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像是他们之前不屑,不齿的孱弱无用的灾民啊!这简直就是几千匹饿狼,眼中皆放着嗜血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来,咬破他们的血管,吮吸其中的鲜血。
他们饿了太久,也忍了太久了,再也等不下去了,想要为自己先前受过的委屈报仇,将自己的愤怒一并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俞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来不及反应了,只能全力以赴了。
三天,起码要再撑三天。三天后,支援的军队就到达长安了,就轮到他们绝地反击了,将自己收到的屈辱反馈给他们了。
俞良在心中默念着这些话,边抬起剑,向前方的敌人冲刺而去。
此时,他却绝望的发现,队伍中竟然有人畏畏缩缩的慌乱的驾着马,就朝着长安城奔去。
“懦夫。”他在心中怒骂一声,但也挡不住有人见他敢为不可为,便纷纷效仿。
一时间,志气低迷,士气不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后撤,俞良也无法分出心来鼓舞士气,甚至无可奈何。
谁都不能在一瞬间,就通晓了战争之道,即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战场上,只有求死者,才有生还的权力与可能。
“嗖”墙上飞来了一支箭,正中刺入了为首的逃兵那人的心脏
俞良分出一份心思,匆忙瞥了一眼,才发现是七王爷。
幸好,他轻舒了一口气,手被敌人刺伤了,还浑然不觉。直到看到血涌了出来,他才反应过来,不再关注逃兵的事。
七王爷一连射出几支箭,干脆地了结了几个逃兵的性命,他们才不敢再有人往后退。
毕竟,貌似在自己人手中,不仅丢了性命,还落了个“逃兵”的污命,为子孙后代不齿,还不如战死沙场,还能有一个名垂千古,为国捐躯的美名。做逃兵,简直亏大发了。
墨轩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心情复杂,谈不上什么后悔或懊恼。只是,如若有人敢逃,便是全军都会落一个“逃兵”的恶名。
他们身后不仅是国都,更是有几千万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一个营的逃跑,也要用一个城,乃至一整个国家的性命来换。
无论墨轩如何的痛恨他们君王,也不可能以无谓的牺牲,无辜的人为代价。在集体的面前,几个软弱的人的性命,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
天色逐渐暗淡,残阳如血,战场上尸骨堆积成山,一时竟无落脚之地。
双方无奈之下,只能鸣金收兵,待明日再战。
有人庆,有人悲。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战争场面,凑合吧。几经修改了两回了,脑细胞快要死光。
☆、波澜(柒)
栖阳宫内——容陌坐在宫中一旁的板凳上,身旁的卫宪拿着火烛,挑起了几盏油灯,灰暗的凤栖宫顿时被照亮了。
他轻舒一口气,半托着脑袋,轻声道:“卫宪,你先回去吧。”
卫宪习惯性的拱手作揖,正欲退后,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迟疑地问道:“太子殿下,这恐怕有所不妥。”
容陌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抬头望他一眼,命令道:“走吧。孤相信他至少还是有一点对盟友的尊重的。”
卫宪无奈,却也知容陌的脾气究竟有多固执,就只得担忧的望他一眼,就转身退后,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屋檐的房梁上突然跃下一人,装模作样一鞠躬,笑嘻嘻的半真半假道:“还真是要谢谢太子殿下对我的品德和诚心的抬爱与信任了。不过,我还是衷心期望太子殿下不要将信任错付人了。”
容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本就是各取所需而已,又谈何信任不信任?孤即使肯答应,就定是有把握了,你何必做出一副真心为我着想的恶心模样?”
那人微微一笑,故作俏皮道:“也是,我忘了太子殿下不喜欢听好听话了。所以,我们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不知太子殿下今天为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说不上。”容陌将袖中的卷轴拿出,扔到那人的手中。
那人满意地翘起嘴角,也不着急打开卷轴,就直接放入了衣袖中。
容陌:“这是接下来两天最有可能的布防了,还望你可以好好利用。也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人:“啊,知道了,肯定是,忘不了。太子殿下也真是一个麻烦的人,还很自相矛盾。不过,我也就喜欢殿下这一点。毕竟,我也是一个矛盾的人啊。”
那人说的十分认真,只是脸上挂着笑,也不知是真是假。
对此,容陌也就只是报之一笑,不置可否。
他又站起身来,推开了凤栖宫的大门,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淡淡道:“对了,给你提个醒,子卿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人一怔,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话,又装作不经意一般反问道:“我还以为七王爷与殿下的关系那般好,殿下肯定已经将您准备做的事,告知于他了。没想到啊······”
他故意不说完,而是留下了一个令人心生遐想的,故意拉长的尾音。
容陌并不以为然,挑了挑眉,缄默不语。
就当那人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容陌却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他没这个必要。”
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我认为告诉他这件事是毫无必要的。不仅不会促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的成功,反而还会破坏自己与他之间良好的关系。
这件害人害己的事,是容陌绝对不会做的事。
那人忍不住捧腹大笑,没必要吗?
确实。
他是不是应该谢谢容陌认为自己对他还算是有利用价值,属于“有必要知晓”的人,是吧?
容陌单脚踏出大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突然回过头,轻声道:“好自为之吧,游念。起码再撑一段时间吧。”
游念轻轻地向他挥了挥手,作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略微吐舌:“‘好自为之’?偏偏我就喜欢向死而生。再见了,太子···哥哥。”
容陌揉了揉眉,不知道与他合作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但自己的手握着的筹码,还是让他觉得胜券在握。
他笑了笑,就潇洒的一挥手,向暗处走去。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一场关于战事的讨论也在悄然上演——俞良将手中的地形图平铺在八仙桌上。
向来是被人精心打磨而成的,又被佣人精心照顾的八仙桌,此时却被人粗暴的挪动着,搬到了房间的中央,临时被征用为战事的军事用桌。
它的桌腿甚至被不知轻重的士兵划出了几道清晰的划痕,蹭出了里层的木屑,桌上铺着的帷幔软软的垂着,似乎十分委屈。
俞良将手放在一旁的桌上,任凭太医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为他包扎着伤口,他慢慢的分析道:“我军今日已经损失五百多人,士兵总和也不过两三千人,甚至凑不齐三队先行部队,以及一队骑兵,勉强就凑出了一队骑车,重骑兵,还有两个侧翼辅助包抄的神机营。
“按照我军现在的兵力,实在支撑不了京城八个城门的防守。就是巡夜,也只能派一千余人,分别来回巡视八个城门口,防止敌人偷袭。”
蒋青接过话茬:“离京城最近的城镇也得三天才能到达,即使是快马加鞭,也得再撑个三四天。我们尚不知晓敌军的人数,也无法明确他们的目的。也就只好暂定为‘起义’。”
“但我军···”他话锋一转,仍是忧心忡忡的,“依照现在可用的兵力,以及低迷的士气,···先感谢七王爷今日出手相助了。”
“不必。”墨轩点头致意,明了他还未说完的话,确实是无法支撑到二天后的中午。
更何况,俞良,蒋青之前就是因早已负伤,才没有随部队一同前往西北增援,被迫留在京城中。
今天,俞良更是伤上加伤,状态却是称不上太好。
众人也都知晓这番事,沉默以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式在宽敞的房间中蔓延开来。
此时,容陌恰好走进门来,故作讶异的问道:“孤记错时间了?怎么军事会议这么早就开始了,还是孤睡迟了?”
开玩笑吧?这么紧张的气氛了,居然还能这么心大到睡迟了?也不知道是太有幽默感了,还是太过于淡定了?但是看太子殿下那表情,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蒋青勉强给了个面子,象征性地弯了弯唇角,但也抵不过周围的人看向太子殿下愈发奇怪,难以名状的眼神。
墨轩的脸色也称不上太好,却还是对容陌,又似缓和气氛般说道:“既然知道来迟了,就快点进来吧,别耽误了战机。”
“嗯,说的极是。”蒋青也缓和了脸色,“殿下先进来吧,还望下次记准了时间,早点过来。”
“嗯,知道了。”容陌快步走进了门内,刻意挑了墨轩对面的位置坐下。
蒋青:“当务之急,还是并非加紧练兵之事,而是在于如何提高士兵的志气。若是每日皆有逃兵出现,每日皆要杀死逃跑的士兵,怕是还未取胜,这支临时拼凑的军队就会分崩离析。”
俞良抬起刚刚包扎好的手,略微活动了一下,不耐烦道:“何必顾及这么多,直接在军队中令下军令状:退后一舍者,入狱;二舍者,行刑;三舍者,杀无赦。这样也就一劳永逸了。”
“可行,也确实可行,只是···”墨轩面露难色,并未立刻反驳他。相比于俞良,他确实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初学者。
也幸亏自己是初学者,所以无论提出什么建议,人们都不会抨击它的可笑之处。
墨轩:“我军中大多是外地派遣而来的侍卫,御林军,甚至还有被生活所迫,才入宫成为太监的人。只有极少数人是京城本地人,自然就谈不上什么家国情怀了。
“不若将部队中外省的队伍放在队末,再在城中召集本地的农民,商人,铁匠之类的居民入伍。以京城人护卫京城,而后方队伍也势必会被前方骁勇善战的先行队感染,就不会起退缩之心,士气自然就高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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