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放好之后余尽生将我喊住:“施主请留步。” “道长,您……在叫弟子?” 余尽生眯着眼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不紧不慢道:“看来施主和那贵人处得不好啊!” 叱罗月眼下都回了鲜卑嫁了人,我和她能处得好么?! 慢着! 余尽生还记得我?! “道长……还记得……弟子?” 余尽生叹息摇摇头:“唉……本来是个好姻缘,可惜了……可惜了……” 难不成叱罗月是上苍派来将我“扶正”的贵人?不能啊! “道长此话怎讲?” 余尽生闭目养神,他摸了摸长长的胡子:“放心,依贫道看那贵人还会回来找你的,这一次可要好好把握。” 余尽生这么稀里糊涂说了一番将我请了出来。 依照他的话推算叱罗月还会来找我!!! 胆战心惊过了一日,傍晚玄华又给我安排了活儿干,说是西院住的客人想要笔墨纸砚让我送过去。 心中画了个圆圈想着将谁放进去咒一下,在玄华和元邑中间纠结了下最终还是选了玄华。 “咚咚”声在西院清晰响起,这一次我还是不说话只低着头站在房门外等着房内的人来开门。 “何事?”清落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好听。 我不说话继续敲门,少顷有人走动的声音慢慢靠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把头压得更低将笔墨纸砚高高举过头顶,良久……元邑并没有接过东西,他似乎盯着我手中的东西看了半晌又似乎是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他直接转身回了屋子:“端进来吧。” 老老实实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低着头慢慢往外退,元邑拿起毛笔盯着看了半晌忽然道:“你留下帮我磨墨。” 望了望距离门口还差一步的距离我不甘心收了脚回到桌旁去磨墨,元邑拉住袖口开始画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元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作画,心下好奇我抬头去看,只这一眼我便彻底惊呆。 画上,红雪飘飞,冷雪如絮,美景如玉中一名青年站在一片梅林中展颜笑着,他笑得似乎很开心,嘴巴咧得还有些大!! 这……不是我么?!! 意识到这点我心中咯噔一声,磨墨的手抖了抖几滴墨汁溅了出来落在桌面上。 慌乱整理好情绪继续磨墨,元邑对我的一系列动作似是毫无察觉只是埋头作画,彻底松了口气我挽了挽衣袖想着再磨会儿应该就能回去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元邑终于放我离开,走时我没忍住瞧着那画儿多看了两眼。 他画得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日磨墨太过卖力,今日一大早玄华又让我去西院干活儿。 这一次,我到时元邑已经坐在院子里等我。 他坐在石桌旁手边放了一壶泡好的茶,听到推门声他没有抬头直接说道:“过来坐。” 低着头磨蹭到桌边我摇了摇头,元邑很有耐心又说了遍:“陪我坐坐。” 我无奈坐了,他倒了杯茶推了过来:“露水泡的茶,你尝尝。” 尝了口的确润口,我点点头。元邑也端了茶水来喝,来不及阻止我只能眼睁睁那个看他将茶喝下。 那是我刚刚用过的茶杯,茶水也是我喝过的…… 他就不能自己倒上一杯么? “恩,口感的确不错。” 我:“……” “其实,我来这里是来纪念一位故人。”元邑自顾自说着听得我一阵难受,“以前他时不时就会来桃花寺住。”说到此处我听到元邑笑了声,“他那个人看着挺聪明其实挺笨的,但是他特别喜欢笑而且……笑起来特别好看……” 实在是坐不住了,我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暴露我腾地起身冲他行了一礼转身仓促离开。 身后是他飘忽的声音:“看着背影倒是与我那故友有几分相似。” …… “玄里,西院的客人叫你去一趟。”玄华将我从被窝里拽出来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又是我? 这次,又换成了写字。 我依旧磨墨元邑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写得十分认真。 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眉眼淌在日光中有种不真实的透明。 “你会写字么?”元邑依旧在认真写字并没有抬头。 意识到元邑是在和我说话我连连摇头,手腕一紧一只手将我轻轻一带,想要挣脱他另一只手直接横在桌边将我拦住:“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手指僵硬元邑整只手覆了上来,他的体温缓缓透过皮肤传送过来:“这样拿笔。” 他握着我的手动了会儿几个大字立马呈现出来:“张!有!才!” 我手腕一抖毛笔跌落在地,匆忙弯腰去捡却被他一下子转过身去:“你还想装到几时?” 伸出的手滞在原地,他的声音低沉:“你……还想装到几时?”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我低着头浑身颤抖着摇头,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的颤抖是装的可这次的颤抖是真的。 下巴一阵疼痛,这股疼痛迫着我将头抬了起来,对上的是一双冷霜含冰的眸子。 元邑似是气到了极点眼神中是少有的躁动,他望着我紧紧抿着唇似乎要滴出血来:“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我……” “你可知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找你?” “我……”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抛出这一连串问题时他的语速很慢,听起来像是质问实际上更像是威胁,一种无法抵挡的威胁。 他的眸子越靠越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伸出一只手扯了扯试图将他的手挪开无奈他的手劲实在是大得很掰了半天也未能挪动分毫。 “你……还想逃么?”
第101章 被抓 逃得过十一逃不过十五。 房中静得出奇,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殿下,你听我解释。” 好半晌,元邑声音淡淡的:“好,你解释。” 我解释…… 凝神略一思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我定住心神:“我并没有在躲殿下,现在的我只是一介草民还是个带发修行的草民,像我这样的的身份还是和皇宫的人保持距离为好。” “所以,你我距离的远近由你说了算?” 说了这么一通,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我摆摆手:“也不是,就是……” “不是就好,依我看我们的距离还是近些比较好。”说罢,他手上稍一用力将我直接拉了过去,淡淡好闻的气息飘了过来,我的心慢慢飘了起来。 “以后……你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如何?”声音低沉中带着蛊惑,正想咧着嘴应下,脑中理智的声音及时跳了出来。 “这样做你会害了他,害了他,害了他……” 是的,这样做我会害了元邑。 元华帝不会放过我也不会饶了他。 “不可。” 抱着自己的手猛地僵住,元邑声音极为平静:“为何?” 我极为冷静与他慢慢隔开一段距离,内心波涛汹涌面上静如死水:“因为我不想,因为不想所以……不可以……” 元邑面色瞬间蜡白:“原来如此。”那一刻他突然笑了,唇角高高扬起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笑了,笑得如此开怀,如此的不拘小节。 动了动胳膊示意他放手:“二殿下……” 这次元邑完全将手松开,然后他缓缓转回桌边继续写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走吧。” 他背影高大,握笔的动作极为优雅,可我分明看到那笔端在微微颤抖,一直抖,落下几滴墨汁。 院子里起了风,还有些大,池中荷花飘摇摇落满池清冷。 身后,窗纸上映出一个好看的侧影,略显落寞。 走了几步,再回头时,窗边已没了影子,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一般。 翌日,玄弘跟我说,住在西院的那位客人已经离开了。 是时,我正在吃早饭,捏紧啃了一半的馒头我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奥,什么时候走的?” 玄弘在我身边坐下开始吃饭:“不知道,今日一大早弟子们去清扫房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他就这么着急离开? 郁闷了一上午,下午我决定下山去散散心。 玄弘见我心情不好也随我下了山,一路上玄弘的话格外多,他卖力讲着我不走心应着。 未走多时就来到了上次挑水的泉水边,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树林我径直朝树林深处走去。 林中的小院儿越发地清晰,说话声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拉住走在前面的玄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拉了回来,因为这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缓缓拨开树枝,面前的视野逐渐扩大。 院中站着几个人,茅草屋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即使是穿了粗布衣衫依旧遮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当官儿的腐败气息,那人……正是林贵! 前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躲到了这里。 同玄弘编了堆瞎话将他骗回寺里,我匆匆忙忙下了山。 到京城时已是深夜,夜色冷凉,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顺着主街走了好久又转了几个巷子终于来到了成王府门口。 守门的侍卫精神抖擞站在那里没有半分困意,看来还是要用老方法了。 围着成王府转了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爬了过去,可惜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府中,巡逻的士兵时不时会经过,我隐在一座假山后好不容易寻了个最佳时机混入了后院。 要不是自己对成王府还算熟悉,这样毫无准备闯进来不被抓才怪! 后院梅花已谢,取而代之的是满池的荷花艳艳。 长长一排屋舍,中间一间房里隐有烛光闪烁,谨慎挪到房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仔细望了望,看到的是一个伴烛独坐的月色身影。 他眸色微凉,背影落寞,桌边放着一个酒坛,还有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坛,看样子有些微醉。 这样同他讲林贵的事怕是他一觉醒来会忘得一干二净,想了想我摸索着找到书房拿了毛笔和纸将林贵的事写了下来从门缝中塞了过去。 果然,元邑并未察觉。 上过沙场杀过敌的元邑就这点儿警惕性? 点着脚离开,走了段距离我又不受控制折返回去。 透过窗纸,烛光晦暗,他就那样静静坐着,可即便只是那般坐着却好似满庭花撒,照亮了我的整片天空。 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不舍收回视线迅速离开。 没想到这一次我的运气却并不怎么好,刚跳下墙头就被人直接按在地上。 “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元锦冷漠站在边上一脸的阴险,旁边的侍卫一个个眼冒金光闪着贪欲,这是要拿我去领赏? 我不说话,事实是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嫌疑,若是强行辩解反而会越抹越黑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元邑。 元锦迈了步子靠近了些:“怎么?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 和元锦对视片刻我笑了:“太子殿下怎的这么有雅兴连一介草民的事也这么上心?” 元锦冷嗤一声有些不屑:“这话说得不对,你这一介草民可是曾经的洛国太师,对你……当然得上些心。”接着他回头对着侍卫们冷声吩咐,“带他进宫面圣!” 是了,这人还真是各有各的命。 这不,兜兜转转我这勾引皇子的罪名还是落实下来。 御书房内,元华帝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将我瞧着,他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茶杯。 我跪在几案前的空地上一副慷慨赴死的形容,元锦站在一旁添油加醋陈述我的罪行。 “父皇,儿臣到的时候张有才刚好从二弟的墙头上翻下来被儿臣逮了个正着。” 元华帝沉吟半晌目光从茶杯上移开:“你发现他时元邑在何处?” “回父皇,儿臣不知。” 帝王特有的威严一下子升腾上来,元华帝冷着眉吩咐:“张有才对我洛国皇子意图不轨是以即刻发送北地流放!” 心里发苦么?是的。 觉得冤屈么?是的。 想辩解么?不想。 入朝为官将近十载,我无时无刻不为洛国着想为洛国的百姓考量,可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朝堂上权力斗争众多牺牲品中的一个? 入朝为官时就该想到的,就该想到的…… 元华帝接触到我的目光时有片刻的震惊,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和那个不再熟悉的表情我笑了。 是的,我笑了。 这样做应该是对洛国最有利的做法,保全了洛国皇子的名声又除掉了我这颗眼中钉。 北地是什么地方?去了北地难道还能活下来么? 元锦站在一旁小心提醒:“父皇,二弟……” 元华帝猛地回神声音依旧冷然没有半分迟疑:“带下去。” “是。” 想来元华帝并不打算追究元邑的责任,好在,好在没有连累到他。 “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元锦看着元邑和张有才:我的心愿就是搞死元邑和张有才! 元邑:搞不死我我就搞死你! 张有才:搞不死我我就搞死你! 元邑张有才对视一眼看向元锦:搞不死你?!
第102章 拆穿 唤元华帝父皇的不是元锦而是元邑。 不知何时元邑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白裳。 飘飘白裳略带酒气。 元邑一直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不知这次是进宫太过匆忙或是酒后不清醒的缘故这回进宫他竟然忘了换朝服? 长尉也真是的,难道就不知道提醒自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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