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额开始渗血,喻储修将他扶起,从怀中拿出手帕替他细细擦去了血渍,“述卿,多加珍重,世间万物,皆逃不过轮回之数,我与你母亲,不过是比别人早些入了轮回而已!”
“回去吧,回到你该待的世界里,忘了伤痛,好好活下去!”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带起了一阵狂沙,喻子清的眼睛里进了东西,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瞬间糊了双眼。他看着离开的喻储修放声大哭。
远去的喻储修听到喻子清的哭声,脚下顿了顿,又狠狠心,不再回头。
“父亲!”喻子清朝喻储修离开的方向追去,却一脚踏空,跌落进了深渊。
昏迷之中的喻子清腾的坐了起来,吓到了一旁守着自己昏昏欲睡的杜蘅。杜蘅见他醒来,有些喜极而泣。
“小王爷,你终于醒了!”杜蘅带着哭声上前观察着喻子清的神色,生怕他又从榻上跌落下来。
“杜蘅,我睡了多久了?”喻子清半起身靠在床棂上,杜蘅见他难受,便拿了枕头替他枕着。
“小王爷,自从喝下安神汤之后,你睡了三天了!”杜蘅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道。
“是吗?这不是梦啊……不是梦……真的不是……这是真的……是真的,杜蘅,我看到,我看到……”
喻子清惊恐的抱住头,嘴里胡乱的叫喊着。
“小王爷你怎么了?这不是梦啊!呸,小王爷,别乱想了,要不你再睡会?”杜蘅被喻子清突如其来的疯癫吓得手足无措慌不择言,刚进门的喻储溪见喻子清又开始疯魔立马将杜蘅提开。
“述卿,小叔在这呢,别怕,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情绪崩溃的喻子清对所有人的声音都充耳不闻,他不停地说着胡话,甚至撞上了床棂。
杜蘅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喻子清的头与床棂之间,替喻子清承受了全部伤痛,喻储溪无奈,只好将喻子清紧紧的按在床上。
外面站着的宋允见如此场面,便也进来帮忙,见控制不住喻子清,说了句冒犯,便出手将喻子清打晕了过去。
被打晕的喻子清软绵绵的倒向床面,杜蘅将他接住又轻放下去,又替他将被褥盖好,拿了湿巾,帮喻子清擦去满脸的泪与汗。
“宋允 你让容楚去请大夫过来给述卿把把脉,我怕他忧心过度伤了心脉!你留在这看着他一会,我去找东方祭,杜蘅,你去给述卿再熬一碗安神汤来,顺便再熬碗粥!”
喻储溪打点好事情,便出门去找东方祭。
这些天里自己左右不过从萧颐恩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论是东方祭还是宋允容楚还是柳佩佩,皆对王府之事闭口不谈。
自己知道兄长在劫难逃,但还是很想他能告诉自己真实情况。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他亲自说出口了。
留下来看着喻子清的宋允发现喻子清身上的衣裳开始浸湿,他摸摸喻子清额头,烫的惊人。
“看来小王爷是忧伤过度而导致发热,这么烫,人会不会烧糊涂了?容楚这小子去请个大夫怎么半天也请不来?”
宋允急得满屋子团团转,瞥见物架上的水盆之后他拿了一块方巾,沾水拧干,盖到了喻子清额头,他摸摸喻子清的脸,还是烫得惊人。
容楚就差把大夫家的屋顶给掀了!
东方祭几人在离开迦南之后奔走四天四夜来到了嵩宁王朝的最南端,淮安。
淮安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罢了,地处南端,气候恶劣,整个县城的人户也不过三五百,仅有的一个大夫,便要为整个淮安县的老百姓诊疾治病。
容楚到时那大夫家中还有三五人在待诊,容楚也不好直接将人带走,便在一旁耐心侯着。
这几日小王爷与王爷调养身体用的药方都是这位大夫所开,再到城南的药铺里去抓药,一个城北一个城南,容楚很想让他们搬到一处。这样方便了这个淮安的老百姓啊!
眼见天色将暗,宋允又让杜蘅前来催容楚将大夫赶紧带回去,说是小王爷现在高热不退,一直说着胡话,连喂下去的水都尽数吐了出来,容楚见那大夫还一字一句一桩一件的跟患者交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上前就将大夫的药箱扔给杜蘅,自己则是扛起大夫就跑出了门,留下一个没被诊完病的患者在那里不知所措。
容楚将大夫扛到喻子清房中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喻子清高烧未退,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行人刚来到淮安落脚,府中也无侍女,见一群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柳佩佩看不下去,把杜蘅踢到一边,细细的帮喻子清擦拭着身子。
高热之中感受到些许凉意的喻子清哼了一声,柳佩佩差点激动得掉下了眼泪。她很喜欢喻子清这个眼里总是带着星光的孩子。就像天地间最自在爽朗的清风一般。
那个如明月一般的祁小公子,应当还不知道小王爷经历了什么吧?不过也好,一人扛伤,总比两个人都要难过的好。
大夫被容楚直接扔到了喻子清床前,被容楚吓到腿软的大夫哆哆嗦嗦的从杜蘅手中接过药箱,先是给喻子清扎了几针,又朝喻储溪讨了口水喝!
宋允连忙给大夫倒了一杯热茶,又给了他一个凳子坐下。半老的大夫坐在凳子上缓了缓气,稍稍喘过气之后问清了喻子清突发高热的缘由。
东方祭并未告诉大夫实情,而是说喻子清家中遭遇变故,双亲逝去,小小年纪遭此大祸过于忧心。
大夫起身开了个药方,递给容楚,告诉他务必要快些去将这些药材带回,若是晚了城南的慎德轩便会关门。
容楚暗骂一声,接过方子飞奔而去。
“这小公子应是伤心过度而急火攻心,导致心脉气息不畅,小公子期间可否是醒了又昏睡过去,如此往复?”
杜蘅连忙答是。
大夫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小公子年纪尚幼,身体各项发育也不像成年男子一般强壮,如今又遭此打击,若是小公子不能自己走出阴影,继续这样伤心下去,恐会有损心脉!”
喻储溪闻言脸色煞白,喻子清是喻储修唯一的血脉,若是出了差池,叫自己还有何颜面叫他一声兄长?
东方祭拍拍喻储溪的肩膀,沉声问道:“可有什么药能护住他的心脉?”
大夫摇摇头,长叹一声,“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所谓心药,就要看小公子能不能克服自己心中的梦魇了!能克服,那必然会慢慢痊愈,若是不能克服,心脉心性皆有可能俱损,是好是坏,都只能看小公子的造化了!”
大夫起身将喻子清身上的银针取下,又重新换了几个穴位扎上,“你我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过了片刻容楚拎着几包药冲了回来,大夫连忙将药材分开,又将两份药材分开放到了容楚和杜蘅手中,他指了指杜蘅手中的药材,“这一副是给小公子喝的,尽量熬久熬浓一些,让药劲出来。”
又转过身朝容楚说道:“这副药是做药浴用,熬上两个时辰便可,届时端到小公子房间来!”
容楚咂咂嘴,扯扯宋允,把他连拖带拽的带往厨房,他可不想一个人带着药发呆,得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
他想起文苑王府遭遇的事心里就害怕。
后院厨房处杜蘅在里屋煎药,容楚和宋允在外面的大锅灶内熬着药浴。夜色凉如水,尽数披落在点点绿瓦红砖之上。
一抹新月静悄悄的挂在夜空之上,银色的光辉如同长蜡一般点装着夜色,萧索的寒风惊起树上的候鸟,微微的虫鸣不断地惊扰着别人的思绪。
萧索的秋季缓慢降临,寒冬腊月,也在蠢蠢欲动。
此时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突然灵异。
第25章 Chapter25
喻子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次的梦里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梦中的五官也真实的感受到了一切能感受到的情感。
欢乐,悲伤,心痛,忧愁,哀思。七情之个中滋味,他一一都尝遍了。
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浴桶中,身边站着杜蘅,还有一个老头。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好像得到那个喻子卿原本的记忆了。
“小王爷,你醒了?哪里还不舒服吗?”杜蘅趴到浴桶边缘关切的看着喻子清焦急的问道。
“杜蘅,我……”喻子清开口便觉喉咙干哑得难受,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杜蘅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后喉中的不适之感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小王爷,你今日傍晚突发高热,差点把我们都吓个半死!”杜蘅将杯子放回桌上,想喻子清应该还想喝,随即又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中。
看来是自己经历了这番高热之后身体里残留的喻子卿的记忆统统都出现了啊!
喻子清把身子往下沉了沉,头靠在浴桶边上,心中叹了一口气。
如今自己不仅霸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拥有了他的回忆。若是真的喻子卿没死,在他经历这样的变故之后,会作何选择
“小王爷……”
“我没事,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喻子清费力的扯出一抹并不能称之为笑的笑,意图安慰焦急不安的杜蘅。
“小子,你先出去,我跟你家小公子聊两句!”
杜蘅出了房间,又担心的看了看浴桶里的喻子清,被大夫打了一下脑袋,“怎么,有我在还担心你家公子会出事不可”
杜蘅摇摇头,大夫心满意足的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喻子清身边,又往浴桶里加了几勺药水,喻子清感觉温度明显上升了许多。这就是所谓的汗蒸吧?还是药浴汗蒸。
“小公子,可否告诉老朽实情?”大夫拉了个凳子坐到喻子清身边,帮他在后背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喻子清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刺痛。
“不知老前辈所言何事?”
大夫对喻子清的明知故问也不恼,但他不知道的是,整件事的始末喻子清也并不清楚。
“我听方才那小子叫你小王爷,想必你是哪个王爷的孩子,而放眼嵩宁上下,有了子嗣的也只有文苑王一个,方才他们说你双亲俱逝,还请小王爷告诉我实情!”大夫说着说着,竟直接跪倒在了喻子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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