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产完后,听着屋外的贺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里只带着无尽的不甘还有失落。 她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好歹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个无用的! 说来也怪,皇帝十六与张氏成婚,而后又纳了数十妃嫔,可在登基为帝之前谁的肚子都没有动静。二十又二登基至今,皇帝都已年近而立之年,皇后的肚子才有了一点动静,却生下个不能承继大统的,也是让人唏嘘。 不过也不能代表皇帝龙阳不行。皇帝承继韩姓,名琛,自出生时便被授予了太子之位,得先皇器重,极力栽培。皇帝也的确不负先皇重望,继任大统后是位明君,唯一不好的便是沉迷美色。越美的女子皇帝越是喜爱,喜爱却不昏庸,每月进后宫的次数少的可怜,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每月无论去哪个宫里几天,到了那个数后,还有多少时日皇帝都一概不理会,日日宿在上元殿。 恐怕这也是皇帝子嗣少的原因,都不身体力行,哪里来的子嗣? *** 因是大洲朝第一位公主,皇帝给了元一字,封为元善公主。 公主满月之前,皇帝还有兴趣一日去看她一次,满月之后,却不知是何原因,与皇后大吵,便很少再入后宫,也不怎么去看望公主。 而原先还有些喜气的皇宫,又慢慢沉寂下来。 *** 皇帝要上早朝,起的十分早,伶顺仪跟着起身为他穿衣时,窗户外面都还是灰蒙蒙一片,不甚明亮。 睁着迷蒙的眼睛,在皇帝背过身后悄悄打了个哈欠,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人,即使声音再轻皇帝也还是听到了,张大双手任她在自己身上穿梭,含笑问:“爱妃似乎很困?” 伶顺仪将腰带给皇帝系好,走到他身前,娇嗔道:“臣妾如此都是皇上害的,皇上可不许笑臣妾!” “哦?朕怎么害爱妃了?”皇帝一指挑起她的下颌,眯着眼睛心情甚好的问。 “皇上昨夜……”提起昨夜床笫间的所为,伶顺仪净白的脸蛋红了一瞬,小声说:“昨夜皇上太用力了。” 作为一个女人的男人最爱听的便是夸赞那床间表现,皇帝也是如此,听着她那娇羞的话语,一阵大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走出这不大的殿宇,“今日你也累了,就不必去皇后那儿请安,好好休息。” 凝望皇帝离去的背影,伶顺仪屈膝一拜,“臣妾恭送皇上!” 待皇帝走后,她敛去望眼欲穿的眼神,只见居主殿的欣贵嫔身边的侍女开了房门,搀扶着人走出来。 欣贵嫔瞥眼,沈依婷身边走来一位嬷嬷,手里的端盘中盛着乌黑的汤药,欣贵嫔讥讽一笑,对身边的宫女说:“瞧啊,纵使这些新来的女人得宠,皇上不也不给有孕的机会。” 宫女凝神低下头,不敢多言。 嬷嬷手里端着的,是避子汤药。 传言再多,也只有他们这些真正经历的妃子才知晓,皇帝每次宠幸,事后都会准备汤药让他们喝下。什么皇上子嗣稀少,不过是皇帝根本不想要孩子罢了。 *** 凤阳宫里,皇后刚醒,揉着突突跳动的眉心,一脸憔悴的从床榻间起身。 夜里孩子总是哭闹不停,乳母也安顿不好,愣是让她一整夜没有睡个安稳觉。 夕芋瞧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出重气,小心扶人起身,走出寝殿又让宫女来将熏香换成了安神的淡香。 “娘娘,各宫的都在外面候着了。”她小声的在皇后身边说。 “嗯。”手指抚上苍白的嘴唇,确是气色不好,拿出匣子里的红纸轻轻抿了一番,这才有了血色,“让他们进来。” “喏。” 每日晨起请安都是一番神仙打架,若是可以,皇后是真不想搭理她们。 *** 冷冽的眉眼,殷红的唇,给皇后增添了一分威仪,在屋内花枝招展的一干嫔妃中转了一圈,她才开口道:“各位妹妹近来可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好事可多了。”欣贵嫔轻抚耳边垂落的玉翠,笑着看向伶顺仪,“这不,皇上多日不进后宫,一来就去了顺仪妹妹的宫里。这么好的命,也不知会不会怀上皇子。” 听她前一段话,只以为是恭喜里带着嫉妒,听到后面伶顺仪却是僵了脸色,不止是她,其他的妃嫔脸色都沉了几分。 皇上不想要孩子的心思他们谁都知道,欣贵嫔这般明挑,也不知是在讽刺谁。 “伶顺仪能侍奉皇上却是一桩好事,”皇后摆着大度的气势,笑看着伶顺仪,“只是不知可有这个福分了。” 伶顺仪冷汗唰的往下掉,起身跪下,“皇后娘娘言重,嫔妾福分微薄,娘娘才是福泽万年。” “瞧这小嘴真会说,倒也不负伶这一封号。”淑妃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把玩着手里握着的珠子,调笑道。 一早便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伶顺仪这刚进宫的新人有些应付不过来,明知淑妃是在讽刺于她,却也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又恭敬的转向淑妃:“淑妃娘娘谬赞!” “好了,你且先起身。” 戏看够了,坐于上位的皇后开口让她起身。 纵然皇后与淑妃不对付,此刻却还是赞同淑妃,只要不是她手底下的人,谁得宠谁便是她的敌人。 然,皇后猜错了淑妃的心思,她不过是没事干一时口嗨。 诸人又说了一些话,淑妃用玉手遮住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站起身朝皇后福礼,“娘娘,臣妾有些乏困,先行告退。” 皇后瞧着众人也无趣得很,温和开口:“时间也不早了,散了罢。” *** 出了凤阳宫的门,伶顺仪扶着身边人的手,看着淑妃坐着轿撵优雅离去,不甘心的说:“总有一日我要超过她!” 杏儿扶着她的手抖了三抖,一时不知她这主子说的是什么狂妄之语。 路过的欣贵嫔冷眼看去,无声一笑。 真是得宠几日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 风雪在年关那日停了,可夜里下的霜雪也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 夜里,皇帝在正阳殿设了家宴,各宫嫔妃品阶高的,得宠的都去了。淑妃本是希望宋梓婧去一趟,不说别的,就算在皇帝面前露个面有个印象也是好的。 宋梓婧坚定婉拒了,说她本就是带病身,去了也不合适。 淑妃也没多劝,由着她去了。 家宴场上好不热闹,嫔妃们猜灯谜,歌舞奏乐,一片胜景。 宋梓婧的玉竹小榭也不冷清,她招呼着寒娟、春若他们几个,拿了饺子皮来包饺子。每个人包的都不一样,但都圆乎乎的似金元宝。从锅炉里蒸熟端出,香气四溢。 吃了饺子,披着斗篷,宋梓婧从屋里出来,漆黑的夜幕又下起了白雪。寒风吹来冷得她一阵搓手。 晨起时她特意春阳不要扫雪,冬日的暖阳不热,地面上的厚雪到了夜里也没化完,加之夜里又下了,刚好可以让她堆雪人。 也不怕手冷,捧起一堆雪揉成圆团,趁春若不注意,手下轻轻用力砸了过去。春若冷得一激灵,也不恼,笑着回头,手里也拿了一个雪团,“主儿接招!” 宋梓婧早有准备,歪头便躲了。 主仆五人,一夜就这么玩玩闹闹,过了一个愉快的节。 躺到已经用汤婆子焐热的塌上,宋梓婧含笑的闭上双眼,没多久便陷入睡眠。 *** 年关过后,树杈上渐渐发了新芽,棕褐色的树干里带点点绿,总是清新之感。 伸了个懒腰,宋梓婧才从床上起身,乌黑长直如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寒娟适时进来开了帷幔,“主儿醒了,早膳已经备好,快去吃吧。” “今儿个有乌鸡汤吗?”坐在妆台前,宋梓婧期待的问,她想吃这个东西已经很久了。 寒娟一脸遗憾的摇头,“乌鸡汤是好东西,冬日多喝甚是养身。但即是好东西,得先供着高位的娘娘和得宠的主儿,到我们这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原以为自己这么说,她家主儿会有一点醒悟,没想到宋梓婧还是同以前一样,只是可惜的摇头,“那便以后有了再喝。” “御花园荷塘的荷叶冒角了吗?” 寒娟愣了一瞬,不知她怎的会问起这个来,答道:“没呢,这天气还冷着,荷塘都还只是枯枝烂叶。” “哦。”宋梓婧略微有些失望。 “主儿怎么问起这个?” 瞧了一眼屋外的骄阳,宋梓婧说:“在屋里闷久了,想出去走走。”
第6章 狼狈相见 寒娟觉着天冷,在屋子里劝了好一会儿,宋梓婧也听不得她烦扰,嘴上应着‘不去了’,可寒娟一有事脚踏出宫门,她便带着春若走与寒娟相反的宫道去了御花园。 她和春若来了这宫里,因为避宠这事,皇宫的景色都没看过多少,只听说御花园有一片荷塘,夏日开花可好看了。现如今春意还没多少,荷塘景色虽枯败,她却异常的想去看看。 路过一片高过人头的树廊,栽于荷塘边的桃树发了新芽,小小的花苞外还裹着绿皮。 天气还冷,也没有人来看这些无聊的景色,宋梓婧也乐得自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觉得一切都是美而新奇的,即使这些景色她从前也见过。 *** 从乾元宫出来,韩琛便一直冷着脸,浑身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李福才颤颤巍巍的跟在身后,脚步却止不住的一点点放慢,远离了这行走的冰库。 也不知那些个大臣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皇帝直摔桌,连带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好过。 韩琛此行要去慈安殿请安,而乾正宫去慈安殿的路定然会路过那片全是枯叶的荷塘,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人影,对于他而言是无趣得很。本以为今天也是这样,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意外。 那陌生的娇俏的人儿还没发现隐藏在树丛后的明黄身影,开朗大笑,并不觉得廖无人烟的地方无趣。似明媚暖阳,给这一片地方带了生机。 “皇上,给太后娘娘的请安要晚了。”李福才候了好半天,韩琛却是一步未动,听他的提醒摆了摆手。 “母后礼佛,朕请安也不急于这一刻。” 韩琛双手拢进袖里,安静的望着。 李福才瞧不真切,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主儿如此吸引皇上…… *** “何人在此喧闹?” 突兀的尖刺声传来,搅乱了此刻宁静,韩琛浓眉微蹙。 一直沉浸在不知名的喜悦中的宋梓婧吓一跳,转过身见绣眉杏眼、脸盘圆圆的女子着一身红梅淡粉襦裙,由宫女扶着婀娜走来。 瞧一眼浓黑秀发见插着的朱钗,位份不会比她高出多少。 春若照例去殿内省领月例时见过那宫女,小声附在主子耳旁说:“主儿,应是乾贞殿的孙贵人,太后族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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