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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顾临吗？我也听说了，顾临给丞相府送了张血淋淋的人脸过去，当时丞相夫人都被吓晕过去了，后面丞相一派的好几个官员都被顾临逮着把柄一个个收拾了。”
“九千岁，权势滔天啊，我现在是太子少师，我都怕哪天太子要是得罪了他，我会被随便逮着个由头直接被东厂的人给咔察了。”
“哪有那么夸张。”
“反正，宁可得罪皇帝，不要得罪这个九千岁，不然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一边的方溪客看着齐明渊。
“明渊，我前段时间听人传你上了顾临的步辇。”
“是啊，怎么了？”
“我想谢谢他帮我母妃找药而已。”
袁不狂在旁边听了，脸上的散漫随意的神色也收起来。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明渊，你........”
方溪客欲言又止。
“顾临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你这样太危险了，要不是你多年未露锋芒，你信不信在你上了顾临步辇的第二天就会有人给你端过来一碗毒茶。”
作为齐明渊的朋友，袁不狂也知道齐明渊当年的事。
“那不是没有人给我端过来吗？”
齐明渊笑着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喝着。
“多年锋芒未露，我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不然等我的锋芒出来了，盯着我的人多了，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明渊，你不会是想......”
“没错。”
“顾临这个人阴晴不定，乖张狠辣，太危险了。”
“我也觉得，太子、丞相，甚至是你舅舅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顾临。”
“我舅舅还在边关，我也不想把他牵连进来。”
“越危险的存在，收获就会越大，越有去冒险的价值，依靠他们都太慢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你说，一个藏锋露拙的皇子暴露之后，还有什么是比九千岁更好的倚仗？”
这京城里，除了皇权，还有什么是在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之上的？
“可顾临生性多疑，你一个多年不得势的皇子连靠近他都难，更遑论去取得他的信任。”
齐明渊饮尽最后一口酒，冲方溪客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一扫齐明渊平日里的克制和沉稳，天真烂漫，肆意张扬。
方溪客一时间恍惚，自己有多久没看到齐明渊这样笑了？
齐明渊很快收起笑意，恢复了最平常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肆意的笑容根本不存在一样。
“是人都会有欲求，越是权势滔天的人的欲求就会变得越简单，不是吗？”
齐明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人心最难琢磨，但是你们错了，像顾临那样身居高位的人，他们善于掩藏自己，但更多的是不屑于掩藏自己，在高位久了，就很少再有人赶去揣度他们的心思，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他们一眼。”
街上的人群熙攘的声音更大了，远处一群穿着东厂官服的人骑着马穿街而过，顾临一身大红色官服走在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第九章
齐明渊从就楼上看着顾临缓缓走过。
齐明渊看着一身红色的顾临，突然一下就想起梦里顾临一身红纱的模样，一下子感觉有种熟悉的热意从身上升腾起来。
齐明渊突然觉得顾临真的很适合红色，华美又贵气，张扬妖冶，牡丹盛开，不容侵犯。
齐明渊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掌控欲。
他想把这朵华丽的牡丹摘下来，握在手中，观赏亵玩。
齐明渊藏锋这么多年，一直把心里的欲念藏的很好，不管是对贤妃下毒害他们母子的仇恨，还是多面蒙尘的不甘，或者是旁人的冷眼嘲笑，明枪暗害，齐明渊都能够全部藏在心里，记下来。
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满不在乎。
齐明渊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不是一个宽容的人，睚眦必报，记恩也记仇。
以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淑妃的伪装，为了哄自己的母妃开心，齐明渊愿意压下所有的仇恨，咽下所有的委屈。
“你不是说我多年藏锋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吗？”
“前些天我在我平日每日都要喝的汤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骨寒散。”
“每日都会送来，我也每日都在喝。”
“你看看，我藏锋这么多年，他们都还在盯着我，不是吗？”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方溪客听到齐明渊说骨寒散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拉过齐明渊的手给他把脉。
“你疯了吗？知道里面有骨寒散你还喝！”
骨寒散，无色无味，毒性极其轻微，刚开始服用根本不会有任何异常，等到发现时早已毒入骨髓，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只喝了半碗，问题不大。”
“等你发现问题的时候我爹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是不是有病，知道里面有不知道不喝吗？要是我们今天不来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已经毒入骨髓，我来给你收尸吗？”
“我宫里全是眼线，专门告诉你会打草惊蛇，我这不是打算今天借着拿安神香的名头跟你说吗？”
“不行，你不能喝了，骨寒散的毒一旦入体是逼不出来的，你一直喝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不喝不行，有人在盯着我，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抑制。”
方溪客看了齐明渊好久，袁不狂也没有再继续喝酒，在一边沉默着不说话。
“你不是说没人看着你吗？”
“怎么可能，只是我一直都不声不响的，他们懒得管我。”
“换做是你，你会真的完全相信一个自幼聪慧的皇子，慢慢就会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庸才吗？”
“你想怎么做？”
旁边一直不出声的袁不狂抬头看着齐明渊。
“我不是要感谢顾大人帮我母妃寻药吗？”
齐明渊眼里看不出在想什么，又给自己到了杯酒喝了。
“你们什么都别帮我，好好过你们的。”
齐明渊不想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陪自己趟这趟浑水。方溪客和袁不狂看着齐明渊，感觉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眼里压抑着的东西慢慢渗出来，让人看不清，却感到莫名的心惊。
从前淑妃在的时候，淑妃就像是齐明渊的枷锁，将齐明渊束缚在里面，让人看着外面的平庸温和的小皇子，现在束缚齐明渊的枷锁不在了，方溪客他们感觉另一个齐明渊正慢慢挣脱以前母妃给他的牢笼，一点点走出来。
听到齐明渊决定的时候，方溪客就明白，儿时那个天真聪慧，拉着自己在御花园里到处乱窜的小皇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齐明渊没有去管两个好友内心的挣扎和惊讶，拿着酒杯看着顾临离开的方向。
“现在我们先不说其他，你要怎么接近顾临呢？”
齐明渊现在无权无势，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一点价值，顾临根本就懒得看他一眼。
“我不是说了要谢谢他替我母妃寻药吗？”
“他不是拒绝你了吗？”
“他明里拒绝我了，我就暗里去呗。”齐明渊抛下酒杯。
“你们猜我要是夜里偷偷潜到落霞宫里去，我明天能不能活着出来？”
然后就笑着把身后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扔在后面走了。
“我没听错吧？”
“他是说他今晚要潜进落霞宫里吧？”
“你没听错。”
方溪客差点直接把酒杯摔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你是疯了吗！啊！”
方溪客大了齐明渊三岁，感觉自己迟早要被齐明渊给吓死。
第十章
最后方溪客拿齐明渊没办法，只能把林羽叫到一边，叫他要是他家主子受伤了马上就来找他，还给了林羽好几颗龙血丹。
回去之后，齐明渊叫林飞呆在宫里，把自己藏的好酒拿了一壶，带上林羽，换好衣服直接就奔着落霞宫过去了。
落霞宫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太多守卫，门口也只有一个负责通传的小斯，但是齐明渊知道暗地里不知道守着我少暗卫，而且明面上那几个人也是不好惹的。
齐明渊来过落霞宫一次，对里面也还算熟悉，随便挑了一个稍微近点儿的地方就直接穿着夜行衣潜进去了。
顾临在书房里办公。
“主子，有人进来。”
暗卫长在跪在顾临面前。
“有人进来了，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办吗？”
“回主子，进来的人是三皇子。”
顾临手上的笔停下，看了暗卫长一眼。
“放他进来吗？”
顾临放下手中的笔，狭长的眉眼笑了一下。
“有意思，让他进来吧。”
在走到顾临书房都没有人来拦自己的时候齐明渊知道顾临这是愿意见自己了。他可没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天还没亮，不能做梦。
齐明渊正站在书房门口思考怎么进去好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顾临的声音。
“殿下来都来了，不进来吗？”
齐明渊就直接推门进去，发现书房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和点心。
“顾大人。”
齐明渊也不打算摆皇子的架子，他现在也摆不起来。
顾临做在书案前看着齐明渊，眼里带着点审视。
夜已经深了，估计顾临也打算歇下了，所以面前的顾临并没有束发，还是穿着上次那身黑色的常服，只是外衫敞开，手里随意拿着笔看着齐明渊，慵懒又随意，好像并没有为齐明渊的深夜造访有一点的不快。
“不知是有什么大事儿，能让殿下深夜翻墙来找臣？”
齐明渊把林羽带的酒拿出来。顾临看着酒壶，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殿下深夜翻墙，就是为了给臣送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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