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总算醒了。”守在床边的宫女惊喜的叫道。常云斐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还有人在。 “快,去禀告朝王,姑娘醒了。”宫女对着另一人说着。 朝王?朝梓轩?难道这里是朝王宫?她还没死?常云斐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记忆,当时整个禺山都在颤抖,她被那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正要被那人形吸入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河整个宫殿都被摧毁了,她从落下的碎石中零星的看到暮天阁在向她喊着什么,还有一直呆立着的朝梓轩发了疯似的朝她跑来,混乱中的琉璃公子,尹黛君,还有几个侍卫……然后,是彻底的毁灭,人形在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后的消失,常云斐最后闭眼之前从她体内飞出的枯叶蝶是她最后的印象。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疾步走来的朝梓轩还没到常云斐身边就焦急的问道。 常云斐没说话,陌生的看着他。 朝梓轩坐到常云斐床边,抬手附上她的额头,语气极其温柔:“怎么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常云斐想坐起身来,可只要一用力就浑身疼:“好痛~” “太医,快来人。”朝梓轩急忙向候在外面的太医喊道。太医闻声进来,“快来瞧瞧,她直喊痛。”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常云斐把脉,然后回朝梓轩:“王上,姑娘的脉象已平稳,没有大碍了,疼痛是筋骨受损所致,微臣会开些养筋骨和镇痛的药给常姑娘。” “快去。”朝梓轩催促着。 疼痛缓过劲后,常云斐开口问:“我们活下来了吗?” 朝梓轩握住她的手,仿佛握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般珍贵着:“嗯,我们活下来了。” 自从认识朝梓轩来,常云斐感受过他的霸道,他的面冷心热,他的绝情,唯独此刻这样,她没见过,常云斐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握着手:“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晚穹呢?” 常云斐的询问,让朝梓轩想起了禺山崩塌的最后一刻,他忘不了在那最后的生死关头,她的眼中却只有暮天阁,那一刻除了心里乞求老天让常云斐活着,其余的感情便是对暮天阁深深的嫉妒了。 “你现在刚醒,不宜过于操心。安心静养吧,我会再来看你。”朝梓轩说完,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几句就走了。 常云斐看着朝梓轩的背影,想喊他又忍住了。不知道父亲和外公他们又怎么样了。 “姑娘可不知道,这几日您昏迷不醒,王上天天过来,只要有空,就会来姑娘这里,虽然不说话,可那眼神真的是……” “你可知常清风常大人现在何处?”常云斐打断了宫女的喋喋不休。 “这个,姑娘您知道,奴婢是內宫之人,朝堂相关之事一概不知的。”那宫女回道。 “你过来。” 宫女听话的跪在常云斐床边,常云斐本想着拿自己的手镯去打赏宫女,让她帮忙去打听消息的,可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首饰都没有,衣服也早已被换过了。 “我现在手头没有值钱的东西打赏你,你能否帮我去打听下常大人的消息,日后,我一定重重谢你。” “姑娘,您饶了奴婢吧。”宫女吓的把头磕在了地上:“王上吩咐过了,一律不得与姑娘说任何闲事,只管照顾好姑娘的饮食起居,伺候姑娘开心。” 常云斐听了,心里生气,朝梓轩要干什么,只是她现下受了伤又动不了,只能是安心养伤,等伤好后再做打算了。 有宫女太医的悉心照料,常云斐恢复的很不错。朝梓轩确实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很晚了,她都睡下了,他依然会过来看她,只不过常云斐通常会假装睡着不理会他。可是他就是不告诉她外界的任何消息,这让常云斐很是生气。虽然病已痊愈,可是心里对晚穹和父亲他们的担心却犹如卵虫日夜噬咬着她的心。 这日,常云斐实在是顾不了许多了,朝王宫的路形她最是熟悉了,她打算乔装成宫女的模样去打听父亲的消息。中午吃过晚饭后,她对一直在身边的绿荷说:“我今日有些乏,午睡谁也不许进来。” “是。”绿荷恭敬的守在外面。 常云斐和衣躺下,以手帕轻掩着口鼻,过了许久,待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悄悄翻身望了下守在外面的绿荷,果然已昏睡过去。常云斐悄悄换上绿荷的衣服,拿手帕挡着脸庞瞒过了周围的太监宫女,眼看就要踏出了宫门,正巧看到朝梓轩朝这个方向走来,她本能反应是转手想躲起来,一想又不对,只能返回来跪在地上,把头埋到最低,等朝梓轩走过来。 “你是常云斐宫里伺候的吧?”朝梓轩走到常云斐身边停下来。 常云斐盯着朝梓轩黑色雕龙的锦靴,轻声回答:“是。” “不好好伺候着,在这里做什么?”朝梓轩的语气并听不出有任何情绪,可常云斐依然觉得恐怖至极。 “姑娘在午睡,奴婢趁现在去取……”常云斐还没说完,便觉得头顶一黑,接着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 常云斐的脸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朝梓轩眼里。她看不出他的情绪。 “身体还未全好,乱跑什么?”朝梓轩虽是质问,听着却全是关心。 常云斐眉头微皱,对他的举动很是不满:“既然已识破我,又何必演戏,放我下来。” “我以为你无聊了,所以配合你玩玩而已。”朝梓轩眼里都是笑意,他看着此刻在他怀里的常云斐,死里逃生的常云斐,觉得上天待他不薄。 “是。我已经痊愈,在这宫里实在无聊,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常云斐面无表情的问着。 朝梓轩眼里的笑意逐渐消散:“这么急着离开吗?” “是。你放我下来。”常云斐挣扎着想逃离朝梓轩的怀抱。 朝梓轩却不理会她,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就那样抱着她一路回到了她的住处——云怡宫。 “下去领五十板子!”朝梓轩冷漠的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绿荷说道。 “等等,”常云斐开口阻拦:“是我给她下药偷偷溜出去的,不关她的事。” “主子有错,做下人的代为受罚也是应该的。”朝梓轩面不改色。 “你……”常云斐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为什么?” 朝梓轩扭头看着常云斐,为什么?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救了她,是为什么?朝梓轩一点点逼近常云斐,常云斐退无可退,身后抵在墙上,直视着朝梓轩:“这次,你打算利用我做什么?” 朝梓轩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禺山的那晚是常云斐一辈子的痛,又何尝不是朝梓轩的,她打那时便认定他只是为了利用他,把他的好意统统都化为了阴谋论吗。朝梓轩的眼睛似乎在喷火,他看着常云斐,却是对绿荷说道:“下去领罚。” 常云斐看一眼朝梓轩,又看着绿荷默默退出去,心里对朝梓轩的怨恨又多了些。 重生 +新增收藏类别 医官小二在回禺山的途中就听说禺山出事了,他不相信,带着巧儿和苍莽刀客加快了脚程,到了禺山脚下可哪还有山上的路,禺山已被夷为平地。医官小二失魂落魄的跪在禺山脚下:“爹,爷爷……” 巧儿看着医官小二悲痛的样子亦觉得十分难过,却也只能是默默守在他身边,陪伴他。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解药。 禺山已回不去,医官小二只能带着巧儿和苍莽刀客去酔归投奔爽姨。爽姨见到医官小二,又是惊又是喜。在听说了他游历江湖的一番际遇后,很是欣慰,尤其还带回来一位美貌的妻子。看到巧儿,爽姨就像准婆婆见了儿媳似的,喜欢的不得了,又加上巧儿善良懂事,更是让爽姨疼爱。 既然医官小二已顺利学成解蛊术,苍莽刀客便决定继续行走江湖,可医官小二以解毒为由硬是让苍莽刀客在酔归待到他余毒完全清除为止,那之后,苍莽刀客便又踏上了行走江湖的征程。 常云斐的伤好了已有月余了,可她依然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她不得跨出云怡宫一步,这么些日子了,她依然没有外面任何人的消息,她甚至被禁止见朝颜玉。这里只是个装饰奢华的牢笼而已。朝梓轩知道她爱研习医术,因此为她设置了自己的制药房,宫里一切医书都搬到了她这里,可她依然觉得无聊烦闷。日子越久,她心里对亲人的挂念就越是深刻,对暮天阁的思念更是如千丝万缕般缠绕在心头,她就要发疯了,常云斐坐在梳妆镜前,握着手里那根翠绿簪子,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天字,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今晚,她一定要逃出去。 “绿荷,对不起了。”常云斐轻轻的为昏睡过去的绿荷换上自己的衣裳,放到她床上,佯装成熟睡的样子,朝梓轩今天白天已经来过,晚上有庆功宴,一直到子时才结束。现在已经是丑时,他应该已经休息了。这个时辰,人的防御能力最为松懈,常云斐要趁着这个时刻守卫换班之际逃出云怡宫。她知道逃出朝王宫是不可能的,可她起码要找到朝颜玉,或许她会告诉自己些什么。 常云斐换上了绿荷的衣裳,躲过了夜里零星的几个守夜宫女,一路来到宫门附近,这个时辰的守卫都已十分疲乏,戒备心必然会下降,来回巡夜的守卫见常云斐一身宫女打扮,也只草草询问了几句,再加上常云斐有绿荷的出入腰牌,便没细查。可是守宫门的侍卫就不一样了,因为是最后一道关卡,一般守宫门的侍卫要更严格谨慎些。 常云斐摸了摸袖口里的银子,鼓足勇气走过去,那侍卫一看便知道是睡了一半起来换岗的,眼睛都睁不开,可看到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依然努力让眼睛睁开,看向来人:“什么人?” “大人,奴婢是伺候云怡宫主子的,主子现在生病了,奴婢不敢怠慢,正打算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常云斐答道。 那守门侍卫听了,朝巡夜的一个守卫招招手,等巡夜守卫走近了,凑在他耳朵上说了什么,巡夜侍卫就小跑着走开了。 常云斐担心节外生枝,想速战速决,于是从袖笼里拿出了重重的两锭银子,悄悄塞给守门侍卫:“大人,这大半夜的,劳您行个方便。” 守门侍卫看了眼沉甸甸的两锭银子,连忙推回去:“姑娘您客气了,您别着急,我已派人去请王上了。” 常云斐大惊:“不过是小事一桩,怎可惊动王上呢。” 守门侍卫奇怪的看着常云斐:“姑娘不是第一天来云怡宫吧,王上早就吩咐过,云怡宫的大小事都要亲自汇报给王上。”那守门侍卫可能也是觉得无聊,正好跟前有个人就话多了起来:“王上对云怡宫的这位主子可是紧张的很,可真是奇怪……” 常云斐不以为然,他只是把他的棋子圈地囚禁而已,尤其是重要的棋子,怎能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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