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得飞快,也颠簸得厉害。宴莳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双手抱住了肚子。
“王爷你怎么了?”曲流觞看到他的异状,忙上前扶了他一下。
“无事。”许是马车震动的太强烈,胎儿又踢了他一下。这一下,比之前那次要剧烈地多,让他有些不适。
曲流觞紧张兮兮地看着宴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再比后悔不迭,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江清月不反抗穆王呢。还有江清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反抗了,只要他们以后不单独出府,穆王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他担忧着江清月那边,又担忧着宴莳。宴莳的肚子已经不算小了,马车又颠簸的厉害,这俩人不管谁出了事,不都要了他的老命吗?
宴莳用一只手轻轻托住肚子,另一只手温柔而又轻轻地摩挲着。
胎儿似乎是感应到了宴莳的想法,又动了一下后便不动了。
宴莳稍稍舒服了些,但肚子到底有些大了,不像以前那般。
马车终于到了穆王府,宴莳下了车以后脸色有些难看,扶着马车干呕了几下,并没有吐出来。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曲流觞在一旁颇为担忧。
宴莳摇摇头:“尚可。”他摸摸肚子,闭了闭眼,等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是一种上位者所特有的气质。
宴莳几步走到穆王府前,看着那门房道:“你家王爷呢?本王有要事找他。”
门房自然知道宴莳是干什么来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坏了自家主子的好事:“
回王爷的话,我们家王爷现在不方便见客。”
宴莳二话不说,抬手就打在了门房的脸上,只把他打得落下几颗牙来。
穆王府门前也有许多打手,见状都要上前来,宴莳目光冷凛地一扫:“怎么,你们想和本王动手?”
这群打手相互看了看还是没敢动手,只做出架势来与宴莳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
宴莳刚走进门内,穆王府的管家就来了:“王爷,您来找我家王爷?可凑巧了,我家王爷现在有要事要办,不便见客。”
“我可以不见他,但你要把我府上的人交出来。”
“王爷府上的人怎么会在我们穆王府呢。”管家睁着眼睛说瞎话,“王爷还是到别处寻人吧。”
宴莳不再与他多言,又要前走,管家马上又道:“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要硬闯我们穆王府不成?”
宴莳抬起一脚踹在他身上,管家被踹得飞出好几米,有下人忙去扶他,管家也动怒了,他在这府里横行霸道惯了,还没人敢对他这般,顾不上起来忙指着那群打手道:“上啊,还愣着干什么?穆王府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
那些打手还是有些不敢,管家急了:“有什么事咱们王爷担待着。”
这些打手们这才敢往上上,曲流觞早就把宴莳保护在身边,宴莳道:“休与他们做纠缠。”
曲流觞会意,从衣袖中取出蛊虫来,一人一个,那些打手顷刻之间纷纷倒地,口吐白沫。
有那些来不及上前的,吓得更不敢上前了,宴莳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至于那管家,曲流觞赏了他一个特别的。那蛊虫只要沾上,身体就会痒七日,不抓破血肉来不罢休。
宴莳快步走到穆王房门前,未到近前就听里面有声响,他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房门:“宴晟!”
床上,穆王没想到有人会坏了他的好事,听到宴莳的声音,蓦地吓了一哆嗦。
床上有俩人,穆王和江清月。
穆王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了条亵裤。
江清月的外衣被扔在地上,看起来已经被撕碎了。他身上虽还穿着衣服,但已是衣衫不整,宴莳一眼就看见了他裸露的胸膛处的几个印迹。
宴莳看见了,曲流觞自然也看见了。曲流觞将手指攥得咯吱作响,用极大的控制力才克制自己没有冲上前揍穆王一顿。
“大……大皇兄……你……你怎么来了。”穆王到此时才有些害怕。
他之前打算着此事若是成了以江清月的性子也不会说出去,就算他告诉宴莳了,但他可以死不承认,无凭无据的,就算宴莳找他麻烦,他也可以反咬一口,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被宴莳堵在床上。
这事可就大了!
江清月目光空洞地坐在床上,脸上隐隐有泪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宴莳也不答话,握紧了拳头朝着穆王的脸上狠狠地打去。
“大皇兄!大皇兄!”穆王用手抱住头左躲右闪。大渊朝的皇子,都要求文武兼备,穆王幼年时也学过武,但今年来疏于练习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自然是打不过宴莳的,只能抱着头到处乱窜。
宴莳毫不手下留情,专往穆王的脸上打,几拳下去后穆王早已是鼻青脸肿,鼻子下流出了两股鲜血。
“大皇兄别打了,别打了大皇兄!”穆王连连求饶。
宴莳又打了一拳后对曲流觞道:“你与清月先回府,我要进宫。”
曲流觞先将江清月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发现已经不能穿了,他马上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江清月披在肩上。
他想把江清月从床上抱起,却被江清月推开了,他慢慢地往外面走着,背影显得脆弱而又孤寂。
两人是坐着宴莳方才坐着的马车回去的,马车里,江清月闭着眼睛。曲流觞看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只盯着江清月看。
江清月的头发凌乱极了,衣衫更是十分不整,这是曲流觞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见过的他最狼狈的样子。
他的眼睛忽然落到了江清月紧攥着的右手上:“我给你的药你没用?”
江清月没有回答,曲流觞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突然有了答案。
“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曲流觞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江清月缓缓地睁开双眼:“没错。”
再过几天乌蛮国与大渊开站的消息就该传回来,届时崇谨帝极有可能派穆王去作战。可如果出了今日这事,崇谨帝是万万不会再派穆王去了。
“你……”曲流觞不知该说什么,这心里疼得厉害。
“王爷对我恩重如山。”一句话将曲流觞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若是,若是我们到的晚了一些……”曲流觞真是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他只知道若是那样的话,只怕他会不计一切后果都要把穆王给杀了?幸好,幸好。幸好江清月没什么事。
“若是你们来得晚了,那药我也不会用。”江清月说话的声音有些缥缈。
“你……”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以后莫要再接近我。”
曲流觞一拳头狠狠地打在马车里:“这不可能!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和你耗定了!”
曲流觞他们走后,宴莳又打了穆王几拳,这才拽着他往出走,连件衣服都没让他穿。穆王下半身只穿着亵裤,上身打着赤膊。
穆王府的下人们见自家主子就这样出来了,都惊愕不已。宴莳吩咐着:“准备马车,本王要与你家王爷进宫。”
第九十七章
宴莳与穆王到了宫里的时候, 崇谨帝正好歇好了晌。听到是二人一同求见,未免感到有些疑惑。
可当他看见二人以后, 这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这是怎么了?晟儿你怎么穿成这样?这成何体统!还有你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崇谨帝将身子往前探去,想看得更仔细些,但穆王低着头,还用手挡住脸,崇谨帝看不真切, 索性从椅子上下来,走到穆王面前。
穆王还是左躲右闪的,崇谨帝道:“晟儿,把手拿开,把头抬起来。”
穆王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让崇谨帝看得真切些。
宴莳真是半点儿都没留情,打得又重又狠,穆王现在的脑袋比原来肿了一大圈,脸上又青又紫, 没有半点儿人样。
崇谨帝看过后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晟儿,这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穆王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 偷偷地看了宴莳一眼:“是大皇兄。”
崇谨帝又看向宴莳:“景初,这是怎么回事?”
宴莳道:“回父皇的话,此事还是由四弟来说吧。”
乐公公跟在崇谨帝身后小声道:“陛下,要不要先给穆王爷找件衣服穿?”
崇谨帝看这个儿子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便点了点头。
穆王被宴莳打的说话都大了舌头, 一咳嗽鼻子里嘴里都是血,但好歹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了。
乐公公取过来一件衣服,亲自为穆王披在身上:“王爷,这是您早些年在宫里时的衣服,您先穿着。”
穆王将衣服穿在身上,有了遮身衣似乎也有了些胆量。
崇谨帝听他说完,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想了一会儿后方道:“这个江清月可是江之诚的独子?景初,你原来的那个伴读。”
宴莳道:“回父皇的话,正是。”
崇谨帝将目光看向远处:“江之诚啊,这可是个好官。为朝廷鞠躬尽瘁,最后累死在了府衙上。此人为官又十分清贫,当年死的时候他夫人穷的连块棺材板的银子都出不起,后来还是朕命人给他办的丧事。”
“江大人夫妇相继去世后,其独子江清月孤苦无依,儿臣出宫建府后,便让他住进了王府里。”宴莳接着道。
“这江清月今年多大了?可参加今年的春闱了?”
宴莳道:“回父皇的话,江清月年方二十,今年不曾参加科考。江大人与夫人亡故后,江清月正好到了可以考童生试的年龄,因为科考一事便耽搁了。如今三年孝期虽已满,江清月正在备考考童生试,估计来年便会考的。”宴莳说的自然是假的,江清月根本没打算参加科考。
崇谨帝叹了口气:“朕记得他当年给你当伴读时,文采就十分了得。”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穆王身上:“晟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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