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王洛对本太师记恨在心,虽然我是无心他却因此名声受损,从这方面看来此事的的确确是我的错。 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耿耿于怀,王洛果真是个记仇的! 离开时,曾樊站在门口瞅着我似是有话要说。 往他那边挪了挪我好心嘱咐:“之前我与这都督有些过节,接下来的日子你好自为之。”他想拉住我再说些什么,我头也不回跟着元邑走了。 身后,曾樊的低喊声我就当听不见。不多久他被王洛唤进去操练去了,那低低的喊声也随之消失不见。 有些心虚可还是继续跟着元邑坐回了马车之中,马车里元邑坐着不说话。 坐了良久我觉得不说些感激的话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自顾自起了个头儿:“刚才的事多谢殿下了。” 元邑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我同他说话弯长的睫毛动了动之后好看的凤眸缓缓睁开,凤目中是浅浅的倦意:“小事。” 看他的模样我有些不忍又追问了句:“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元邑阖上双目半晌又重新睁开眼中渐渐有了些光彩:“昨晚没有睡好,无事。” 低低“恩”了声我不再说话,其实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元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怎的总会莫名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他话少也很少笑又大概是因为身份差别太大,总之同这样一个高贵又淡薄的人待在一起还真是不好相处。 近来上朝很少见到蓟云,听其他同僚讲近来有嫔妃频频小产。蓟云身为太医院的招牌自是深得众人倚重,这段时日他实在是辛苦元华帝体恤特许他在诊病期间不用上早朝。 朝堂上没了蓟云的身影我上朝都没了兴致,因着无聊视线四处晃了晃从元锦身上晃到元郢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元邑身上。 一身绛紫朝服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皙,高挺的鼻梁,颀长的背影怎么看都是个美男子,只是不知这样俊美的男子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这般思量着元邑像是觉察到我的目光他忽然侧脸往我这边望过来,慌乱间我若无其事低下头理了理衣袖,直到感觉那股目光渐渐变弱复又抬起头来,眼睛却再也不敢轻易看向他的方向。 方才自己打量他的目光那般不庄重若是被他看到说不定会被安个大不敬的罪名。 “我们……是朋友。”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于此时此刻突然在脑中回响起来。 那日他当着王洛的面说我们是朋友,他居然会愿意和我做朋友这样的元邑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应该不会…… 怀揣着这股子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下了早朝,我匆匆抬脚离开了大殿。 快出宫门时身后一个声音唤住了本太师:“太师留步!”
第48章 试探 听出是谁的声音我本能加快脚步,他叫住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那人见自己没有停下的样子提高了嗓音又喊了声:“太师这是故意在躲着本王么?” 元郢这一声声音不小引得过往的同僚们纷纷侧目,如果我再不回应便有些太说不过去了。我挂上一抹明媚的笑转身:“不知三殿下……”转身的一瞬我神色僵了僵,“原来二殿下也在。” 元郢步调很快不消片刻就走到我面前,元邑在后面动作缓慢相当文雅跟着。 话刚说完元郢已经先一步到了我身旁,他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二哥要随我去府上看看那日救下的孩子,太师也一起来吧。” 那日的孩子?是那个被土匪欺凌的孩子。 我默了会儿终是点头。 马车内,远远便看见那孩子侯在云王府门口。 洗干净的一张脸眉眼安静相当白净,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瞧模样儿是个聪慧的孩子。 吱呀的车轱辘声逐渐止息车夫粗哑的声音自外面传入耳洞:“殿下到了。” 元郢率先掀来车帘跳下车去,我和元邑也相继下了车。 那孩子正冲着元郢恭敬行礼,见我们走了过来稚嫩的脸上浮上一抹恭敬:“长安拜见成王殿下,拜见太师。” 想来元郢早就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了他。 元邑点点头算是个答话,我凑上前去拍拍他的头将声音放缓像个大哥哥般:“长安,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长安听罢一双明亮的眼中有亮晶晶的液体流出,接着他低下头迅速掩去眼中的异样:“多谢太师挂念,长安……一切都好。” 感动的吧,多愁善感的孩子。 又简单问候了几句我告辞离开,元郢找了些理由留下元邑,约摸是想和元邑巩固一下所谓的兄弟情义。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云朵在天那边勾勒出一片恬淡的所在。 树影斑驳,春风微拂,太师府门口停着一辆楠木马车,看样子那马车已等了许久。 示意阿七停住马车,我慢慢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那辆马车旁隔着车窗轻声问:“何人?” 这头话音刚落下那头车帘一下子掀开露出一张明媚艳丽的脸,他明亮的眼中布满了惊喜:“太师你总算回来啦!” 抓在车窗的手顿了顿,我和善笑了笑:“公主怎会在此?” 她明媚的眸子忽地暗淡下来眼中涌出一股子悲情:“我是来向太师辞行的。” 心中松了口气面上还是维持着该有的礼数,我语调略带惋惜:“公主怎的这么快就要离开?” 叱罗月明媚的脸上担忧中混着不甘:“母亲病重,父汗催促我和哥哥快些回去。” 看她的模样他母亲应该病得不轻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叱罗月一只素手猛地抓住我扶在车窗边的手急切地问:“走之前有句话我想同太师说。” 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我只得应道:“恩。” “太师,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神色一紧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紧接着又说了句,“回来等你喜欢上我。”说这话时她的眼中全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遐想。 这姑娘实在是犟! 知道依照叱罗月的性情解释也无用,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路上小心。” “恩。” 当夜,叱罗月和叱罗荆跟元华帝辞别后连夜离开。 是日,天朗风清,空中飘着几朵闲散的云。 几只麻雀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着似是在争夺一只虫子。 “近来可好?”清润的声音夹着些沙哑。 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明澈的眼眸我心中一片欢喜:“你来了!” 蓟云“恩”了声在我身边坐下,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你……近来很忙么?” 近距离看他的眼中有浓重的血丝,清澈的眸中有些浑浊:“无事,就是近来熬夜多了些。” 今日蓟云穿了件高领浅色长袍,素雅的颜色很适合他。 我握上他的手轻笑了声:“就这么握着你的手就觉得很安心。” 蓟云的手僵了僵之后放松下来反握住我的手我的一颗心暖暖的:“安心就好。” 他浅淡的眉眼润在日光中有几分虚,这么将他望着心头那个疑问还是不自觉浮了上来,我状似无意提了句:“那日我们乘船时你怎的那般不小心落了水,你又不会游水若是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他眉眼缓开,温润的眼神中透着笑意:“有你在又怎会出事?” 暖洋洋的心窝慢慢碎裂碎出一个冰窟窿,那个窟窿那么大那么深以至于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之填平,我勉强扯出个笑低声道:“你若是会游水多好。” 你若是真的不会游水多好…… 你若是真的……真的不会游水该多好……多好…… 不着痕迹抽出那只手我低头去喝茶,茶水中映出自己无神的双眼,那眼中空洞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一直单机很是无聊,大人们多少给个评论啥的呗,mua~~~~~~~
第49章 欺负 不知不觉曾樊已在千龙军待了半个多月,期间他的所有情况都是曾昱告诉我的。 据曾昱所说曾樊在千龙军可算是吃尽了苦头,每日白天练兵还不算入了夜还要给王洛守夜,时日一长曾樊严重睡眠不足晕了过去。 本想着晕过去能好过些不曾想即使晕了过去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被派到西北去送信,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曾昱说这些话时本来没什么感慨,可待全部听完我一张脸已变得铁青。 王洛这厮竟然虐待我兄弟?!真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下午我拉着曾昱一道去了都督府讨公道,都督府家仆给出的回话直接将我七魄气走了三魄。 家仆说他家主子正在午睡不便惊扰。 午睡个头! 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都快被他给折磨死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 正想和那家仆理论一番曾昱上前隔开我和那家仆温言道:“烦请再通报一次,请告诉都督若是再不见我们可要去成王府走上一遭了。” 家仆眼珠子在眼眶子里迅速晃了几圈然后转身小跑回府内,不消片刻他红着一张脸跑了回来恭敬道:“二位,都督有请。” 我们到前厅时王洛正懒洋洋品着茶,见我们进来也没有动作是以那家仆下去时他仍然保持着歪在椅子上品茶的姿态,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冷淡:“太师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从方才进门到现在他的冷漠态度直接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熊熊怒火,我刚要开口曾昱抢先一步挡在我面前:“草民曾昱见过都督。” 王洛抬了下眼皮“恩”了声又去喝茶,那口茶没喝到整个人却僵在那里,因为在他喝茶之前曾昱说了一句话。 他那句话是“都督这般为难一个无辜之人传出去不怕有损清誉么?” 他王洛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别人怕他,他大概从来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白嫩儒生当着众人指责。 即使这“众人”只是我一人王洛一张脸还是气得铁绿,他一双眼瞪得老大剑眉怒挑话中满是威胁:“你……说什么?” 曾昱不急不躁不屈不挠声音依旧柔和:“草民很瞧不起都督。” 整个房中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王洛握住茶盏的指尖隐隐发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王洛是什么人,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骨子里实则是个暴躁分子。 王洛,出了名的火爆脾气。 看这情形,今日曾昱是走了个千年大运。 王洛圆目怒睁,曾昱依旧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一介草民在这里挑战当朝都督的耐性,他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么? 私底下拽了拽曾昱的衣角想暗地里提醒他一句,谁知曾昱竟大大方方回头看我,他眼神清澈投来一个淡淡的笑:“无事。” 他是无事我却要栽了,曾昱话音刚落王洛犀利的目光转瞬挪到我面上,我低着头当做看不见。 三人继续沉默了会儿曾昱的声音不高不低响起:“都督打算怎么处置曾樊?” 感觉到那股目光在头顶移开我抬起头去看,只见王洛在对上曾昱的双眼时眼神明显怔了怔,他眼中的怒火霎时间消减不少声音也少了些杀气:“本都督从来都没想过要处置曾樊。” 曾昱淡淡一笑温雅施了一礼:“都督既无心为难表哥那草民就放心了,告辞。” 直到离开都督府直到上了马车直到了曾家庄我还是没从那股子震惊中清醒过来,我没有看错吧,王洛居然向曾昱妥协了,王洛……他一个手握重权的大都督居然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妥协了?! “太师,草民到了。”曾昱的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胡乱“恩”了声曾昱起身便要下去,我一时情急一句话脱口而出:“方才那般同王洛说话你不害怕?” 曾昱掀开车帘的手紧了紧,他走下马车在外面行了一礼:“有太师在草民没什么害怕的。”还想再问些什么曾昱又是毫不唐突的一礼,“太师慢走。” 我笑笑放下车帘对着阿七吩咐:“走吧。” 路走了大半我忽然变了主意:“调头,去蓟府。” 阿七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几分坏笑:“太师这是挂念蓟大人了吧?” 我轻叱一声:“哪儿那么多话,让你调头你照做便是!” 阿七龇着牙笑得猥琐:“遵命!” 蓟府外停着辆马车,我一眼便认出那是蓟云的马车。 关于他的一切我总是记得很清楚。 进了府,家丁带我去了前厅等。 等了一盏茶打功夫蓟云还没有出来。一时心急我自己去了后院,知道自己这般做不大合乎礼节,不过想来我们之间他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礼节。 后院,长长一排的房间,中间一排一间房点着盏灯。 提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敲门猛地听到什么声音,我脚下一滞没了动作。 房内水声阵阵,透过薄薄的窗纸能隐约看到蒸腾的热气,他……在沐浴…… “太师可是要找我家大人?”身后站着位家丁正狐疑打量着我, 当朝太师被个家丁抓到偷看别人洗澡这行径委实不能算作光荣,我干咳了两声装作一副坦荡的模样:“去前厅的路怎么走?” 家丁似是恍然大悟立马开始帮我引路:“太师这边请。” “恩。” 此话一出房内水声戛然而止,心中发虚我迅速抬脚走了。 不多时蓟云一身深蓝袍子出现在我面前,他的眉眼清透只是眸中有几分疲惫:“太师怎的有空来府上?” 望了眼他的高领蓝袍我同他打趣:“近来你总喜穿高领衣衫我从前怎的不知你这般怕冷?” 他下意识理了理衣领淡然笑道:“近来天色多变恐感风寒这才穿得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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