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镰抬起头,喘着气,苦笑道:“很可惜,奈何不了你。” 潘枝点点头:“你未受伤时,全力相搏,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区区小技,又能奈我何。” 他很认真地叹了口气:“你还是认命吧!” 小戏子已经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扑到郭镰身边,扶住了他,哭道:“我不该打你,不该……” 郭镰强忍住涌到咽喉的一口血,怒道:“好了好了,哭什么?眼泪鼻涕一大把的,难怪人家当你是女人。” 潘枝指正道:“不对,‘他’的确是女人。” 小戏子猛一扭头,凄厉地瞪着潘枝,尖声叫道:“淫赋,我饶不了你!” “哈哈,”潘枝笑得开心极了,“本人采花无数,能有三两下床上功夫的女人可没碰上几个。你饶不了我,功夫肯定是差不了,希望待会儿不要让我失望啰!” 小戏子挺身而起,叫道:“淫贼,今天要不杀了你,我就不姓胡!” 潘枝却斯斯文文地一拱手,柔声道:“原来是胡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郭镰喘道:“戏子,我缠住他,你有机会就逃。我看这小子是失心疯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你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潘枝皱起了眉头:“我要你缠我干什么?我这个人其实并不喜好男风的。” 小戏子突然间却变得很冷静了。他冷笑着对潘枝道: “你少张狂,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潘枝眉花眼笑,好像全身骨头一下轻了三斤似的。 郭镰蓦地大吼一声,身子平地弹起半空,横着撞向潘枝: “老子残了你!” 他竟以自己粗壮的身躯当武器,摆明了是要拼命。 拼得自己一死,也要废了潘枝。 他的全身已都是空门。潘枝只要出刀,一定可以狠狠扎入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潘枝自己也势必被他的身躯撞中,不死也得重伤吐血。而重伤后的潘枝,绝对应付不了小戏子的搏杀。 小戏子的武功如何,潘枝知道。单是小戏子在酒楼上跃出窗户的轻功,就不比潘枝差。 潘枝只有退。 身后就是门。他这一退,就退出了狗洞。 郭镰的身上,却中了他后退时发出的四枚毒针。剧痛之中,收势不住,身子直撞上洞口的一块大石,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大石破裂。 小戏子惊天动地地悲呼一声,抢了过去,抱住了已经昏死过去的郭镰。 “烂镰刀,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 他一面抚着郭镰嘴角上的血,一面近乎疯狂地悲嘶着:“烂镰刀,烂镰刀你醒醒,醒醒啊……” 潘枝朗笑:“哭也没有用。他已中了我的毒针,就是神仙也活不了啦!” 小戏子倏地一抬头,恶狠一般地盯着潘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潘枝一怔,似乎没到小戏子会说出这种话来:“我活得很滋润,怎么会寻短见?” “那就把解药交出来。”小戏子坚定地伸出右手:“否则我让你马上就死。” 潘枝蛮有趣地笑道:“据我所知,世上好像还没有一个人能杀死我。” 小戏子冷笑:“或许我可以。” 他放下郭镰,不无幽怨地看了看他然后转向潘枝,冷冷道:“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三十八招狂刀。” 潘枝突然打了个冷颇,眼中现出极其惊恐的神色: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刀法叫狂刀?” 小戏子冷笑:“我告诉过你,我姓胡。” “天下姓胡的人很多。” “我是天目山里的。” 潘枝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胡……胡不喜……是你什……什么人?” 他的脸色已经发青,双手似也已在颤抖。 “你认命吧!” 小戏子似已不愿多说,脚尖一点,已经飘絮般到了潘枝身边。 “太清玄功!” 潘枝厉叫一声,闪电般向后退,手心里银光闪闪。 两蓬银针,铺天盖地射向小戏子,如暴雨,如飞花。 小戏子的身子本已在空中,突然间又拔高了两丈有余。 银针走空。 小戏子一声尖啸,如苍鹰般扑了下来。 潘枝仍然只有退,除此而外,他无法可想。 可小戏子却如附骨之蛆,紧紧钉牢了他,两手如穿花蛱蝶般舞动,招招不离潘枝的周身大穴。 潘枝越打越是心惊,突地嗥叫一声,扬袖一抖。 两片淡淡的红雾喷出,罩向小戏子。 小戏子飞快地倒退回郭镰身边,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那是潘枝阴毒可怖的迷药中的一种,名叫“红粉佳人”,淫毒无比。 一阵风吹过,红雾消散,潘枝也早已失去了踪影。 小戏子捏紧拳头,大叫道:“姓潘的,总有一天,我要活活剐了你!” “你要活活剐了谁?”身后突然有一声脆笑响起:“那么狠心干什么?” 小戏子惊得猛一转头。 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俏生生地立在郭镰身边,娇笑着看着小戏子。 前面那个似是小姐,约摸十六七岁,却已生得很成熟了,胸脯高高的,腰儿细细软软的,令人神移。 后面的女人则已有二十五六,身材修长匀称,诱人之极,看模样是少女的婢女。 小戏子怔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嘴也傻乎乎地张开了。 少女脸儿一红,低下眼睛,狠狠啐了一口:“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着?” 婢女却已掩嘴吃吃地笑了起来,不住地用水汪汪的媚眼膘向小戏子。 的确,天下的男人,能长到小戏子这么标致的,实在屈指可数,也难怪她们又是脸红又是飞媚眼儿了。 小戏子惊醒似地“啊”了一声,道:“两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到的,到这儿来干什么?” 少女一下沉下脸,不屑地撇撇嘴儿道:“你管得着吗?” 小戏子也马上放脸:“怎么了你?这狗洞本就是我们的地盘,不让你们站这儿还不行吗?” “狗洞?” 两个女人看看洞口,又看看小戏子和地上昏死的郭镰,吃吃笑了起来:“原来是狗洞。” 小戏子脸都气白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请你们赶紧走开,我还要救人呢。” 他不敢再耽搁,一把抄起郭镰,走进了洞里。 少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人真怪,明明是人住的地方,却偏偏要叫‘狗洞’。真笑死我了。” 婢女也笑弯了腰,大声道:“也许有人愿意当狗也未可知。” “是呀,世上就有一些人,当人当腻了,就想当狗。” 她们的声音很脆很亮,显然是说给小戏子听的。 洞里却没人答腔。看来狗洞主人正忙于救人,不愿搭理她们。 少女揉揉眼睛,叹了口气:“小红啊——” 婢女马上应声:“干什么?” “你看狗洞的漂亮主人能不能解潘枝的独门奇毒?” “当然解不了,否则还要我们唐门干什么?” “那地上那个傻小子不就没命了么?” “管他呢。他的朋友跟条疯狗似的乱嚷嚷,一点也不懂礼数。” “小红啊,只要人家肯认错,我看还是帮帮他吧。” 话音刚落,小戏子已经闪到了她们面前、深深一揖,差点没五体投地:“两位既是唐门中人,还请相助在下则个。”
第五章 意料外 少女进了狗洞,用很挑剔的目光四下扫了扫,眉头好看地皱了起来: “真乱!” 小戏子赔着小心:“没办法,男人就是这样的。” 少女没理他,慢悠悠地走到小戏子的床边坐了下来,曼声道:“小红啊——” 小红忙一躬身:“小红在。” 少女抬起右手,用小指优美地指一指郭镰:“你给他解毒吧。”。 小红笑盈盈地哎了一声,先对小戏子点点头,坐到了郭镰身边。 她的眉头一下子也皱了起来。 小戏子吓得血都凉了:“是不是……没戏了?” 小红一扭头:“哪里有水?” “要……要水干什么?” “脏兮兮的,让人家怎么下得了手?打些水来,先把他洗干净再说。” 听她的口气,好像救人跟吃桃子似的,还得先洗干净了再吃。 小戏子惊魂稍定,咬牙道:“救人就救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臭规矩?你把解药喂给他吃不就行了?” 小红媚媚地瞟了他一眼,甜甜一笑:“这小子身上中了四根毒针,不洗干净,怎么取针敷药?” 小戏子苦笑:“好好好,我去打水,我去打水还不行吗?”抄起洞门后面的两只木桶就往外跑。 “请两位暂时回避一下怎么样?” 小戏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少女,又看看小红。 他很想笑,但努力扳着脸。 “为什么呀?” 少女嘻嘻而笑,好像真的还很天真,什么都不懂。 但她的脸儿分明已经通红。 小戏子点点头,解释道:“我要给他洗澡。” 少女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那又怎么样?” 小戏子微笑:“难得你们不怕羞,愿意看陌生男人洗澡。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医者父母心。”小红失笑:“我们救他,就等于是他的父母,又干吗要回避呢?” “好好好,父母心父母心。”小戏子摇头苦笑:“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真不少。你们要看就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小戏子的脸也早已飞红。 他猛一转身,伸手抓郭镰的裤带,笑道:“要看就干脆坐近些,让你们看个痛快好。” 少女吓得尖叫一声,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小红也红着脸啐了小戏子一口:“没正经的!”惶惶然夺门而逃。 小戏子在她们身后脆笑起来,笑得欢畅之极。 少女在洞外石上坐着,双眉紧颦,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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