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谦就把黄历递给辛珂, 辛珂拿过来翻了一会儿,说:“好日子倒有几个,不过都快过年了,要么等过完年再说?” 阿惜阿愿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 “你们俩干嘛这么着急啊?”辛珂对阿惜阿愿说。 “我们、”阿惜阿愿手一指牧流谦,“我们替他说的。” 牧流谦瞪了他们一眼,一本正经地抓住辛珂手,柔声说:“过年啊?那还有两个多月呢。娘子,我一时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了。年前,好不好?” 辛珂就红着脸,说:“那你说哪天好?” 牧流谦翻到一页,指给辛珂看,说:“就下个月的初六,如意顺遂,宜嫁娶,娘子说好不好?” “这个还是要爹娘点头吧?”辛珂说。 “岳父岳母肯定没问题的。”牧流谦自信满满:我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那、你家呢?”辛珂又问。 “我爹我娘也老早就盼着你过门呢。”牧流谦说。 “真的吗?”辛珂有点不安地说。 牧流谦拉着她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因为你,他们的儿子才这么有出息,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现在很有出息了吗?”辛珂一下笑了。 牧流谦想了想,说:“这个得娘子你来说。” “我说?”辛珂说,上上下下望了他一会儿,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地说:“还要好好努力哦。” 牧流谦对着辛珂作了一个揖,说:“是,到娘子满意为止。” 既然日子都选好了,那还等什么,也不玩儿了,也不逛了,直接就往回赶。 进了城,牧流谦先把辛珂送回家。 家里只有胡氏、大嫂和两个孩子在家。 辛潜和辛元礼本来这段时间也被禁在家中,但是因为府衙的调令昨天已经到了,辛珂已经无罪,所以今天开始又去衙门了。 胡氏和大嫂看见辛珂平安回来,都直擦眼泪。 “回来就好,可把娘担心坏了。”胡氏一边哭一边说。 又派人去告诉辛潜、辛元礼、辛元度。 三个人接到信,立刻就往家赶。 回到家看见辛珂好端端地回来了,又哭又笑地。 辛潜一把搂过牧流谦,重重地拍着他的背,说:“果然是我的好女婿。” 牧流谦被他又拍又挤地,差点没岔了气。 还是胡氏说:“让女婿也早点回家去吧,家里肯定也急坏了。” 辛潜这才放开牧流谦,说:“就是,那女婿,你先回家去,明天来家里好好喝一顿。” 牧流谦连连答应,告辞回家。 回到家中,牧绍昙已经从店铺回来了。 曾氏一看见牧流谦进门就又惊又喜,眼泪就掉个不停。 牧绍昙也红了眼眶,说:“事情怎么样了?” 牧流谦就说:“我和辛珂已经抓到了逃跑的江洋大盗,现在关押在府衙,知府已经下了文书,没事了。” 牧绍昙点了点头,说:“现在你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像个男人样了。” 牧流谦就说:“我想年前就成亲,爹和娘觉得怎么样?” “年前?”曾氏说,“这是有点着急了,不过也不是来不及。” 牧绍昙对曾氏说:“那你就给他选个日子吧。” 牧流谦说:“孩儿看下个初六日子就很好,就这一天吧。” 牧绍昙斜了他一眼,对曾氏说:“他这是日子都选好了。” 曾氏就笑着说:“那不是挺好吗?就下月初六。” “谢谢娘。”牧流谦就喜上眉梢。 又说:“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事?”曾氏说。 “这次抓到那个江洋大盗都多亏了它,”牧流谦指了指门口的大黑妖,“所以,我想带它回家来。” “哟,这小狗才多大呀?”曾氏说。 牧流谦就把大黑妖抱了进来说:“它半岁啦,很聪明也很乖的。” “既然你喜欢,就养着吧。”曾氏笑着说。 第二天,牧绍昙和曾氏亲自上门,跟辛家见了面,把该商议的事都当面谈妥,就各自开始张罗准备,就等着到了良辰吉日,拜堂成亲。 牧流谦和辛珂回到衙门,捕快们都围上来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顾一川的?” “我们抓了好久才抓到,没想到你们两个那么厉害!”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 牧流谦把带的食盒一打开, 喷香的烤鸭味就散了出来,于是一群捕快就忙着抢烤鸭去了。 牧流谦把喻勉揪出来,说:“走了,巡街去。” 喻勉挣扎着还要奔去抢烤鸭,牧流谦说:“中午我单独请你,少不了你的。” 喻勉一听,那敢情好,就乐呵呵地跟牧流谦、辛珂出了衙门大门。 中午牧流谦果然把喻勉带到了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让他吃了个饱。 牧家和辛家就紧锣密鼓地开始操办成亲的事。 阿惜阿愿跟着兴奋了好几天,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 阿愿举着一串糖葫芦,一拍脑袋,说:“欢喜的眼泪,还没拿到呢!” 阿惜一听,如梦惊醒,也说:“就是啊,变成大妖怪,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现在怎么办?”阿愿问。 阿惜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眼看离成亲就只有十几天了。 这天一早胡氏就拉住辛珂,说:“这阵子,你和女婿暂时不能见面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得去衙门点卯了。”辛珂说。 “衙门你也得告假,都要成亲了,好好在家学学女红刺绣,烧汤做粥,以后好孝顺公婆。”胡氏说。 “不去衙门?女红刺绣?娘,你没生病吧?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辛珂说。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娘问你,你想不想以后能跟女婿夫妻和睦、百年好合?” “那当然……想了……”辛珂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你就得听娘的。”胡氏拉住辛珂,把她拽回了房间,开始好好教导。 辛珂自这天起,就没再上衙门了。 牧流谦扒着衙门大门,脖子都望长了,辛珂都没来。 辛元礼来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他小声说:“辛珂这阵子都不能来了,在家学女红刺绣、煮粥熬汤,准备做新娘子呢。” 牧流谦听了,又欢喜又落寞。 欢喜的是,娘子眼看就要真的变成娘子了。 落寞的是,这得有好一阵子都见不到娘子了。 辛珂在家里,也是心不在焉,不是扎错了针线就是放错了油盐。 就盼着快点儿到成亲的日子,就好每天都在一起了。 初一这一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雪。 第二天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路上、树上、屋顶上都堆着厚厚的积雪。 辛珂坐在窗前拿着才绣了一点儿的牡丹花、望着外面的积雪发呆。 忽然墙头上冒出两个小脑袋。 “辛珂姐姐。”阿惜阿愿叫她。 辛珂连忙放下针线,走出闺房来到墙下,抬头望着他们说:“你们怎么来了?” 阿惜拿出一封信,说:“牧哥哥给你的信。” 辛珂连忙接住飘下来的信封,拆开来一看,里面写着:初三申时,鱼门塔。 辛珂一算日子:初三,不就是今天吗? 连忙开开心心地回了房间,拿出了新置办的衫裙换上,对着镜子开始梳妆起来。 她自己梳了好几次,也没能梳好。 阿愿跑进来说:“辛珂姐姐,我来帮你梳。” 辛珂就交给她了,说:“谢谢你,阿愿。” 阿愿一会儿就梳好了。 辛珂对着镜子看看,问阿愿:“这样好看吗?” “放心,保证牧哥哥看了都不敢眨眼。”阿愿说。 辛珂就红了脸,说:“我是问你呢,你偏说他做什么……” 眼看快到申时了,辛珂悄悄溜出了大门,往鱼门塔跑去。 鱼门塔以前曾经是鱼门寺的经塔,后来鱼门寺迁走了,这座塔就成了空塔。 因为它离江边不远,可以站在塔上眺望江景,所以倒也经常有人去游玩。 辛珂踏着厚厚的积雪,来不及慢慢走,就一路跑向鱼门塔。 但是她忽然觉得不太对,远远地,怎么看不见塔? 鱼门塔不是老远就能看到的吗? 但是今天她怎么一直没看见? 她继续往前跑,跑得再近一些的时候,忽然发现很多人都朝这个方向跑。 有些人嚷嚷着:“塔塌了,快去看看,人都给埋在里面了。” “没想到雪下得这么大,连塔都给压塌了。” “快走快走。” …… 辛珂心里不由得大惊,更加紧了脚步往鱼门塔的方向跑。 终于看见了鱼门塔,但是——整个塔身已经全部倒塌! 有两个人被从断裂掉落的大柱子、砖头、瓦片下面抬出来,满头都是血,家人都围在他们身边哭…… 怎么会这样? 辛珂不由得心惊,到处找牧流谦,但是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形。 大概他还没有来吧。 辛珂安慰自己说。 忽然有一点蓝色跳进了她的眼帘。 在一堆瓦砾中,露出了一截蓝色的绢巾。 辛珂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绢巾只露出一角,沾满了灰,但是辛珂认得,这是自己的绢巾,上次给牧流谦擦手,他就一直带着…… 不可能! 辛珂突然被一种可怕的恐惧从头罩到了脚。 阿惜和阿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阿惜焦急地说:“辛珂姐姐,怎么办?牧哥哥他也进到鱼门塔里去了。” 阿愿的眼泪已经开始滚了,哽咽着说:“牧哥哥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个不停。 “不会的!”阿惜大声吼了一声,然后就开始用小小的手去挖拿着碎砖、瓦砾,一边也流下了眼泪,说:“牧哥哥不会有事的!” 辛珂突然扑了过来,也开始用手拼命地挖。 那些木刺、碎瓦、碎砖很快就把她的手刺得都是血,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旁边又有一个人被挖了出来,浑身是血,眼看就不行了。 家人并没有在场,抬他的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说:“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辛珂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滑落了下来。 不会的…… 不可能…… 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怎么可能…… 我不要…… 不可能…… 辛珂跪在地上,不停地挖着,双手又是灰又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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