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遐撇开颜不虚的手,轻笑道:“不骑马难道走回去?” 颜不虚这没有马车,他想了想道:“我给您找顶轿子来吧。” 源遐只轻道了声“麻烦”,没理他,正要上马,颜不虚看到墨玉已经站在马车边要给慕昔打帘子,便对尚未过去的慕昔道:“表姐,要不,你送郡公一程?” 慕昔本来打算源遐骑马离开后再上马车的,听颜不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见源遐身子又一微晃,又想到他今天是喝了不少,便道:“行,我送郡公回去吧,郡公还是不要骑马了。” 源遐笑了笑依旧没理会,拉了马就要上马,颜不虚拦住:“郡公,还是让表姐送您回府吧。” 源遐有些好笑道:“慕姑娘送我回府?” 颜不虚说是啊,“正好顺路。” 其实不算很顺路,但慕昔也不好纠正。 源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现在确实很晚了,最近不是很太平,即便是京城,也要多加小心,这么晚应该我送慕姑娘回去才是。” 慕昔思量,他是不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她跟颜不虚对视一眼,喝多的人特别固执,只能顺着他,颜不虚道:“这样也好,表姐身边就带了墨玉,这么晚了我还真不太放心,有郡公送表姐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慕昔觉得这样也好,送她回去后墨玉再送源遐回府,他应该也不会觉得太没面子。颜不虚扶着源遐就要往慕昔的马车那走,源遐摆摆手,“我骑马护送慕姑娘回去。” “郡公,您现在就是不能骑马。” 源遐看了一眼颜不虚,目光又转向慕昔,似笑非笑道:“你们都以为我醉了?” 颜不虚知道不能跟醉酒的人争论,只能好言相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骑马的好,您能来给我过生日,我本不胜荣幸,可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源遐抚了抚额头,这才扔下马绳往慕家的马车走去。 马车在静黑的大道上行驶,车厢内颇为昏暗,源遐闭目,手臂撑在轩框上支着额头。慕昔思量他喝多了,便也一直静默。翡翠自然更不敢说话了,有点瑟瑟缩缩的坐在慕昔旁边。 “过些日子我要去洛阳一趟。”源遐忽然道。 洛阳?慕昔心中惊奇,“郡公为何去洛阳?” 又静默了片刻,他才道:“有些公事,正好可以顺便探望先生。” 慕昔挺羡慕他的,可以到处走走,她也挺想去洛阳看看外祖父的,可是身为女子不大方便,她也不能把祖父一人留在家里。 正想着,马车一个刹车,翡翠整个人往前面一栽,慕昔赶紧拉住她,心中疑惑这大道上为何要急刹?正要询问,就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哎哟。” 应该是撞到人了,可能是外面太黑了,墨玉未曾留意。慕昔将翡翠扶回座位上坐好,正打算倾身上前掀开帘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却猛地被源遐抓住手臂,慕昔惊得看他,但他虽然抓着她的手臂却在看着车帘。 慕昔看他眼神颇为锐利,已经一扫刚刚醉酒后的精神不济,有些奇怪的轻唤了声:“郡公。” 他没有回答,眼睛还是看着车帘,手上一把把她拽回到了座位上并暗示她不要出声,慕昔此时也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 外面也没有声音,里面也没有声音,车帘内外都毫无动静。 墨玉为何一直没出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昔不禁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软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外面先发出了声音,墨玉喊了一声“姑娘小心”后就有个黑衣人冲进了马车,但那人很快就被踢了出来,那人眼中明显闪现出不可思议,他挥了一下手,就又有四五个和他差不多的黑衣人冲进了马车,但一个个也被打了出来,源遐这时才从车厢内走了出来,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马车里还会有别人,他们对视一眼,便向源遐攻去,源遐于蹀躞带上抽出佩刀,寒铁交戈,那些黑衣人无心恋战,只看准缝隙便往马车里闯,慕昔看这些人的举动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即抽出腰间软剑,手起便伤了一名来抓她的黑衣人,并一脚把他踢出了马车,她也跟着走出了马车,她环视了一眼,对方人挺多,足有七八个,到底是谁想要抓她?她见墨玉正被钳制,便来相帮,有她的帮忙,墨玉很快就挣脱了钳制。 对方人数虽多,但武功套路不算正规,似乎就是拿着兵刃喊打喊杀的,几招下来源遐就看出来了,他看准一个貌似是领头人的黑衣人,虚晃几下便将那人制住,那人倒地后他一脚踩住那人,一面用佩刀挑开那人的蒙面黑布巾,一张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呈现在月光下,他再度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领头人被制住,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慕昔也来到源遐身边,她见这个刀疤脸不肯说话,一剑指向他的咽喉,半真半假的诈道:“是来抓我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 剑已经在那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个口子,那人的眼睛现出惊恐,他未曾想到他要抓的人竟然还会武功,慕昔又加重了力道,那人赶紧讨饶道:“我说,我说,是,是······” 正在此时,一名黑衣人从马车内拽出了翡翠,慕昔猛省,懊恼自己一时疏忽,把翡翠一个人留在马车里,她本不该出来的,但看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一时气愤,所以才冲了出来。 慕昔依旧用剑抵着那人的咽喉,眼睛看着劫持翡翠的人:“不是来抓我的吗?你抓个小丫头交得了差吗?” 挟持翡翠的人虽然心慌,但依旧用刀尖抵着翡翠的脖子:“你,你先放了我们老大。” 慕昔看他拿刀的手都在抖,但也因此翡翠的脖子已经被划伤,慕昔心呼不妙,这人虽然慌张,但就是因为慌张更容易误伤了翡翠,她将剑挪开,又向源遐看了一眼,源遐会意,放开那人,那人爬起身咳了两声,慕昔又将剑横在他脖子前。 “用你家老大换我家小丫头,你们可赚了。还不快放人。” 挟持翡翠的人犹犹豫豫的,慕昔将剑移开了一些,那人便也将刀移开了些,刀疤脸老大和翡翠同时向各自的阵营走去。两人走得近了,刚要错开的时候,刀疤脸老大反身就要来抓翡翠,慕昔一直防着他,一见他的举动,立即一剑挑起地上的石子打向他的手背上,刀疤脸老大吃痛不过,只能缩回手,就这刹那,慕昔立即上前去救翡翠,刀疤脸老大握着自己被打伤的手赶紧退回到他的同伴处,他一个示意,他的那些同伴就又立即攻向慕昔,慕昔要护着翡翠,冷不防就有一把刀刺向他,她正要用软剑隔开就见源遐闪到她身边,徒手握住刀刃,一脚踢飞那个黑衣人,刀疤脸老大见他的同伴伤势惨重,只得恨恨的带着他的同伴乘着夜色逃跑了。 慕昔见袭击她的人已经全部逃跑了,这才放开翡翠,翡翠早就吓傻了,就是这会儿还瑟瑟缩缩的。慕昔赶紧检查了一下翡翠脖子上的伤口,看只是划了个口子并不深,这才放了心。 她刚松了口气,又想到刚刚好像看到源遐手伤了,赶紧朝他看去,果然,此时他已经从怀中掏出白色帕子裹住了手。 慕昔看着已经浸染了血色的白色帕子,也跟着翡翠瑟缩了一下,她倒宁愿他之前没有帮她化险为夷,他现在手上血淋淋的,她还真是过意不去,她又瑟缩了一下:“郡公。” 源遐看了看墨玉,问道:“没什么事吧?还能驾车吗?” 墨玉虽然也受了点小伤,但并无大碍,他说没问题,“但郡公您?” 源遐说没事,看了看四周,“赶紧回侯府。” 他们三个又回到马车上,慕昔看着他裹着手的帕子血色越浸越深,懊恼马车里没备着药箱,她思量着,还是应该慰问一下:“刚刚多亏郡公了,还让您受了伤。” “小伤,不妨事。”他将裹手的帕子又紧了紧,“刚刚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慕姑娘来的,看来慕姑娘以后要小心些了。” 慕昔实在不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自己一向身居内阁,怎么会引得这些跟土匪一样的人来袭击自己?对了,土匪?慕昔思虑道:“刚刚那些人郡公觉得会是些什么人?我看着他们那武功都像是在用蛮力,打得毫无章法,跟土匪似的。” 源遐自然一早就看出来了,都不是受过训练的人,“慕姑娘好眼力,现在多事之秋,各地贼盗猖獗,即便京城也难免混进些土匪。” 源遐竟然也认为是土匪,看来自己真没看错,慕昔不免心中凄恻,堂堂京城,何时有过土匪,现如今竟也······只是,“若是土匪,为何要冲着我来?还是他们就在这条道上等着,只要有马车过来就袭击,只是为了打劫?”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被人买通,土匪打家劫舍也是为了钱。” “买通?何人会买通土匪来抓我?” 源遐默然不语。 慕昔摇着头,实在有些生气道:“堂堂京城,是怎么混入土匪的?以前何曾有过这样的事?现在都没人管了吗?郡公今日既然亲身经历,那应该不需要我再去报官了。” 源遐瞧着她,眼神莫测,这让慕昔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源遐似嘲非嘲道:“朝廷现在就是这样。” 隔了一会儿,又哂道:“要不是这帮子土匪,慕姑娘已经进宫当娘娘了,正好可以整顿整顿京城的治安。” 慕昔低了低头,有些讪讪的,但又不甘心被嘲,小声嘀咕道:“现在京中出了匪盗,刑部岂能不闻不问?” “刑部自会缉拿匪盗。”他答道,又言:“这些人不是京城的,不过是混进来的,现在虽然是多事之秋,但一时半会儿这些匪盗在京城还掀不起什么浪来。” 一时半会儿?“郡公的意思是说以后匪盗······” 他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朝漆黑的大街上看去,“不好说,以后的事谁知道?” 慕昔正琢磨他话里的意思,马车就停下了,慕昔知道已经到侯府了,墨玉此时已经在马车外掀起了帘子,她本打算再向源遐道声谢就下去,但看到他手上浸满了血的帕子,还是犹豫了,“郡公,血还没止住,您还是先进府把血止住再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必了。” 慕昔再度恳请道:“那怎么行,您因我而伤,万一伤口因没有及时止血而恶化,那我就太愧疚了。” 寂然片刻,他才答应了,便先她一步下了马车。
第49章 先天残疾 侯府家仆见博陵郡公一手血都吃了一惊,又看他们姑娘,正要问,慕昔说路上遇到打劫的,她没什么事,让他们不要慌张,现在博陵郡公需要止血。侯府家仆赶紧一路掌灯,并按照慕昔的吩咐在他们进前厅前就将前厅各角落的灯都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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