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爷到底跟那时候不一样了,比如这次,状态肯定比那时候强。
“王爷,”莫谷尘这么想着,一边伸出手试图扶住顾景。
顾景没反对,顺从地让莫谷尘搀住自己,然后顺理成章地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莫谷尘的手臂上。
“朕的轮回路上,怎么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呢?”
谁要和你一起走?
你本来就应该一个人!
顾景再睁开眼时,他身上压着被子,虽然看不见外边的天气,也能感知到是一个好的天气。
显然跟自己闭眼前是两个时段。
耳边穿来书写的声音,间或中夹杂着些许翻纸的声音。
他无声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还是中途休息的驿站,而不是行宫。
自己这是昏了几日?
顾景动了动,准备翻身起床。
看一看究竟是谁在他这里处理公务。
没成想翻过去正对着一扇屏风,直接将人挡了个结实。
不过自己翻身的动静好像是被人听见了,取代书写声音是那边人的走路的动静。
“王爷你醒了可不是时候。”越过屏风是张熟悉的脸,惯常笑着的凤眸如今更是填满笑意,“我刚刚让人将饭撤下去。”
顾景起身的意愿顿时跑了无影无踪。
白佑澜啊。
起什么身,就这么躺着就挺好。
“悠着点,我扶你起来。”白佑澜没在意顾景瞬间改变的心思,顾景半躺前还给他塞个软乎乎的垫子,“那个小孩反复强调说王爷最喜欢用这个垫着,就顺手塞过去了。”还从一旁递了个茶杯给他。
“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茶,先用白水对付着。”没给顾景接话的机会,白佑澜帮他压完被子后,“我去让他们把大夫请来,再将中午那道鱼汤热热,煮些粥来。”
“小孩去厨房盯着药了,那个一直查刺杀的人,刚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白佑澜一边往外边走一边给顾景解释,“王爷,你这是惹了什么麻烦回来?前几天刺杀你的人都快把房檐踩碎了。”
顾景喝着水默不作声,听着白佑澜细细嘱咐着守在外边的青岚。白佑澜声音比平时低些,他听的不算真切。
“我昏了几日。”等那边没了声息,顾景赶在白佑澜之前开了口。
“也就十几日罢了。”白佑澜取过喝干的杯子又添上一杯,“刺杀是前天才停下,贼心不死地来这么多躺,怕是跟王爷你有深仇大恨。”
“恨我的人不少,能恨成这样的人可就只有一个。”顾景摇摇头,“不会是他。”
顾旻吃了几次亏可就没在派人送死了。
“我说也是,王爷来此还不足一年,哪能惹这么大仇家?但是那位莫谷大人不肯信,非要将可疑人选都查过来一遍。”白佑澜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两条腿长长的伸出去,“我问也不肯说,也不是没动过私下里查的心思,只是我的人只能查出他在调查顾旻那边。”
“太子为何会留在这里,不应是在行宫么?”顾景不动声色。
在这里见到白佑澜,对他而言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想过自己若是昏迷多日,东辰帝会留谁在这里。
可能是白佑瀛,也可能是哪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白佑澜。
哪怕是白佑澄,都比白佑澜的概率更大。
白佑澜又不是无事闲人,他跟这位也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情。两个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更何况他们还都是一类人。
顾景觉得,白佑澜不可能为他留下,卡在这么个地方。
既不好了解京城事项,也不好处理朝堂是非。无论消息传递的再快,也总会有时间差。
弊端不少。
“说来话长。”白佑澜耳力比顾景好些,“等大夫把完脉,王爷,咱们有很多话要说呢。”
幸亏自家父皇是准备去避暑,将朝堂带了过来。不然光凭他自己,还真不好下决定。
有沈长清,就容易多了。
许幸言混在队伍中走了,眼下应该跟沈长清在一起。好在不管暗地里想害顾景的是谁,也阻挡不了东辰帝明面上留下了御医。虽然在太医院里的医术算不上第一,但胜在是白佑澜这边,顾景的症状又算不上是什么疑难杂症。
把完脉后按例叮嘱几句,大夫便退下了。
“大夫说可不能耗损心力,王爷可还要再问?”白佑澜反手将门一关,走回桌前的小凳。
“只怕太子不说,才叫人耗损心力。”顾景抿抿嘴角,微微调整一下姿势。
“我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人心安。再说朝堂那边有人替我看着,如今不过是负荷重了些,想必不会有事。”白佑澜将七八成满的瓷杯放到顾景手里,“这里离京城算不得太远,纵然有人想捣鬼,也得顾忌着些。”
“太子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当今皇帝都要带着整班人马出行,来给别人腾出地方施展拳脚。”茶杯温温热热并不烫手,顾景双手捧着,“这太子之前可并未跟我说过。”
“自然是我那好父皇发现他掌控不了我。”白佑澜面上带笑,这笑里却像淬了毒,“先前他觉得若是动起真格,我再不服也要拜倒他脚下。结果前阵子发现,再不动手,死的就是他了。”
“可怎么看,这几年风头在上的是太子吧?”顾景歪着头,有点无赖地讨教。
“王爷既然心里明白,何必再问?”白佑澜失笑,“到底是他是皇帝不是我是皇帝,他愿意让步不代表没有对付我的方法。我若是真将他逼急,他怕是宁愿用东辰的未来跟我拼一把。”
“看来太子这下才是站了上风。”顾景啄了一口水,“只是还没站稳吧。太子可当真会忽悠人,当初我可是以为太子能稳稳压皇帝一头。”
“必要的谎言是被允许的,不然怎么能让王爷答应?”白佑澜冲顾景眨眨眼,“不过稳压还是差些,不然我这些时日也不会安分守己。幸亏还有个好弟弟,替我分了些关注。”
“血浓于水,太子这样利用,就不怕六皇子记恨于你?”顾景扬起一边的眉毛。
“他的记恨,有什么用处呢?连跟我鱼死网破的实力都没有,记恨又有什么用处?”白佑澜悄悄靠住床边,“本来想放过,可谁让他不争不抢的过来这么些年,突然起了不该有的想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太子心狠。”顾景叹了口气,“本王佩服。”
要是他也有这份心,南夏哪里还会有那些传言?
“我也想不心狠,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做?”白佑澜扯扯嘴角,“跟他们一样不争不抢?看着白佑澄坐上皇位?我做不到。我不逊色,凭什么要给一个孩子让路?我若是让了,我的野心算什么?我外祖的种种谋划算什么?我母妃的命算什么?”
“…说的也是,没能力就算了。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让路,真的有些不甘心啊。”顾景咬紧嘴唇,伸手小心地握住白佑澜微凉的指尖。
那只手起先挣扎一下,却又犹犹豫豫地安分下来。
“太子怎么会在这里?”两只手的温度渐渐相同,顾景给自己猛地灌了一口水,仓促问道。
“刺杀的人太多,不如我在这里盯着。”白佑澜拿过水壶,“让他们集中下人手,省得分了心。王爷,再扬也没水了,壶在这儿呢。”
“哦…”顾景镇定地将杯子递给白佑澜,“是不是到吃药的时间了?”
“等等,还差两刻钟。王爷吃药倒是顺畅,不让人费心。”白佑澜也不伸手接,就着顾景的手就把水往里倒,“别说,不过几天不在京城,就有人忍不住了。”
“吃多了就好了,再怎么不想吃,也是要活着的。”顾景本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结果刚有这个念头,白佑澜就反手把他的手掌都压住,“不然人家还有等你回去,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他们是终于开窍了,留守京城的京金卫跟京羽营,柳瑞那个老家伙都接触了。”白佑澜戏谑地瞄了顾景,将水壶放回原处,“老家伙胃口挺大,想一下全吃了。”
“想动武。”看来是觉得按照平常的套路,他们比不过白佑澜了,顾景稍稍偏头,避开白佑澜的视线,“看来太子已经掌控了其中一个,怪不得皇帝要提防。”
要是两个是白佑澜的人,东辰帝也就别想着动什么脑筋,乖乖寿终正寝就好。
“他只是看见我跟这两个领头的人联络,起了疑心。”白佑澜扭头看了眼四周,神神秘秘地把头探过来,鼻尖跟顾景的脸不过一寸之距,“他可不知道京羽营,已经是我的了。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王爷莫要往外说。”
不往外说可以,你先把头给我拿开!
顾景在白佑澜凑过来的一瞬间全身肌肉紧绷,恨不得将白佑澜一掌推到屏风那里。可是两只手都没空。
脸上好痒,白佑澜的几根发丝垂落在顾景脸上,随着白佑澜的呼吸浮动。
想把他揪秃。
离本王远点啊!说完了就滚开!
本王要生气了!
就在顾景是给白佑澜肚子一下还是用水泼他的脸中间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王…”绕过屏风手里还端着粥的莫谷尘这一句王爷死死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据莫谷尘事后回想,当时他是想直接拔剑把白佑澜捅个透心凉的。
门口被严重刺激的莫谷尘:那个谁,离我家白菜远点!
成为那个谁的白佑澜:背后一寒。
被莫谷尘吓到既给了白佑澜肚子一下又泼了他一脸水的顾景:惊吓。
门口看门的青岚:不赖我,我拦不住。
第58章
在顾景开口赶人之前,白佑澜十分自觉地表示他要去更衣,顺便再去处理一些正经事。只要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在隔壁找到他。
就这样,白佑澜带着几撮湿透的头发跟疼痛的腹部成功在莫谷尘眼皮子底下溜走。
莫谷尘将粥摆到顾景面前,一声不吭地坐下。顾景瞄了两眼莫谷尘的脸色,小心谨慎地端起碗,一勺一勺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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