时候她和郭枫在外面游山玩水赶不回来,你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呀。”
赵庚把脸转过去不吭声,他在心里认真地盘算了一下把徐行殉葬的可能性有多大,倦意愈发上涌,干脆闭上眼直接睡了。
徐行已经熄掉了一盏灯,小心翼翼地从赵庚身上跨回去,看见他入睡,想了想又探身过去吹了一盏。他叹了口气,就着微弱的光线继续低头翻他的闲书,余光里赵庚轮廓分明的侧脸仍是他年少时爱着的沉静模样。
他不自觉地轻轻哼起一支《水龙吟》来。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第9章 玖
又在排新曲子了。
悠扬婉转的歌声牵的很长,琵琶声与箫声交错在一起,缠住了瑟瑟秋叶。
“……春迟晚……望断金陵台……愁肠未解,心事难猜。凤池春宵温旧梦,应是故人来。”


销金帐子半垂下来,赵庚艰难地把脸转过去。隔了一层纱缦,那人高挑纤瘦的侧影显得模糊不清。
他听到最后一句唱词,下意识地想出声修改,末了只化为唇畔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该是这样的。
徐行忽然开口道:“我走了。”
他总算把那盏六安瓜片品完,站起身来。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徐行掸了掸袖子,自言自语道,“我那天其实不该乱说的——我——我不知道我也有乌鸦嘴的时候——”
他的声音突然涩起来,隐隐带了几分哭腔“你……你再等等……郁娘就快到了……就快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他们的…………”
赵庚在心里微微笑了。
我怎么会怪你呢,他在心底叹息道,我从来只是如履薄冰地爱着你罢了。
徐行沉默了一会儿,放开自己捂脸的手,“我走了。”
他几乎是逃一样冲到门边,突然又转过头来,十分凌厉地道:“对了,你箱子最下面那件闲置的旧朝服我顺走了。总不能来一趟宫里空手而回吧!——不许让那群莽汉来抓我!不然我一定会年年中元节给你扎小人的!”
然后他就哐地把殿门带上了,宫人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纷纷响起来。
继而一个熟悉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赵庚心里猛地一震,拼命挣了一下,他的头从枕上蹭下来,黑发流水般散开。
那人唱的是方才的调子,声音随着渐行渐远而低下去。但他仍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每一个字。


“……愁肠未解,心事难猜。凤池春宵温旧梦,知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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