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忽然,贺丽娇声响起,伸手拦在贺鲁面前。女子抿着小嘴,秀目转了转,斟酌许久,才对李川儿问道,“你…你刚刚说的可…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川儿轻笑点头,对着贺丽认真道“我认输,一字不假。” “谁…谁问你认输了…”贺丽痴痴看着男子,仿佛场上众人已消散无踪,当下抿嘴娇声道“我…我是问你后半句真假…” “哦?”李川儿笑了笑,眼神几转,折扇一闭,答道,“输给这么美丽的公主,也是本王的福气,后半句自然也不假。” “为什么是福气?”贺丽双颊泛红,接口问道。 “黄沙茫茫,漠北孤寒,一路行来,却有佳人相伴,不是福气是什么?”李川儿笑道,“本王也是许多年没有这般开心了。” 阿史那贺丽听了这句,心头一颤,张口几欲言语,却有些不知从哪说起。 “贺丽公主?”李川儿见着贺丽呆在原地,赶忙行了两步,面作焦急般伸手抚在女子额头,柔声道,“怎么了?莫非一路从南边赶路而来,有些劳累了?” “这丫头的手段,倒也厉害。”萧衍看到这里,叹口气,却有些为这贺丽担心,“可若是这娇蛮公主知道了真相,怕是少不了伤心落泪…” “贺丽?”阿史那贺鲁眉色轻皱,也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啊…”贺丽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见这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好奇难解,似乎等待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扬起她那自信爽朗的脸庞,抬眉认真看着对面淡袍龙纹的唐朝公子,片刻, 终于下定决心般朗声说道,“这一局,我认输。” “贺丽!?”阿史那贺鲁闻言大怒,几步行了过来,拉起贺丽的手,喝道,“你胡闹什么!?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突厥最尊贵,最严肃的习俗!” “我知道!”贺丽任由对方拽起自己的素手,眉色坚定,答道,“可我不想和他比!” 帐口的贵族王爷们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场上众多突厥士兵更是你言我语,好不难解。 “公主说什么?” “好像是认输了?” “我没听错吧!刚刚不是这唐朝王爷说认输的么?” “哎…这贺丽公主是怎么了?” “你说什么?”李川儿心头大喜,可是面容依然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她足下连退两步,摆手道,“贺丽,别胡闹。” 贺丽对着自己兄长的质疑,尚且坚定不移,此刻见到李川儿连连后退,却是有些焦急。她赶忙挣脱开贺鲁的手掌,行了过去,娇声道,“我…我哪有胡闹…” “不行不行…”李川儿连连摆手,摇头道,“这突厥五试,是你们族内的大礼,我一个外人认输也罢,你身为突厥公主,哪有认输的道理。” “妹妹,四皇子说的有理,你这是怎么了?”贺鲁也是不解,急忙说道。 萧衍此刻缓缓摇头,可他侧目看去,那黑纱女子却似在冷笑,不知心作何想。 “四皇子,我心意已决。”贺丽爽朗一笑,认真答道,“这一路行来,你不是老说我娇蛮跋扈么?我承认是有些,不过我突厥人向来行事磊落光明,今日你饮酒在先,若是再与你比试酒量,却是趁人之危,我贺丽万万不能为之。” 说着,女子挽起鬓角,似想起这一路从大泽北上金山的日子里,二人斗嘴争胜,辩是论非,李川儿虽然每每占得先机,可也是不失风度,往往举止行事矩于礼义之内,倒是让自己钦佩不已,“以前和你斗嘴,我老是和你耍赖皮…”贺丽笑了笑,双眸含柔,“今日就饶你一次吧,若是再耍赖皮,怕是草原之神都嫌我骄横了。” “贺丽…”李川儿听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沉,有些后悔起来,“这丫头该不会真的动了真…” “四皇子,这一局我认输。”贺丽歪头一笑,黛眉似花绽北漠,墨鬓淳浓挽月牙。 “哎…”萧衍听到这里,心觉有些不妥,他缓缓摇头,却不能说出什么。 “这丫头…当真…”李川儿也轻叹一气,眉色略沉。 “怎么了?”贺丽瞧着对方面容一变,似乎有些心事,赶忙问道,“莫非…莫非我哪有说错了么?” “不…”李川儿又摆了摆手,柔声道,“公主其他的都没说错,唯独一事。” “何 …何事?”贺丽闻言心头一颤,有些焦急。 “你没有输,这一局,我们平手。”李川儿言罢,眉色一变,凌厉逼人。她抬手端了一礼,对着贺鲁笑道,“汗王,既然公主不愿为难本王,我也能坏了突厥大礼,这一局,不如算双方平手。” “这…”贺鲁沉眉不语,死死盯着李川儿 正文 意在安然(下)
“原来如此。”萧衍听了李川儿的话,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赶忙行了两步,附耳对女子言了几句。 “四皇子…”贺丽听了李川儿的答复,忽然想伸手去拉一拉她,可碍于场上人多嘴杂,却还是有些怕羞。女子心头暖意涌起,她本还欲再言,可见这对方那坚定的眼神,也只好闭口接受这平局。 “那四皇子的意思,这一局算平?”斑云此刻瞧见贺鲁沉眉不语,在场均是鸦雀无声,不免脱口问道。 “不错,我和公主这一路从西州行来,也算相知,既然本王今日酒力不佳,公主又不愿倚强凌弱,何不算作一场平局,以后流传下去,也是一段有趣的佳话。”李川儿借机答道。 “说的对!四皇子说的,正是贺丽心里想的。”贺丽听见那“相知”二字,心头一甜,也出声附和道。 此言一出,贺鲁的眉头却是越来越沉,在场突厥贵族王爷和千百士兵也纷纷议论起来。 “咱们美丽的金狼,莫非看上这汉人王爷了?” “看样子,贺丽公主是动心了。” “不知道这唐朝的皇子使了什么诡计,竟然骗了咱们突厥的公主。” “我看啊,定然是唐朝那什么皇子诓骗贺丽公主的,咱们得帮公主看清楚些。” “这怎么行?咱们金山上纯洁的女神,怎么能嫁给唐朝人?” “喂!唐朝来的使者!你说句话啊!” “是啊!你到底用了什么诡计,才让公主认输的!” 阿史那贺鲁见着场上士兵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已,几乎都在为贺丽与李策相约平局的事情而困惑,有的突厥贵族更以为这是贺鲁的安排,希望以此讨好大唐,当下指指点点,口中是非不断。 “好了!”阿史那贺鲁朗声大喝,虎目低沉,威严力压众人,双眉陡立扫了扫四周,片刻场上恢复安静,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李川儿见着在场突厥人被贺鲁震住,心头几番思量,“这场平了,便是一胜一负两平,最后一场就是这结盟的关键了…”想罢,她转头看着萧衍,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了?少主如此瞧着我,好不奇怪。”萧衍被女子看的浑身不自在,当下打趣道。 “萧衍,这最后一局…” 男子缓缓摇头,对女子笑了笑,虽不言语,可眼神中透着坚定。 “倒是我多心了…怎么能信不过你…”李川儿低声自嘲一句,转身说道,“贺鲁可汗,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开始第五局吧!” “…”阿史那贺鲁思量片刻,心知若是继续纠缠这第四局的胜负,自己的妹妹定然又会耍那性子,如今这四皇子也不得寸进尺,算作平局,倒是可以接受。他想了片刻,心中决定,当下脱口道,“既如此,贺丽说平局那就是平局,那…”说着,贺鲁扫了黑纱女子一眼,“第五局,比这刀法。” “哦?比刀法?”萧衍轻笑道,抬手指着那黑纱女子,“上次见你使的碧水百花剑,莫非也算刀法?” “哼,拘泥于形,谁说碧水百花剑非要用剑?”黑纱女子冷笑一句,人影鬼魅闪出,途间顺手取了斑云的弯刀握于掌中,沉声道,“大汗,开始吧!让我教训教训这无礼的小子!” 阿史那贺鲁见着黑纱女子似乎动了怒,当下得意点头,笑道,“令狐大人还是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无妨,我自有分寸!”黑纱女子,冷哼一声,足下两点,片刻闪至场上,目光直直盯着萧衍,似作挑衅。 “臭小子,一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李川儿见对方傲慢轻蔑,心头顿时不悦。 “四皇子,你这手下打得过我师父么?如果打不过,我可以替他求求情。”贺丽此刻看着萧衍立在原地,不露声色,还以为这黑袍道士是害怕和自己师傅交手。 “我家这臭小子会怕你师父?!”李川儿闻言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只把贺丽看的莫名其妙。 “你家臭小子?”贺丽听了这句,眉色轻皱,心头好不奇怪。她几番思量,秀目一转,脱口道,“莫非他也和你结拜了么?和那个姓楚的白脸一样?” “和羽生一样?”李川儿见着贺丽摸不着南北,当下摇头轻笑,可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能解释道,“算是差不离,不过我家这臭小子脾气倔的厉害,若要人替他求情,怕是会给我甩脸色看。” “脾气倔?”贺丽摸了摸脑袋想了片刻,再问道,“莫非和四皇子你一样倔么?” “我?”李川儿被她一问,却是愣了愣,“我么…”言者,她抬眼看了男子片刻,笑道,“我和这臭小子算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倔。” “什么意思…”贺丽闻言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李川儿看黑袍道士的眼神奇奇怪怪,好不难解。 萧衍听见二人对答,无奈苦笑,随后挤眉弄眼般看了看李川儿,女子轻轻点头,似作应允。片刻见那黑袍一晃,在场众人只觉眨眼间,那黑袍道士便端端立在了场上。 “哦?诡夜移行,白昼不明?小子,你这身法厉害的紧啊!”黑纱女子瞧着萧衍登场,不免点头赞道。 萧衍也不答话,双目淡然般看着对方,单掌握着修罗心,负手而立。 “令狐大人亲自去么?这下我们赢定了!”斑云瞧着黑纱女子亲自登场,当下拍手赞道。 “我还以为最后一场,是和穆萨其名的扎深去,没想到今日这令狐大人有这雅兴,居然亲自上场。”另一突厥贵族老者点头笑道。 “可是那黑袍道士也是个硬骨头,你忘了,便是他孤人单刀帮那四皇子李泰杀入牙帐的。” “说的不错,我瞧今日这令狐大人也要费些功夫了。” “可五年前,令狐大人一人力敌我突厥四大高手,赢下五试…莫非还不是个小道士的对手?” “令狐大人不仅赢了我突厥四大高手,当初**厥之乱,叛军十余万精骑包围我金山王庭,令狐大人还不是单骑独身救下了贺丽公主,杀了敌将十八人,为可汗立下大功。” “可这黑袍道士也不似那么容易对付…” “看着吧,我料天下还没有人能胜过令狐大人的!”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激烈,都在讨论这黑纱女子的勇猛,还有萧衍闯营的惊人。 “贺丽公主!”李川儿此刻立在场下,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免轻声问道,“你们突厥人为什么叫这黑纱女子大人?莫非是因为她给你兄长立过汗马功劳么?” “不错。”贺丽看着李川儿,心头甜甜,脆声答道,“我们突厥人尊敬英雄,无论是汉人,还是吐蕃人,只要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们突厥人都会称他为大人。” “如果是女子也不例外么?”李川儿明知故问道。 “不错,就像我师父一般,虽是女子,可也力敌千军,当年在阵中孤身救下我,不输任何男子!”贺丽看着黑纱女子,骄傲的说道。 “她姓令狐,全名是什么?”李川儿沉眉看着场上,问道。 “安然,安然无恙的安然。”贺丽乖巧答道。 “令狐安然…安然无恙的安然…”李川儿听了后,不免仰天低叹,道“当年青山派血战护门,一脉上下死伤数千,令狐君临终前把这丫头托付给了阿柔的双亲,不思报仇雪恨,倒是取了“安然”二字,当真用心好深…”女子缓缓摇头,语气悲凉,“谁料这丫头不仅牢牢记得仇恨,反而喜欢逼人报仇。” “师傅说老天不公,她也只能替天行道。”贺丽娇声解释,可又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喜欢逼人报仇?” “你师父当年在藩州曾经逼我家这臭小子劫法场。”李川儿笑了笑,指着令狐安然道,“还在幽谷试图杀那万家的大小姐,企图作乱这大唐商道。再者,她苦心收集那江湖旧怨的消息,再散布给我们,也是用心不浅。当初那武林大会,要不是阿母率人赶到,臭小子心性上来,怕是要吃亏。” “劫法场的是他?”贺丽听的一愣,片刻明白过来,“原来师父口中有趣的小道士是这个人啊!” “哦?有趣?怎么个有趣法?”李川儿好奇道。 “师父说,这个小道士心中自有善恶,恩怨分明,屠了黑风山几十口强盗不说,还为一个哑女擅闯万家的鉴宝大会。”贺丽娇声笑道,“劫法场的时候,他还摇头直说什么不能救恶人,最后救下那沙州的王姑娘却又因不满师父逼人报仇,和师父大吵一架,若不是师父瞧着他不得道门的来历,早就一掌毙了他了。” “嗯?你师父知道臭小子的武功出自不得道门?”李川儿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惊讶。 “是啊,师父是这么说的:要不是看在这道士是不得道门的传人,论着敢顶撞本姑娘,也得一掌毙了他。”贺丽老实答道。 “莫非你师父和不得道门有什么交情么?”李川儿不解问道,可这令狐安然是青山派的遗孤,青山派历来没有听闻和不得道门有何瓜葛。 “这我不就不知道了,不过…”贺丽挠了挠头,“不过也不是全因为这个才不杀他。师父觉得这小道士偏执倔强,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留在世上也给这江湖添些趣味。” “如今江湖多是些攀附朝廷的宵小,大门大派都拜倒在朝廷麾下,臭小子的确独树一帜,洒脱自如。”李川儿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不解,“你师父说他倔强偏执?莫非他二人相识很久么?如此了解这臭小子。”女子听到了这里,却有些莫名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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