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太过激烈,双方僵持不下,便请寂悯和方在野裁断。
为什么不请谢闲?因为谢闲是妥妥的激进派,他一开始便赞成用药,对此保守派的大夫都不太想理会他。
寂悯和方在野商量过后。寂悯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用他一贯冷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们赞成立即用药。”
此言一出激进派欢呼雀跃
而保守派的大夫们扯开了嗓子反对:“国师!三思啊!”
寂悯抬手,冷声道:“我明白各位的担忧,但生机从不是等我们一切准备妥当才能抓住,时间消耗的越多,我们能抓住的就只有死亡。”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赌注,我相信各位的医术,相信这个药方,也相信我们能够应对未知的副作用和后遗症。”
“佛祖会以佛光庇佑我们,然,这前提是我们必须怀有必胜的信念。”
寂悯抬眼望向侧身倚靠在门口,旁观这一场争论的谢闲。
谢闲感受到他的冷冽的目光,眼皮抬了抬隔着混乱与他视线相交。
寂悯无声开口:“相信我吗?”
谢闲毫不犹豫的点头:“相信。”
也是无声。
最后在一片混乱之中,这一场争论有了结果。
第二天,疫房里飘出阵阵药香。
药香飘向冀州的大街小巷,像是在这场战争响起了胜利的号角声。
之后的十日,所有人都在不分日夜中度过。
但最后的结果一如最开始药香一般,是好的。
疫房里的病人都在好转,甚至病情不严重的已经痊愈回到家中了。而严重的也在朝着康复进发。
让大夫们担心的副作用和后遗症,也只是轻微的发热和呕吐,这让他们掉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谢闲算着日子,四月已走进了尾声,他在冀州快满两月……
八十一天,还剩不足一月……
他不曾与寂悯说过此事,也不曾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声张,他相信自己能够扛过去。
若是最后时间不够,他大不了再一次提剑闯一次承乾宫,以武力和性命要挟他那位怕死的姐夫。
所幸,冀州好的比谢闲预计的要快,那药方的药效可见一斑。
在四月底,冀州的灾疫终于尘埃落定,剩下的那些收尾的琐事,谢闲便交给了柳大人让他带领冀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去解决,他吃了肉怎么也得给他们留些汤喝。
玄武军回到驻扎的湘山,暗一率领二营押送游龙县里的那些“伊家军”。
谢闲让伊嗣妄与自己同路,到底还是关内侯,在冀州已经压了他一头,要回京了还是得要给他留些体面。
谢闲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来时是五辆车三人,这回程可比来时要庞大多了。
光载人的车就有五辆,行李车比之以前更是多至十数辆。
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冀州百姓拦在城门口送他们的土特产,不收不让走。
谢闲哭笑不得,只得收了他们的盛情。
他们在回京的路途之中,福延大监悄声告知谢闲了一个消息。
“侯爷,陛下要立新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感谢!鞠躬!
最近房间里到处都飞小虫,我码字的时候也飞,害,那我只能徒手捉虫,辣手杀虫了_(:з」∠)_
第45章 哦,谢闲的君王……
谢闲进宫了。
这是从冀州回京复命后,梁帝第一次单独召他进宫。
镇国侯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莫飞带着小板凳跳下车,将小板凳放好,开口:“爷,到了。”
谢闲掀开帘子,躬着腰从车厢里出来,他踏着小板凳下了马车。等着莫飞将佩剑交于侍卫后,谢闲这才慢慢走进宫门。
许是万寿节与新后的册封大典时间相差不远,现在宫中各司都在紧密筹备这两大盛事,忙碌却不热闹。
谢闲一路所见,宫中寂静非常,呼呼的风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是为数不多的声响。明明喜事将近,可这偌大的皇宫却比平日里更加阴冷。
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脸色苍白麻木,一个个眼睛幽黑的像一滩死水,没有情绪也没有生气。掌事女官在催促,声音却在颤抖。
禹王跟在后面,神色有些恍惚。
他们路过谢闲没有对他行礼,仿佛他不存在般。
谢闲微微垂首,泛着冷光的琉璃镜后的淡漠的视线扫过他们手中托着的物品。
白绫、毒酒。
迎面而来的禹王微微抬头,无神的眼望向谢闲,他走到谢闲身旁脚步微顿,谢闲看着他:“禹王殿下。”
禹王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有一些波动,眼底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越过谢闲跟着方才那队宫女太监走了。
谢闲看着禹王丧失了意气的背影,心有疑问,他开口:“近日禹王那里可有古怪?”
莫飞沉吟:“禹王府一切如常。不过有消息称,昨夜陛下噩梦缠身,今早便倒床不起,龙体衰弱,而后召见禹王殿下,命禹王殿下作监官去妙湘殿办事。”
“妙湘殿?”
莫飞瞟了一眼谢闲,暗自观察谢闲的神情,只见谢闲眉头慢慢蹙起,低声提醒:“是禹王殿下生母,疯癫了的容贵妃所居之处。”
谢闲忽的笑了起来,笑声很低,几乎不可闻:“他是真的不怕禹王对他恨之入骨。让儿弑母,有意思。”
谢闲和莫飞走出了不远。谢闲心中一直计较着容贵妃。
这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做了噩梦受到惊吓,与容贵妃何干?
容贵妃,容贵妃,容贵妃……
谢闲猛地停住脚步,向后望向禹王离去的方向,抬起脚步向着那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语气阴郁低沉:“去妙湘殿。”
“现在?可陛下召见您啊!”莫飞着急惊呼,“那可是后宫啊!外臣不得入!”
可他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谢闲,便知道这妙湘殿是非去不可了,只好认命的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到谢闲他们走到妙湘殿宫门口时,被看守的侍卫拦下。
“侯爷,外臣可不入后宫!”
而此刻妙湘殿内尖叫声、嘶吼声、怒吼声,混在一起颇为嘈杂连连不断。
谢闲阴沉着脸瞥了莫飞一眼,莫飞轻叹,动手将那些侍卫牵制住。
“殿下,陛下旨意,是让您亲自送贵妃娘娘最后一程,以全您与娘娘之间最后的母子情谊,是圣恩。”
“您万不可违抗皇命!”
谢闲踏进了妙湘殿,穿过前院快步向大殿走去,远远的只见一个疯癫的美妇人被两名太监控住,她被迫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的散开。
美妇人被掌事女官钳制住两颊,禹王拿着装满毒酒的酒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已经慌乱,站在美妇人面前却迟迟不肯动手。
禹王摇头喃喃:“不,不行……”
女官呵斥:“殿下违抗圣喻是大不敬!”
“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说服父皇收回旨意!”
只见禹王和女官争辩不休之时,那美妇人用尽了气力挣脱身上的桎梏,站起身向禹王冲过去,猛地夺过他手里的毒酒,一饮而尽。
顿时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清澈透明的酒水顺着美妇人嘴角滑落,酒杯落地摔成了粉碎,刺耳的声音划破这大殿上的无声。
“母妃!”禹王瞠目欲裂,双眼通红,连忙扶住美妇人——容贵妃。
皇命已成。
“殿下,离药效发作还有一柱香时间,趁此机会,您与娘娘多说点别离话吧。”
女官说完,便带着宫女太监走到门口,而后就碰上了谢闲。
这时他们对着谢闲行了一礼,却只觉谢闲看他们的眼神让他们胆战心惊,低声告退,快步退出了妙湘殿。
谢闲走进大殿,入目便是一对母子最后的温情。
容贵妃混沌浑浊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纤长如青葱的双手慢慢抚上了禹王的脸,眼里噙满了清泪,但她的声音却格外嘶哑难听,像是古稀老人,与她看上去的年龄不符。
她看着禹王泪流不止:“景瑜我儿,母妃这就是走了,你莫要对你父皇怀恨,也莫要去争权夺利,你能平安度过一生是为娘最后的心愿。”
突然容贵妃收敛哭意,神情恍惚,原本清明的眼神再次染上疯狂:“听清楚了没有!不要去和你父皇作对!他是冷心凉薄之人,是比后宫还要可怕的吃人的妖魔!跟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惨死在他手里!他是妖魔!”
禹王看着又变得疯癫的容贵妃,眼底染上哀伤,语调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母妃,儿臣定会为您报仇!”
谢闲看着即将死别的母子,心中轻叹,本不想去打扰,但有些事再不问便不会再有机会了。
谢闲开腔:“贵妃娘娘。”
禹王率先转头望向他:“谢侯爷,外臣私闯后宫是重罪。”
谢闲不卑不亢:“我有要事向娘娘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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