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妖兽庞大的身躯一滞,幻影化为成千上万条黑线链条将其残忍绞入,血肉纠块骨骼崩裂,当束条与虚影一并化为乌有时,那一头择人而食的妖兽亦“嘭”地一声气绝倒地。 小圆一下跌倒在地,目瞪口呆。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转瞬即逝,等其它比试台上的人留意到妖兽毙命倒地时,一切都突兀结束。 侥幸活下来的人在奔于逃命之际,都一脸愕然震惊地看向呆坐在血污当中的小圆。 见鬼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时飞檐翘角上,把玩着一颗猩红箐石的澹雅挑眉,微偏侧过脸,“咦”了一声。 好似有什么不明的东西混了进来呢。 他停下动作,清眸微凝地巡视着下方比试台上,一座一座地看去,视线在中途停留在小少年那座比试台久了些。 这小少年骨龄十二,修为在这些外门弟子中不算最强,但无疑于战斗实力却是最强的,他能留存在最后倒也不算意外。 最后他看到小圆那一座比试台,一整座比试台上空空如也,唯独剩她一人。 她很弱,毋庸置疑,可区区练气八层的她,却将那头二阶妖兽轻松击杀了……除非她身上怀揣着什么保命的秘密? 他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一转,又有些提不起兴致地收回来。 这种靠旁门左道一时取胜的人,又能够凭着这些走多远呢,就是白白被她浪费了一个内门晋级名额。 小圆其实也傻眼了。 她……真活下来了?! 可、可是妖兽是怎么死的? 她只记得危紧关头耳边好似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但由于之前太过紧张跟害怕,甚至连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脑袋塞了浆糊一样,没太记清。 她撑着地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因为后怕而抽噎不已。 吓、吓死她了。 “一柱香的时限已到。”澹雅如信撤走了屏障,并再度开启试炼塔将妖兽全数潮吸入内,不顾妖兽们嘶裂的不甘哀鸣,再重重闭合了塔门。 他微笑如春潮飞花,温软怡人,半点不似一柱香之前那般强硬残忍,他朝底下活下来的几人贺喜:“恭喜啊,这一场测试最终活下来的四人,你们可入内门修炼,至于拜入哪一山门之下,便端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神色木然的断臂小少年,被惊喜砸懵了的小圆,一个靠着祖传低阶法宝隐匿下身形活下来的青年,一个靠着同伴帮助、掉了半条命才活下来的女子。 澹雅言毕,便将比试台上的人员运阵送回原处等候通知,他正要震袖离开,但余光却不经意留意到远处一道翟素如淡身影,他定睛细看之下,忽地嘴角扬起一抹无害诡蘼的笑容。 废灵根,长像不俗的凡人……是那个目前在大衍派内风头正盛的天灵根妻子吧。 听说凡间男子人生有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或许,他这位师兄也该给初来乍到的师弟送上一份幸事大礼以表“爱护”之情。 他云袍逸动,袖中修长手指快速掐了一道法诀。 比试台上的一切结束后,接下来自然就该轮到杂役前去打扫,杂役姐妹早在小圆晋升内门时就激动冲去比试台看热闹了,原处唯剩顾君师一人在暗暗调息。 等她差不多可以走时,忽地一阵妖异飓风像有沾力的“绳子”似套着她朝下拽,她脚下一滑,身形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而她身前正是峭壁深渊。 (本章完)
第16章 还治其人之身 远处苍岭翠绿的小径曲盘处,之前接应杂役的男弟子正带着六绛浮生与一位容貌俏丽的紫衣少女朝这边走过来。 三人正交谈言语间,六绛浮生不经意一抬眼,正好看到顾君师站在风口悬崖处摇晃不稳的身形,一阵万窕寒风卷,她衣扬发飘,便朝前一栽跌落下去。 他瞳仁一窒,心脏就像快要爆炸了一下,目眦狂奔而去:“阿一——” 耳畔簌簌风声伴随着一声远处惊喊,顾君师神色一动,却没有多少急慌之色,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凡人,有人阴她,她也自有手段化解。 只是考虑目前她明面上的人设是一名平庸村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她装作中招趁势被拽落下去。 但也就是虚晃一招,她算准了时机,发挥了超常反应半途攀抓住一块棱秃的岩石,牢牢稳住身形,任下方刮骨的罡风再冽亦不松,直到六绛浮生离崖边越来越近,她才察觉到之前一直纠缠扯拽她的力道松懈了。 于是,她再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心底却有道猜疑一闪而过。 疾冲赶来的六绛浮生本以为会来不及了,却没想到看见她又从崖边朝上探出了一半上爬的身子,他脚步骤滞,白着一张脸满头汗冷,傻怔了一下。 她、她没掉下去? 下一秒他扯动一下发僵的脸皮,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帮忙将她扯拉上来。 他仍旧呼吸不畅,心有余悸,确认她完好无缺后,嗓子发硬地问道:“你畏高?” 顾君师正拍着身上蹭上的尘灰,闻言抬眼:“不会。” “你脚滑?” “没有。” 他声音徒然增高:“那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会站不稳掉下去?” 顾君师本一面散漫地回话,一面思索着方才的事,却不想他会反应这么大。 她暂时抛开追根究底,这才有空注意到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小娇夫。 有道是人靠衣装不假,跟以前那一身乡土质朴的装束不同,他如今也换上了修仙门派的服饰,与澹雅那一套相似的配色,但又有一些细微间的区别。 他手腕细致蜀绣套袖收紧,窄腰长腿,一顶银泽白鹭古冠,玉树泠泠仙气深,十六、七岁的少年与生俱来的空灵与俊秀,眼神温柔关切时润如酥,眼尾一抹委屈、愤怒的淡红,仿佛值得用上世上最美好的词汇来赞许、感叹他的存在。 “担心我?” 顾君师眼神微黯,她一直以为自己并非肤浅的食色男女一类,她更看重内涵,但这一刻,她好似又对自己的定位有些不确定了。 见她一直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六绛浮生好像一下被她抓住了视线,忘了呼吸。 她、她这样看着他,是在想什么? 不远之处,男弟子跟那一位紫衣少女也早就赶到了,只是看着他们俩站在一起就好像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所以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他们夫妻相聚一刻。 紫衣少女出神地看着顾君师,一番打量下来,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 师弟的妻子长相不俗,一点也不像个愚昧傻气的村姑,那她、她还有机会吗? “浮生师弟果然是个情种啊,哪怕妻子只是一个废灵根,不出三十年便会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妪,却依旧不离不弃。” 这时,一道春水一般潺潺悦耳的声音响起,青年一袭蓝衣袅逸浮空落下,色如春晓之花。 六绛浮生闻声转过身,看到来者一下就认出来了。 “澹雅师兄?” 昨日行拜师之礼时,大衍派内有些份量的人都来参加了,是以他与澹雅亦有过一面之缘。 男弟子跟紫衣少女看到澹雅,反应不一,男弟子畏瑟,少女则扬起桃粉色泽,同声道:“澹雅师兄。” 澹雅笑眸一瞥,对他们颔首应对一下,便朝着六绛浮生的方向走去,但他视线偏移却是落在顾君师的身上,那深褶眼神专注看人时如横波流转含情脉脉:“不过也难怪,弟妹瞧着……着实别有一番风味啊。” 这话不假,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身上有她这种“六亲情绝”的气质。 男弟子跟紫衣少女都讶异地看向他。 他什么时候好上人妻这口了? 澹雅嘴上这样绵齿柔缠地说着,可顾君师却目睹他身后的黑气弥漫开来,那些扭曲丑陋的鬼怪张牙舞爪地朝着她的方向吐息,充满恶意。 “大礼”没送成啊,真是遗憾啊。 它这样嘶哑桀桀怪笑着。 顾君师:“……”实捶了,原来是这二脸皮啊。 六绛浮生颦眉,对于澹雅师兄的话他觉十分刺耳,他更厌恶对方拿那般轻浮到下流的眼神盯着顾一看。 “师兄,阿一是我的妻子,希望你说话尊重一些。”他冷言警告一句,便拉起顾君师准备离开,却又听到澹雅含笑的声音:“既然师弟如此爱惜她,那便最好将人护于眼皮底下,否则下次再遇上哪处风大,再出一次意外,她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六绛浮生脚步一顿,面上浮起不谙世事的微笑,眼神却幽暗恐怖:“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他可太喜欢他这种眼神,这代表他刺痛了他的弱点了。 顾君师见澹雅越发笑得温柔欢愉,身上的气息就愈加黑暗猖狂,他身后背负的恶灵好像获得了养料一下涨大不少,那重叠巨大的黑影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嚎叫着朝六绛浮生扑去…… 那似沥青般浓稠又恶心的黑腥之物,代表着人类最原始的恶性,杀戮、嫉妒、恐惧、愤怒、孤独…… 这个人的本性还真是肮脏又狭隘呢。 顾君师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弯起嘲讽。 她的小娇夫可不是他这种脏东西能够随便染指的。 只见崖边常青樟树下那片黑色阴影如死物复苏,边角开始翻叠蠕动,它离开了本该亘古不变的位置,然后像蟾蜍弹舌倏地一下发射出一条细长黑线,缠住了背对它的澹雅的脚踝,不由分说就朝着后方拖去。 澹雅微微瞠眸,来不及回头,身形就不受控地踉跄后退。 不过瞬息,他朝后一仰,就被无形的阴影强行给拽下了山崖。 此景、此幕,与先前顾君师跌落悬崖的场面何其相似。 “师兄——” 男弟子与紫衣少女也是傻眼了,急忙赶过去,唯六绛浮生与下黑手的顾君师两夫妻无动于衷。 但澹雅亦非简单人物,他修为已是金丹中期,完全可以御空飞行,他跌落半空之中方狼狈不堪地停住下坠的身影,同时祭出防御法器——金钟鼎环护周身,面色阴沉似水。 澹雅又察觉到之前那股入侵的古怪气息了,原来……是他猜错了,那名外门女弟子并非有什么特殊法宝扭转局势,而是有人在暗中帮了她。 那道气息的主人是谁?它为何要玩这一出来戏耍他? 小娇夫:爱妻,快看,这家伙太脏了,黑暗面竟长得这么大。 澹雅:…… 顾君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一大片,快速撕扯拍了拍趋散掉后,又掉转过头来,无比肯定道:夫君说得对!太脏了! 澹雅:……同类间就不要自相残杀了吧? (本章完)
第17章 好像更顺眼了 见澹雅师兄最终安然无恙,男弟子跟紫衣少女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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