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依旧我行我素,高兴了来家里打个盹,吃块熟肉,无聊了进山里称王称霸。 它也怕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景尘饿死,咬来一只山羊喂他。 两人一猫,早已忘却凡尘。 山中无岁月,一晃就是好些日子。 君元宸伤势好得七七八八,这日,白景尘搬了一个大浴盆。 “这是?” “给你洗澡。”白景尘说。 “洗澡?”君元宸震惊问,“就在这屋里?” “你闻闻你都快臭了。” 白景尘能跑来跑去,每日去上游溪水里洗漱野泳,君元宸却行动不便,伤口也不能碰水,他低头嗅了嗅,确实是有些酸臭了。 白景尘一边舀水一边说:“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在屋外耍流氓。” “那还是屋里吧。” 君元宸环顾四周,这屋子宽敞是宽敞,就是一大间,完全没有隔挡,一眼能望到头。 “只是……只是没有一点遮掩?”君元宸问。 “害羞什么?就咱们两个大男人的。”白景尘瞪着眼睛大声说,“你不会怕我偷看你吧?!” 君元宸忙否认:“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又不是那种人。” 那也……那也不这么肯定。 白景尘心里想。 主要是白景尘羡慕他的容貌身段,总忍不住瞧。 只恨自己没有这般风姿,否则他每日要坐着花车四处招摇。 白景尘打趣说:“你这种公子哥,沐浴没被人伺候过?” 君元宸摇头。 “自我能自理,从未。” “那是你不会享受,要是我有这条件,我恨不得饭都让人喂。”白景尘好奇问,“那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讲究?” “我不喜和陌生人亲近。” 自从他摔断了腿,落下了残疾后,以前那些亲近的人便像是变了人,不再殷勤热切,甚至避之不及,他的宫殿变得门可罗雀,他还几次听到过别人在背后的嘲讽奚落。 君元宸从小便尝尽了人情冷暖,变得谨慎孤僻。 更别谈和人亲密接触了。 “奇奇怪怪的。”白景尘嘟囔,“那你这几天,日日都是我给你擦洗换药,倒是没见你抗拒。” “你自然不一样。” 君元宸脱口而出。 白景尘心意一动。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君元宸补充。 救命恩人? 就这样?! 白景尘向天瞪了一眼,谁稀罕什么恩人? 师傅讲的志怪小说里,报恩都是以身相许的。 白景尘悟了。 以身相许也是要看脸的。 长得好看是条蛇都行。 为了照顾君元宸那颗别扭的心,白景尘费劲搬来了一扇早不用的屏风,立在屋子一角,算是临时搭建了个简陋的浴室。 “这总行了吧?要我搓背吗?” 师傅沐浴时就老喜欢命令白景尘搓背。 “呃,我自己就可以。” 君元宸走进去,白景尘很贴心,为了方便,还特地在浴盆旁给他用小麂子搭了个台阶。 君元宸会心一笑。 以前那些宫人都从未如此体贴。 作者说: 谢谢打赏和催更票,嘻嘻嘻=。=
第5章 屁股也破了(修) 君元宸刚刚褪去贴身衣物,就听到白景尘喊。 “旁边有一套换洗的,你把脏衣服给我。” “哦,好。” 君元宸不知怎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将褪下的衣裳挂在屏风上。 “记得别泡太久,伤口都给你泡开了。” 白景尘嘱咐完,刚走到大门门槛上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篱笆外,背着手哼着不正经的荤曲。 “啊呀!” 白景尘跳起来,着急忙慌地跑进屋去。 “不好啦不好啦!” 白景尘喊着冲进了“浴室”。 君元宸正泡在水里,水正好漫到了胸前,结实的胸肌被温水拂来荡去,水面以下…… 幸亏热水里是加了药煮的,不那么清澈,只依稀能看到白皙的肉色,否则水下面影影绰绰的风景,被白景尘看得一干二净。 饶是这半遮半掩的春色,也激得白景尘的脸刹那就红了。 他不谙男女情事,只知道好看便是好看,令人面红耳赤,又挪不开目光。 “难道有杀手找上来?” 君元宸神色肃杀。 “不,不是,是我师傅回来了!” “那正好啊,你常常说他是世上第一神医,我也早就想拜见他老人家了。。” “他不见得想见你。”白景尘慌慌张张说,“要是被我师傅发现,我在药香谷藏男人就完了!” “藏男人……” 君元宸斟酌着这几个字。 “你都没有告诉过师傅的尊姓大名。” “大名不知道,师傅就叫师傅!不过他好像有个不可告人的代号,叫扁……十几来着?” 扁十四! 君元宸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而且我师傅他讨厌长得好看的人。” “啊?为什么?” “我哪知道,我都说他神神叨叨的。”白景尘揣测,“可能他不允许别人比他好看?” “呃。” 外头已经有人在喊了,声音进屋。 “白景尘!白景尘!” 白景尘左右没地方跑,噗通一声直接跳进浴盆里,和君元宸四目相对。 “你……” 白景尘捂住他的嘴巴。 “嘘——别说话,我师傅比杀手还可怕。” 扁十四进屋还在喊:“白景尘!大白子,小尘子,小白白,小尘尘……” “哎!师傅我在呢!” “你还在啊。” 语气仿佛在说“你尚在人世啊。” “我还以为一场雨山里发洪水把你冲走了呢,几天不见人影,害老人家我担心。” 白景尘脸上不屑。 要真担心,几天了才发现人不见了? “你支楞个屏风干嘛?” 声音已然靠近。 白景尘忙喊:“师傅您先等等,我在洗澡!” “那正好啊,你不在家,没人给我烧热水,我几日都没能沐浴,正好让我也泡一泡,你给我搓一搓。” “不是……您别过来!” “为什么?臭小子,你嫌老人家我脏?” “那必然不能够,水被我洗脏了,你想洗我再给您烧一锅热水!” “那算了吧,还是回家再洗方便。”扁十四唉声叹气,“唉,孩子大了,知道羞咯……” 白景尘松了一口气。 “就是就是,我都大了,怎么还能跟师傅您一起洗呢?” “大了?”扁十四听了不满意,“你什么大了?” “你能有多大?从小就是师傅给你搓……” 白景尘通红的脸都快冒烟了。 “师傅您别说了……” “哈哈,这里就咱们师徒二人,怕什么?” 平时他跟师傅的对话,也这么不正经吗? 白景尘看都不敢看君元宸。 只心跳飞快,又忍着敛气屏声地听着扁十四的动静。 “咦?” 扁十四在屋子里转悠,问:“你这搞一屋子的药味儿,还碾了这么多药,嗯,是治跌打创伤的……” “这个……我在山里头滑了一跤,不小心划破了皮。”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你当饭吃啊?” 白景尘圆着谎话:“屁股也破了……” “哼哼。”扁十四哼声说,“最好是摔破的。” “师傅您说什么呢!?” 白景尘已经羞耻得没脸了。 扁十四义正词严:“我是说幸好不是野兽咬破的,你想什么呢?” “……” “这么多纱布,你裹粽子呢?”扁十四抱怨,“啧,你个败家徒弟。” 扁十四捣鼓了一会儿,又注意力放到了屏风上。 “徒儿,这屏风上挂的衣裳,是你的么?” 糟了! 忘记把君元宸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收起来。 “这……是我的啊,怎么了?” 扁十四在外头嘀咕:“这么好的料子,我不记得我给你买这样式的衣服啊……” “师傅您什么时候给我买过衣服?” “放,放屁,你这孽徒。” 扁十四的声音渐行渐远。 “那你赶紧洗吧,为师去山上挖一筐鱼腥草回去泡茶喝,最近总上火,嗓子冒烟啧……” 白景尘等了一会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和君元宸四目相对,脸颊的红已经蔓延到脖子下了。和君元宸肌肤贴着,他只觉得血脉滚烫。 白景尘喉头咕咚一声。 “呃,那个,那什么,我先出去,你赶紧擦擦,我带你去冰窖里躲躲。” “为什么啊?我还想去拜见一下扁十四老先生……” “你听我的吧,不然你非但这条腿治不好,另一条腿也可能瘸咯…… 白景尘浑身浸满了水,费劲巴拉地站起来,逃出浴盆。 飞快地换了衣服,依旧气血翻涌,难以平复。 君元宸也穿上干净衣裳走出来,白景尘催促着他,拉上他的手往外走。 刚到门槛,就撞了个满怀。 “白景尘!” 蹲守在门外的扁十四冲过来,怒气腾腾。 气势活像一个捉奸的。 “还敢糊弄为师,我一进来就闻到股血味儿,一屋子的药香,为师我一闻便知道是治外伤的!我跟你讲过千八百次,不要救一些乌秧八糟的人!” 白景尘心道完蛋了,心虚地踢着门槛。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 “啊呀?你还敢顶嘴了?” 扁十四捡起笤帚要抽他屁股,被人横插了一脚,护在身前。 “晚辈君元宸,见过老先生。” 君元宸身姿修长,动作潇洒尔雅,毕恭毕敬。 作者说: 啊呀小脸通红=。=
第6章 自导自演(修) 君?这个讨人厌的姓氏。 扁十四皱了皱眉。 “我管你君元宸还是李元宸……你现在就给我滚,太岁,太岁呢?把人给我咬出去!” 君元宸审视着眼前这个已近花甲,却乌发细皮,清目红唇的“老头儿”,说他三十出头都不为过。 见他固执得不留情面,心念一转,只得拿出提前准备的信物来。 “京城有位故人,要晚辈若有缘见到您,便亲自转交这封信给您。” 君元宸把藏在枕头下的信封拿出来,双手呈给扁十四。 “谁?” “一位老将军,他缠绵病榻,已然时日无多。” 扁十四一听,更是变了脸色,怒不可遏。 “晦气晦气!我没有故人,也不要信,你送错人了!你走不走?” 扁十四挥挥袖子,把信封扫落,拿起一旁的笤帚就要抽人。 “师傅!” 白景尘抓住扁十四的袖袍晃。 “你怎么见面就要打人呢?元宸是受了重伤才留在药香谷的,他现在是我的……朋友!” “绝交!”扁十四撅着嘴气说,“别说朋友了,就是夫妻,也给我和离!” 白景尘被戳到心事。 这么多天相处,他已经对君元宸有了好感。 师傅这么一胡搅蛮缠,提起“夫妻”二字,反倒让他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师傅,好歹他认识您的故人,为了送信还弄得一身伤!他有腿疾,行动不便,尚且为了一封信翻山越岭,您就不惭愧?对了,他这腿疾可是疑难杂症,可棘手了,连我,您的高徒都束手无策呢!” 白景尘撩起君元宸的下衣,露出腿伤。 扁十四头扭到一边,眼睛却忍不住朝“疑难杂症”瞟了一眼。 “治不了,没药救,等死吧。” “反正您不救,我就自己来,我也有五六成把握……” 白景尘也倔强。 “你!” 扁十四被气得七窍生烟。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孽徒啊孽徒!”扁十四踢他屁股,“你先给我滚出去。” 白景尘莫名被赶出了屋子。 扁十四走近君元宸,肆无忌惮地打量,围着他转了一圈。 “君元宸。” “晚辈在。” 君元宸拱手而立。 扁十四的眼神不善,盯着他的眼睛,他只是淡然微笑,依旧恭谨。 “送信?你只为送信?” 君元宸自知瞒不过,又不知扁十四了解多少。 “老先生明察秋毫。” 他举手投足镇定自若,依旧优雅从容。 “你那点花花肠子,骗得了我那不谙世事的徒儿,却骗不了我。” 君元辰眼皮微动,明朗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幽深的水潭,和白景尘相处时的阳光坦率判若两人。 而后他一扫阴沉,扬起更明媚的笑容。 “老先生目光如炬。” “老头子人老心未老,你们姓君的哪个不是心肠百转的狠狼?” 扁十四哼了一声。 “你远在京城,怎么恰好被人追杀至岳州?又恰好钻到了我这穷乡僻壤的药香谷……你又借口送信,前言不搭后语!恐怕连杀手都是假的吧?那什么黑水渊的杀手组织,多半已经为你们君家服务了。” “老先生身在桃源,却能眼观天下,耳听八方,晚辈佩服。”君元辰并不否认,“尽管是用了非常之法,但晚辈求见老先生的心思,一片赤诚!” “见我干嘛?”扁十四无动于衷,“是京城有人看我死了没?” “虽祖上拓展疆土,景国睥睨天下,可北夷子这么多年休养生息,早已蠢蠢欲动,南蛮部族合而为一,已成大器。景国恐怕四面受敌,如今天下不安,恳求老先山念在百姓万民之苦,出山!” 君元宸说得铿锵有力,字字真诚。 “呵呵。” 扁十四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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