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眸光深沉的看向狼藉的地面,从袖袋里拿出玉扇扬手一挥,散落满地的碎片顷刻间向两边分散开去,很快便给我们腾出了一个干净的走道。 我抬脚踏进屋子,跟着白猫向床边走去,常笙则跟在我身后。 当我目光触及到站在床榻旁边的几人之时,暗自吃了一惊,除了常箫,师尊和雪韵仙人竟然也在这里。 随着慢慢靠近床榻,雪韵仙人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若冰霜的寒意,令我感到一阵阵窒息,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 常笙剑眉紧紧皱起,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虑,大概和我一样,完全没料到师尊与雪韵仙人会出现在这间屋里,因此才会放心让我走在前面。 察觉到我的不适,常笙快速朝前跨出两步,走到我身前站定,替我挡住森寒刺骨的冷意。 雪韵仙人是第一个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向朝床榻走近的我们。 师尊与常箫同样听到了响动,不约而同转头扫过来。 常笙对着雪韵仙人微微一颔首,紧接着视线看向师尊,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弟子见过师尊。” 师尊面无波澜的扫了一眼常笙身后的我,淡声回应:“无需多礼!先想办法救治这名少年。” 我闻言立刻向旁边移动两步,抬脚准备向床榻靠近一些,再仔细看看南宫明澈的情况。 雪韵仙人见我打算插手,白玉无瑕的俏脸骤然一寒,眸光霎时覆了层寒冰,直接向我跨出两步,挡在我跟前,冷声质问:“谁允许你进来的?” 没等我回应,她冷着脸毫不客气下逐客令:“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神色陡然一沉,嗓音冷冽的反问:“南宫明澈是我朋友,他受伤我为何不能来?此地并不是捉妖界地盘,你凭什么撵我走?” 对于雪韵仙人多次出言刁难,我本着不想起冲突的想法,对她已是一忍再忍,但如今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南宫明澈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我怎可能会再次退让? 雪韵仙人显然未料到我竟然敢出声回呛,当即眉心紧拧,冷若寒冰的瞳孔射出锋利如刀刃的冷芒,就如涌起一阵狂风暴雪,毫不客气释放出压迫性十足的寒气,凌烈杀气在她周身激荡…… 我所站的地面瞬息之间冻结成冰,无法再前进分毫,冰冷刺骨的寒意募地从我的靴底直抵脚心,随之,蔓延至全身。 我挺直着僵硬的身躯,暗自承受着冰冻所带来的无情肆虐与折磨。 常笙神色骤然一冷,目光冷冽地射向雪韵仙人:“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我不希望再重复第二次!” 顿了顿,常笙冷声反问:“这里除了小妖怪有谁能救他?你还是师尊?” 说话间已经伸手揽住我的腰,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替我驱逐了身上所有的寒意…… 雪韵仙人被常笙堵得哑口无言,俏脸上一阵青白交替,紧咬着下唇瓣,狠狠地瞪着我,美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似乎恨不能将我当场撕碎。 我神色平静地直视着雪韵仙人,对于她所透露出的浓浓敌意无动于衷,往旁边移动了两步,越过她向床榻走近。 “死皮赖脸纠缠常笙,简直不知廉耻,腼颜天壤!” 雪韵仙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脚下步伐微微一顿,嗓音不带丝毫情绪:“情到浓时方知少,爱到深处无怨忧。若未涉足红尘劫,事非经过不知难。” 我与常笙之间的事,还由不得外人来肆意评判,就算雪韵仙人再嫌恶,再仇视我,我也不打算作出丝毫让步。 “主人说得对!你不曾经历红尘□□,根本就不知其中的艰难,那便没资格评判主人的所作所为。” 白猫踱步来到我脚边,慢条斯理的附和道。 它将下巴高高抬起,用满是挑衅的目光傲然的看着雪韵仙人。 雪韵仙人神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眉眼间尽是冷意,眸光犹如万年寒冰,投射出锋利的冰刃,整间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成冰,白猫顷刻间变成一个小型冰雕。 而我则被反应迅速的常笙拥入怀中,一个飞速侧身旋转,撤离危险范围,堪堪避过这道急速冰封阵。 眼看寒冰就要伤到床榻上脸色灰白的南宫明澈,我心里一阵发紧,目光焦急地看向身侧的常笙。 常笙右臂揽过我的肩膀,将我锁在他怀里,替我化解了周遭的寒气,右手则圈着我的腰腹,轻轻握住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常笙挺拔的身躯紧紧贴着我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袍似有若无的传了过来,我脸上莫名一热,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师尊与雪韵仙人以及常箫都在,当着他们的面这么亲昵,恐怕又会引起他们心中不快。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他们当下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管我与常笙,冰封阵显然影响了整间屋内的人,常箫神色阴沉的护着床榻上的南宫明澈,已然有些动怒,但却碍于身份没有与之对抗。 我心里一阵诧异,常箫不是与南宫明澈互相仇视吗?为何又要护着他? “雪韵,救人要紧!” 师尊淡漠如水的嗓音在床边响起,一甩手中拂尘,替南宫明澈与常箫化解了周身的寒气。 有师尊从中保护,南宫明澈并未受到丝毫损伤,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 不过,他的脸上苍白无血,浑身死气沉沉,很显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雪韵仙人目光愤然地瞪了我一眼,极为不甘的撤了冰封阵,随之,冷着脸甩手拂袖而去…… 临走到门口,回头目光森寒地看向我,讽刺出声:“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逍遥到几时?” 我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出声回应,转眸看向常笙:“南宫明澈的伤势刻不容缓。” 常笙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南宫明澈,随即目光看向师尊:“师尊,能否让小妖怪看看他的情况?” 师尊面无波澜的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给我腾出了位置。 常箫抬头看了我一眼,眸里一道暗芒转瞬而逝。 他快速站起身,给我腾出位置,与师尊一起站到离床榻两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等候。 我沿着床沿坐下,握住南宫明澈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这一探,却让我大吃一惊,五脏六腑俱损,全身筋脉已断。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猛不丁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转头看向常箫:“怎么回事?怎会伤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竟对一名少年下此等毒手? “怎么了?” 常笙是头一次看到我动怒,立刻出声询问。 我手掌覆于他胸前,将自身灵力通过掌心缓缓渡入南宫明澈体内,试着开始修复他破碎的五脏六腑,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南宫明澈,我闭了闭眼,心里一阵难过,语气沉痛而遗憾:“他骨骼尽碎,筋脉尽断,我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但他的修为皆已损毁,此生再也无法继续在捉妖师这条道途上有所作为。” 犹记得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等级最高的捉妖师,他要保护最想守护的人。 没想到老天不但使他国破家亡,甚至夺走了他此生的唯一的信念,此种毁灭性的打击让他如何承受得住? 我真的无法想象南宫明澈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子? 常笙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低声开口:“世事有果皆有因,今日之事兴许是他先前种下的祸根,无法避之开来,才会有此大祸。” 我知道,常笙是看我情绪有些低落,所以才会忍不住出声安抚。 我点了点头,神色黯然的回应:“我明白!只是替他感到难过,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却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实在是太可惜了。” 常笙叹了口气,沉声提醒:“凡事皆有定数,你别忧虑太多,当心伤及自己的心脉。” “没有挽救的办法了?”我还未来得及回应常笙,常箫急切的追问声突然从我身侧响起。 我心下猛地一跳,颇为诧异的看向床边的常箫,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时靠近的床边。 常箫眉宇间透着些许急躁,神情看上去比以往更阴郁,似乎带着些许担忧。 我不免感到一阵奇怪,一时还真有些难以理解他的反应。 不过,我此刻心情沉重无比,根本没有心思去揣摩常箫的想法,也没精力去细致深究与救治南宫明澈无关之事。 治疗好南宫明澈的内伤,我开始修复他的筋脉。 “他当真无法再重新修炼?就算把筋脉接上也不行?” 常箫见我只是回应常笙所言,迟迟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当即神色阴沉的继续追问。 我瞥了常箫一眼,极为郁结的摇了摇头,心里涌起深深地无力感:“没有!他的灵根已被毁,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只能以普通人的方式生存下去。”。 常箫眼里的瞳色瞬间变得幽深而墨绿,眸底一丝戾气转瞬而过,神情复杂地看着床榻上毫无反应地南宫明澈,看上去似乎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但又隐隐掺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可惜……
第65章 涌动 我突然有些许明白过来,常箫的反应虽说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毕竟南宫明澈与他同为捉妖师,之前皆以晋升捉妖师等级为目标,突然间没了修炼与晋升的机会,这种从高处跌落谷底的感觉,同为捉妖师又怎能不明白与修炼绝缘的悲凉与痛苦? 南宫明澈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是前两日那个与他竭力争执的轻狂少年,他心中有所唏嘘,所以才会不知不觉中露出矛盾的神色。 …… 直到将南宫明澈的筋脉悉数接上,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松开南宫明澈的手,盯着南宫明澈逐渐恢复红润的清秀面庞默默叹气。 他现已无性命之忧,不消片刻就会醒来。 只是我却开始头疼不已,实在不知如何向南宫明澈说明情况,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常箫见我停下手中动作,立刻询问出声:“他没事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恩,很快就会醒来,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伤了他?” 常箫眸中猛然闪过一抹寒厉,语气极为恶劣:“废话!我要是知道是何人所为,还能让他跑得无影无踪?真让我抓到他,定然让他给南宫明澈这小子陪葬。” 我神情不悦地瞟了一眼常箫:“南宫明澈又没死,赔哪门子葬?” 常箫的反应的确令人费解,我忍不住追问:“你不是一向讨厌南宫明澈吗?今天怎的一反常态,为他鸣起不平了?” 常箫神色微微一变,眸中闪过一丝恼怒,语气不善的回道:“此事与你何干?”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了一句:“的确与我无关,那南宫明澈就由你来照应吧!反正你俩也算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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