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陛下没有兵权,各藩镇节度使拥兵自重,陛下难以号令,这种情况下,陛下自己尚且难过,何况他的后宫,他的皇后。” “那我就这么弃了陛下······” “陛下本就是个无野心的人,各藩镇节度使虽然拥兵自重,但也各自掣肘,陛下对他们无威胁,断无能力收他们的兵权,那他们一时半会儿的是不会造反的,陛下大可以做他的闲散皇帝吃喝不愁。” 闲散皇帝?慕昔听说过闲散王爷,可从没听说过闲散皇帝,说白了不就是手握兵权的各方势力的傀儡么,空有一国之君的名号,却无一国之君的权利。 源遐继续道:“陛下若是个有雄心壮志,能励精图治的人,我作为吴朝的臣子,自然会竭力报效朝廷,助陛下一步一步收回各节度使的兵权,重整大吴的雄风,但,陛下是怎样的性格,慕姑娘还不清楚吗?” 是,她确实是太了解陛下了,陛下玩心甚重,从小到大都是心无成算之人,即便现在大吴危难之际,她依旧很难相信陛下会突然转性,成为能复兴大吴的君主。 可她没法看着陛下一人在那高位之上被群狼环伺,她跟陛下从小的情分,让她没办法这个时候舍弃陛下。这些日子她私下里的时候,也会有所考虑,她对陛下确实从无男女之情,只是自小就定的亲事,她习以为常罢了,后又受到姑母的临终嘱托,她答应过要好好照顾陛下的,没有男女之情不代表没有感情,她对陛下的那种感情就是亲情,从小就有的亲情,这让她如何能对陛下不管不顾? “我答应过姑母要照顾陛下的。”她喃喃道。 “照顾?怎么照顾?若只是衣食住行,那他身边自有太监宫女,若是其他,你进宫也改变不了局面。” 现在的局面谁能改变?她确实改变不了,她除了不在危难之际抛弃陛下,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她看向源遐,似是打定了主意,“郡公,你的心意我已明白,现在的局面我改变不了,我能做的就是不在现在这个时候弃陛下于不顾。” 静默了很久,源遐心中酸楚,但他向来不爱拖泥带水,也不愿藏着捏着,既然他已经把话说明白了,那自然也要明明白白知道对方的心意,“倘若你爱他至深,那我不拦你。” 爱他至深?这句话她感到很陌生,她对陛下的感情从来不是这种,她只是做不出危难之际抛弃她的亲人这种事,她对陛下的感情就像对她的祖父、父亲,甚至包括兄长、不虚、华阳公主。既然源遐已经对她如此直白,那她也实在没必要藏着捏着,早早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好,“郡公多虑了,我对陛下虽无男女之情,但,请问郡公会在危难之际弃大长公主、源迩、源迎于不顾吗?如若不能,那我也做不到。” 虽然心中仍然酸楚,但慕昔的话倒也让源遐心中明朗了很多,“好,我知道了。” 虽然把话讲明白了,但慕昔心里却突感窒闷,好似要失去什么,也好似辜负了什么。 正心中沉沉的很是难受,却听源遐道:“你既要把陛下当亲人照顾,那我自然需要帮你一起照顾,就像对待老侯爷、不虚那样,那我的亲人你也该同礼相待了。” 慕昔愣住,皱着眉头不自主的眨了眨眼睛,源遐又道:“没事多陪我祖母说说话,还有迎儿,别让她总是闷着。”
第94章 采花大盗 慕昔既已满口答应负责去找陈旭了,那自然不能食言,而且源遐肯定不愿意花精力找他讨厌的人。她向墨玉交代了这件事,墨玉便立即“四处去打听陈旭的下落。 墨玉尚未打探到陈旭是死是活,倒是这几日天天跑出去瞎晃悠的阿福带来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消息。 阿福以前在侯府的时候就经常会跑到街头巷尾打听各类消息,然后把打听到的消息讲给府里人听。自打搬进源府后,他只跑出去过一次,但那次回源府后差点迷了路,慕昔担心他会把坏人引来,因而一而再的叮嘱不要随便乱跑,免得给人添麻烦,因此他在那之后再也没敢出过府。直到前几日叛军被打跑,朝廷的军队重新夺回了京城,他才敢再次出去溜达。 慕昔这几日都没出源府,照常听阿福的汇报,阿福绘声绘色的描述长乐伯府门外吊挂了一名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慕昔甚感新奇。 “嗯,是采花大盗,说是静安伯的儿子。” 慕昔猛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谁的儿子?” 阿福有些被吓到了,眨巴着眼睛道:“府前的侍卫说,说是静安伯的儿子。” “静安伯的儿子怎么会成为了采花大盗?”慕昔一头雾水。 阿福结巴道:“听人议论说是,说是静安伯的儿子擅闯长乐伯府的后院,意图,意图对朱将军的一个妾氏行不轨之事。” 慕昔立即让墨玉去打听是否确实。墨玉很快就回来了,说确实如此,静安伯之子现在还吊挂在长乐伯府门前。 陈旭意图对猪刚鬣的一个妾氏行不轨之事?慕昔思虑着,怎么感觉这么奇奇怪怪的。不过好消息就是陈旭还活着,没有被叛军杀死,陈姑娘还有亲人在世。可他现在怎么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现在被长乐伯府吊挂在府门前,该如何是好? 既然已经找到了陈旭,那她是有必要告诉陈姑娘的。她去找了陈锦瑟,陈锦瑟现在跟着源迎住在兰圃里。 慕昔本想避着源迎跟陈锦瑟说的,只是实在没理由单独找陈锦瑟出去,而且只要找到陈旭就会带陈锦瑟去找他,那源迎势必会知道,这想避讳也没法避讳,更何况都已经这么久了,源迎也该面对那个名字了。 慕昔只得当着源迎的面对陈锦瑟说找到她哥了,就是她哥现在被长乐伯府当做采花大盗吊挂在了府门前,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陈锦瑟听说她哥还活着,自然欣喜非常,但听到她哥现在被长乐伯府当做采花大盗抓了,又惊讶异常,忽而,她有点愤恨道:“一定是为了她。” 她?“谁?”慕昔问道。 “除了郭氏,还能有谁?” 郭氏?就是赵王世子妃吧。“陈姑娘怎么这么确定是赵王世子妃呢?” “郭氏早被他爹送给朱刚烈做妾了。若不是郭氏,我哥为何会无缘无故去长乐伯府?还愣是被当做了采花大盗。” 原来赵王世子妃已经给猪刚鬣做了妾,慕昔寻思这样的话那就通了,她本就奇怪陈旭怎么就跑到长乐伯府还成了采花大盗。 她一直注意着源迎的情绪,她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惊惧,虽然未说话,但慕昔能感受到她的担心。慕昔心叹一声,对那么辜负自己的人还能那么担心,源姑娘真是,心善之人。 她又对陈锦瑟道:“本来我们是想找到你哥后便送你与你哥团聚,可现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陈公子救出来。” 陈锦瑟缓和神色道:“有劳了,我哥以前的事已经让人深感羞愧,现如今又,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慕昔好言道:“陈公子的事陈姑娘倒也不必自责。” 又说了几句话慕昔便告辞了。她回到自己寝居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她又换上了男装,带着墨玉等人就去了长乐伯府。 在长乐伯府门外围观的百姓还真不少,慕昔和墨玉他们就混在人群中间,眼见府门外确实是吊挂着一人,慕昔仔细一看,还真就是陈旭。 慕昔打听这人挂多久了,围观的老百姓说都挂了快一天了。那还要再挂多久呢?很多人都表示不知道,但也有人说可能要一直挂着。 慕昔想了想,现在不宜鲁莽行事,长乐伯家本来就跟她家不对付,现在还多了个猪刚鬣,明着上门要人怕是要不到的,偷偷救人,只怕她现在这点人手也不太够,若是打草惊蛇,怕是救不出人还要连累陈旭。再想想,再想想,最好能有什么办法既能把人救出来,又没啥危险。 只是,若真如一些百姓所说,陈旭会被一直吊着,那他还能支撑多久?她看他身上斑斑血痕,想必是被打了,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又是个柔弱书生,现在已经被吊一天了,又不给吃又不给喝的,再这么吊下去,怕是他在逃过叛军的毒手后还是会惨遭猪刚鬣的毒手。 慕昔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下陈旭,便打算先回去,她寻思着是不是先把这事跟源遐说说,但源遐肯定不爱听,以他对陈旭的厌恶怕是不会管他的死活,不过,依旧有必要让他知道吧。慕昔主意已定,便去找源遐说明了此事。 源遐只是哦一声便没再说什么,慕昔不得不试探着问道:“郡公有什么主意吗,我的意思是只有救出陈旭,才好把陈姑娘送走啊。” “他自己跑人内院被捉了,这是咎由自取,被挂着示众就挂着吧。”源遐讥讽道。 慕昔担心道:“可是这么一直被挂下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源遐冷冷道:“就是被直接打死也是他自找的。” 慕昔顺着他的话说是,“不过,陈公子毕竟是静安伯之子,是大吴的勋爵子弟,怎能随随便便就打死呢?” 只是,静安伯夫妇在那场叛乱中已经全部过世,现在自然没有人为陈旭出头,但不管怎么样,现在依旧是大吴的天下,大吴已经收复了京城,那陈旭的身份就容不得他被随随便便打死。而他猪刚鬣现在既然做了大吴的臣子,又岂能任意处置大吴勋爵子弟?否则也太无法无天了。 源遐不以为然:“现在朱刚烈势大,是朝廷的新贵,而大吴这些没有实权的勋爵子弟现在也就空有个名号,更何况静安伯夫妇已过世,朱刚烈要处置个陈旭又有何难。” “但猪刚鬣岂可目无法纪?” “已经礼崩乐坏了,还什么法纪,陛下都还没回京呢。” 源遐说得轻飘飘,慕昔微愣,继而心中一沉,实话就是不好听,现在的大吴还提什么法纪,谁势大谁就是法纪。 源遐照顾她的情绪,“快用晚膳了,祖母让你和老侯爷去内堂跟她一起用晚膳。” 慕昔赶紧答应。 晚膳过后,她陪祖父回了寝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不自主地想到陈旭的事,他现在还被吊挂在长乐伯府门口呢吧,没吃没喝的,虽说一时半会儿不至于真就死了,但这么挂着,想必也是煎熬,可谁让他跑人内院去呢,又去找赵王世子妃,哦,现在是猪刚鬣的小妾,他还真是不死心啊,慕昔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那次在猪群里抱起赵王世子妃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她又赶紧整肃了一下面部表情,觉得这个时候还笑人家有点不厚道,但,她又叹了口气,怎么救他呢?就这么让他再挂上一夜,明儿再去看看? 慕昔思虑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那就是明儿再去看看,没准长乐伯府那边已经把他放下了也不一定,要还是挂着,明儿再想想办法。至于明儿能不能想出办法来那明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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