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没戏了,宣云齐认命的将龙司手中的纸鸢接了过来,“王爷不放吗?” 龙司道:“我在这儿等你” 宣云齐想,就算他不知道龙司为何要遮面也啥没关系吧。不对啊,宣云齐又想,放只纸鸢就能知道龙司的秘密,怎么想也是赚了。随即便也不迟疑了,拉着纸鸢就跑了出去,此时刚好有风吹过,倒也很顺利的就将那丑丑的纸鸢放到了天上。 宣云齐拉着手中的线,仰头看着空中漂浮的纸鸢,越看越丑,特别是风一吹,活像一直奇大的□□在乱跳。宣云齐手一使劲,线便断了,那纸鸢越飞越高,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宣云齐丢了手中的线,走到龙司身边,见龙司抬头望天,似在寻找放飞的纸鸢。 宣云齐有些后悔,“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回来” 龙司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必了,放也放过了。本就是送你的,你不喜欢就随它去吧” 宣云齐道:“那你该告诉我你平日为何要遮面了吧” 龙司道:“习惯了” 习惯?不对啊,以前龙司征战的时候,并没戴面具啊。还是情报上没写?宣云齐拿不准,龙司御下严厉,宣国关于龙司的信息也是寥寥无几,且是真是假还两说呢。 暮春时节,花香萦鼻,鸟鸣清丽。橙黄的阳光洒遍大地,照的叶上水滴五彩剔透。 两人又在郊外走了一阵,宣云齐觉得胸中郁气尽抒,好不惬意。 两人走到一座山下,有一条古道幽径,龙司道:“我们上去” 宣云齐有些迟疑,他现在看到山林都心有余悸,况且今日还是清明,上坟祭拜是必要挂白幡的。 龙司没等宣云齐迟疑完,便拉了他的手,朝山上走去。 刚下过雨林中有些湿滑,宣云齐小心谨慎的踏着步子,龙司也放慢步伐与宣云齐并肩走着。 林中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约莫走了一炷香,两人便到了山顶,此时日刚西沉,橘黄红色的夕阳染满天际,大气又唯美,壮观又绮丽。宣云齐看得有些出神,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天际,随着夕阳西坠,太阳周边竟然出现了紫色的霞光。 宣云齐惊奇不已,指着那紫光,转头,“龙司,你看” 龙司听到宣云齐的声音,也转过头,朝他轻轻一笑。殷红绚丽的霞光映在龙司如玉的脸上,不知是景衬人,抑或是人衬景,只知此情此景美得无与伦比。 等宣云齐回过神来的时候,夕阳已沉,只有点点余晖尚在。 龙司道:“我们下山吧” 等那点余晖散尽,天便要黑了。山路本就难走,若还看不见路,那两人可能下不了山了。不过宣云齐倒是没担心,不知为何,与龙司在一起,总是心安的。宣云齐想,难不成定国大将军还有定心的功效不成? 两人进城已是戍时了,天色昏暗,倒没有像来时一般引起轰动。宣云齐忍不住想,龙司该不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不堪其扰才要遮面的吧? 回到王府,下了马车,龙司便拿了面具戴上。一刚进门,两人就被姬彩月堵住了。姬彩月看着同归的两人,质问道:“王爷,臣妾的伤犹在额间,为何姐姐就解了禁?” 龙司朝宣云齐道:“你先回去吧” 宣云齐走了一天也累了,实在没心思应付姬彩月,便点头道:“好,我先回去了” 姬彩月脚尖狠狠的碾了碾地,望着宣云齐的背影,不甘的喊了一声:“王爷..” “有伤便在院中好好养着” 姬彩月听着龙司淡漠的语气,气势一下子就软了,温声道:“今日清明,臣妾做了青团,想与王爷一道吃” 龙司道:“公主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今日已吃了太多,实在爱莫能助” 姬彩月勉强维持面上笑意,“那臣妾陪王爷在院中散散步,消消食 ” 龙司打了个呵欠,“不劳烦了,本王已散了一天步,有些困了,公主请回吧”说罢便喊了一句,“风讯” “王爷”风讯从暗处跳出来。 龙司道:“送公主回玉琉院”说罢,径直回了丹青院。 风讯道:“公主,请吧” “哼”姬彩月气哄哄的哼了一声,转身回了玉琉院。颜霁,总有一天,本公主要将这些耻辱全数加倍奉还。 宣云齐回了清雅院,走到门口时,叫了声:“风昱”,等了半晌却没有人应。奇怪,人哪儿去了?宣云齐走进院子,见舒宁站在院中,双肩抖动,似在傻笑。 宣云齐走进,“舒宁” “啊”舒宁吓得一抖,连忙抬头,“王妃” 宣云齐看清舒宁怀中抱着一个蝴蝶纸鸢,问道:“抱着纸鸢傻笑什么?” 此时舒雨经过,笑着答道:“回王妃,这是风昱送的,说是放鸢者寿,已经傻笑了一下午了” 舒宁红了脸,“舒雨,你瞎说什么呢” 舒雨揶揄的笑了笑,“是是是,我瞎说的,王妃,您可千万别笑话她” 舒宁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宣云齐,“王妃,您的纸鸢呢?” 宣云齐不解,“什么纸鸢?” 舒宁大惊,“您没收到王爷的纸鸢吗?那昨日王爷花了一晚上做的纸鸢...难不成送给姬侧妃了?” “你说什么?”宣云齐有些讶异,随即又恍然,难怪那么丑,原来是龙司做的。 舒宁顿时就不满了,愤愤道:“昨夜王爷与风昱他门翻了一夜的书,最后才选了一个什么鱼的,说是寓意好,我们都以为是送给王妃的,竟然....”舒宁越说越气,手中的纸鸢被捏得变了形,翅膀都弯了。 竟然真有那么丑的鱼?宣云齐蓦地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什么鱼?” 舒宁见宣云齐冷静淡漠的样子,以为是她说错了话,便道:“王妃,我..是舒宁说错话了,不该提那什么侧妃惹王妃不高兴” 宣云齐道:“我没不高兴,我只是想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鱼?” 舒宁不确定宣云齐是不是真的没生气,可风昱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鱼,便道:“奴婢也不清楚,不如我去将风昱叫过来,王妃问问他” “嗯,去吧” 半刻钟后,风昱急急忙忙跑到宣云齐面前,“王妃” 昨夜他忙了一宿,才刚睡下就被舒宁风风火火的叫了起来。 宣云齐有些好奇的问道:“昨夜,王爷在找什么鱼?” 风昱道:“昨夜王爷说要做个寓意好的纸鸢,又不知做哪种好。便让我们一道去翻了书找,最后王爷在书中找到了一种鱼” 宣云齐有些无奈,“到底是什么鱼?” 风昱道:“这..属下也不慎清楚,只知道是王爷是在《远海杂录》里看见的” 宣云齐没了兴致,“那算了”自古纸鸢寓意都好,再说那样丑的鱼,龙司只是手艺不精选个丑的做起来没难度罢了,大约也不会有多深的含义。 舒宁道:“我房中倒有一本《远海杂录》。我去拿过来”说罢,连忙转身回了屋中。 片刻后,舒宁便拿着书跑了回来,递给风昱,“你看看,是哪种?” 风昱接过书,随意翻了翻,其实他并不知道昨日龙司看上的何种鱼,今日也是听风讯说起才知道是从此书上看来的。 宣云齐见风昱翻了好一阵子也没翻到,便将书拿了过来,入目一看,却正好翻到纸鸢所绘丑鱼的那一页。 深海有鱼,形似□□,丑如海鬼,却名安康。 宣云齐看清书上所写后,心中一咯噔,立马拔腿向丹青院跑去。脑中全是龙司说,本就是送你的,你既不喜,便随它去。他要去告诉龙司,他并不是不喜。 可当宣云齐跑到丹青院门前,又退却了。龙司要送的人是颜霁,他希望安康的人也是颜霁,与他宣云齐半分关系也无。霎时一腔热情化为一阵青烟,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宣云齐失魂般的回了清雅院。他又不是颜霁,激动个什么劲,感动个什么劲。 宣云齐躺在床上,看着月亮从柳梢走到中天,又从中天走到东方,与朝阳擦肩而过。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晃得他眼睛疼的时候,宣云齐才发觉他竟然一夜未眠。 此时舒宁在门外敲门:“王妃,王爷过来了” 宣云齐将被子一扯,蒙住头,半晌后,又扯开,急促的喘着气,“就说我不在” “啊?”舒宁愕然,这又是什么情况。此时龙司已走近,舒宁连忙行了礼,“王爷” 龙司道:“恩”说着轻推了一下门,可门却没动,门后有人抵住了。 宣云齐站在门后,“我在禁足,王爷还是别来得好” 舒宁听着宣云齐的话差点要晕过去,王妃莫不是又魔怔了? 龙司沉默了片刻,沉声应道:“好”说罢,便就真的转身出了清雅院。 这一走,宣云齐倒是如愿安安静静的在清雅院禁了半月的足。半月来,龙司一次也没再来过。 此等好消息自然是瞒不过玉琉院的。春花笑着道:“公主,咱们的机会来了,王爷已经半月没去过清雅院了,看样子也没有要解了她禁足的意思” 姬彩月却还是面色担忧,“可这半月王爷也未曾踏足过玉琉院,且每次我去丹青院都被挡了回来” 春花道:“许是王爷要花时间忘了清雅院那位。且不管怎么说,公主一直再往上走,那位是一直在下跌啊。总有一天上下交错,公主会将她踩在脚底的” 姬彩月点点头,倒也赞同。毕竟以龙司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轻易的接受一个人,她与龙司地位相当,只要她坚持不懈,总要一天龙司会动心的,“那快些为我梳妆,再去丹青院” 舒宁看着又在发呆的宣云齐,忍了又忍,才将心中的呼之欲出的苦劝压了下去。最初她便劝过了,不仅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被王妃赶了出来,好几日都没见她。 宣云齐认真的想了半月,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但是他一个宣国太子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喜欢上梁国摄政王呢?
第23章 杜鹃 下弦月渐隐,东方将白。 黎明来临前总是特别黑暗,寂静空旷的街道上有一人影疾驰而奔,时不时还回头望去,似害怕有人追来。 同一时间,风讯在龙司卧房门口压低声音喊道:“王爷” 龙司倏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进来” 风讯推门进来,站在屏风外,“王妃片刻前从后门出了府,风昱一直跟着” 龙司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若他一路往宣国而去,叫风昱助他联系上池承” “是” 宣云齐一路往降娄城门而去,他思考了许久,实在不能再在王府待下去了。 宣云齐走到城门口时,恰巧是开城门的时辰。城门的侍卫狐疑的打量着宣云齐,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宣云齐随即就镇静了下来,将袖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沉稳的答道:“我是摄政王府的人,王爷叫我出去办点事” 宣云齐手中拿的是一个帝王绿的翡翠云纹玉佩,极为罕见,只有皇族才有资格拥有。 侍卫一看,便知道得罪不起,连忙躬身道:“公子请” 宣云齐大摇大摆的出了降娄城,他站在城门下,转身望去。大气磅礴的城墙上镌刻着笔势凌厉的两个大字。据说是当初城墙建好之时,龙司一跃三丈,提枪而著。 若他们无国界之别,说不定会是知己。 半刻后,宣云齐毫无留恋的转身,往宣国方向而去。他已出来三月有余了,父皇母后一定急疯了。 云洵在左相府住了半个多月,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喝茶就是赏花。龙司一直没来信叫他回去,他也不敢妄动。可这种文雅的日子他实在是过不习惯,人都瘦了一圈了,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回王府去。 云询看着日头升上来,挂在树梢。料想此时姜珩羽已经醒了,便往前厅而去。路上遇到一小厮,问道:“左相在何处?” 小厮道:“回公子,相爷在书房练字” 听到练字二字,云询两眼皮齐齐开始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左右都跳算怎么回事? 反正总不会是好事,便也不去找姜珩羽了,对着小厮道:“王府突然有急事,我要回去一趟,麻烦你去向左相报备一声,就说王府的云询多谢相爷款待,改日一定登门道谢。”说完,脚底生风,连忙出了左相府。好家伙,左相怎么突然又开始练字了? 小厮茫然的看着急速遁去的云洵,王府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着急,连倒个谢都没时间? 姜珩羽停下笔,看着小厮,问道:“你说云洵一直在府内?” 小厮又茫然了,云洵公子不是一来就见了相爷吗?口中答道:“是啊,云洵公子已在府中住了大半个月了。” 他近来心神不佳,竟然将云洵的事完全抛诸脑后了,这般好的机会,怎么着也该让云洵将字练好。姜珩羽有些遗憾,“你说他已经走了?” 小厮点点头,“是,云洵公子说王府有急事,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既已走了,那便算了,姜珩羽点点头,“你去忙吧” “是” 姜珩羽看了看日头,已是辰时了。便喊了一句道:“文伯” 文伯连忙应了一声,“少爷”快步走了进来。 “将我房中的那副百花图给杜鹃表妹送去” 文伯温和的笑了笑,“少爷真是有心,老奴这就去” 文伯还没出门,就听见院中有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表哥” 姜珩羽无奈的笑了笑,迎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姜珩羽在家思过,既不得外出,外人无故也不得来探望。 许迎迎蹦蹦跳跳的走到姜珩羽面前,拉着姜珩羽的袖子,压低声音,“我是悄悄来的,不会有人知道的”然后又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表哥,你该不会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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